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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逼宮權變 文 / 君淺陌

    原本繁榮的衍都,此刻全部寂靜了。那蒼涼的無法形容的低壓,環繞在了衍都的每一個百姓身上。原本繁華的街道此刻家家閉門關窗,極為警戒著大批人馬的到來,甚至連那迎來送往熱鬧極致的鴛鴦樓,都開始蕭條。

    七皇子府後門,初青輕巧的翻過牆頭,仔細的看了看左右,而後才躡手躡腳的回了七皇子和郁錦鸞的成親院子。

    她來到內室,對郁錦鸞做了一個楫,而後恭聲道,「回稟小姐,您讓散佈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衍都百姓們都已經縮回了家裡,街道上也極為蕭條,沒有人出來行走。」

    「嗯,那就好,總是能減少一點傷害,便減少一點吧。」郁錦鸞歎了口氣,放下了手中摩挲了許久的髮簪,又環視了一圈已經收拾的極為乾淨的婚房,心裡多少有些暗淡的情緒。

    畢竟是自己的新婚房間,恐怕以後免不了被那些惡人踐踏,雖然沒有值錢的了,但總歸也是一個有回憶的地方。

    只可惜,這場洶湧而來的宮變,是避免不了的。

    驀然,她站起身,將那枚簪子緩緩插到髮髻之上,而後神情肅穆,挺直腰背。

    今日她穿的是一身緊身灰色衣服,便於行動且不易被人察覺,綰的利索的髮髻上只插了那枚嫣紅嫣紅的簪子,其他空無一物。因為成為婦人眉宇間多了幾抹風情而顯得愈發傾國傾城的臉上,絲毫胭脂未沾。身上更是除了一枚扳指之外,空無一物。

    轉身,她看著同樣打扮的極為利索的四婢,神情嚴肅,聲音冷然,「這幾天可能會很危險,你們就不要跟著我了,免得受到牽連。」

    話音才落,四婢「噗通」全部跪在了地上,皆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小姐,奴婢不能離開您。」

    「夠了。」這一次,郁錦鸞拒絕的乾脆果斷利落,「跟著我,你們會有危險,不如若替我保護好爹娘,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

    「小姐,讓她們去保護老爺和夫人,奴婢跟在小姐身邊。」這時,四個人皆異口同聲的道。

    郁錦鸞不禁微微一怔,其他四人也互相無奈的看了一眼。

    「好了,我知道你們害怕我受傷。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我比你們功夫高了多少,也許到時候你們只會成為我的累贅。況且,我對爹娘也很擔心,不如若你們替我保護爹娘,這樣也能讓我更放心不是麼。」郁錦鸞沒有回頭,只是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平靜的敘述著。

    四婢聽到累贅那個詞的時候,皆是心中一顫,猛然上次,以前哪次不是小姐因為救她們而耽誤或者受傷,如今自己還妄圖保護小姐,簡直是……

    四個人羞愧的低下了頭,但是郁錦鸞的最後一句話則讓她們的雙眼泛起了亮光。對啊,小姐最擔心老爺和夫人了,去保護老爺和夫人多好,能替小姐免了擔憂,還能不用小姐為她們擔憂。

    「那,那少爺還要保護麼。」驀然,書琴怯怯的問道。

    郁錦鸞低頭,有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而後道,「哥哥在軍營,那是最好的保護,你們保護好老爺和夫人就可以了。」

    言罷,也沒有待四婢反應過來,飛身躍出院子,雙腳利落的蹬在樹上,借助這個力道躍到了牆壁附近,而後一腳踏在牆上,在空中來了個後空翻,整個人平穩的站在了七皇子府外。

    院子裡四婢怔怔的看著郁錦鸞的身影走遠,才失落的拾掇了東西,回了安樂侯府。

    至於七皇子府裡的其他僕人,早就被郁錦鸞解散了。打賞了銀子各自回家了。

    牆外的郁錦鸞警覺的環視了一圈,果然整個街上一片蕭條,幾乎可以算得上沒有人氣了,再有那幾縷風刮過,更是顯得無比淒涼。

    皺了皺眉頭,她轉身提起往皇城方向奔去。

    昨天景文帝斃,所有皇子皇女皆去皇城內守夜,第二日才是皇媳皇婿們的弔唁。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藩王們來了。

    景文帝的弟弟們來了,從邊陲來進行三年一次的朝貢,那麼巧就在半途中接到了景文帝斃命的消息,而後雙雙飛奔而來,在今天,進入了衍都。

    當年景文帝的這個皇位也是經過浴血奮戰得來的,最起碼當年睿王就曾經跟景文帝爭搶過皇位,不過到最後睿王敗了,於是被遣往邊疆,成為了藩王。

    而今景文帝逝世,睿王也不過年屆四旬,怕是那稱帝的思想,又會活動活動。更兼有幾位皇子不停的爭奪大權,但偏偏皇儲位置又沒有定下,誰都有稱帝的可能。如此觀看下去,大虞非亂不可。

    不再想那麼多,郁錦鸞一路躍到了皇城門前,而後她緩緩站定身體,從腰間拿住虞非清的令牌,對著門口的兩位侍衛微微晃動了一下。

    雖說身為七皇子妃,進宮卻不坐馬車不坐轎子很奇怪,但是那令牌是貨真價實的,是以侍衛讓了郁錦鸞進去。

    才剛剛踏進皇城,郁錦鸞便被一股陰寒的感覺打的寒顫了一下,很快肌膚上起了細小的疙瘩,像雞皮一樣。

    她摩挲了下手指,又運了靈氣在掌上,才一步一步的踏進了皇城。

    原本鮮艷奪目的皇城,那艷麗的紅色和黃色都被剝奪,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素鎬。那來往的宮女和太監,莫不穿著純白色的孝服,並一張苦瓜臉,行色匆匆。

    郁錦鸞憑著幾次進出皇城的記憶,很快尋到了乾陽殿。

    乾陽殿是皇帝的寢宮,也是整個皇城內最磅礡大氣的宮殿。殿內的裝飾和擺設莫不是奢華大氣,便是極為厚重磅礡。只是那滿滿的白色素鎬讓整個磅礡的宮殿,蒙上了一層壓抑的氣氛。

    郁錦鸞一手執著令牌,腳步匆匆的直奔乾陽殿正殿,果不其然在那裡見到了逼宮的一幕。

    「夫君。」悄悄地邁著腳步躲在人群後面,郁錦鸞不想驚動其他人,故此用非常小的聲音對虞非清喊道。

    好在虞非清生性淡泊,對這種事情不太在意,所以他是站在人群後面的,是以一聲便聽見了郁錦鸞的呼喚。

    轉過頭,他看到打扮利落的小娘子,神情雖然不變,但是熟悉的人能從他眉眼中發現一絲驚恐。

    和身邊的虞非軒悄悄的說了一聲,虞非清慢慢的後退兩步,而後扯著郁錦鸞,便到了正殿的門後,正好避開了人們的眼睛。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回安樂侯府不要出來的麼。」虞非清微微擰著眉頭,聲音雖然依舊清淡,卻有隱隱的不易察覺的怒意。

    郁錦鸞抿抿嘴,有些委屈的抬眼看了一眼他,想說話卻又不敢說的樣子,讓虞非清剛剛硬氣的心腸,又軟了下去,連帶著聲音也軟了下去,「這裡很危險的,你先回安樂侯府好不好,等一切結束了,我會去接你。」

    可是這麼軟的話語,卻依舊沒有獲得女子的認同。

    但見郁錦鸞搖搖頭,眼神堅定的看著他,「阿清,我不走,我要陪著你,無論有任何危險,我都和你一起面對。」

    虞非清無奈的低下頭,不可否認,郁錦鸞的這番話讓他心裡湧起滿滿的感動,甚至連眼眶都有些微微的發熱。

    可是當他回頭看了一眼點中對峙的人時,又猛地硬起了心,同樣堅定的看著郁錦鸞,「不行,你先回侯府,等這些事情完了我就去接你。聽話。」

    「不,我不聽話,我就不走。你不要把我看成累贅,我也是有用的。」郁錦鸞用同樣堅定地目光回看他,絲毫不肯退讓。

    兩個人就這樣堅持著,誰都不肯退一步。

    驀然,殿中法槌一聲大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嫂,大哥已經去了,侄兒們還年輕,這大虞江山可不能就此沒落了啊。」

    說著話的是端王,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面上有點絡腮鬍,身體高高壯壯,加上膚色有些黑,說話又洪亮,整一個莽撞漢。

    只是能在邊陲當了二十多年王爺,並且活的逍遙自在,他是不是如表面一樣看上去憨厚無傷害,就有待考證了。

    端王話音才落,一個肅然的女聲便響了起來,「怎麼,皇上才走,你們這些親兄弟便要跟他的兒子搶江山嗎?」

    聲音鏗鏘有力,帶著渾若天成的貴氣,正是皇后慕容席婉。

    「哈哈,我說大嫂,這些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好好給大哥辦喪禮才是真的。」面對慕容席婉的鏗鏘問話,端王根本置之不理,一副我是大老粗我聽不懂你奈何我的模樣。

    「你……」慕容席婉怒視端王,卻收效甚微。畢竟她是婦道人家,皇上又死了,沒什麼依靠,自然說話沒了以前的份量。

    可慕容席婉也不是白白在後宮稱霸了二十幾年的,看著眼前不動聲色的淮王和睿王,以及笑的得意的端王,她眼珠微轉,便對著端王說道,「本宮自然是不管這些的,只是皇上去了,本宮總要給他一個交代,這帝王之位誰來做,不如跟皇子們好好商量商量。」

    言罷,微微退後,將身後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漏了出來。

    虞非律和虞非揚面色有些黑,皇后娘娘這是把他們當槍使呢,不過即使如此,他們還真得當這槍,只因為這些叔叔若是真的反了,將給大虞王朝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無論誰登基,肯定都不想要一個千瘡百孔的王朝。

    想到這,虞非律和虞非揚對視了一眼,由虞非律輕咳了一聲,而後看著端王笑道,「叔叔說笑了,所謂皇位傳承,都是傳給兒子的。只有那沒兒子的,才會將皇位傳給弟弟。而今父皇共有七子,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叔叔們那裡的啊。除非叔叔們想背著永久的奪位罵名……」

    最後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頗有些威脅的意味。可偏偏這威脅有用,睿王和端王對視了一眼,淮王依舊一動不動。

    「大哥你想多了,叔叔們肯定是想讓大虞王朝更好,怎麼可能會去奪皇位呢,畢竟這罵名,可不是只流傳一陣子,而是流傳千古啊。」虞非律淺笑,一副乖乖侄子的模樣,看著端王的眼裡帶著幾分恭敬。只是那話語內的諷刺意味,卻濃的足以讓人變色。

    端王的臉幾乎都漲成紫色的了,他大大的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下一瞬便欲咆哮出聲。

    只是睿王揚手制止了他,而後對著虞非律和虞非揚淺笑,風度翩翩的模樣,「侄子們說笑呢,三弟你何必當真。」

    此話一出,大皇子二皇子齊齊變色。

    睿王膚色白淨,面容頗為俊朗,身形修長,雖然年近四旬,卻依舊有他獨特的魅力。

    尤其是他方纔的那句話,可謂釜底抽薪,將虞非律和虞非揚一番苦心用簡簡單單的「玩笑」二字便打發了,如何能不令二人變色。

    就在這時,一聲嗚咽傳來,眾人循著聲音過去,卻看到慕容席婉帶著一眾妃子伏在景文帝的棺木上,哭得抽噎,並伴隨著陣陣哭訴。

    「皇上啊,您走的那麼匆忙,竟然連一句話都沒留下來。您看看您的那些弟弟們,不支持您的兒子就算了,而今竟然還要跟您的兒子搶皇位,真是讓臣妾不知如何是好啊。」

    一番連哭帶罵帶損的話,讓端王睿王,包括淮王的臉色都有幾分不好看。

    不管任何人,奪位都需要名正言順,只因為那篡位的罵名會流傳永久,簡直太可怕了。那些文官和史官的手,止也止不住,殺也殺不完。是以如果真的篡位了,那就真的是罵名永流傳啊。

    想到這裡,睿王的眉頭鬆動了一下,而後他淺笑著看向慕容席婉,聲音醇厚,「大嫂說笑了,弟弟們是真心來幫助登基的皇子的,沒有別的意思,是大嫂多心了。」

    站在門後和虞非清對峙的郁錦鸞擰起了眉頭,這睿王真是個人物,無論什麼局面,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能扭轉了局面。

    但見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慕容席婉僵硬了一下身體,但是很快恢復了過來,並擦乾了眼淚,對睿王笑道,「王弟有這個心就好,本宮深感欣慰。」

    「那是自然,皇兄走的如此匆忙,弟弟非常難受沒能見到皇兄最後一面,如今能為皇兄選擇一個合適的繼承人,想必九泉之下皇兄必能含笑欣慰了。」睿王淺笑,微勾的嘴角配上那張俊朗的面容,以及那種年輕男子所沒有的成熟氣質,讓很多后妃都紅了臉頰。

    可是宮殿後的郁錦鸞卻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下一秒,虞非律和虞非揚互相瞪了一眼,而後悄然拉開了站立的距離。

    睿王低頭,輕笑了一聲。看似聲音醇厚迷人,郁錦鸞卻從中聽到了譏諷不屑的味道。

    扭過頭,她看著同樣一臉低沉的虞非清,怒斥,「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糾結回不回去的問題,如今已經火燒眉毛了,我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

    話音才落,外面傳來稟報的聲音,說是文武百官到了。

    郁錦鸞和虞非清對視一眼,虞非清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中隱藏擔憂,「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只是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只能看,誰輸誰贏了。

    想到這,他握著郁錦鸞的手,大步的走到殿內,和虞非軒並排,神情冰冷如往昔。

    這時候,文武百官已經到了乾陽殿,一眼望去全是肅穆的黑色或者白色,將原本就壓抑的氣氛又壓抑了幾分。

    走在前頭的是老丞相田正文和定遠侯邱建章,二人先是給景文帝磕了頭,而後皇后娘娘以及眾位皇子王爺的做了一個楫,方才站起身。

    景文帝才斃,王爺們就統統出現在了皇城,這其中的深意,想必這些老謀深算的大臣們心裡的都清楚,是以才一起出現在了這乾陽殿。只是他們的出現,真的能改變現狀嗎?

    這時,田正文上前一步,顫巍巍的道,「皇后娘娘,入籍你皇上飛天而去,不知可是留下什麼立儲聖旨或者口諭,也讓我等心裡有個數啊。」

    慕容席婉微怔,她自是早就搜過的,只是沒有任何聖旨留下,甚至於國璽,也不見了。

    只是這些話她沒辦法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眼前的這幾個皇子怕是要動亂,尤其是……

    她眼光掃了一眼面色平淡的虞非軒,微微抿了抿嘴。

    其實她也是有私心的,希望自己的兒子當皇帝,所以對於這聖旨,她即是希望它有,又希望它沒有。

    許是因為她停頓的太久,田正文遲遲沒有得到回答,邱建章便也上前一步,對慕容席婉做了一個楫,「皇后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為了大虞王朝的將來著想,您一定要將聖旨拿出來啊。」

    這話說的,倒像是她故意將聖旨藏起來不給別人似得。

    慕容席婉的眼神閃動了一下,而後她板起臉看向邱建章,聲音嚴厲,「定遠侯這是何意,莫不是認為本宮將聖旨藏了起來?」

    皇后終究是皇后,積威猶在,尤其是她板起臉的時候,整個人散發一種國母才擁有的大氣磅礡。

    定遠侯「噗通」跪在了地上,對慕容席婉叩了一個頭,而後大聲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為了大虞著想,希望娘娘饒過口誤。」

    「你一個口誤就想將險些蓋在本宮上的髒帽子這條罪責跳過?定遠侯,莫不是你認為皇上走了,沒人能制得住你嗎?你是不把王弟們看在眼裡嗎?」怒視著邱建章,慕容席婉一番激烈的話語擲地有聲,尤其是最後一句,將定遠侯嚇得腿腳一軟,險些趴在地上。

    他微微抬眼,果真看到了端王睿王有些不高興的目光,當下痛恨自己多嘴,竟然引來了皇后娘娘的針對。

    藩王門雖然沒有太大的兵權,但是三個人和在一起,那也是相當大的力量,趕得上大虞的一半兵力。

    而對於睿王端王來講,他們要搶奪王位,也是在自家人裡的事情,無論如何大虞王朝都姓虞。但邱建章這橫插一手,會讓所有虞姓之人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只因為,他姓邱。

    「定遠侯爺,您說話悠著點,我們兄弟雖然常年在外,可畢竟也姓虞,也是皇家人,不是你想看不起就看不起的。」端王勾唇冷笑,而後對著邱建章冷冷的揮動了一下拳頭,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恐嚇。

    「是,回端王爺,是微臣的錯,微臣沒有看不起王爺,微臣只是擔憂大虞王朝的江山,求皇后娘娘王爺明察。」定遠侯低著頭,恢復了鎮定,鏗鏘的說道。

    「行了,定遠侯快些起來吧。如此跪著,總不像個事兒。」慕容席婉冷冷的看著一眼期邱建章,而後轉身默默地站在景文帝的棺木前,不再說話。

    定遠侯邱建章默默的站起身,和虞非律遞了個眼神嗎,便默默地站在後面不再說話。

    倒是田正文上前一步,不顧邱建章方纔的受阻,逕直大膽的說道,「微臣懇請娘娘尋找陛下聖旨,為我大虞王朝選定下一任繼承人。」

    言罷,一撩袍子,跪在了地上。

    就在他剛剛跪下,身後的文武百官也跟著跪下,並齊聲道,「肯定娘娘尋找陛下聖旨,為我大虞王朝選定下一任繼承人。」

    如此氣勢,如此恢弘,如此威逼。

    郁錦鸞微微握了一下虞非清的手,卻換來男子輕輕地安撫似得一握。

    那廂,慕容席婉低著頭。良久,才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本宮沒找,只是翻遍了乾陽殿,卻什麼都沒有找到,甚至連國璽都不見了。」

    想了好久,她還是決定說出實話。倘若不說實話,這滿朝文武百官定會以為她私吞了聖旨。

    「國璽不見了?」所有人都震驚了,沒有國璽,即使登基為帝,那也不是真正的皇帝。

    而今一群人為了皇帝的位置爭奪的面紅耳赤,卻發現最關鍵的國璽沒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所有的人都愣了,包括郁錦鸞。

    「這不可能,沒有國璽,國之將亡啊。」似乎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田正文大喊一聲,顫巍巍的便要暈倒。

    驀然,慕容席婉身後衝出一個女子,扶住了田正文欲倒下的身影,而後抽泣著呼喚,「父親,父親,」

    郁錦鸞定睛一看,卻是德妃田蕙儀,那個氣質姣好的女子。

    如今但見她面帶淚痕,雖然年近四旬卻肌膚彈性如少女,沒有任何細紋和紅斑,更因為歲月的沉澱,讓她身上無時不刻散發著成熟女人的氣息。而她臉上的淚痕,讓她原本淡雅優美的氣質中又增添了幾分柔弱,讓人看了不自覺心疼。

    「母妃。」虞非揚見狀,從人群後走出,皺著眉頭拖住田正文和田蕙儀父女二人,而後無奈的低下頭,聲音陰沉,「母妃,您出來做什麼,外祖這裡有我扶著,您快些回去吧。」

    「沒事,讓我看著父親。」田蕙儀卻好似沒有聽到虞非揚的聲音,只低下頭掐田正文的人中,淚痕猶在。

    虞非揚無奈咬牙,卻又不能丟下母妃不管,當下也尷尬的半蹲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

    此刻場面出現了凝結,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慕容席婉,希望她說的的不是真的。可是慕容席婉無奈的神情,表明了她說的是真的。

    但終究是有那麼幾個不死心的,定遠侯就是其中之一,他跪在地上,眼神堅定的看著慕容席婉,聲音鏗鏘有力,「求皇后娘娘再行徹查一遍,聖旨可以沒有,國璽不能沒有啊。」

    這話被剛醒來的田正文聽到,頭一次,他附和起了邱建章的話,「求皇后娘娘再行徹查一遍,聖旨可以沒有,國璽不能沒有。」

    而後文武百官也跟著齊聲道,「求皇后娘娘再行徹查一遍,聖旨可以沒有,國璽不能沒有。」

    慕容席婉微微一愣,而後視線掃過睿王端王等人,似乎在等他們的說法。

    睿王雖然有心搶奪王位,但是國璽都沒有,搶什麼啊。當下也拱手對慕容席婉道,「皇嫂就再徹查一邊吧,說不定是遺漏了呢。」

    慕容席婉歎了口氣,而後沉重的點了點頭,對外面站著的宮女太監大聲道,「來人啊,再行檢查一遍乾陽殿,尋找聖旨和國璽。」

    門外的太監和宮女大聲應了,而後便開始忙碌的尋找。

    時間一盞茶一盞茶的過去,不停的有太監和宮女陸續來報,說自己尋找的那一塊地方沒有。所有的人臉上都掛上了一抹失望。

    國璽不見,國之將亡。

    難道大虞王朝真的要滅亡了?

    所有人的心裡都湧上了恐懼,那是對未知的迷茫,對亡國的恐懼。

    驀然,下一秒,有一個宮女急匆匆的走來,手裡捧著一抹明黃,並大叫道,「奴婢尋找到一個東西。」

    幾乎是齊刷刷的,所有人都將目光遞到了那宮女的手裡。

    慕容席婉雖然也震驚,但終究是這裡她身份最高,當下一揮手,命人將宮女手中的明黃接過來,而後在眾人面前緩緩打開。

    「吾心所掛,一生為念。」

    短短八個字,寫在一塊明黃色的布上。

    是的,這不是聖旨,這只是一塊明黃色的布,並且只寫了八個字。

    不是聖旨,也沒有說哪裡有聖旨,這根本就是景文帝用來懷念人時候寫的一句話罷了。

    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回來了,並且兩手空空沒有收穫。所有的人臉上都掛上了一抹灰白,那是源自於尋不到國璽,對所謂「國璽不見,國之將亡」說法的恐懼。

    這時候,郁錦鸞卻輕輕地鬆開虞非清的手,而後上前一步,對著慕容席婉做了一個楫,聲音清脆,「可否請母后讓兒臣看一下這塊布?」

    慕容席婉微怔,乾陽殿內所有人的眼光也都放在了郁錦鸞的身上,想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鸞兒?」雖然將布遞了過去,但慕容席婉依舊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母后放心,兒臣只是想試試能不能幫大家找到國璽。」郁錦鸞輕聲說完,便低下頭認真研究起來這塊明黃色的布。

    說起來也真是巧合,上輩子她閒來無事飄蕩的時候,曾經聽到有人議論黃色的布和聖旨國璽之間的問題。

    當時已經是景文帝死過並且新帝登基之後的事情了,不知是誰將這件事情漏了出去,於是整個大虞王朝的人都知道了,景文帝臨死之前將國璽藏了起來,並將藏得地點圖繪製在了一塊黃色的布上,而那塊布上寫著八個字。

    當時不知道那八個字是什麼,但是一看到這塊布,郁錦鸞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接過布,她給了虞非清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左右鼓搗著,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實則是怕太過輕易解開引人懷疑。

    大約兩盞茶後,在所有人都已經面露不耐煩之色的時候,郁錦鸞喚來宮女,拿了一杯水,而後狠狠地澆在明黃色布上。

    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郁錦鸞的動作,但是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布還是那塊布,並沒有因為濕透而露出什麼。

    所有人皆是抬頭怒視了一眼郁錦鸞,卻看到女子笑嘻嘻的面容,「別急嘛,快去拿點墨汁了。」

    宮女依言拿來了墨汁,郁錦鸞揚手將墨汁潑在了明黃色的布上,但見那黑色墨在原本水的稀釋下透露出淡了許多的黑意,而後逐漸被明黃色的布吸收,但是有幾根線狀的東西,怎麼都吸收不了那墨色,是以在這半透明的墨色中,顯得極為清晰。

    「快看,這裡是……」端王指著那條線匯聚的頂端大叫,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那裡……」睿王也是滿臉怔楞,怔怔的不能言語。

    慕容席婉則有些懵懂,不甚明白那個地方究竟是哪裡,能讓景文帝將其繪製在布上,還用了如此心機,若不是鸞兒聰慧,還真的無人能破掉。

    連皇后娘娘都不知道的地方,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故此皆是一臉迷茫的看著三位王爺,希望他們能解釋解釋。

    可是三位王爺皆是一臉高深莫測,似乎對那個地方……很是忌憚。

    ------題外話------

    感謝嵐雪親送的花花~很久沒見到花花了呢,心中好激動~!~謝謝親~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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