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這個樣子,陳思晴實在也不忍心去打擊他,畢竟他剛遭遇了喪母之痛,便含含糊糊地轉換了話題,想著以後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陳思晴說道:「寶哥,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讓李大娘她死得不明不白,含冤九泉。」
李花被害的事情,李寶他們也去報官了。但是前來辦案的捕快敷衍得很,只是來隨便看了一下,然後就渺無音訊了。
其實也難怪,因為殘忍殺害李花的兇手就是官府的捕快頭兒顧學邦。
那天,當李寶他們來縣衙報案的時候,顧學邦也嚇了一跳,不過他隨後就冷靜下來,怕什麼?反正除了那小孩也沒人見到他們,只要派兩個那天沒有參與那件事情的捕快上李家去看看,只說是線索太少,查不出來不就行了?
對於捕快的不作為,陳思晴心中略略有些愧疚,因為她之前曾經得罪過顧學邦,她知道顧學邦是捕快的頭領,顧學邦那樣的小人,只怕是公報私仇,李家遇到了難處,他落井下石還差不多,如何可能會真心去幫他們查出兇手呢?
「寶哥,白小姐的爹是知縣,不如你去找找她,讓她在白知縣面前提一提。」陳思晴想了想,說道。
李寶卻搖了搖頭,他對白月兒充滿了內疚感,他實在是沒臉去要求月兒幫他做任何事情。
「那不如去找找趙正哥?」陳思晴又提議道。
「嗯。」李寶點了點頭,他這些天都沒有回書院,趙正他們那天見他匆匆離去,而這麼久都沒回書院,只怕要擔心了。
其實最擔心的人不是趙正。而是王春道。他見李雪他們回了李家溝,久久沒有再回回春館,心急如焚,不知道李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請假來到了李家溝,打聽到了李雪家所在。
李寶和陳思晴聽見敲門聲,李寶打開門一看。只見王春道風塵僕僕地站在了門外。
「春道。你怎麼過來了?」李寶有些驚訝地說道,自打李寶知道春道對小雪有意思之後,心中便對春道充滿了好感。
原本他們就是最好的朋友。只是那個誤會讓李寶心中有些隔閡,現在誤會消除,李寶自然對春道熱情如初。
「我,我看你一直沒回書院。不知道你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來看看。」春道一邊回答。一雙眼睛一邊在屋子裡找尋李雪的蹤影。
「春道哥,我娘,我娘她去了!」李雪看到王春道,雙眼忍不住紅了。
於是。春道知道了李家發生了如此慘劇,對李雪更加憐惜,硬是要留在李家幫忙。
「不如我們這就去找趙正吧?」春道也是憤恨難平:「這些人簡直太過分了。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
「先等一下。」陳思晴想了想,說道:「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小雨。可是這些天她的情緒一直不穩定,也問不出什麼來。」
「那怎麼辦呢?」李雪鼻子一酸,她的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小雪,別哭了。」王春道上前去試圖安慰小雪,可是她卻哭得更厲害了。
「我再去試試。」陳思晴給李雪擦了擦眼淚。
陳思晴讓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她,她把小雨單獨帶到房中,柔聲問道「小雨,姐姐問你一件事情。」
「嗯。」小雨點了點頭。
「小雨想替娘報仇嗎?」陳思晴看著小雨。
「想!」小雨握緊了她那小小的拳頭。
「那麼,小雨,你告訴姐姐,當時害娘的人長什麼樣?」陳思晴柔聲引導著。
「我不知道,不知道!」小雨突然驚恐地抱著腦袋。
陳思晴知道,小雨這個反應,是因為她想起了當日那恐怖的場面,所以,她肯定也想起了兇手長什麼樣。
陳思晴一把按住小雨,嚴肅地說道:「小雨,姐姐知道你害怕,但是,如果你想替娘報仇的話,就一定要勇敢地面對,一定要告訴姐姐,兇手長什麼樣!」
小雨漸漸地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個子很高,臉是長方形的,眼睛很小,臉上長滿了鬍子!」
陳思晴聞言,心中咯登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眼前浮現出了顧學邦的形象出來,難道是他?
陳思晴急忙拿來了紙和筆,按照記憶,畫下了顧學邦的樣子,拿到小雨面前,問道:「小雨,是不是他?」
小雨面露驚恐的神色,指著紙上畫的人,堅定地說道:「就是他!就是他殺死娘的!」
陳思晴聞言,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原來殘忍殺害李大娘的居然是他!這麼說,李大娘竟是被她陳思晴給連累的!
陳思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幾乎都要昏倒了。
「思晴,思晴,你怎麼了?」李寶忙扶住陳思晴。
李寶也看出了陳思晴的不對勁,她畫上的是誰?僅僅憑小雨那幾句描述,她就能畫得如此生動逼真嗎?莫非,思晴曾經見過這個兇手?
「思晴,你是不是認識他?你知道誰是兇手?」李寶急切地問道。
「寶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李大娘!是我害了李大娘!」陳思晴又恨又悔,喃喃地說道。
「思睛姐,這不關你的事!」李雪見陳思晴如此反常,也看了看畫像,立刻明白了
,原來殺害娘的是那個凶狠的捕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寶和王春道不明就裡,追問道。
於是,陳思晴悠悠地述說了事情的經過。
「都是我不好,得罪了顧家,得罪了那些捕快,李大娘是被我害死的,她是替我死的!」陳思晴心中難受極了,她開回春館是要救人的,卻沒想到連累了李花,間接害死了她。
「思晴,這不關你的事,你也不想的!」李寶把陳思晴扶到椅子上,憤怒地道:「這都怪那個公報私仇的捕快!」
「這些混蛋!」李寶一拳奮力地打在了桌子上面,由於用力太過,手都打破了,鮮血順著手背流了下來:「娘,你在天有靈,我終於找到兇手了!娘,你放心,我對天發誓,一定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說完,李寶鐵青著臉,對王春道說道:「春道,你替我照顧思晴,照顧小雪和小雨。」
「寶哥,你要幹什麼?」陳思晴緊張地問道,她見李寶這個樣子,心中很是擔心。
「我去衙門,去告他們!」李寶目光堅定地說道。
「寶哥,你冷靜一點,我們沒有證據。」其實在剛才小雨說了那個兇手的樣貌,陳思晴知道是顧學邦之後,她就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唯一的證人是小雨,可是小雨如今的狀態依然不穩定,而且她還是個孩子,她說的話,未必可以做為程堂證供。
「娘被他們害死了!你叫我如何冷靜?眼下有了線索,我們已經知道殺害娘的兇手是誰了,我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逍遙法外?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試一試!」李寶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
「寶哥!寶哥!」陳思晴能夠理解李寶此刻的心情,其實她又何嘗不是跟他一樣,想盡快替李花報仇雪恨?
雖然證據不足,但是好歹是有了線索,說不定知縣老爺是個以民為子的清官好人呢,只要他能順著這個線索追查下去,總能找到證據的。
於是,她不再勸說,只是柔聲道:「寶哥,我陪你一起去!」
「二哥,思晴姐,我們也一起去!」李雪和王春道跟了出來。
「不要,春道你和小雪留家裡,照顧小雨,還有大哥大嫂。」陳思晴想了想說道:「顧學邦是個狠毒的卑鄙小人,此次我們前去告他,未必能告得贏,只怕會惹怒了他,再次尋上門來。所以,春道,麻煩你幫我們照顧李家。」
陳思晴心中還是隱隱覺得不安,因為她覺得知縣老爺會袒護他衙門中捕快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點。畢竟,顧學邦是衙門的捕快頭目,按照之前的種種跡象,顧學邦是個心胸狹窄、心狠手辣之人,而這樣的人,白知縣居然讓他做捕快頭目,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只怕,他們這一去,凶多吉少,所以,她萬萬不能讓小雪他們也跟著前去冒險。
「好!」王春道滿口答應:「我去找李家溝的宗長,讓他幫忙多找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一起守著李家,我就不信,有我王春道在,他們還敢胡作非為!」
「謝謝你,春道!」李寶握緊了春道的手,由衷地說道。
「寶,還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王春道看了一眼小雪,衝著李寶微笑了一下。
「寶哥,我們走吧!」陳思晴輕輕地拉了拉李寶的衣袖,說道。
「好,小雪,春道,在家等著我們的好消息!」李寶滿懷心事,卻又安慰他們道。
「二哥,思晴姐,你們小心啊!」李雪依依不捨地跟他們道別,雖然李寶和陳思晴已經成親了,但是她還是習慣性地叫陳思晴為思晴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