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本王很驚訝麼,平南?」他從不叫她猗房,只叫她平南,有一次她問過他,為何只叫平南,他卻是淡淡地說了四個字,「你管本王……」這個男人,別妄圖從他的嘴裡聽到任何心裡話。
「驚訝。」不想做任何掩飾,她直言,確實沒有想到此刻,她的大婚前夕他會出現在此。從大酈到蕭國快馬加鞭也要一日的路程,她看過去,他的臉上果然有些風塵僕僕的氣息,但依舊氣宇軒昂,言語之間毫無疲倦之色。
段世軒依然是白袍,背著手立於她的面前,冷清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傲然獨立,如邪神一般的臉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而她,已經不是素白,不若在他身邊時那樣,此刻她的身上已經有了些絢麗的顏色,身上也有了些貴氣的飾物。
「還沒有瞎?」
「嗯?」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過來!」月光下,他向她伸出一隻手,命令道。
「不過。」
段世軒沒料到她竟然如此乾脆地拒絕了他的命令:
「開始懂得反抗本王了?蕭逝之教你的?」何時有人如此漠視過他的存在?
猗房轉過身繼續看著鏡中,月光照在鏡子上,雖沒點燈,但房中的光線足以讓他們看清彼此的容顏,時光似乎是個最好的雕刻家,不論你是誰,它總能在你的臉上留下跟歲月有關的痕跡。
拿出梳子梳理那三千髮絲,頭髮如瀑布般垂落,她的週身彷彿有一團飄逸的仙氣裊裊升起。
「回答!」他方才泰然處之的模樣被她不發一語的態度激怒了,再次發問時,語氣已經相當不悅,他不是一個有耐性的男人,但是她,卻相當的有耐性,且不疾不徐。
猗房只從鏡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白色的象牙梳繼續梳著頭髮,將頭髮編好,拿一個釵子綰好。
她的一個抬頭一個垂眸一個伸手都透露著無限的風情,雖是淡淡的,卻有一股強烈的氣息,段世軒一直站在鏡後看著她,當她把頭髮弄好時,他卻走過去,輕扯一把,那好不容易梳好的發又散落了下來。
猗房沒有發火也沒有氣餒,再次拿起那梳子梳著頭髮,那象牙梳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淡淡的柔柔的白光,當再一次梳好時,段世軒有一次扯落了。
再梳,再扯;再扯,再輸……
他不停手,她便繼續;她繼續,他便不停手……
彷彿在較著勁看誰先說話般,他們的交流就在這一梳一扯之間默默進行著。
「把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通通給本王扔了,不適合你,很醜!」最終,第一個說話的人是段世軒,但是他一開口便是暴風雨一般的肆虐,扯過猗房,將她佩戴的和田玉鐲、琥珀耳墜、銀簪子全部都扯落了,扔在地上。
終於沒有了,多餘的東西都沒有了,她的身上沒有累贅了,只有這般簡潔的裝扮才是她。
「他送給我的。」猗房任他將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扔了後,淡淡地說道,然後便彎下腰去要將那些東西,段世軒見狀,一把握住她的皓腕,將她扯到胸前,逼她看著他的眼睛,她只將眸光停留在他的胸前,卻不看他。
她好像記得,他那次便是讓她刺了那裡的,那一片血湧出來,頗為觸目驚心。
發覺到她在他的懷裡還在走神,段世軒被她如此忽略的態度激怒了,一把按住她的頭,嘴唇就那樣靠了上去,懲罰地蹂躪著她柔嫩的唇畔,她的雙手在她背後揮舞著拍打他的後背,但是她那點力氣給他瘙癢都不夠,反而讓她的吻更加深更加暴虐了,她只覺得整個嘴巴都要被他吃了去。
這便是蕭逝之和段世軒的不同之處了,她若不願意,蕭逝之絕不會勉強她,而是默默地在一邊等待,直等到她點頭,然後便孩子般滿足地笑了;而段世軒則不,他要的他便不許他人拒絕,拒絕也只會加速他的侵佔。
過了許久,他嘗到了她唇上的血腥才停了下來,他已經將她的唇吻破了。
「本王不許你戴那些東西,你若要……本王買給你便是……」話一出口,她驚訝地抬頭,而段世軒自己也怔住了。
「劍斷了……」他是否忘記那日他將那一柄長劍斷了。
「什麼?」
「今日之後,你我形同此斷劍,王爺忘了?」明日便是她和蕭逝之的大婚,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還和他糾纏。
「……本王就是忘了,如何?」狂妄如他,倨傲地說出,說出,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滿是舉世無雙乖張。
「鎮南王豈能說話不算話。」企圖用這一點讓他發怒然後離開。
「段世軒就是說話不算話。」
「明日便是我大婚,王爺還是請回吧,免得誤會。」猗房明白,若再與他說下去,怕是又是一陣狂風暴雨,也許是她承受不起的後果。
「與蕭逝之大婚,而後和他一起,為了你父皇與本王開戰?平南,如此利用蕭逝之,你的狠與本王並不相上下。」他來過她,將她壓在她的婚床上,那婚床是喜慶的紅色,兩個身影交疊在一處,彷彿要開出一朵絢爛的花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那麼就做吧,做了就知道。還有,本王若要攻打蕭國只消一揮手,蕭逝之背約在先,為天下人所不齒!」
段世軒不再多言,再次襲上她的柔嫩,原本是要狠狠佔有的,但是,在碰到她依然紅腫的唇時,他卻放輕柔起來。
不知是否因心中有怒氣,他的大掌有著發燙般的熱度,在她的軀體游移的時候,反而給她帶來了一絲暖意,因為她的身子永遠不暖的。
扯上她的衣襟——
「別撕!」她握住他的手,若有人看見她這一聲破碎的衣裳,該如何解釋?彷彿透析了她的心一樣,她話音剛落她的衣便被他撕成碎片,長手一揮,那碎片在房間悠悠飄落,有的落在銅鏡上,有的,落在了他光裸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