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點詭異,四個男人站立在一旁,神色拘謹,旁邊站著個小男孩笑嘻嘻的,而作為主角的孫逐鹿則是躺在地上——
蕭白澤眉頭輕蹙,說道:「逐鹿先生。」
孫逐鹿則是猛然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無懼無憂,像破空的閃電一般刮過在場人的心頭,他猛地翻身起來,目光如炬,盯著蕭白澤說道:「怎麼,小子?」
他一襲布衣站立,像棵青松一般盎然,神情淡然,一如風雪後絲毫不抖落半分豪邁的青山,而在他對面,蕭白澤則是像一江汪洋,浩瀚博大,無慾無求,兩人就這麼沉默了良久,都不言語,清風拂過,半分煌煌。
孫般若歎了一口氣,上前對著蕭白澤說道:「家主,這傷我能治。」
四人眼神齊刷刷地看著這個小男孩,卻沒有半分看不起或者鄙視的眼神意味。孫般若則是直接出了後院,頭也不回,蕭白澤一愣神,當即對著蕭城說道:「跟上,信他。」
蕭城會意,轉頭便跟著孫般若,楚穆微一沉吟,也準備跟著蕭城而去,兩人也好有個照料,孫般若停住腳步,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再次以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楚穆,說道:「你我沒辦法,要找老烏龜。」
楚穆心頭猶如掀起驚濤,眉目閃爍,低聲問道:「娃娃,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後院內,蕭白澤和孫逐鹿還是在那麼面對面站著,青牛則是意態閒適,像空氣一般,站在蕭白澤身邊。孫逐鹿徑直把目光移開,然後看向楚穆,細看兩分,眉頭輕皺,扭扭脖子,對著楚穆朗聲說道:「少年人,你過來。」
楚穆略一遲疑,又回到院內,蕭城跟著孫般若,去了前院。
楚穆站定,神色警醒,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大一小的話是什麼意思,蕭白澤青牛也是隨著孫般若的話語微微側目,似乎想看透楚穆,而蕭白澤的眼神中更是有了很多不經意的話語流露。
楚穆根本無暇理會蕭白澤,他站在院內,莫名其妙地暴躁了起來,氣息狠辣。
孫逐鹿咧嘴一笑,然後說道:「少年人,我對你很有興趣。」
楚穆一驚,這老頭難道有龍陽之好?孫逐鹿察覺到楚穆眼中的古怪,略一思索,說道:「你誤會了,我對你的病有點興趣。」
楚穆喝問道:「病?」
這個字無異於驚雷一般在楚穆心中爆炸,這怎麼可能?
蕭白澤的目光則是充滿了探尋,之前蕭城提楚穆誇其是天賦奇才,孫逐鹿金口一開便是這少年有病?難不成病秧子也能是我蕭家分宗侍衛長麼?
但蕭白澤對於孫逐鹿在醫術方面的造詣著實驚歎,他這話想來不是無的放矢,現在只能靜觀其變,看看楚穆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孫逐鹿看了一眼楚穆,表情略微有點調侃的意味,半晌過後,他打了一個哈欠,隨手走到一個酒缸旁邊,舀起一瓢酒,便往嘴裡倒去,髮絲飛揚,布衣微涼,但是喝酒人眼睛微閉,舉瓢倒酒,那酒水就像是一條銀線一般直入孫逐鹿的口中,片刻之間涓滴無存。
喝完以後,孫逐鹿則是隨手把瓢甩入酒缸中,輕聲喃喃:「好酒。」
其餘三人均是被孫逐鹿這豪邁的姿態給感染到了,青牛都微微意動。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楚穆看得心頭意念一起,上前一步,像孫逐鹿一樣舀起一瓢酒,卻不像他那樣高高舉起,而是咕咚咕咚直接往肚裡灌,半晌過後,搖搖頭,說道:「好酒,但是不痛快。」
孫逐鹿聽聞此話,無暇顧及心疼楚穆灑下的酒,抬起頭,說道:「何為痛快?」
楚穆嘿嘿一笑,把瓢甩入酒缸,上前一步,昂然道:「男子飲酒,當如睥睨天下豪傑,一瓢哪有天下?」
孫逐鹿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是哈哈大笑:「說得好,一瓢酒哪有天下?一缸酒如何?十缸酒如何?男子漢大丈夫,有多少酒才夠?」
蕭白澤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卻不言語,楚穆聽罷孫逐鹿的話,說道:「有多少酒才夠?喝到沒酒才夠。」
孫逐鹿目光讚賞,表情柔和,看著面前這個清秀的少年人,本來他和人打交道就甚為古怪,言不合,不理,看不順,不理,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少年人身上有古怪,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作為一名醫者,好奇是必然的。
但此刻,他竟然是有了欣賞讚揚之心,一如當年憑空一喝的蕭白澤。楚穆轉念,問道:「陪你飲三日,醫治我城叔,如何?」
孫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