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段世軒一腳將兩個人踢開,力道之大,毫不留情,兩人驚恐萬分,熵王發怒的時候竟如此恐怖,那個南姑娘,有那麼重要嗎?
在他們的印象中,王雖然冷酷,但是很少將心中的怒氣明顯到他們做奴婢的都看得出來。
段世軒策馬朝南城的市集上奔去。
這個女人,是想要逃走嗎?哼,決不讓她如願。
天越來越黑,猗房的視線也跟著越來越黑了,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並沒有看到更多的景物。南城的天,都黑的這般壓抑麼?黑到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記得白天的時候那麼繁華,現在不過是剛剛入夜而已,照理各處都會點起燈籠才是,但為什麼她一點也看不見了呢?連自己放在自己眼前的手,都看不到,更別說腳下的路了。
她的心跳得好厲害,顫抖著伸出手,像個盲人般摸索著向前。
「啊!」突然碰到了一個什麼火熱燙手的東西,她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啊,姑娘,你沒事吧,這通紅通紅的火爐子,你怎麼去摸呢。」一個關切的聲音響起。
「通紅通紅的火爐子?」為什麼她沒有看到。
「是啊,姑娘我正擺攤賣面呢,這麼晚了不回家你在外面亂走,太危險了。」
「現在,到處都有光嗎?」她揪住胸口的衣裳,顫抖著問道,剛剛被燙傷了的地方,與身上的粗布衣裳摩擦,但是,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是呀,咱們南城邊境這一帶都是徹夜燈籠照耀的。」好心的大嫂說道,然後奇怪地看了看猗房,發現這個姑娘的眼睛很大,但是卻空洞茫然,沒有任何焦點。「姑娘,原來你是瞎眼人啊。」
「瞎眼人?我瞎了嗎?我瞎了嗎?」第一回,她慌張不已,語氣透露著恐懼。她,什麼也不曾擁有了,現在,上天連她看這個世界的權利也收回了麼?不,不要這麼殘忍,不要。
在周圍人不解的目光中,猗房跌跌撞撞離開了麵攤,朝著黑暗前進。
她看不見了,真的看不見了,她的世界從此一片黑暗。
沒了,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姑娘,拿著這棍子,當做枴杖,慢慢回家去吧,這邊是南邊這邊是北邊,你要往那邊走?」好心的大娘送過來一根棍子。
猗房一觸到那枴杖,便像拿到了燙手的東西,收縮了回去,那棍子匡啷掉在地上。
「駕……」一匹馬從遠處疾馳而來,伴隨著強大的怒氣而來,揚起了一片塵土。
「沒經過本王允許,你竟敢私自離開!不想活了麼?」段世軒在看到她的身影時,馬還未停下便從馬背上飛身而下,走到猗房的面前。
猗房聽到她的聲音,卻彷彿在海中漂浮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塊求生的浮木,但下一刻,人卻崩潰了。
「是,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再也不想活了!」
她流淚了,不,不是流淚,是哭,是大聲的哭泣,這是一種盡情的發洩,長久鬱積在心中的痛苦迸發了出來,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傷心。
從來,也不會有人真正的瞭解她,從來,也沒有。
「好辛苦,我真的好辛苦……」
她像個一般女子那般,摀住臉龐,掩面哭泣。
「你……怎麼了?」原本充滿怒氣的段世軒,卻突然見到她哭成這樣,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