舅舅與舅母來了?
「是大舅老爺還是二舅老爺?」**頓住手裡的繡花針。
「是大舅老爺,殿下說他先去正廳迎客。」
大舅舅與大舅母?親自來了,莫非是有什麼事?
**就忙放下了手裡針線活,剛想抬步,低頭見著自己身上穿著家常杏黃色的裙裾,就忙對小茹說道,「讓管家把舅夫人與舅老爺請到正廳裡沏壺好茶好生招待著,我稍等一會就到。」
「是。」小茹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冰片,幫我梳頭,豆蔻幫我把那湘妃色裙衫舀出來。」**一邊轉身一邊朝妝台前走去。
梳好了髮髻,**讓冰片只在髮髻上帶了兩朵宮花,然後換了衣服,上下看了兩眼,這才帶了冰片與豆蔻去正廳。
走到了正廳的外面,就聽得裡面歡快的說笑聲。
不知道舅舅與舅母是有什麼事來找自己,還是特意來看自己的?**尋思著,就走到了正廳的門口,一抬頭。
腳步微頓。
這……
除了主位上坐著的徐習遠,其他幾位,她不認識。
**愣了下,隨即就回過神來。
這是沈家的舅舅與舅母。
「抱歉,讓舅舅,舅母等久了。」**揚起笑容,直走了徐習遠的面前。
「這是大舅舅,與大舅母。」徐習遠就站了起來,給**介紹那對中年夫婦。
「見過大舅舅,大舅母。」**微微一笑,屈膝行禮。
中年的男子就是沈家如今的掌家人沈子華,是已逝沈貴妃的同母胞兄,身材修長,面容俊朗,身著藏青色的團花錦袍,目光內斂而溫和,全身散發著經過歲月沉澱而成的儒雅,想來年輕的時候定是一位俊朗非凡的兒郎,從他的身上可以想像出沈貴妃的風華。
坐在他旁邊的女子是沈子華的妻子徐習遠的大舅母顧氏,暗紅色的妝花褙子,下著橘紅的裙裾,面容端莊,帶著和氣的笑容。
顧氏起身笑呵呵地拉住**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真是個天仙似的人兒,快別這般見外。」
「舅母謬讚了。」**笑道。
「舅母這是實話實說。」顧氏笑著拍了拍**手,示意身後的丫頭把匣子遞了上來放在了**的手裡,「舅舅與舅母也沒好東西,這個你收著。」
**伸手打開了,匣子裡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青翠瑩潤,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翡翠,**忙道謝。
「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顧氏就說道。
**把匣子遞給了冰片,並瞥了眼一旁三位姑娘,給了冰片一個眼色,冰片微微點頭悄無聲息地捧了匣子退了出去。
「該是我們做小輩去拜訪大舅舅與大舅母的,是我們失禮了。」**微微一笑,說道。
該是她與徐習遠去拜見他外祖家的親戚的,可沈家是在東昌府。
大婚那日,也不知道沈家的人來了沒,禮是送到的,前面**整理嫁妝的時候,順便把大婚的時候收的禮都歸入了庫房,她有見到了禮單上面有沈家各房的禮。
「」快別這麼說,我們該是參加你們的大婚的,可是路上你舅舅與她們三個生了一場病,就耽擱了行程,前兩天才抵京。「顧氏歉意地對**說道。
前兩天就到了,可徐習遠怎麼也沒有提?**看了眼徐習遠,徐習遠坐在椅子上恍若未見,端著茶杯輕輕地吹著。」大舅舅生病了,可是要緊?「聞言沒,徐習遠看向沈子華,問道,似是不知道沈家的人來了京一般。」大舅舅得的是什麼病?可是痊癒了?「**扭頭走到了徐習遠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也問道,」
「小毛病而已,是你們舅母大驚小怪的。」沈子華笑著對兩人罷了罷手。
「只是風寒,可惜就是沒有趕上你們的大婚。」顧氏歉意地笑著,對著一旁剛進門就起身的三位姑娘說道,「還不過見你們表嫂。」
「沈靜,沈宛,沈琴見過表嫂。」三位姑娘亭亭玉立,屈膝見禮。
**目光看去,沈靜身著湖藍色的褙子,沈宛是杏黃色的裙裾,沈琴則是紫色的襦裙,三位姑娘十四五的年紀,容顏秀麗,十分出挑。
「快起來。」**忙笑著說道。
「謝表嫂。」三位姑娘起身,讓丫頭舀出了自己做錦帕作為見面禮送給了**。
**則是剛返回來冰片遞過來的香囊送給了三位姑娘。
交換了禮物,三位姑娘就很是端莊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再出聲。
「小六,你與你舅舅說話去,我們娘幾個說會話。」顧氏笑著對徐習遠與沈子華,說道。
「好。」徐習遠對沈子華說道,「舅舅,請。」
說罷起身。
**與顧氏還有三位表姑娘都跟著起了身,把徐習遠與沈子華送到了門口。
等兩人走了,**才招呼著顧氏與三位表姑娘說道,「我們去花廳說話。」
「好,就我們娘幾個,隨意些。」顧氏點頭。
**一邊領著她們娘四個往花廳走,一邊吩咐冰片,「冰片,你去吩咐廚房做幾個下酒的菜給殿下與舅老爺送過去,還有去舀幾罈子酒送過去,還有吩咐廚房準備好中午的席面。」
「是。」冰片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豆蔻,點頭。
到了花廳,豆蔻帶了兩個小丫頭上了茶與點心。
喝了口茶,**主動問著顧氏說道,「大舅母,你們住在哪?可是還是習慣?有什麼缺的沒?」
「沈家京城有幾處宅子,我們這次來就住在興化胡同那,這京城與東昌府倒也是沒有太多的不同,還算是習慣。」顧氏笑著說了,然後又歎了一口氣說道,「真真是那般不巧,千趕萬趕還是沒有趕上你們兩個大婚。」
說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舅舅與舅母千里迢迢來趕過來,我與殿下就很高興了。」**笑道,「好在,舅舅與三位表妹都沒事,否則,我與殿下可怎麼過意得去。」
「貴妃娘娘她有福氣,可是命薄,早早就扔下了小六走了,如今小六成家立業了,我與你大舅舅也就放了心,若是娘娘還在,肯定會很高興的,小六身邊總算是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照顧著了。」顧氏說著就紅了眼圈。
**也跟著斂了笑,「舅母,我會好好照顧殿下的。」
「好,好。」顧氏眼眸水光閃爍。
「母親,您別提這傷心的事,連著表嫂也傷心。」沈琴說道。
「好,我不說了。」顧氏擦了擦眼角,笑著對**說道,「有你,我與你舅舅,外祖父外祖母就都放心了。」
「外祖父與外祖母身體好不好?」**笑著順著顧氏的話問道。
「嗯,好著呢,很硬朗。」顧氏點頭。
「等殿下有了空閒,稟了父皇,我與殿下回去拜見他們兩位老人家。」**淺笑,說道。
顧氏點頭。
「大舅舅與大舅母在京城會待多久?」**又問道。
「不會太長的時間,家裡可不能離太久。」顧氏說道,然後看了一眼三位姑娘,有些欲言又止。
**隨著她的目光看了眼三位俏生生的表姑娘,說道,「家裡好歹還有其餘幾位舅舅,舅母呢,大舅舅與大舅母就在京城多待些時間。」
「到時候再說,得與你舅舅商量。」顧氏微笑,喝了一口茶,又指著三位姑娘對**說道,「不過想回去也得過幾日的,她們姐妹三個這是頭次出這麼遠的門,路上又是病,又是水土不服,把她們三折騰得夠嗆,得好好養傷些日子才能再趕路了。」
「不知三位表妹身體可還有哪裡不適?我略懂些歧黃之術,不如我給三位妹妹探探脈?」聞言,**就挪到三位表姑娘的身上,問道。
三位姑娘坐在那裡,目光清亮,顧盼生輝,一瞥一笑,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大家閨秀的氣息。
「謝表嫂關心,哪裡敢勞煩表嫂。」沈靜看向**微帶著嬌羞微微一笑,說道,「母親已經為我們姐妹三人請過大夫看過脈了,說是修養幾日就無事了。」
「那好,若是有什麼不妥,可不要客氣,好歹我看不出來,還可以讓殿下請太醫給表妹們瞧瞧。」**淺笑,也沒堅持。
三位姑娘精神倒是不錯的,倒不像是顧氏說的那般在路上被折騰得夠嗆。
顧氏見著**沒有順著自己的想的那般接話,喝了好幾口茶,然後放下茶杯,「初次見面的,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與你說。」
「舅母,俗話說娘親舅大,有什麼話,就與**說唄。」**笑著說道。
「你這三位妹妹,她們兩個。」顧氏伸手指著沈靜與沈宛說道,「她們兩個雖不是我親閨女,但也是我從小教導養大的,跟親生似的,如今年紀也大了,眼看著今年就及笄了,卻是到現在還不曾定下婚事,兩個都是我親手養大的,這親事啊,千挑萬選的總是不如意,這次就特意帶她們來京城,可是我與你舅舅又不能待太久,這挑人也不能一夕之間總得慢慢挑,琴兒倒還有兩年,可以慢慢挑不急。」
聞言,沈靜與沈宛兩人都嬌羞低下頭,臉紅得跟了天邊的紅霞似的。
「母親。」沈琴臉色緋紅,嬌嗔地看向顧氏喚了一聲。
到底是親生的嫡女。
**看了三人一眼,心裡很是瞭然。
顧氏這話的意思是要她與徐習遠幫助兩位表妹挑夫君?
亦或許其實沈家是想把這兩位嬌滴滴的美人送進府來,給徐習遠的?
**看著顧氏淺淺地笑,說道,「大舅母說的是,這挑人,可是得慢慢來,不過,這京城勳貴人家多,適婚的好兒郎更是如鯉魚過江,多得數不清,大舅母不著急,過幾日就是端陽節了,這姻緣也是說不定的,許是一眼對上了眼呢?」
左右絕口不提讓表妹們住在府邸的話來。
顧氏眼裡的光華暗了幾分,點頭,「如此甚好,那到時候就得拜託你這個當表嫂的了。」
「舅母言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妹們的終身大事我這個當表嫂的可是不敢妄言。」**淡笑。
「皇妃說的是。」顧氏笑著點頭。
「不知三位妹妹平日在家都做些什麼?平時都是喜歡吃些什麼,我也好讓廚房做。」**扭頭看向三位表妹問道。
沈琴眉眼彎彎地回了,「平時在家與姐姐們一起繡花打發時間,我喜歡吃甜食。」
「不知羞的丫頭。」顧氏笑罵了一句。
「那我等會讓廚房多做幾樣甜食。」**笑著說道,然後又看向沈靜與沈宛。
兩人都回了**的話。
沈靜端著笑安靜地坐著,目光微垂。
沈宛餘光微微地打量著**。
**瞥了眼沈宛,讓豆蔻招了一個丫頭進來,吩咐讓她去廚房走一趟。
……
吃了中午飯,徐習遠帶了沈子華去了外書房歇會,**則帶了顧氏與三位姑娘去了偏廳喝了茶。
喝了一盅茶,就有小廝過來說,舅老爺準備回了。
顧氏就忙起身帶了三位表姑娘與**告辭。
**送到了垂花門口,笑著對顧氏與三位表姑娘說道,「在京城你們左右要待上些日子,有空多來坐坐,陪我說說話。」
顧氏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婉拒說道,「你們也事多,再說。」
「嗯。」**瞥了一眼,她身後沈靜與沈宛兩人臉上飛起的一團紅暈,說道,「舅母慢走。」
等人走遠了,**才轉身。
「郡主。」跟在身後的豆蔻臉上飛起氣惱。
**淡淡地一笑,沒有說話,繼續往裡走。
這沈家到底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