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該歇著了。」那日跟著她一起離開的清樂,走上前來,伺候她就寢。
「清樂,這輩子,你可有何想要做的事情?」她躺下後,握著這個常常跟在她身邊的小姑娘的手,問道。
「想做的事情?我要做的事情就是陪在公主的身邊,盡心服侍公主啊,從前,是洛將軍派我來的,後來我又跟著公主到了鎮南王身邊,再後來就是蕭王了,然後又兜兜轉轉,總之,公主在哪裡,清樂也在哪裡。」
兜兜轉轉……猗房在心間咀嚼著這四個字,是呵,兜兜轉轉,便是她最好的寫照了,生命猶如浮萍,身不由己地到處漂浮,雖然曾經渴望安定下來,但是,希望落空的次數太多的話,又怎麼敢繼續有所期許呢?所以,浮萍便所幸安心做一株浮萍了。
「公主,歇著吧,清樂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不是的,清樂,我問的是你想做什麼,而不是你要做什麼。」
好多時候,人總是對要做什麼和想做什麼分不清楚。
「我想做什麼?」
清樂重複著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似乎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藏匿在黑暗之中的人聽到這個問題竟也跟著思索起來:
是的,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分得清想做什麼和要做什麼的區別呢?想,是內心的一種渴望;而要,是肩負著的一種責任,常常因為國恨或家仇不得不去做一些報仇的事情,但是,可真的的是內心渴求的。
清樂替猗房揶好被子,熄了燈,退了出去。
她深深一個歎息,而後沉重地轉過身。
突然,一個人依偎了上來,將她翻過身,重重地一拉,將她拉入懷中,她大驚,是他?
「怎麼,很意外?」看著她呆愣的表情和突然放大的瞳孔,段世軒低下頭去,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用盡所有的力氣,他似乎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裡面去,良久,兩人的嘴裡都嘗到了血腥,他才鬆開——
她知道了,他在懲罰她,這種懲罰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只是如今,對待這種懲罰,無法繼續麻木,因為當一顆心已經蠢蠢欲動過之後,怎麼能繼續麻木呢。
痛……
是唯一的感覺。
「平南,原來你是本王的王妃。」
「已經不是的,『平南,你我之間,形同此劍』,這些,王爺大概也記起來了吧。」她被他鉗制在他的懷抱中,她的手便悄悄拽住他袍子的一角。對,她的心是在他的身上了,可是,他來羞辱她的時候,她會讓這份情深深埋入心中。
「本王當然沒忘,但本王記得更清楚的是,在本王失憶的時候你把本王當成一個傻子在戲耍!」
「王爺今日來……」
「本王今日來,是要帶走你,你必須……必須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
「一輩子……跟在本王身邊。」他說,霸道的語氣卻不由自主輕柔了起來。
猗房聽著,卻誤以為那淺淺的溫柔只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