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見被韓旭識破,本能的起身就跑,慌亂之下,一腳再次踩到群擺。一聲驚叫,趔趄的向後倒去。然而意想中的倒地聲沒有出現,一雙手臂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屋內靜悄悄的,唯有桌上的燭火歡快的跳動著。兩人似乎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一陣沉默。
陶醉在趙芸身上那淡淡清香中的韓旭,終於清醒了過來。扶著趙芸緩緩轉過身來,四目相對。朦朧的燭火下,更襯著趙芸那緋紅,嬌艷欲滴的臉蛋。曾經也曾抱過,摟過這具身體,但那時更多的是兄弟之情,甚至抱後韓旭還有點害怕,害怕心中那猥瑣而又驚俗的悸動。
而這一刻,所有的擔心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奶奶的,老子是他娘的正常人。驚喜之下,韓旭再次一把將趙芸扯入懷中,緊緊抱著她那柔軟的身軀。
憑趙芸的身手,若是想反抗,韓旭是絕對不可能得逞的。此時,她心中的小鹿砰砰直跳,就這樣任由韓旭抱著。然而韓旭這小子實在是太無恥了,抱也就抱了,沒一會,他那鹹豬手竟然在她的背上上下移動。趙芸羞得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開韓旭,杏目圓瞪,胸口起伏不定。
綺麗而溫馨的氣氛就這樣被韓旭給破壞了。
韓旭嘿嘿一笑,右手對著左手就揍了下去,啪啪啪的一連幾下,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支邪惡的左手實在太無恥了,竟然到處亂摸,老子打死你。就算我家芸哥兒,哦不,我家芸兒再好看,你也不能如此放肆吶……」
原本還暗暗生氣的趙芸,一聽這話,頓時忍俊不禁。自己亂摸還怪雙手?若是腦子沒那些骯髒的東西,這手難道還自己生出了腳不成?然而見韓旭還在自殘,不由開口問道:「要怪也該怪你那那兩隻手,為何你總是用右手打左手呢?」
「左手?」韓旭微微一愣,嘀咕道:「我說的是左手嗎?」話音剛落,似乎想起了什麼邪惡的左手,嘿嘿笑道:「男左女右嘛!」
趙芸見韓旭那猥瑣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心裡又想到了什麼齷蹉之事。()雖然不明白他那「男左女右」的意味,但不管怎麼說,那一定不是好事。於是輕哼一聲,扭頭坐回桌邊。想了想,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韓旭心中一鬆,他還真怕趙芸一直糾結於「男左女右」,既然趙芸岔開了話題,趕忙屁顛屁顛的也跟著坐了回去。兩人隔著張桌子而坐,原本還不覺得什麼,此時在韓旭看來,似乎這距離也太遠了。於是,起身,拉著凳子來到趙芸身邊,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拖著腦袋就這樣看這趙芸,微微一笑道:「本來是沒看出來,不過你那脖子上的一條微小的痕跡,可是那日在百花樓莫師爺的刀鋒下留下的哦。」
「嗯?那傷痕還能看見?」趙芸大駭,連忙一手摀住脖子,扭頭四處尋找銅鏡。
然而這秦家大院都是些大老爺們,別說銅鏡,估計連個稍微能看清楚點的反光的東西都沒。他們這些人實在想看的話,都是打盆井水,將就一下而已。
「安啦。」韓旭無語,調笑道:「就那麼一點點而已,若不是你今日喝了酒,原本白皙的脖子變得緋紅,襯出了那一絲細微的傷痕,否則我也看不見呢!再說了,我早就知道你傷在哪裡,一般人不注意是絕對看不見的。估計再有些日子,就算將頭伸到你脖子上,也看不見吶。」
「瞎說什麼呢?什麼叫把頭伸到脖子裡,你當我是烏龜呢。」趙芸低聲啐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她這樣的美人,此時聽韓旭這樣講,終於微微的放下心來。
又是一陣沉默。
趙芸見韓旭依舊呆呆的盯著自己,雙頰一熱,嬌羞道:「看什麼看?還沒看夠?」
「不夠,永遠也看不夠。」韓旭喃喃自語,目光中全是迷戀之色。
「你再看,我就走了。」趙芸佯作生氣道。
「別啊。」韓旭一驚,連忙伸出那邪惡的左手,一把抓住趙芸的小手。
趙芸大羞,微微扯了扯,卻被韓旭抓得緊緊的,於是也不在掙扎,任由韓旭抓著。但手心卻微微出汗,顯出了其內心的緊張。
韓旭暗自得意,想了想,說道:「對了,你今日怎麼穿成這樣來這裡呢?」
「不喜歡嗎?」趙芸低聲道。
「喜歡,當然喜歡。」韓旭連忙說道。
「這還不都怪你,父皇讓你去揚州,你就去?揚州可是李重進的地盤,你去那裡還不是危險重重,若是你有個不是,你讓我……你城西的韓家大院可還沒建好呢,我在你那裡還有棟屋子呢?」趙芸輕哼一聲,略帶擔心的說道。接著,也不待韓旭回話,生氣道:「這事也怪父皇,派誰去不行,一定要派你去?父皇又不是不知道李重進和你的關係。」
韓旭一聽這話,心裡那個爽啊。趙大老闆啊,趙大老闆,小弟我實在是對不住啦,你女兒在這生你氣,你可別怪小弟我啊。話又說回來了,這還真是趙大老闆你自己的錯勒!
「你在想什麼呢?沒聽到我說話吶?」趙芸見韓旭呆呆的樣子,氣呼呼的說道。
「那有,那有。」韓旭連忙打了個哈哈,笑道:「這不是想到芸兒關心我嘛,小生我實在是惶恐得很吶!」說罷,伸出一根手指在趙芸的手心裡撓了撓。
「真是個死色胚。」趙芸心裡暗罵,都死到臨頭了,竟滿腦子亂想。於是,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韓旭。
韓旭見此,放開趙芸的小手,起身在廳裡來回的踱步。半響後,在趙芸那茫然的目光下,朝著北邊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豪情萬丈道:「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大宋剛立,卻四面受敵,北邊李筠聯合北漢入侵,南有李重進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起事。聖上英明神武,遠比堯舜,御駕親征之時,就是李筠歸天之日,這自然無需擔心。」
見韓旭一臉的肅穆,卻又豪情萬丈的指點江山,趙芸這才發現他竟然有如此傲氣的一面的,彷彿李筠這樣的反賊在他眼裡就是跳樑小丑,彈指間灰飛煙滅。她心中不由突生出一絲異樣,讓她不自緊的臉色一紅。
韓旭侃侃而談,接著又說道:「李筠不用放在眼裡,但李重進這廝,遠非李筠這樣的莽夫可比,不說其曾經禁軍第一人的身手,就是其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的身份,那也是後周第一人……」
「為什麼是曾經禁軍第一人?現在李重進並未反叛,依然是大宋禁軍第一高手呢!」趙芸插話道。
「當然是曾經第一人。現在的第一人自然是大宋樞密院副使,韓某人。」韓旭自吹自擂的編排道,但這話也就說說,沒人會相信。不理會趙芸鄙視的眼神,他自顧自的接著道:「李重進性格堅忍,而又心狠手辣,這樣的人,放眼大宋天下,非我韓某人親自處置不可。唉,雖隔千里,又英雄相惜,但為了大宋的江山,韓某人也不得不辣手摧英雄一回。」
「噗嗤。」
趙芸忍不住的笑了出來,趕緊以手掩住那櫻桃小口。辣手摧英雄,虧韓旭想得出來。前半斷話還說得正氣凜然,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而後半段卻又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自吹自擂,瞎扯一通。但不管這麼說,韓旭這樣一陣插諢打科,趙芸的心情有輕鬆了下來。
兩人有說有笑,不自覺的夜色已深。
再依依不捨也有分別之時,韓旭將趙芸送出了秦家大院。御前侍衛已經馬車停在了秦家大院門口,一個個笑呵呵的朝著韓旭行禮,對於韓旭這位曾經御前侍衛統領,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們都佩服到了極致。別的還好說,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宋公主,竟然放下身段,深夜前來相會,這簡直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而這事,卻恰恰被他們曾經的上司給做了。
「韓旭,能不能不去?」趙芸掀開馬車窗簾,面露憂色。
韓旭微笑著搖了搖頭,莞爾道:「人在朝堂身不由己,除非你能讓你那鐵血心腸的老爹回心轉意,派別人去送死,呵呵。」
「不許瞎說。」趙芸斥道,她心中明白自己的老爹十分能聽取別人的意見,但他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一定會堅持下去。想必委派韓旭去揚州這件事,他一定經過深思熟慮。然而看著微小而自信的韓旭,她依然忍不住的關切道:「我給你的護身符還在嗎?小心,若事不可為,就趕緊回來。」
韓旭微微一愣,趙芸這話不豈不是讓他做縮頭烏龜嘛。於是,掏出胸口的桃木符,笑道:「一直貼身掛著呢。放心把,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有你在這,我可不想起死。」
見韓旭從胸口掏出桃木符,趙芸臉色一紅,羞澀的放下窗簾。
馬車緩緩離開了秦家大院,向皇宮駛去。
韓旭突然想起來什麼,大叫道:「見到趙普老兒,給我帶個話,就說『我會回來找他算賬的』!」
對於趙匡胤派自己去揚州這件事,韓旭想都不想,一定是趙普這老小子出的鬼主意。
……
城北一所大院。
「阿嚏」
「相公,你怎麼了?」
趙普掀開被子,望著身邊的妻子,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怪了,打噴嚏,打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