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嘴唇,再往下看,那佈滿紅痕的胸也是那麼熟悉。
「文淑。」郁博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床榻上赤身**滿身紅痕昏迷不醒的女子。
他哆嗦著手,又翻過那小女童的身體。映入眼簾的又是一張熟悉的稚嫩面孔。
「寶兒。」他絕望的低喃。此刻小女孩薄弱的呼吸,狼狽的摸樣,讓他無論如何都跟那些甜甜的喊他「爹爹」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
「這,這是怎麼回事。」郁博巖驚慌失措的回頭望著童氏,忽然想起她說過的話,不由得瞬間雙目充血,「是你對不對,是你故意抓了文淑和寶兒,然後命令這些人折磨她們的對不對!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言罷,竟有些瘋狂的撲了過去,要掐死童氏。
「郁博巖,你要幹什麼!」童氏瞪大眼睛看著狀若瘋狂的郁博巖,驚呼道。
「你賠給我文淑,你賠給我寶兒。」郁博巖雙目赤紅,已經有些癲狂了。
「什麼文淑,什麼寶兒,你要幹什麼,瘋子!」童氏一邊躲避著郁博簡的雙手,一邊不經意的望向床榻上。
當看到兩張陌生的容顏的時候,老謀深算如童氏也是愣了神,讓郁博巖逮到空子掐住了脖子。
「咳咳,郁博巖,你放開我,你要殺死我麼。」童氏掙扎著,虛弱的叫道。
許是那個死字觸動了郁博巖的神經,他的動作慢了下來,手也逐漸的鬆開了。
童氏瞅到機會就撥開他的手,緊張兮兮的躲到一邊,戒備的望著他。
倒是郁博巖,愣愣的走回床邊,抱著**的女人,放聲大哭。
他也是真的愛著這個女人的吧,真難得,這麼壞心肺的人,居然也有深愛的人。郁錦譏諷的想到。
此刻她,聽雙,以及那沙啞男子都蹲在茅草屋的房頂之上。
那四個看守的人早就被解決掉,而童氏和郁博巖帶來的有數幾個心腹都是不會武的,所以他們將郁博巖和童氏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文淑,文淑,文淑。」郁博巖一邊傷心的哭著,一邊搖晃著女子的身體,試圖將女子喚醒。
許是迴光返照,女子眼睛動了幾下,終於睜開眼睛,虛弱的喚了一聲,「夫君。」
就是這一聲,令童氏瞪大了眼睛,她不顧散亂的頭髮,衝著女子歇斯底里的喊,「你喊誰夫君,那是我夫君。」
然而沒等到女子回答,便又聽到郁博巖一聲石破天驚的嚎啕。
「文淑,你不要走,文淑。」郁博巖一邊哭,一邊晃動著女子無力垂落的手,感受著懷裡逐漸冰冷的身體,郁博巖心痛的哭到只張著嘴流淚,卻發不出聲音。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郁博巖終於止住了哭泣,此刻郁博巖則一手抱著大的一手抱著小的,皆是冰涼的身體,童氏則在旁邊冷冷的看著。
「哭夠了?就告訴我這個女人是誰?」童氏惡狠狠地道。
郁博巖一愣,剛才的強硬瘋狂如同撒了氣的球,立刻癟了下去。
「我……我……養的一個外妾。」郁博巖本是想糊塗的圓過去,可是看著已經死去的女子,究竟不忍心她死了,還不給她一個名分。
「外室?你居然養外室?家裡那麼多妾室都不夠麼!」童氏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此刻依然氣憤異常,她單手指著死掉的小女孩,憤怒道,「這也是你的野種了?」
「野種」兩個字讓郁博巖雙眼掠過不滿,卻沒有讓童氏看見。
「寶兒是我的孩子,不許你這麼說她。」抬頭定睛看著童氏,郁博巖沉聲道。
「孩子?什麼孩子?那就是一個野種!」童氏狠狠地道,咬牙切齒。
「你……」郁博巖低下頭,卻不想跟童氏撕破臉,只從眼裡閃過憤怒的怨毒。童氏沒有看到,卻被郁錦鸞等人看了個正著。
此刻,童氏也緩了神過來,無論郁博巖做的如何不對,無論郁博巖如何依賴自己,他都是自己的夫君,惹惱了他,自己是不會好過的。
當下放低了姿態,眼珠子轉了幾圈,柔聲道,「夫君,妹妹既然已經逝去了,待會便好好安葬了吧。」眼裡卻有了幾絲不易察覺的怨懟。
郁博巖也閉了眼,收斂了怨毒的神色。他緩了情緒,低聲道,「不怪你,算她們娘倆命不好吧,都是那群人,竟然抓了我的文淑。」
說著,又滿面惱怒,「為什麼不是封水煙,為什麼死的不是封水煙母女!」
屋頂上的郁錦鸞眼中掠過一絲怒氣。
童氏站直了身體,喚了心腹過來,給文淑母子穿了衣服,抬到了馬車裡,準備尋個地方給埋了。
屋頂上的郁錦鸞則伸了個懶腰,掩去怒色,露出愜意的笑。不管怎麼樣。這一次她們剩了,不是麼。
這一出偷天換日,不僅給二房的一個打擊,更是讓周氏和郁博巖心裡互相存了不滿,等日後爆發出來……郁錦鸞又笑了。
屋內,是相對站著的童氏和郁博巖。
「這次你養外室,我不跟你計較。是我拴不住你的心,如今連家裡的一個姨娘也要給我添堵。」童氏拿帕子擦著眼角,又露出嫻淑的女子的樣子。
「哪個妾室給你添堵,你打發了不就行了。」郁博巖剛剛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心情正是低落,當下揮手不耐道。
童氏的眼裡又掠過一道怒意,她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下聲音,「那羅姨娘,處處挑我的茬,給我不如意。我……」
「你自己看著辦,我不會干涉你的。」郁博巖截住了她的話頭,揮手離開。
童氏冷冷的瞪了一眼郁博巖的背影,神色陰鶩,自言自語道,「羅姨娘,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不過是一個死了的外室,容忍下就能換得郁博巖默認她對付一個姨娘,在童氏看來簡直是無比合算的交易。
得意的冷笑著,童氏扭著屁股出了茅草屋,卻沒有看到凌亂的窗台後,一個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她的女孩。
女孩穿著鵝黃色衣衫,數了簡單的髮髻,從上到下沒有一個飾品,赫然是被送到南山寺思過的郁錦玥。
此刻郁錦玥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她清晰的聽到了童氏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姨娘和主母是不可能關係莫逆,但羅姨娘和童氏也向來是客客氣氣的,沒有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可如今聽到主母說要對付自個兒親娘的話,郁錦玥不可謂不驚嚇。
「不行,要回去告訴姨娘。」郁錦玥心裡如是想,便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撒開腳往寺廟裡跑。
在郁錦鸞等人的故意幫助下,郁錦玥成功離開。而童氏則是氣勢十足的上了馬車,至於郁博巖,一直是蔫蔫的,無精打采。
「好了,最近幾天後院都會平靜的,我們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郁錦鸞懶懶的笑道。
聽雙則無比佩服的看著郁錦鸞,驀地,她忽然又想起了慘死的文淑母子,又面露不忍之色,「那對母子……」
郁錦鸞自然是知曉她想什麼的,也不去解釋,只淡淡的說了句,「他們本是要捉我和娘的。」
一句話,將聽雙嚇得一身冷汗,她無法想像如果屋子裡的一對母女是夫人和小姐會怎樣。一瞬間,同情心已然被驅除,聽雙有些懊惱的低下頭,「對不起小姐。」
郁錦鸞沒有跟她計較,聽雙是個忠心的婢子,只是還不夠狠。
「有時候啊,不殘忍,死的就是你。」她語重心長的道了一句,見聽雙內疚的低下了頭,又補了一句,「那母女也不是好人,張揚跋扈,欺害好些窮人。」
聽雙不禁「撲哧」一笑,「咱這還是做了好事呢。」
郁錦鸞嗔了她一眼,便轉身回了寺院。
身後的聽雙拿出一塊玉珮慎重的交給蒙面男子,「我們兩清了。」之後,便跟上了郁錦鸞的腳步。
唯有那蒙面沙啞男子,拿著玉珮,凝重的望著郁錦鸞的身影,一言不發。
------題外話------
唉~也木有人評論,也木有人給花……我寫的忐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