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逐鹿順著孫般若的手看著門外,一個比孫般若大不了的多少的小姑娘正背對著他們俏生生地站在那裡,一襲月白色衣衫,顯得嬌俏可愛。
楚穆卻是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強自忍住虛弱,走到門口。
孫逐鹿察覺楚穆的動作,急忙回頭抱住楚穆,楚穆先是對著孫逐鹿歉意的笑笑,然後將頭看向了門外,只看見果真是上官青塚正站在那裡。
孫逐鹿對著楚穆說道:「楚穆啊,你得還要好好休息才是。」
門外丈許的上官青塚一聽到這句話,卻是猛然轉過身來,看得楚穆的樣子,「唰」的一聲直接越過籬笆,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就到了楚穆面前,關切地問道:「少爺,發生什麼事情了?」
楚穆還好,他是心裡知道上官青塚這個小怪物的武力值有多高,但是上官青塚這猶如鬼魅一樣的速度和輕功,卻是讓孫逐鹿和孫般若大驚失色。
孫般若急忙後退半步,一臉戒備地看著上官青塚。孫逐鹿則是瞳孔驟然收縮,喝問道:「你是誰?你想要做什麼?」
心裡百轉千回間,卻是被這個小姑娘驚人的武力修為給震驚地連嘴角都有點抽搐,他看看苦笑著的楚穆,又看看扶著楚穆的上官青塚,眼神變幻。
上官青塚一聽到孫逐鹿這句話,本來就戾氣難忍,猛地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著孫逐鹿,一股凜冽霸道的氣勢隨著上官青塚那像洪荒猛獸一般的眼神向孫逐鹿席捲而來。
孫逐鹿憑空打了一個寒顫,這種被野獸當做獵物所鎖定的心情讓這個算不上武學修為太高的醫者心裡極為毛躁,就連扶著楚穆的手都有一絲顫抖。
楚穆沉聲說道:「青塚不許無禮。」
「呼」就像一陣微風吹過,吹散所有的烏雲陰霾一般,上官青塚的氣勢霎那之間煙消雲散,又像是恢復了那個天真無邪的樣子。
楚穆抬起頭來,對孫逐鹿笑了一下表示不好意思,說道:「逐鹿先生,青塚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畢竟是走南闖北見過無數大場面,雖然孫逐鹿此刻充滿了好奇和餘悸,但是仍舊沒有多說話,也對楚穆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並沒有在意,心下卻是唏噓不已,而一旁的上官青塚則是眼神清明,就這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孫逐鹿和上官青塚一左一右地將楚穆重新扶到床上。
楚穆坐到床上,扭扭脖子,長噓了一口氣,隨即看著上官青塚問道:「你怎麼來了?」
上官青塚沒有說話,右手甚至還玩弄著自己的鬢前的小辮子,看了一眼孫逐鹿,又低下頭去。
孫逐鹿活成人精似的人物,哪能不懂上官青塚的意思,對著楚穆說道:「你慢慢休養,和朋友好好聊聊,我和小兔崽子去看看蕭城。」
說話間便是拉著一直盯著上官青塚怔怔發神的孫般若出了屋子。上官青塚關切地問道:「少爺,是誰做的?」
身上然即便又殺氣凜然,楚穆苦笑地說道:「這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誰造成的。」
上官青塚只要一涉及楚穆的問題馬上就會發飆,這是楚穆知道的,何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體內這種事情怎麼跟上官青塚這個小人屠解釋,當即又重新問道:「你怎麼來了?」
上官青塚說道:「琅邪姐姐說遇見少爺了。」
身上的氣勢一點點散去。楚穆想起在花城遇襲,忽然出現的上官琅邪,問道:「上官琅邪是你叫去的?」
上官青塚點點頭,說道:「當時不是我接到情報說花城有對少爺不利的人麼?當時我正在雁南城,便是以飛鴿通知了距離花城不遠的琅邪姐姐,琅邪姐姐一直暗中護送你們到帝都才離開的。」
楚穆哦了一聲,然後問道:「那你是又為什麼到了這裡?」
上官青塚可愛地歪著腦袋,然後說道:「為了保護少爺呀。」
楚穆苦笑,但是看到上官青塚欲言又止,心裡疑惑,右手將垂下的髮絲又捋回去,說道:「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消息?」
上官青塚沉吟了一會兒,撇了一下嘴巴,說道:「一劍門最近在打探蕭家因果的消息,應該是要對蕭因果不利。」
楚穆大驚,問道:「一劍門?」
上官青塚點點頭,說道:「一劍門本身屬於武林大派,而門主張泮水更是殺手公會的長老,我得知這個消息,便決定來帝都找少爺。」
楚穆眼睛微瞇,心思婉轉間便想通了上官青塚的想法,一劍門對蕭因果不利,自己又是蕭因果的侍衛,勢必要保護蕭因果,蕭家勢大,高手眾多這是事實,但是對面可是一個殺手公會,而自己的修為可能又應付不料那層出不窮的殺手手法。
楚穆一陣汗顏,果然自己還是弱得很,楚穆猛然想起上官漣漪似乎給他說過張寒水的哥哥便是殺手公會的長老,更是一門大派一劍門的門主,得知此間緣由,他便知道這張泮水這梁子可能解不了了,眉頭緊皺,心裡盤算是不是該回到蕭家。上官青塚看到楚穆沉思,乖巧地沒有說話,就這麼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
楚穆說道:「那你跟在我身邊?」
上官青塚搖搖頭,說道:「不,我只是暗中保護少爺,少爺在哪我便跟著,一般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楚穆點點頭,當初上官琅邪也是這樣,上官青塚今天也這麼說,這兩個屬下當真算得上懂事了,又有那般怪物一樣的修為,老頭子啊老頭子,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楚穆看著上官青塚青嫩可愛的樣子,心裡複雜,問道:「你餓不餓?」
上官青塚臉一紅,然後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楚穆笑嘻嘻的說道:「那你去找剛才那個先生。」
上官青塚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他便是逐鹿先生麼?」
楚穆嗯了一聲,然後說道:「逐鹿先生不會為難你的,你以後要收斂一點你的脾氣。」
上官青塚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姿態,楚穆暗自歎了一口氣,示意她出去。
上官青塚站起身來,輕輕巧巧地對著楚穆施了一禮,款款退下。
她剛一出屋門,就看見孫般若站在門口,一見上官青塚出來,便跑上來對著上官青塚慇勤地說道:「上官姐姐,你需要什麼幫忙麼?」
上官青塚眉頭微微一蹙,想了一下,說道:「我有點餓。」
孫般若馬上跳起來,說道:「上官姐姐,我馬上就給你去做吃的,我煮的吃的可香了,老烏龜都要求我才給他做,你先去那邊等一會兒。」
當即也不顧上官青塚反應,扭頭就往廚房跑,跑到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又氣喘吁吁地跑回到上官青塚面前,對著一臉疑惑地上官青塚說道:「姐姐,我叫孫般若。」
上官青塚哦了一聲,然後正想說什麼,孫般若就跳起來打斷上官青塚的話,說道:「我知道姐姐叫上官青塚。」
上官青塚點點頭,她是真的有點不知道怎麼和這小孩打交道,難免尷尬。
孫般若漲紅了臉,然後像宣誓一樣的說道:「姐姐你真好看。」
然後頭也不回地就往廚房飛快地跑去。
孫逐鹿躲在另一間房的後面,聽到孫般若的話,啞然失笑,果然,這傾慕佳人果真是所有男人的本性,不分年齡。
只不過孫逐鹿此刻倚在門後,心思複雜,不僅對上官青塚,更大的疑慮來自於楚穆,這個少年渾身疑點,他不是蕭家分宗侍衛長麼?
孫逐鹿在這麼些年只接受了蕭家的招攬,從心裡也把自己當做了蕭家人,雖然他自己不怎麼承認。
這麼一個少年進入蕭家,對蕭家是好是壞他不清楚,也不知道蕭白澤到底清不清楚,但他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是打從心底裡欣賞楚穆這個少年人,相信他也不是什麼壞胚子,如果他真的對蕭家有什麼覬覦的野心,那就是自己看走眼了,那麼這個少年的心思城府,堪稱天下第一。
但願不是。
孫逐鹿推開門,朝著院子裡坐在石凳上的上官青塚走去。
上官青塚耳朵微動,扭過頭來,瞥了孫逐鹿一眼,感受到孫逐鹿身上的善意,便是也沒有做出什麼讓孫逐鹿大驚的動作,又扭過頭去,也不打招呼,一心玩弄自己的小辮子,好像那就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東西一般。
孫逐鹿在心裡無奈地自嘲一笑,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逐鹿先生在這麼一個小姑娘面前也有這麼吃癟的時候。
他徑直走過上官青塚的面前,然後示意了一下,想到上官青塚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就直接坐下,對著上官青塚笑笑,然後說道:「上官姑娘。」
上官青塚可愛地抓抓腦袋,然後問道:「你這裡還有空房間麼?我想借住幾日。」
孫逐鹿一愣,沒想到上官青塚直接這麼一句話,想到她稱呼楚穆為少爺,片刻之間心領神會,對著她點點頭:「嗯,還有空房間,等下讓小兔……般若給你收拾一下。」
上官青塚想到孫般若和孫逐鹿互相的稱呼,頗覺有趣,嘴角掛起一個弧度,當真童真無邪到巔峰了。
孫逐鹿不顧身份對楚穆一個下屬這麼客氣,不為別的,就那一身雖然未曾親自交手卻感受深刻的出神入化的武學修為。
何況,還是這麼一個年幼的小姑娘。
孫般若端著一盤菜出來,看到孫逐鹿正坐在上官青塚的旁邊,當即臉色陰沉,大怒。
吃醋這種事情,也是不分年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