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般若氣勢洶洶地走到兩人身旁,「啪」的一聲將盤子放下,陰沉著臉,盯著孫逐鹿,就好像要將孫逐鹿撕掉一樣,令人生寒。
就連上官青塚都略帶詫異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因為生氣而憋得臉色通紅的孫般若,眉頭微蹙,不知道他為何忽然這般模樣。
孫逐鹿抬起頭,心虛地看了一眼孫般若,他活了這般歲月,自是知道孫般若心裡所想,那便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正準備賠笑著跟孫般若像往常一樣撕上兩句,可是孫般若先於他開口說道:「老烏龜你一把年紀了不要臉。」
咬牙切齒,就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
孫逐鹿瞟了一眼上官青塚,後者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眼睛看著盤中珍饈,沒有半分看他爺倆爭雄的意思。
孫逐鹿嘿嘿一笑,對著孫般若說道:「小兔崽子,你屁股上還是青悠悠的就知道喜歡姑娘了?有意思。」
孫般若臉色一紅,瞥瞥上官青塚,左腳上前,右手跟著便抓過孫逐鹿的衣領,喝道:「老烏龜,我的事你不要管,給我滾,不要打擾青塚姐姐用餐。」
孫逐鹿沒想到這小屁孩兒竟然說動便動,直接拽住他的衣領,被這小子弄了個措手不及,竟然踉蹌地站起身來,既感到好笑又感到無奈。
上官青塚面無表情地瞅了瞅孫逐鹿和孫般若,搖搖頭,心裡暗道真是一對活寶。便即拿起筷子,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孫逐鹿施展修為站立不動,饒是孫般若膂力遠超一般同齡人也未曾撼動分毫,當即鬆開他衣領,跳著腳破口大罵:「你個老王八蛋,你給老子等著。」
孫逐鹿一巴掌便拍到孫般若的後腦勺上,說道:「你一小屁孩真以為自己長大了?」說話間無不充滿調侃。
孫般若緊咬下唇,眉頭微皺,半晌後眉頭舒展笑著說道:「你給老子等著。」說完打開門氣急敗壞地走了出去。
孫逐鹿看著孫般若的背影,喃喃自語道:「跟老子鬥,你道行還差得遠。」
又整整衣服,坐下,瞇著眼睛問大快朵頤的上官青塚:「怎麼樣?還好吃吧,那小混蛋人是很混蛋的,但這一手廚藝,嘖嘖嘖,都不用我多說。」
上官青塚吃相優,但是速度不慢,片刻間已經空了大半個盤子。
孫逐鹿看著上官青塚,心裡暗道:這娃娃當小混蛋媳婦倒是也行。
想著想著面上不由自主地掛著微笑,然後說道:「你慢點吃……哎喲,糟了。」
當即便跳了起來,饒是上官青塚也被這忽然大吼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一臉詫異地看著孫逐鹿。
孫逐鹿卻是臉色驟變,古怪異常,眼珠微轉,趕緊往後院跑,都來不及跟上官青塚解釋,孫般若這小王八蛋多半是要去毀掉自己的酒,這他娘的把他惹急了這種事情也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上官青塚面色古怪地看了看飛奔而去的孫逐鹿,輕啟朱唇,悄聲說道:「一對混蛋。」
當即不管不顧,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孫逐鹿匆匆趕到後院,只見孫般若正手持一塊方石,面色猙獰地看著那一大片大酒鋼,口中唸唸有詞,仔細一聽,全是咒罵孫逐鹿的話語。
孫逐鹿卻是不管他怎麼咒罵自己,飛奔而上。
孫般若手一揚,那塊方石就倚極其快的速度向酒缸飛過去,孫逐鹿大駭,喝到:「小王八羔子,快點住手。」
孫般若被孫逐鹿這一聲怒吼給嚇了一大跳,弱弱地轉過身來,看著孫逐鹿怒髮衝冠的樣子頗覺好笑,可是剎那之間想到上官青塚,卻又咬咬牙,吼道:「老烏龜你不是很能行嗎?」
孫逐鹿卻無暇顧及孫般若,他全力施展自己的武學修為,朝著石頭飛奔而去,都能聽到獵獵的風聲。
孫般若滿是興奮,就差手舞足蹈了,看著孫逐鹿的背影分外解氣,一邊還冷嘲熱諷道:「嘿嘿,我說老烏龜,速度挺快的嘛,怎麼不繼續教訓我了?你他娘的不是很了不起……」
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孫逐鹿正面帶奇怪表情的一臉含笑地看著自己,那塊腦袋大小般的巨石在他的右手上一甩一甩的,而那塊方石的去向——酒缸也是絲毫不動,就這麼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
「呃。」孫般若吞了一口唾沫,心思百轉,當即換上了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滿臉堆笑地對孫逐鹿說道:「逐鹿先生,逐鹿大爺,你……你要冷靜。」
腳步輕微往後探探,好隨時準備溜之大吉。
孫逐鹿先是眉毛輕佻,然後說道:「冷靜?我很冷靜啊?但是小孫啊,你不是很冷靜啊。」
孫般若喉頭蠕動,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心虛地笑著。
「噗嗤」一個笑聲傳來,孫逐鹿和孫般若同時轉過頭去,卻看見上官青塚正在後院的籬笆外,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面前的兩人。
看到兩人目光傳來,上官青塚依舊是掛著一副雲淡風輕天真無邪的樣子。
孫般若忽然轉過頭來,將手「啪啪」地往胸口拍,一副大義凜然不畏生死的樣子,說道:「來啊,砸啊,有本事弄死老子,老子吭一聲就不是帶把的種。」
孫逐鹿這時的表情可謂極其精彩,女人的魔力真是大到無與倫比啊。孫般若看到孫逐鹿臉色怪異,變幻不定,頓時豪情陡升,說道:「愣著幹嘛,來來來,怕死不是英雄好漢……哎呀我靠你真的
砸啊?」
孫般若捂著肚子蹲下去,表情痛苦,嘴上卻依然罵罵咧咧:「你個老烏龜你玩真的,真是,老子絕對要把你缸砸完,你等著瞧……」
孫般若痛的眼睛都差點流下淚來,這老王八蛋說砸就砸真的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孫逐鹿一臉無辜,說道:「這不是你讓我砸的麼,你又來怪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孫逐鹿一代醫宗,豈能看不出這小子俱是硬傷,卻是裝的忍痛不禁,當即啞然不說話。一旁的上官青塚看到眼前這兩人像戲班子一樣,頓覺有趣,這兩個大活寶。
房中,楚穆正在思考著是不是該和孫逐鹿開口說自己想要回到蕭家去,他還是有點不放心蕭因果,當初老頭子將蕭因果的任務給了自己後壓根就沒想到過自己會對蕭因果產生感情,這倒是讓楚穆一陣臉紅。
男兒大丈夫,哪有那麼多的兒女情長,楚穆性子略淡,對於豪傑爭霸這種事情向來不熱衷,但是說到底,娶一個漂亮的媳婦,將老頭子和姐姐接到一起好好孝順。
如果姐姐有如意郎君願意委身下嫁的話,自己肯定是要準備一份天字號的嫁妝,至少也要讓姐姐能夠風光有加的嫁過去才行。
楚穆一想到姐姐和老頭子,就覺得溫暖異常。
楚穆翻了個身子,讓自己覺得更加舒適一些,他是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上官青塚上官琅邪這樣的人存在,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楚穆只是覺得有些感慨。
一想起上官漣漪說自己的產業眾多,楚穆絲毫沒有富家公子的感覺,對於他來說,有錢有錢用,沒錢沒錢用,怎麼樣都是過,這不得不說,楚穆是一個這樣的適應性超強的人,也是一種幸福。
起風了,得要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