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氏鵝蛋臉,一雙眼睛如秋水一般水滴滴能勾人,穿了一身碧水色的妝花褙子,身段妖嬈,如同雙十年華的年輕女子一般,很是誘人,比威遠侯夫人周氏確實是勝出了很多。
威遠侯平時裡看著是一個嚴肅不太愛說話的,如今卻是一臉的桃色,摟著大周氏進了院子,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起來。
「好姐姐,我可是一年見你一次都難了,別說和你親熱了,」威遠侯眼睛炙熱地看著大周氏說道。
「我也是,每日想侯爺想得這心都揪著痛。」大周氏抬起頭,一眨眼一雙剪水秋瞳看著威遠侯。
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卻是如同熱戀一般的情人一般火熱,兩人對視的眼睛都能濺出火花來。
這院子幽靜,又是威遠侯經過精心處理的,自然是沒有人過來的,於是兩人在院子裡就不管不顧忘情地親吻了起來,摸索了起來。
**在樹上看得是兩樣都直了。
這威遠侯還跟大姨姐有苟且?
侯門醃製的事情還真層出不窮!
這**是重生的,雖這一世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可也沒有那羞澀和臉紅,這當事人都不臉紅,她羞澀什麼?
而冰片更加是,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
**在樹上和冰片是當戲看。
躲在那假山裡的范明玉就有些冷汗了,她隔得近,這一對男女的喘息就聽得更加的清晰。
兩人吻得火熱的時候,那大周氏突然就推開了威遠侯,說道,「侯爺,那依晴郡主可都是毀容又得了失心瘋了,這世子可萬不能娶她進門。」
「就算她是公主,成了這幅模樣也不能進我家的門。」威遠侯聲音有些不穩。
「可皇上若是賜婚呢?」大周氏更加憂慮。
「好歹這個也是侯府,皇上不可能賜一個不能毀容失心瘋的人來當未來的侯府夫人的。」威遠侯穩了穩心,回道。
這崔覲的夫人就是將來的侯府夫人,這皇上若是為了寵愛自己的侄女而賜婚給威遠侯府,那就是把威遠侯府的臉面置於不顧,這會傷了君臣的和睦,當今的皇上是明君,不會為了自家的親戚而令人寒心的。
「如果,皇上有兩全之策呢?」大周氏微蹙起峨眉。
「這個……。」威遠侯也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沉思了起來。
兩全之策?這個威遠侯倒是還沒有想過。
「侯爺,可不能讓覲兒受委屈。」大周氏聲音裡就帶了哭腔。
「當然。」威遠侯回了神,低頭,「我們難得見一次,就不要說其他的了。」
如此關心崔覲?
**心思一閃,難道崔覲不是威遠侯夫人周氏的所生,而是威遠侯和大周氏生的?
**能想到的,躲在假山裡的范明玉轉了轉心思,臉色一白也想了個通透。腳步一個不穩就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身子一動,一個石頭啪嗒掉了下來。
「誰?出來。」威遠侯眼睛一下就看向聲音的來源,向假山走去,大周氏忙低頭整理衣襟。
假山不是很大,威遠侯很快就找到了范明玉,一把就拉了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威遠侯認出了范明玉,臉色一冷,問道。
「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范明玉見著威遠侯眼裡的殺氣,抖了一下,忙說道。
眼前的人,是她前世的公公,她很尊敬的。
「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威遠侯眼眸一凜伸手就掐住了范明玉的脖子。
「侯爺,她是范家的六小姐。」大周氏雖是有些驚魂未定,拉了威遠侯的手,勸說道。
「她堂堂一個小姐孤身跑這麼偏僻的地方,磕著碰著,落了水,出個什麼意外也不是我侯府的責任。」威遠侯手上就開始用勁。
「嗚嗚。」范明玉伸手拍打著威遠侯掐在脖頸的手。
范明玉眼裡露著驚恐,脖子被威遠侯掐住,身子一下被提了起來離了地。
「郡主,要不要出手?」冰片問道。
**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又不是什麼情深的姐妹,她們是仇人,見死不救是正常的,她范明玉就這麼死了,還便宜她了,讓她死了個痛快。
冰片見**如此,也沒有多說。
「小姐,你在哪?」
「明玉?」
遠遠地就傳來呼喊聲。
「嗚嗚嗚。」被掐得快要暈過去的范明玉,一聽到外面的喊聲就嗚的掙扎了起來。
**扭頭看去,是綠籬還有崔秀雲主僕。
「小姐會不會是迷路走累了,進裡面休息了?」三人腳步走到快,瞬間就走到了院子的面前,綠籬頓住了腳步。
「進去看看。」崔秀雲說道。
「怎麼辦?」大周氏有一絲慌亂。
威遠侯鬆開了手,側頭看向大周氏點了點頭,就側身避到了假山的後面去了。
范明玉一得了自由,就彎著腰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小姐。」推開門一跨進院子,綠籬就看到范明玉。
「六小姐,你怎麼樣?」大周氏伸手扶住了范明玉,還親切地拍著她的背,附耳低聲,「小心你的嘴。」
范明玉咳得厲害,點了點頭,給了大周氏一個確定的眼光。
大周氏彎了彎唇角,伸手抽出了帕子,「怎的咳得如此厲害呢?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一邊說一邊帕子就往她手裡塞。
並低聲說了一句,「擋住脖子。」
這春衫穿的不少,但是這范明玉脖頸的掐痕也是顯而易見的。
范明玉一聽,伸手接了帕子,捂了嘴。
「姨媽,您怎麼會在這裡?還和明玉一起?」崔秀雲走了過來,看向兩人問道。
「這不是在園子裡走走,就碰上范六小姐,見她有些不舒服就想找個地方讓她坐會。」大周氏笑盈盈說道,「這剛一進來,你們就來了。」
「小姐,您怎樣?」綠籬伸手扶了范明玉。
「有些頭痛。」緩過神的范明玉說道。
「可別是吹了風受涼了。」崔秀雲環顧了一下院子,說道,「我們快回吧,這院子陰涼陰涼的,怪森冷的。」
「嗯。」范明玉點了點頭,讓綠籬扶了自己往外走。
「姨媽,走。」崔秀雲笑了笑,挽了大周氏的胳膊往外走。
大周氏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隨了崔秀雲往外走。
等走遠沒了聲音,威遠侯這才從假山後走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擺也離開了。
「我們下去吧。」見人都走完了,**這才出聲道。
冰片抱著她一下就躍到了地上。()
「剛聽到的,先別說出去,表舅那也別說。」走了一會,**才出聲。
跟在身後的冰片臉色僵了一下,半響才回道,「是。」
剛到了暖閣和孟婷婷還沒說上一句話,范老夫人那邊就打發了人過來,叫幾位小姐準備回府。
也是,范明玉這樣了,肯定得回去了。
於是**和范明婷林家敏一起告辭,和范老夫人會合回府。
等賓客散盡了,威遠侯老夫人留下了威遠侯和周氏,說道,「范家的七丫頭是越來越有氣度了,回頭你去范府跟人家通通氣,這眼看明年就及笄了,早些定下來。」
威遠侯夫人周氏就皺起了眉頭,頗為擔憂,「母親,那孩子確實是惹人疼愛,可母親,信王府那邊……?」
威遠侯夫人周氏沒有說完,點到為止。
這自家兒子是無心依晴郡主,可是三天兩頭的每個月自家的兒子是被信王請過去做客,這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信王邀請不過是幌子,其實去請自己的兒子過去看依晴郡主的。
這周氏的話裡的意思,威遠侯老夫人自然是明白的,很是不虞地掃了一眼周氏,威遠侯也不悅地看了一眼周氏。
「侯爺,母親。」威遠侯夫人周氏委屈地低了頭,「雖是信王府沒有說什麼。可是只是沒有放到明面上講而已,這信王府就當覲兒是女婿啊?信王若是去皇上那求旨賜婚,信王是皇上的胞弟,這郡主又是信王府唯一的血脈,皇上能不成全嗎?到時候難道我們還抗旨不成?況且……」
況且皇上賜婚肯定是不會虧待了威遠侯府,這樣來也不算是一件好事。瞅著兩人越來越黑的臉,周氏把後面的那句話給吞了下去
「他是你兒子。」威遠侯衝她吼了一句。
「是,覲兒是我兒子。」威遠侯周氏眼底閃過一絲陰狠扯了一絲笑,點頭。
「我不會讓兒子娶她進門的。」威遠侯堅決道。
「侯爺,侯府上下幾百條人命啊。」周氏輕聲提醒。
這皇上若賜婚,還真來個抗旨?
威遠侯臉色就暗了暗。
「哎,我過些日子跟安陽公主去說道說道。」威遠侯老夫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回了慧園,**就一個人呆在房裡練字。
一筆一劃,寫得格外的認真。
慢慢地心也跟著平復了下來。
范明玉怎麼可以寫出了和自己前生一樣的詩來?一試探,果然范明玉對威遠侯府裡的情況就如同自家的院子一般熟悉。
她如自己一般重生了!
**擱下了手裡的筆,燒了桌子上那一疊的宣紙,看著團團的火焰,然後歸於灰燼。
重生的范明玉啊。
難怪她性子改了那麼多,那麼能忍。
什麼時候?
想來是那次被自己推下荷花池,高燒所致了?可是她怎麼會重生?她不是應該活得好好的嗎?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她既能那麼隱忍,既是重生那也就知道很多事情,自己知道的,那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心裡咯登了一下,首先就想到了曹安之,范瑜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難道自己設下的這步棋子被范明玉給破壞了?
**瞄了一眼外面漸漸濃起來的暮色,打開門走了出去,豆蔻正把房裡的燈給點了,見著**走了出來,笑道,「郡主,奴婢去傳飯?」
「不用了,去包些點心,你跟我去一趟四哥那。」
「奴婢這就去。」豆蔻愣了下,轉身去準備。
到了范瑜的院子門前,豆蔻伸手輕聲叩了叩門,久久也沒見人來開門,於是轉頭看向**說道,「郡主,四少爺怕是不在呢,我們回吧。」
「都來了,進去等等。」**伸手推開了緊閉的門。
「郡主,您來了。」一個小廝聽得聲響,從一旁的房裡走了出來,一見**忙行禮。
「怎麼都不見一個人?」**掃了一眼院子靜悄悄的院子,屋裡也沒有任何的光線,看向那小廝說道。
「回郡主的話,四少爺唸書的時候不喜歡人伺候,說會打擾。」小廝忙回道,「剛小的在房裡沒有聽到叩門聲,還請郡主見諒。」
**瞥了他一眼,問道,「四少爺呢?屋裡都沒有掌燈,這怎麼唸書啊?你們一個個都偷懶了?」
「郡主息怒。」小廝忙回道,「四少爺不在這邊呢,去曹先生那邊唸書去了。」
「四哥還真是用功,好了,我過去看看。」**笑了下,扭頭看向曹安之的院子,兩個院子之間隔的院牆不是很高,能看到那邊屋子裡透出來的昏黃的光,院牆的中央有個相通的小門,那門也是半掩著,並沒有關。
「四少爺說不讓人打擾。」小廝忙出聲說道。
「嗯?」**微微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小廝被看得打了個冷戰,低頭,「那小的帶郡主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掃了他一眼,轉身朝那小門走了過去。
小廝眼眸閃了閃,忙跟了上去。
院子和范瑜的院子差不多大,院子裡的打掃得乾乾淨淨,花草都修剪得很是齊整,空氣中飄著一股花香的味道。
「舒服了?」
「嗯。」
「這樣呢?舒服嗎?」
「嗯。」
……
**投向聲音之處。
廊下的八角宮燈已經點了,光線從銀紅的絹紗透了出來,廊下坐著兩人,正是曹安之和范瑜。
范瑜正躺在曹安之的雙腿之上,看向曹安之,曹安之低著頭,溫柔地迎著范瑜的目光,伸手在范瑜的身上按著,一邊低柔問道。
**扭頭給了一個眼色給身後瞪大了眼睛的豆蔻。
豆蔻忙低了頭。
一個輕聲低喃問著,一個慵懶帶著撒嬌輕輕地應著。
曹安之眼眸含情,動作溫柔,范瑜半瞇著眼睛,映著燈光的臉上泛著情意。
**看了一眼范瑜含著媚色的神情,暗道,不愧是於麗珍的兒子,這神情,估計她於麗珍來了也會自歎不如了。
如此妖嬈嬌媚啊!
「四少爺。」緊跟上來的小廝出聲喚了一句。
「誰讓你過來的?」范瑜的聲音明顯帶著怒氣。
兩人都轉頭看了過來,見著俏生生站在院子裡一臉含笑的**,嚇了一跳,兩人對視了一眼,忙起身,「見過郡主。」
「四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緩緩帶著笑。
「七妹妹,你這是?」范瑜見著她的笑臉,有些把握不住,朝她走了過去,「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要有事才能來找你嗎?」**笑了笑,「想四哥是中了頭名,我想你唸書定是累人的,就送些糕點過來。」
**笑得清澈,臉上一點異色都沒有。
「經常聽得小丫頭說郡主做的糕點是特別的好吃,看來瑜兒是有口福了。」曹安之也走了過來,帶著笑說道,眼光看了一眼**身後低眉順眼的豆蔻。
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落在了**的臉上。
「這院子裡的小廝是一個都不盡心,就知道偷懶,還幸虧有曹先生在,四哥有個頭痛腦熱的,也能及時發現照顧一二。」**淡笑著迎上曹安之的目光,說道。
沒有從她的眼眸裡和臉上看出任何的異樣,一絲驚異和懷疑都沒有,似乎剛才那一幕很是平常而已。
曹安之回道,「這是應當的。」
「那我也不打擾四哥和曹先生了。」**笑著說了一聲,扭頭吩咐豆蔻,「糕點給我。」
「是,郡主。」豆蔻把手裡的糕點遞給了**。
**把糕點親手遞給了范瑜,轉身帶了豆蔻離開。
「下去吧。」范瑜看了一眼小廝,小廝作了一個揖也退了下去。
等院子裡只餘下兩人的時候,范瑜看向曹安之,「先生,七妹妹會不會……?」
兩人剛才的那一幕,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麼沒有,可是**的一絲異樣都沒有,范瑜有些摸不準了,這個妹妹第一次來自己的院子就碰上這麼一出,若是跟家裡的長輩透個一字半句,那……
曹安之眼眸如水一般看向范瑜,沒有回答。
范瑜笑了,想了想倚向曹安之的懷裡,「七妹妹定是認為我不舒服了。」
就算是透給長輩,她和自己,家裡人當然是更加相信自己一些,自己可是考了頭名的!
曹安之緊緊地勾住他的腰,眼眸一深,啞聲問道,「將來若是你家裡人知道了,你怎麼辦?」
「先生,你不要丟下我。」范瑜眼裡有些濕意。
「不是我丟下你,而是你家裡人定是容不下我的。」曹安之撫著他的臉,說道。
「那我們就私奔,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生活。」
「你捨得家人?捨得這榮華富貴?捨得將來的錦繡前途?」曹安之問道。
「我只要有你就夠了。」范瑜眼神堅決,眼角落了一滴淚。
曹安之低頭吻去了他眼角的淚水。
「郡主。」走了一會,豆蔻這才顫著聲音,輕喚了一聲。
「忘記你剛才看到的,以後見到了他們也要如平常一般,以後盡量呆在我的身邊,出門也要落單。」**低聲說道,「如果你不想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了或是瞎了,啞了的話。」
不怪她多心,范瑜和曹安之或是不會懷疑自己,對自己下手也要掂量幾分,但是豆蔻就不一樣了,她是一個丫頭,豆蔻雖是自己身邊的人,可這要除去她一個丫頭自然是有的辦法,自己也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看著她。
豆蔻打了個冷戰,「奴婢知道了。」
**迎著暮色就往前走。
玩男孌的不少,可是曹安之可不是男童,這范瑜更是范家二房的嫡子。
前一世曹安之以才華出名,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可誰能想到他卻是一個斷袖?
她也是柳恆之偶爾有一次醉了酒才說了一兩句而已。
如今看來,那范明玉雖是和自己重生了來,她是不知道曹安之的為人的,不然她肯定是會阻攔的。
就算是阻擋了不了曹安之進范府,她范明玉必然也會吩咐了人好生伺候著范瑜,不會讓兩人日久生情的。
**笑了下,抬頭看了眼夜空中掛著的一輪彎月,范明玉居然是照搬了自己前生做的詩,欺名盜世。
她看向崔覲的眼光,太癡迷了。
看來範明玉對崔覲的情意延續了上一世了。
她的執念,是嫁給崔覲啊,看來也時候送份大禮給她了,怎麼能如她所願呢?
還有那崔覲,這幾年讓黃媽媽打探威遠侯府的事,也捉不到他的弱點啊。沒有想到今日倒是無巧不成書了,能聽得這麼一個驚天駭人的內幕。
只等黃媽媽那邊葉嬤嬤的消息確定了下來,應該是可以收網了,葉嬤嬤一直在母親身邊伺候,范言志既給母親下毒,肯定會留下破綻。
葉嬤嬤是母親身邊的人,她能肯定葉嬤嬤手裡必定有證據。
這也是她這幾年一直隱忍著,也是她沒有動手的原因罷了。
要對付范言志,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輕易出手,只要有一絲的不妥,弄不好賠上自己的一條命,既是當時范言志能不念父女親情要自己的命放自己的血,那若是有一絲的破綻,那弄不好自己的就是自己。她不得不謹慎。
同時的玉園裡,范明玉揮退了下人,摟著雙臂坐在床上,身子不停地發抖。
「不會的,不會的。」范明玉喃喃說道。
「怎麼會這樣?」范明玉睜著眼睛看著搖晃的燈光。
崔覲怎麼會是大周氏的兒子?
范明玉咬著唇。
前世自己在威遠侯生活了那麼多年,並沒有聽到一點的風聲啊。
自己婆婆的周氏又那邊疼愛崔覲,怎麼會?
范明玉不停地在心裡勸說著自己,「對,不過是疼愛外甥罷了,是這樣的。」
說服了自己,范明玉這才緩了緩。
都是那范**,那賤人。
一想到**,范明玉眼眸就湧起一股恨意。
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用簪子傷著了自己。
自己也不會中了那毒。
當初自己給她下的是沒有解藥的毒,沒有想到那簪子上沾了她的血,劃過自己臉的時候,那血也侵入自己的血肉裡去。
了了夫君崔覲的一樁心事,范**又被自己給弄死了,她想將來的日子就和和美美舒舒服服地過下去了。
卻不料自己的臉就慢慢地變黑,然後整個臉都腐爛了起來,然後是身上。
不到一年的時間,自己就撒後人寰。
她不甘啊!
她是侯府夫人,有疼愛自己的丈夫,有兒有女生活美滿,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自己雖是腐爛了臉,崔覲也沒有嫌棄,每每一回府就是先去看自己,臨死之前還流著淚答應自己會好好照顧一雙兒女。
再生來,自己確實回到了十歲。
初見崔覲的那一年。
她明明記得落水的不是自己,卻成了自己,還害得自己的母親差點流產。
看著那范**,她就恨不得掐死解恨。
可是她不能。
想著從來和母親感情深厚的父親,於是借了大夫的口,放她的血。
卻不想范**確是逃之夭夭。
再見面,她范**卻成了郡主。
這一生,比之前生有了那麼多的不同。
她也看不透了范**,前生明明那般傲氣的范**卻沒了那股子清高,變得淡淡的如蒙上了一層霧。
前生崔覲喜歡充滿才氣的范七小姐。
她就奮起,當京城的第一才女。
可是為什麼,明明自己是才女了,崔覲的目光卻不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目光依然投向范**?
范**身邊有御賜的冰片,又有兩個厲害的嬤嬤,慧園雖是有大伯母安排的粗使丫頭和婆子,可慧園依然是跟鐵桶一般她是無從下手。
要害她不可能,要她的命是更加不可能了。
她還要幫助母親穩固在范府裡的地位,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敗,讓自己處於更加不利的位置。
出了出雲庵。
討祖母的歡心,做事更加的沉穩了起來。
朝著自己的目標一步步前進,嫁給崔覲,這一生一定和他做一對令人稱羨的如花美眷。
至於那依晴郡主,那臉上猙獰的疤痕,就算是皇上賜婚,威遠侯和威遠侯老夫人也會據理抗爭的。
堂堂威遠侯府怎麼能讓一個毀容失心瘋的人成未來的侯府夫人,掌管後宅?
范明玉選擇性地忘卻了今日在侯府看到和聽到的。
范明玉眼露堅定的目光,輕聲說道,「我一定要重新成為侯府夫人。」
前一生她能嫁入威遠侯府,再生來,她更有優勢,她懂得威遠侯周氏的喜好,以及她身邊得力的大丫頭和媽媽的喜好。
崔覲的喜好,都是瞭如指掌。
……
自家的兒子科考榜上無名,這京城的宴會她也參加不了,貴妾也是妾,林姨娘這陣子都悶悶不樂,很是鬱結。
身邊的媽媽就勸說道,「夫人,這府裡都說那四少爺身邊的先生很有才呢,夫人要不要讓老爺跟先生說道說道,讓少爺也跟著學。」
「真有那般厲害?」林姨娘眼眸閃了閃。
「嗯,都說這四少爺能中頭名,全是曹先生的功勞呢。」媽媽笑著遞給她一杯熱茶,「老奴說一句掌嘴的話,這請回來的先生只教四少爺一個人,也是有些過了,難道范府還能少了他的束脩?」
林姨娘閃了閃目光,點頭,「明日我去老夫人那邊走走。」
府裡好幾位少爺呢,一個不是教,多幾個不是一樣的教?
翌日,林姨娘穿著桃紅的春衫,外罩了一件絞紗,去了榮安堂。
還沒進門,林姨娘就孝敬了范老夫人不少的好東西,這進了門,自然就更加的孝敬了起來,范老夫人見到她也而是心生歡喜。
這總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吧,雖說范老夫人年紀大了沒有掌中饋了,可是來往的人情也是不少的,老了也想多攢些老本。
**姐妹請了安,就去閨學。
剩下三個兒媳和林姨娘一起圍著范老夫人嘮嗑。
林姨娘會說話,這吹捧著幾位剛考中了秀才的孫子,那范瑜更是被捧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就連於麗珍看向林姨娘的目光都帶了三分笑。
說著說著,林姨媽就扯到了曹先生的身上,頗是好奇,「對於這曹先生,妾身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說,一句話還能少塊肉不成?」范老夫人笑呵呵地看了林姨娘一眼。
「那我可是說了,老祖宗可不許罰我。」
「嗯。」
林姨媽看了一眼於麗珍三妯娌,這才說道,「這府裡您嫡親的孫子可是好些個呢?妾身說句不中聽的,如今他們不會說什麼,將來免不得會埋怨老祖宗偏心呢。」
聽得林姨娘的話,馮氏和馬氏的目光都閃爍了一下。
這若是能讓曹先生也教自己的兒子,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范老夫人臉上也有些無奈,「你是不知道,這曹先生當時可是自己挑的學生,也說了,只教小四一個人。」
「還有這樣的事?」林姨娘輕呼了一聲。
看著范老夫人的神情,林姨娘就說道,「曹先生如此好的才學,就教四少爺一個人可真是有些可惜了。妾身看著這府裡的少爺可是一個個都出類拔萃。」
「這曹先生有言在先,我們也是沒辦法,當時這滿京城不少的人都參加了曹先生的過關考試的,小四僥倖過了關得了先生的眼,不然哪能請他過來啊。」於麗珍歎氣說道,眉眼間帶著笑。
「四少爺如今跟他有了師生之誼,跟他說說,這曹先生就這麼一個得意的弟子,想來四少爺顧念兄弟手足之情,曹先生必是聽得進去的,我們再加束脩,曹先生真能拒絕不成?」林姨娘說道。
聽得林姨娘的話,莫說是馮氏和馬氏,就是范老夫人的眼眸也多了一束光。
林姨娘見著他們的神情,笑著加了一句,「這只要他答應教這府裡的幾位少爺,這束脩只要他開口,不管多少妾身來出。」
這一句,說得頗有氣勢,很有底氣。
范老夫人的眼光就更亮了起來,是啊,這曹先生也是凡人啊,這有跟銀子過不去的嗎?只要府裡的范欽他們都能成材,那多少銀子也願意啊!
「夫人,這林姨娘是打算把他那不成氣候的兒子也放到曹先生手下來呢。」回了落霞院,王媽媽就啐了一句。
「如果曹先生能答應也是好的。」於麗珍心裡雖是也有些不爽快,但是也是點頭說道,「老大他們有出息,小四將來也有人幫襯著。」
這范琦是指望不上了,將來還得依靠哥哥和姐姐。
如果幾個堂兄弟都能有不錯的前程,對范瑜來說是好的。
當晚,於麗珍就跟范言志說了這事。
范言志想了下也覺得不錯,就應了。
於麗珍又讓人找了范瑜來跟他提了這回事,讓他好好跟曹先生說說,也教導其他的兄弟。
范瑜當即臉色就有些不好了,看向於麗珍說道,「母親,難道你不記得當時曹先生來的時候說過的話了嗎?這可是府裡的人都知道的,怎的突然提了這麼的事來?」
「你就說兩句,免得你祖母說你不念兄弟情。」
見於麗珍如此說,范瑜也就沒有說什麼了。
范瑜說沒有說,其他人是不得而知,不過范言志和曹安之談的結果是,不歡而散,這曹安之更是放下了話,要教整個范府的少爺,那自己只能讓賢,范府另請高明。
曹安之的意思很堅決,只教範瑜一個,多一個,免談。
聽得那曹先生說要讓賢,范瑜更是動了怒氣,去了落霞院,正好范言志也在。
范瑜眼眶都濕了,「母親,父親當時都說得好好,這是要逼走先生嗎?也是要逼死兒子嗎?」
范言志當下就被噎得當下就個耳光甩了過去。
「老爺,老爺,你別動怒。」於麗珍忙伸手拉住了范言志,看向范瑜說道,「還不跟你父親道歉?」
范瑜被打得一下一個趔趄,差點就倒在了地上。
「你就這麼跟你老子說話的?」范言志怒道。
范瑜眼睛直直地看向兩人,最後看向於麗珍說道,「母親,那林姨娘是不知道情況,你也就由著她翻了天去?」
一口氣上來,這於麗珍這氣得要發抖了。
「這曹先生就是這般教你的?」范言志怒目而視,「看來範府是請不起……。」
「父親,若是曹先生走了,那兒子也走,跟他一起走。」范瑜說了一句,轉身就離開。
「氣死我了。」范言志氣急敗壞。
「老爺,老爺,兒子說的氣話呢,這兒子不是還學習嗎?是好事,小孩子的話您別放在心上。」於麗珍緩過神來,勸說道。
「還小,都十五歲了。」范言志臉上的怒容不減。
於麗珍是好言相勸勸了一陣子,范言志這才緩了怒氣。
「夫人,那林姨娘是不是故意的?」王媽媽說道。
於麗珍撐著腦袋,有些乏力。
「這林姨娘撒了不少的銀子上躥下跳打聽府裡的事,她會不知道曹先生的事,依老奴看啊,她是故意挑撥呢,鬧開了曹先生若真走了,這吃虧的是誰?」王媽媽分析說道。
「可惡。」於麗珍眼裡閃過一絲陰狠,她開始只是考慮了這曹先生若是答應了,這對范瑜是好事,可是卻是沒有想到曹先生性子可不是一般的,惹火了真能甩袖子走人的。
這她自己的兒子不成氣候,就想算計著自己的兒子?
於麗珍回想范瑜那幽怨的目光,心裡這股氣就更加的火大。
帶了王媽媽就直朝那林姨娘的院子走去。
「想不到那曹先生還真是見財不起意。」
「可惜了,這麼不愛財的人,我有銀子也沒法使。」
「夫人,這若是曹先生……。」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沒了先生,那范瑜也不過爾爾。」
……
於麗珍站在門口聽得發抖,一臉的寒意,那丫頭被王媽媽死死地摀住嘴。於麗珍一腳踢開了門,「賤人,想暗算我兒子。」
走了進去,沒等林姨娘開口,就撲過去一伸手就揪了她的頭髮,林姨娘伸手直接就往她臉上撓去。
一旁的媽媽想幫林姨娘,卻被王媽媽給揪住了。
聽得聲音的跑來了幾個丫頭,和巧玲巧雲也扭打成一團。
於是,這屋裡,兩個主子,丫頭和婆子就廝打了開來。
有機靈的小丫頭就馬上去朝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小姐,夫人和林姨娘打起來了。」**幾人剛下了閨學,范明玉和林家敏的丫頭就跑了過來稟告說道。
范明玉和林家敏一聽提起裙裾就跑。
**看向豆蔻。
豆蔻點了點頭。
**一笑,和范明婷也跟了去,這范明月也邁著小腿一起跟了過去。
「看看,你們這像是什麼樣子?」一進院子就聽得范老夫人很有中氣的罵聲,「也不怕磕磣人,我都替你們磕磣。」
房間裡跪了一地的人,房間裡的桌子和凳子都倒在了地上,瓷器和茶杯也是碎了一地,看著一屋子的混亂,戰況定然很是激烈。
跪在前面的於麗珍頭髮凌亂,頭上的髮釵更是歪七倒八的,臉上有幾條鮮紅被指甲抓的印子,嘴角還帶著血漬,衣服的幾粒扣子也被扯開了,露出裡面白花花的肌膚和一截藕色的肚兜。
旁邊的林姨娘也是頭髮披散,這臉上的爪痕比於麗珍臉上還多幾條,衣服也被扯開了。
兩人都低著頭跪在地上。
後面的丫頭和婆子更是一臉的狼狽。
馮氏和馬氏站在范老夫人身後,沒有說話。范老夫人見著幾個孫女都來了,說道,「家和萬事興,多大點事,還動起了手來,秦媽媽去拿家法。」
於麗珍身子抖了一下,「母親,兒媳錯了。」
「妾身知錯了。」林姨娘也跟著磕頭。
「奴婢知錯了。」後面的丫頭也是跟著磕頭求饒。
「秦媽媽還不去?」范老夫人不為所動。
下定了主意要在小輩的面前動用家法,給小輩也敲打一番。
「母親,還是算了,弟妹和林姨娘不過是動了口角,不用動用家法。」馮氏勸說道。
「是啊,母親,您看六丫頭幾個人都在呢。」馬氏也附和。
「她們自個都不要那層臉皮了,我替她們捂著有什麼用?」范老夫人喝道。
秦媽媽很快就領了幾個粗壯的婆子來。
「一人打二十大板。」
秦媽媽應了,就招呼人架了於麗珍和林姨娘出去。
「給我狠狠打。」
院子裡啪嗒啪嗒打板子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母親,饒命。」
「老祖宗,妾身再也不敢了。」
兩人到底是嫩皮細肉的,一板子下去就鬼哭狼嚎了起來。
范老夫人卻是端著茶杯喝茶。
「老夫人,都暈了。」還不到一半,兩人就暈了過去。
「繼續打。」范老夫人沒有一絲動容。
「是。」
院子的婆子足足打了二十大板。
廝打的丫頭和婆子當然也是逃不過的。
這范府這幾年都是不太安穩,一直是有不好的事發生,**見著老夫人這是藉著兩人的事,給自己幾個姐妹和馮氏馬氏一個立威呢。
不過……
**抬眼看向被人抬進來的於麗珍和林姨娘,目光落在於麗珍的身上。
這於麗珍想來性格很是溫婉,這面子功夫從來都是做得很足的,很能隱忍。
不過是曹先生的一事,這於麗珍就忍不住發飆破了功,如果她若是知道了自己那優秀出色的兒子范瑜成了斷袖,會不會氣得自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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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渣渣的執念是和崔覲繼續上一世未完的情緣!小西說話算數吧,今天下午更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