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仁俠好做義難當
次日早上,劉睿還在睡夢中就被瘋狂的鬧鈴聲驚醒了,轉身關掉鬧鐘的時候驚擾了懷裡的李青曼,於是她也跟著醒過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你要走了麼?」李青曼有點緊張的問道。
劉睿當然知道她捨不得自己走,自己又如何捨得離開她了,暗裡非常無奈,對她歉意的一笑,壓到她身上,張開大嘴含住她紅潤的櫻唇,狂暴的親吻吮吸。李青曼鼻子因感冒而堵了,如今嘴巴又被他堵得死死的,被他親得差點透不過氣來,連配合的意識都沒了,只是木然任他親吻。劉睿吻了她嘴一陣,有點不太滿足,就把早已蠢蠢欲動的舌頭渡過去。李青曼感受到他舌頭叩關,很乖順的將檀口緩緩開啟,迎他舌頭進來,又出動香舌表示迎接。兩人舌頭勾到一起,很快開始了更加激情的舌吻。
吻著吻著,李青曼忽然哭了出來,隨著眼淚流出,清涕也自鼻腔中流出。劉睿正跟她臉對臉的**,很自然就被她涕淚弄了一臉,又是好笑又是狼狽,趕忙停下來。
看著她模糊的淚眼,劉睿歎道:「哎呀老婆,好好的你哭什麼呀?」李青曼撒嬌道:「你別走了行不行?」眼睛看到他鼻溪人中上沾了自己的鼻涕,又忍不住抿嘴笑了出來,忙從床頭拿過紙巾給他擦拭乾淨。劉睿道:「你也知道我身份尷尬,不好跟白書記請假,我……唉,我對不起你老婆。」李青曼見他因此為難,也是暗暗後悔,不該給他出難題,忙道:「好吧,你走吧,我跟你一塊走行不?」劉睿吃驚地說:「你想跟我一塊回雲州?」李青曼很無辜的頷首點頭。劉睿道:「不行,雲州比省城還冷呢,你就好好在家裡養病吧,要是無聊,可以讓紫萱過來陪你啊。」
李青曼道:「我是讓紫萱過來陪我呢,沒什麼事的話她上午就過來了。」劉睿道:「那我就放心了。」心中暗忖,兩人之間存在這麼一個高大小姐還真好,對青曼而言,她是閨蜜與姐妹,有事可以互幫互助;對自己而言,她是紅顏知己,調劑了自己枯燥的生活,自己有青曼這等賢妻,又有紫萱這樣的紅顏知己,此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由於手中火車票的時間限制,他也沒時間繼續跟李青曼親熱,抱著她說了兩句寬慰的話,就手忙腳亂的穿起衣服,跑到洗手間裡簡單洗漱一番,跟她吻別後,便提著包匆匆離去。
算一算時間,昨晚將近十二點才趕到李青曼家裡,早晨不到六點就匆匆離去,與她相聚不過短短的六個小時,也真夠倉促緊張的了。不過也該知足了,畢竟是想見面就能見面,很多特殊崗位上的人,一年跟親人也見不了一次面,那才叫真的痛苦呢。
劉睿打車趕到省城火車站,進入候車廳後,發現檢票已經開始了,真是趕了個巧,忙排在隊伍後面跟著檢票,等上車後就閉著眼睛打盹。這趟奔波,雖然全程都是坐姿,基本沒費什麼力氣,但費心費神,還是累得夠嗆,再加上休息不夠,所以疲乏得厲害,既然有時間休息,那就盡量瞇會兒吧。
一個多鐘頭以後,列車到達雲州,劉睿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下車,隨著人流走進站台裡的地下通道,往出站口走去。
走到出站大廳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幕奇怪的景象,很多旅客與車站工作人員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或者門口前面,伸著長長的脖子,如同鴨子一樣的往外張望著什麼,一些個子矮小的人甚至在踮腳張望,還有人扒著別人的肩頭往外張,更有一些人呼喊亂叫著從被欄杆圍起來的狹窄檢票口衝出去,根本就不檢票,檢票員對此卻也不管,只是轉身往外望著什麼。
「外面一定出什麼事了!」
劉睿心裡這麼想著,存著看熱鬧的心理,快步跑過去,隨著人流也衝出檢票口,晃了兩晃,已經走出出站大廳,站到了火車站前廣場上。
眼前的一幕讓他終生難忘,就在廣場正中靠近出站口這邊,一個全身冒著火苗的男子在地上翻滾掙扎,嘴裡哀嚎慘叫,身上升騰著股股黑煙,濃烈的汽油味與燒肉味飄散在空中,不用使勁呼吸也能聞得清清楚楚。而就在這個燃燒的男子身邊,方圓十來平米的範圍內,空無一人,而出了這個範圍,則圍著一圈看熱鬧的人群,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幕,臉上或驚駭或肉疼或不可思議,卻沒有一個人上前營救。最令人不敢想像的是,有兩三個警察樣人就圍在人群裡面,看著這一幕,指指點點的,卻一動不動,沒有半點上前營救的意思。
劉睿只看得氣血湧動、義憤填膺,想也不想就衝過去,大聲叫罵:「都他媽看什麼熱鬧,就沒人上去救人嗎?」
人群外圍有幾個人看了他兩眼,卻也沒人理會他。
劉睿氣得咬牙切齒,往上一衝,用力推擠人群,硬生生從水洩不通的人群裡擠了條通道進去,離這個正在燃燒的男子近了,已經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火焰散發出來的灼熱,更是聞嗅到那股令人嘔吐的燒焦皮肉的味道,也來不及多想,把公文包往地下一扔,邊往他身前跑邊脫下夾克,兩步已經衝到此人身前,掄起夾克來揮打他身上的火苗,眼見火苗勢小,就展開夾克往下壓去,正好包裹住熊熊的火焰,再用手隔著夾克用力拍打,打了一陣將夾克提起來看看,火苗還有,繼續重複之前動作,如是幾次,終於將此人身上火苗全部撲滅,自己卻也激出了一身熱汗。
此時定睛看向這個男子,發現他已經不動了,面部肌肉扭曲虯結,表情痛苦萬狀,如果有人想看看活鬼是什麼樣子的話,那麼過來看看這個人就能有深刻的體會了。一頭短髮已經燒成了灰炭,燒得頭皮鮮血淋漓而又焦黑可怕,身上衣服基本全部燒成了灰燼,與紅黑色冒著血水的皮膚混在一起,簡直是慘不忍睹。這樣的慘景,相信誰看到後也不會想看第二眼,說不定晚上還要做噩夢。
劉睿看得皺起眉頭,臉上情不自禁就現出肉疼的表情,忍著強烈的不適感繼續打量他,也不知道他是燒死了還是暈過去了,試著推推他,沒有反應,又把手指伸到他鼻子底下,似乎感受到微弱的氣息,人還活著,這就比什麼都好,自己沒有白白出手,更沒有白毀掉一件價值數千的名牌夾克。
他騰地站起身,目光鄙夷的掃視著圍觀的群眾們,最後盯在那幾個看熱鬧的警察臉上,手裡卻已經從褲兜裡摸出手機,很快給急救中心撥去了電話。
眼看沒什麼熱鬧看了,圍觀的人們嘩啦啦走了一多半,那幾個警察沒動地方,還在原地站著,望著劉睿打電話。
忽然有個婀娜身影邁步走向劉睿,但是走得很慢。
劉睿打完電話後,餘光注意到這個人的接近,側頭望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愣住了,這人赫然是昨晚上剛剛認識的張慧的老同學陳晨,只見她臉色蒼白,眉宇間鎖有濃重的疲憊,表情凝重,一步步緩緩的走過來,就像誤入雷區一般,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陳晨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地上那個「燒糊」的男子,俏臉劃過一絲痛色,秀眉也蹙到了一處,很快轉移視線,挪到劉睿臉上,小聲問道:「他……他死了嗎?」劉睿很厭惡剛才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人們,也明知這丫頭剛才也在人群當中,卻很奇怪對她產生不了半點厭惡之意,搖頭道:「暫時沒有,不過傷得太重了,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我已經打急救電話了,希望救護車趕緊來。」陳晨目光掠過他那件已經被燒傷男子玷污的夾克,忽然發現他這件夾克的牌子有些眼熟,仔細看了兩眼,匪夷所思的看向他,奇道:「你幹嗎要救他啊?」
「幹嗎?」,劉睿冷笑一聲,道:「不幹嗎。」
陳晨蹙眉道:「不幹嗎那你幹嗎救他?」劉睿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反問道:「你覺得我不該救他?」陳晨道:「那麼多人望著呢,都在看熱鬧,誰也沒動,你挺身而出幹什麼?」劉睿默然無語,半響歎道:「我只希望以後我出了什麼事的話,也有人來守望相助。」陳晨叫道:「你真是……」劉睿問道:「我真是什麼?」陳晨搖搖頭,疑惑的盯著他,道:「沒法說你,不知道該說你活雷鋒,還是該說你冒傻氣。」劉睿道:「那就別說。」陳晨聽他這話隱隱然有跟自己作對的意味,秀眉一挑,道:「你這樣干很傻你知道嗎?」
劉睿也不生氣,隨口問道:「怎麼傻了?」陳晨指指那個男子,道:「他愛**就**,關你什麼事了?你這樣衝上來就救他,萬一他死了,他家屬賴在你身上怎麼辦?就算沒死,燒成重傷,也一樣賴到你頭上,你上哪說理去?這些事你都沒想明白就過來救他,你不是傻是什麼?哼,你這件夾克是是阿瑪尼的吧,多少錢買的?怎麼也得小一萬甚至過萬吧?就為了給他滅火,就弄成這樣了,你以後還想穿?為了個不相干的人把名牌夾克毀了,你真可以啊。」
劉睿表情肅穆的看了她一會兒,沒說什麼,瞥眼看向那幾個警察,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也叫人民警察嗎,碰到有人**竟然不聞不問,就在一邊看熱鬧、袖手旁觀,不用說對不起他們大簷帽上那枚莊嚴的國徽,試問一句,他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有心衝他們發作一通,可是想到這幾個警察可能是車站派出所的,而車站派出所是鐵路局下轄的機構,市裡邊包括公安局與市委政府根本無權管理,自己又如何發作得了他們?只能狠狠瞪著他們表示憤慨了。
陳晨見他不理自己,那副態度完全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模樣,暗暗有氣,哼了一聲,道:「喂,我話說得還不夠明白嗎?」劉睿目光回到她俏麗的臉上,說:「明白了。」陳晨道:「明白還不趕緊走?還等什麼呢?」劉睿奇道:「走?去哪?」陳晨怒道:「你傻呀?你該去哪就去哪,反正不能留在這。過會兒人家家屬過來了,肯定先訛住你。」聽她一口一個「你傻」,劉睿也是有些惱怒,可是想到她這也是為自己好,也就不好跟她發脾氣了,淡淡地說:「我謝謝你的好意,可是現在我還不能走。」
陳晨驚奇得瞪大了美眸,問道:「為什麼還不能走?有人不讓你走嗎?」劉睿搖頭笑道:「當然沒有,我得看著這人上了救護車再走啊。」陳晨表情古怪的看了他好一陣,道:「算我缺心眼,跟你費這麼半天話。行吧,你愛走不走,反正我是要走了,好自為之吧。」劉睿叫道:「你先別走。」陳晨正待轉身,聞言臉色一變,斜眼覷著他道:「幹嗎呀?你不想走還不讓我走啊?」劉睿道:「當然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晨沒好氣的說:「我怎麼知道?正好下班,聽說有人在這兒**呢,就湊過來看看熱鬧唄。至於他為什麼想不開了尋死,我是一點不知情。」劉睿說:「那幾個警察能知道嗎?」陳晨道:「我哪知道啊,你自己問去。我值一宿班,都困死了,得趕緊回家睡覺去。」劉睿道:「好,那你走吧,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陳晨撇撇嘴,轉身走了。
陳晨這一走,那幾個警察卻也湊了過來,圍著這人事不知的燒傷男子打量,低聲討論著什麼。
劉睿看著他們那悠閒愜意的神情,實在氣不過,忍不住說道:「警察同志,剛才這人**,你們就眼睜睜瞧著也不上來救他?有你們這麼當警察的嗎?」
這三個警察聽了他這話,一齊抬頭瞧他,有兩人臉上現出戲謔的神情,卻沒說什麼。另外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警察罵道:「你他媽誰呀?別以為你把人救下來了就有資格指責我們?他自個兒想不開了往身上澆汽油點著了尋死,關他媽我們屁事?他不想活了我們還他媽想活呢。萬一上來救他,把我們也給燒著了怎麼辦?你他媽給我們付醫藥費啊?」
劉睿冷著臉道:「別一口一個他媽,你是人民警察,不是人民地痞。」這矮胖警察聽了更是火大,幾步邁過來站到他跟前,獰笑道:「老子就他媽對你他媽了,你怎麼著?」說完伸手往他胸口上一推,罵道:「你以為你是活雷鋒,其實你就是傻逼一個。別他媽給臉不要臉,惹急了老子你沒有好果子吃。」
劉睿胸口猛地往前一頂,這胖警察不僅沒推開他,反倒被他頂得退開幾步。
他立時惱羞成怒,罵道:「哎喲我**媽的,你他媽還敢動手?」說著從屁股後面摸出了警棍。劉睿一點也不懼,冷笑道:「到底誰先動手啦?我看你反咬一口玩得挺溜啊。」胖警察提著警棍逼近他,罵道:「你他媽膽兒真肥啊,敢跟我們公安做對,你他媽不想活了吧。」劉睿不想跟他產生矛盾,否則一定會帶來很多麻煩,就忍住氣沒說話,只是冷冷瞧著他。
胖警察見他示弱,以為他好欺負,左手伸過去,道:「一看你小子就他媽不是好人。出示證件,我們要例行檢查。」劉睿哦了一聲,揀起地上的公文包,拉開拉鏈,從裡面摸出工作證,遞了給他。
胖警察接到手裡看了兩眼,臉色微變,再抬起頭看他的時候,臉上就少了幾分凶殘與蠻橫,笑道:「原來是市委幹部啊,怪不得這麼橫呢。我說這年頭誰敢跟我們公安叫板,想想除了公務員,也沒別人了。」說著把證件還給他,又把警棍收起來,道:「兄弟,今天這事就算個誤會,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沒有任何關係,好不好?你趕緊忙去吧。」
劉睿再一次見到了欺軟怕硬的真實案例,心裡對此人充滿了鄙夷,不過他說的還是有道理的,雙方各退一步,這衝突就算消了,要是真的爭鬥起來,只能是兩敗俱傷,誰也討不了好去,暗恨自己官職太低,要是有老闆那種級別,隨便一句話就能讓這三個混蛋警察丟了帽子。市裡管不了他們又怎麼了,問一句,有沒有能管他們的人?只要有人能管他們,就能把他們身上這身虎皮給扒了,那才是大領導的氣魄。可惜自己沒那個能力啊。
又等了五六分鐘,救護車帶著淒厲的笛聲姍姍來遲,幾個醫生護士從車裡衝下來,醫生先跑過來查看傷者傷情,有護工抬著擔架過來,隨時準備抬人上車。
劉睿緊張的看著醫生檢查傷者的呼吸與脈搏,半響問道:「大夫,他還有救嗎?」醫生一臉的苦相,眉心都皺成了包子褶,搖頭道:「暫時是沒事,不過燒傷面積過大,萬一……唉,還是先拉回醫院再說吧。對了,小伙子,你是傷者家屬吧?那一起來院裡交費。」劉睿道:「我不是家屬。」醫生呆呆的看他一眼,四下裡望了望,除了那三個警察,沒看到外人,問道:「傷者家屬呢?」劉睿說:「這附近要是沒有,應該就是沒在本地了。看看他手機在不在,跟他家屬聯繫一下吧。」
幾人在地上找了找,沒見到這人的手機,估計是在衣服兜裡被火燒了,那自然就沒法聯繫對方家屬了。
醫生皺眉道:「這怎麼辦?沒有家屬誰交費啊?」劉睿問道:「要交多少啊?」醫生道:「急救相關費用,住院押金,還有治療費用,算下來可不少。」劉睿問道:「那是多少?」醫生歎道:「這麼大的過火面積,沒個幾十萬下不來。」劉睿心頭一跳,暗道,自己可不能做這個冤大頭。
他不表態,眾人就沒人說話。那醫生也不動,眾人就原地發呆。
劉睿問道:「能不能先治療再交費?反正他家屬跑不了。」醫生搖頭道:「不行,院裡有規定,必須先交費才能治療。」劉睿歎道:「這也太不人性化了啊。」醫生道:「醫院也有難處啊。前幾年倒是試行過一段時間的先治療再交費,可是很快就被病人欠了一百多萬,院裡沒辦法,只能改回來了。」劉睿聽得皺緊眉頭,道:「要是沒人交費,他肯定撐不下去。」醫生道:「那也沒辦法啊。」
劉睿心裡非常鬱悶,想到自己好容易從死神手下救了這麼一個人,卻因為費用的問題,而眼睜睜看著他再度落入死神的掌心,真是萬分的不甘,只覺得一股氣血湧將上來,再也壓制不住,大聲叫道:「錢我來交,趕緊救人!」醫生愣了下,道:「你是他什麼人?」劉睿道:「我……你管呢,快救人吧。」醫生忙指揮護士護工把這人小心抬到擔架上送進救護車裡,跟劉睿一起走向救護車,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他什麼人?你別告訴我是路人。」
劉睿將高紫萱給買的這件名貴夾克疊起來捏在手裡,鬱悶的點點頭,道:「我就是路人。」醫生叫道:「哎呀,你這樣的人現在可是少見啊。」劉睿想起剛才那些圍觀的冷漠人群,心頭一片冰涼,道:「我相信以後會有越來越多我這種人的。」醫生搖頭道:「不會的,不是我悲觀,這社會什麼樣你也肯定知道,道德淪喪,信仰缺失,人們眼裡只認錢,除了錢什麼都不顧,這是一個自私的時代啊。你這樣的人已經是鳳毛麟角,馬上就滅絕了。」劉睿笑了笑,道:「不會的,人間自有真情在嘛。」
這次急救車是市第二醫院派出來的,所以劉睿也就坐在救護車裡回了市第二醫院。
在醫院急救中心,那個醫生開出了一大條長長的單子,讓他先去交費。
劉睿看了看數目,好傢伙,還真不少,十三萬多,饒是自己如今已經財大氣粗,還是覺得數目太多。
醫生還說呢:「這只是急救費用,之後治療住院費用另算。」
劉睿倒吸一口涼氣,苦歎著搖搖頭,往收費窗口去了。交錢的時候心想,自己這次見義勇為的事情可不能傳出去,否則的話,自己為傷者墊付巨額醫藥費的事就有可能傳出去。有心人聽到了肯定會想,他劉睿一年工資不過是兩萬多,參加工作也才六七年,哪有那麼多的錢給人墊付醫藥費?肯定是貪污受賄了。真要是有人這麼想,自己可就反而害了自己了。
他交完費回到醫生那邊,把票據給他,道:「我還有事,必須馬上走,你們院方能不能幫著聯繫上傷者家屬?」醫生皺眉道:「我們可聯繫不上,我們又不是公安局,這事必須得有公安局出面……對了,剛才倒是找著他手機了,不過已經燒壞了,用不了了。」劉睿聽得眼睛一亮,道:「在哪?」
醫生走進辦公室,過會兒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燒熔了的國產手機。
劉睿接到手裡,打開後蓋,欣喜的發現,裡面竟然沒被燒壞,就把裡面的sim卡取出來,換到了自己手機上,在其中電話薄裡翻了翻,還真找到一個名字是「爸」的手機號碼,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陣,被接聽了,彼端響起一個憨厚的男子聲音:「永剛啊,啥時候回家啊?」劉睿聽得心頭一涼,心說你兒子差點回不了家了,道:「請問您是……是永剛的父親?」那個男子奇道:「你不是永剛?你是……」劉睿道:「我不是你兒子,我跟你說件事,你兒子出事了……」那個男子叫道:「什麼,出事了?我兒子出什麼事了?」劉睿道:「你兒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在我們雲州市火車站廣場上**,被嚴重燒傷,現在在雲州市第二醫院進行搶救,你們趕緊過來吧。」那男子失聲驚呼:「什麼?**了?你……你沒開玩笑吧?」
劉睿聽他口音有點像隰縣那邊的山區口音,舌頭根發硬,試探著問道:「你是隰縣人?」那人道:「是啊,我是,你再說一遍,我兒子真出事了?」劉睿道:「不騙你,你兒子的醫藥費都是我先墊付的。你趕緊過來看看他,燒得挺嚴重的。」那人叫道:「怎麼可能,我兒子怎麼可能**?因為什麼啊?」劉睿道:「不清楚,你過來再說吧,我還有事,要掛了,你記下我手機號,來了可以找我……」
這電話打完,那個醫生笑道:「傷者家屬聯繫到了?」劉睿奇怪的說:「你怎麼不去搶救傷者呢?」這醫生道:「我不是燒傷科的大夫啊。」劉睿哦了一聲,道:「我還要上班,就先走了。傷者是隰縣的,他爸會盡快趕過來,我給你留個電話,有事情隨時聯繫。」醫生歎道:「小伙子,你是大善人,當然也是你有錢,沒錢可不敢管這種事。」
劉睿苦澀的笑了笑,給他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轉身走出急救中心,把自己的sim卡換回去,給老周打了個電話,讓他直接去雲州賓館,不用接自己了,自己也會盡快趕過去。
他剛走出急救中心,眼前忽然走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小護士,其中左手邊那個身段苗條、體態風流、容貌更是如花似玉、俏美無比,赫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護士,只看得眼睛一亮,停下來叫道:「小覃!」
這美女小護士不是他的老朋友覃瓊芳又是誰?
覃瓊芳正在跟同事說話,聞聽有人呼喚自己,抬頭看去,妙目掃了兩掃才看到他臉上,認出他來又驚又喜,快步走上前叫道:「大領導,你怎麼來啦?」劉睿笑瞇瞇地說:「我來找你啊。」覃瓊芳瞥了瞥他身後的急救中心大樓,撇嘴笑道:「我又不在急救中心,你肯定是在騙人。」劉睿笑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聰明啊?」覃瓊芳被他誇得眉開眼笑,道:「你到底來幹嗎啊?」劉睿道:「剛送了一個朋友來搶救。」覃瓊芳好奇的問道:「什麼病啊?」劉睿搖頭道:「算了,不說也罷,不是什麼要緊的朋友。你上班可真早啊。」覃瓊芳道:「還沒正式上班呢,我們這是出去買飯。你吃了嗎?」
聽她這麼一問,劉睿才覺得腹中飢餓,笑道:「怎麼,你要請我吃啊?」覃瓊芳道:「請客就請客,我早說請你吃飯了,是你一直沒時間,領導就是忙啊,沒辦法。」劉睿道:「好,那今天就讓你請客,吃窮了你可別怪我。」覃瓊芳嘻嘻笑道:「早飯可是吃不窮。」說完轉身招呼那個同事過來。
那個護士有點內向,見覃瓊芳要帶上劉睿這個外人一起吃飯,臉就紅了,說買了帶回去吃,就不跟他倆一起吃了。
覃瓊芳也沒意見,跟劉睿並肩走在前邊,走出醫院大門,往門口一個中型早餐廳走去。那個護士就落在二人身後,默默跟著。
在餐廳裡,劉睿跟覃瓊芳一起排隊,端著食盤挑選喜歡吃的食物。
這個餐廳的早點售賣方式,就跟平日常見的自助餐廳差不多,每個食客進來的時候,先領取食盤,然後圍著放置食物的櫥窗轉圈,挑選自己中意的食物,最後到收銀台那裡排隊結賬。
覃瓊芳要與劉睿一起吃飯,所以兩人只端了一個大食盤,由劉睿端著,小護士在前面指點她認為口味不錯的食物供他挑選。繞了一圈下來,食盤裡多了兩碗放糖的紫米粥,兩個牛肉餅,兩個豆沙餡餅,兩個茶葉蛋,一疊八寶菜,還有一個油炸糕,這是小護士特意為自己挑的。
來到收銀台那裡結賬,這麼點食物竟然要三十多。劉睿覺得真心有點貴,但還是搶著掏出了褲兜裡的零錢。
覃瓊芳一看不高興了,撅著紅潤潤的小嘴,氣呼呼的說:「你瞧不起人啊?」劉睿假作沒聽到她的話,否則一旦接話利馬就會跟她吵鬧起來,沒的惹人笑話。
二人找了個角落裡的空桌坐下,劉睿這才說道:「我哪有瞧不起你?瞧不起你我就不跟你吃飯了。不過男女一起吃飯,哪能讓女方出錢?那我不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嗎?」覃瓊芳本來很不高興,聞言忍俊不禁,撲哧笑出來,道:「小白臉也不找護士啊,護士又窮又苦又忙又累,一來養不起小白臉,二來也沒時間養呢。」劉睿道:「你可以養個跟你一樣又窮又忙的小白臉啊。」覃瓊芳又笑出來,道:「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劉睿夾起一粒八寶菜進嘴裡,咀嚼兩下,連連點頭稱讚,道:「嗯,就是我,你養吧。」
覃瓊芳臉孔一紅,嗔道:「你別逗我了,你可是市領導,我怎麼養你?我養不起,你養我還差不多。」劉睿笑道:「行啊,我養你。」覃瓊芳臉孔越發紅潤,似嗔似怒的瞥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低頭吃喝起來。
默默無聲的吃了一會子,小丫頭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你朋友到底什麼病啊?」劉睿道:「不說了,說了影響你食慾。」覃瓊芳猶疑的問道:「難道是嘔吐?」劉睿呵呵笑道:「不是,別胡思亂想了,快吃吧,吃完趕緊上班。」覃瓊芳抬腳踢了他一下,哼道:「告訴我嘛。」劉睿道:「被火燒傷了。」覃瓊芳失聲叫道:「呀,怎麼那麼不小心啊?」劉睿好笑之極,心說他哪裡是不小心,明明是有心尋死,道:「得了,快吃吧,關心的事還真不少。」覃瓊芳瞪他一眼,道:「你討厭我啦?」劉睿失笑道:「哪有啊?我是怕你吃飯的時候胡思亂想影響消化。」覃瓊芳這才轉怒為喜,笑瞇瞇的吃起來。
吃過早飯,兩人從餐廳裡走出來,覃瓊芳悶悶不樂的道:「今天這次是你請我的,我欠你人情更多了,哼。」劉睿笑道:「咱倆是不是朋友?朋友之間還有人情一說嗎?你這個丫頭人不大,心眼兒不小。」覃瓊芳哼道:「朋友也不能總欠人情啊。」劉睿看看時間,道:「真的不行了,我得趕緊走了,下回再說吧。」覃瓊芳道:「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我請你吃頓大餐。」劉睿道:「我可能還得來一趟,來了再給你電話吧。」覃瓊芳哦了一聲。劉睿看左右無人,勾了勾她的小手,低聲道:「考慮考慮,讓不讓我養,呵呵,我走啦。」說完對她一笑,快步下台階離去了。
他這自然只是戲弄覃瓊芳,小丫頭卻被他如此親暱的動作弄紅了臉,再聽到他的曖昧話語,只羞得耳根都紅了,看著他坐上出租車離去,自言自語的說:「回頭把這話告訴你女朋友,看她怎麼收拾你,哼!」
劉睿也來不及回家換外套了,就穿著毛坎肩與襯衫趕到雲州賓館接老闆白旭光,趕過去的時候,老周與一號車已經到了。
白旭光見他夾克拎在手裡也不穿,分外納悶,道:「小睿,你難道是跑著過來的?怎麼不穿外套?」劉睿苦笑道:「不是不穿,而是不能穿啦。」說著展開夾克內裡向他展示。白旭光看到裡面有黑斑有紅斑還有水漬,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問道:「你這件衣服怎麼回事?」劉睿表情凝重地說:「正好我有件事想跟您匯報一下呢,是這麼一回事……」
白旭光聽他敘述完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地說:「你說你昨晚跑到省城看青曼去了?」劉睿有點尷尬的說:「這事沒跟您請示,我就擅自做主了,您別生氣。我是聽說她病了,心裡有點著急,所以就……」白旭光緊鎖眉頭,喟歎一聲,道:「唉,這件事你怎麼不跟我說呢?現在我這邊也沒什麼大事急事,只要你張嘴,我可以給你放兩天假的呀,何必大晚上的來回奔波折騰呢?」說著歎氣連連,拍拍他的臂膀,道:「這件事也怪我,為什麼非要等你張嘴呢?你跟青曼兩地戀愛的事情我又不是不清楚,唉,難為你了。」
劉睿忙歉意的說:「老闆您千萬別這麼說,其實青曼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我一時間突發奇想,想過去看看她,也給她一個驚喜……嘿嘿,仗著年輕,體力充沛,就……就浪漫了一把,其實跟胡作非為也差不多。您可千萬別把這事當事兒,還是工作要緊。我跟青曼馬上要結婚了,以後就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心裡暗暗後悔,為什麼要把這件事跟他說明,這下可好,倒讓他為此自責了,自己這個秘書當得可是當真糟糕啊。
白旭光聽他這麼說,心裡才好受了一些,苦笑道:「浪漫也要注意身體,別把自己累壞了。你要是累倒了,我去用誰?」劉睿訕笑道:「我記住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干了。」白旭光又問:「你什麼時候跟青曼結婚?你這次星夜長途趕去看她,是不是把她感動壞了?呵呵。」劉睿笑了笑,道:「還行吧,結婚還是要等到年後去了,她的意思是先領證。」白旭光很關切的問道:「婚禮打算在哪裡辦?」劉睿說:「應該是在省城,雲州這邊就不辦了。」白旭光道:「到時候籌措婚禮需要幫忙了,你就找你孫老師,她平時是很有一些閒空的。」劉睿說:「嗯,肯定會麻煩孫老師的。」
白旭光問完私事開始說正事,問道:「你剛才說的火車站有人**的事情,有沒有問明白因為什麼?那人是不是有什麼冤屈?還是遇到了什麼不公?又或者是邪惡教派鬧事?」劉睿搖頭道:「在場圍觀的人沒有一個知道的,傷者自己已經陷入暈迷,也問不出什麼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傷者本人了,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或許就能從他嘴裡瞭解一二。對了,他父親可能也知道點內情,等他父親聯繫我的時候,我好好跟他問一問。」白旭光抬手虛懸在半空中,以表示接下來說話的重要性,嚴肅地說:「這件事你既然碰上了,那就拿出更多的責任心來,跟一跟,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冤情。如果有情況,盡快跟我匯報。」
劉睿道:「放心吧您,我會的。」白旭光強調道:「火車站是咱們雲州市最重要的交通樞紐所在,人稠眾廣、外地旅客雲集,代表著咱們雲州的形象,朗朗乾坤之下,竟然發生了如此惡劣的**事件,一定已經給咱們市裡造成了相當惡劣的影響。因此,我們必須要加以重視。這件事你先跟進,等瞭解了具體情況之後,再看看到底該怎麼處理。」劉睿聽他說得慎重,忙連連點頭,道:「好,我會隨時跟傷者家屬保持聯繫的。」白旭光歎了口氣,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到市委後,劉睿先做完手頭的例行工作,然後往秘書長那裡跑了一趟。
白旭光到任後,幾乎每週末都來市委加班,於是杜立雪也按他的工作習慣陪著加班,方便服務,所以劉睿一去就見到了他。
兩人談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劉睿轉換了話題,陪笑說道:「秘書長,青曼說想先跟我領證,您覺得……行不行?」杜立雪微微一愣,抬起頭看向他,道:「領證?這是什麼時候說起來的?丫頭著急了?」說著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劉睿嘿嘿笑了兩聲,略有幾分不好意思的說:「昨晚她剛說的。」杜立雪以為這話是昨晚他二人打電話的時候說的,也沒多問,皺眉想了想,道:「按理說,這種事,你們倆商量好了,就能辦了,不必徵求誰的意見。不過,站在長輩的角度上,我還是建議,你們倆最好挑個良辰吉日再去領證,圖個吉利嘛。」
劉睿還以為秘書長大人要建議什麼呢,哪知道是出於吉利的考慮,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道:「這是肯定的,除此之外呢,是不是得有個什麼儀式啊?至少得跟李省長說一聲吧。」杜立雪道:「當然要說,你拐走人家的掌上明珠,不說一聲怎麼行?呵呵,又不是私奔。」劉睿問道:「那還需要舉辦什麼儀式嗎?」杜立雪道:「看你們的意思吧,平時忙就不要辦了,跟婚禮一起辦就行。你們打算哪天領證啊?」劉睿訕笑道:「等等吧,我回去找人給看個吉利日子。」杜立雪道:「領證是在雲州領對吧?」劉睿道:「是這麼打算的。」杜立雪道:「你跟青曼要是去領證,提前給我打招呼,等你們領完證,就到家裡吃飯。」
劉睿還沒去這位秘書長家裡吃過飯,聞言很高興,道:「好啊,不過就是麻煩您跟阿姨了。」杜立雪皺起眉頭看著他,半響說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氣。」劉睿也不知道他皺眉是什麼意思,見他沒說,就也沒問。
他可不知道,杜立雪正在考慮,如果他跟李青曼結了婚,那自己與他的上下級關係會不會觸碰到公務員迴避制度裡面關於任職迴避的條款。
劉睿回到辦公室忙碌到十點多,忽聽手機一響,有人發來了短信,摸過來看時,是高紫萱發來的,看到她的名字就莫名其妙的歡喜,點開短信看時,她寫的是:「要是我病了,你會晚上不睡覺跑到省城來看我嗎?」
看到這條短信,他就知道了,老婆李青曼已經把自己昨晚上跑去看她的事跟這位高大小姐說了,想想也是,二人閨中姐妹,情深無比,這種事青曼自然不會瞞著她,說不定還會有些賣弄的跟她說呢,好顯擺有個愛她的好老公,笑著打字:「當然會,就怕你老公不願意。」打完這幾個字,剛要發出去,又擔心被青曼看到,便無奈的刪掉,重新打字:「你跟我老婆在一塊呢?」這才發出去。
過了會兒,短信回復了,高紫萱說的是:「沒,你老婆在上廁所呢。」劉睿這才有膽子給她回復過去,回的內容就是之前刪的那句。高紫萱很快回復了:「你管我老公呢,我願意就行。」
劉睿就算再愚鈍,也看出她對自己的心意來了,非常開心,卻也不好再跟她多聊,就沒理會這條短信,沒再理她,反正她問的主要問題自己已經做出了回答,她也應該滿意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白旭光對他說:「下午你就不要加班了,回家休息去吧。」劉睿聽得心頭一驚,忙笑道:「不用,您看我精氣神多好啊。咱可是練家子,何況昨晚上還睡了六個小時呢,我就等晚上下班再睡吧。」白旭光笑了笑,道:「好,那你就自己看著辦,要是實在太累,就提前下班;要是還能撐得住,就繼續加班……」
話音剛落,一個電話打到劉睿私人手機上。
劉睿摸出來一看,是個未知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道是誰,等了兩聲才接。
對方說:「是劉睿吧,我是永剛的父親啊,你還記得我吧,早晨剛剛打過電話的。」劉睿道:「記得,當然記得,你已經到醫院裡邊了嗎?」對方話語聲忽然間就變得很低落,似乎帶著哭腔:「到了,早到了,看見孩子了,燒得好慘啊,他……他怎麼那麼愣呢,幹嗎就燒自己呢?」劉睿問道:「你不知道他**的原因嗎?」對方道:「不知道啊……謝謝你給永剛墊付了醫藥費,院裡醫生說,要是再晚一點,永剛就活不了了。」劉睿聽得心酸不已,道:「這不算什麼,只要人沒事就行。」
對方道:「我跟你說個事,家裡沒有那麼多錢,正在找親戚借錢湊,爭取盡快還給你。」劉睿當然不會再在這個時候充濫好人,說些「不著急,我不缺錢」之類的客氣話,道:「好說……對了,醫生有沒有說,永剛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能不能開口說話?」對方哭著說:「已經醒過來好幾回了,又都疼暈過去了。醫生說他嗓子燒壞了,說不了話。」劉睿聞言大為發愁,他要是不能說話,自己上哪知道他**的原因去?納悶的說:「怎麼還燒到嗓子了?」對方說:「醫生說是呼吸了煙火氣……」
劉睿跟他簡單瞭解了下情況,就把電話掛了,然後也顧不上吃飯,先跟白旭光講了這個最新進展。
白旭光道:「你費費心,想辦法盡快知道那個人**的原因。一個正常人……不用說是正常人,就算是傻小子,也不會放火燒自己。我直覺這裡面有大問題,不能小視。」
下午,劉睿意外接到了南河縣委書記張瑜的電話。電話是他秘書王濤打過來的,接聽後說了幾句,就把電話交給了他。
張瑜笑著說:「劉老弟,今天晚上我做東,你務必要賞臉啊。吃完飯,咱們找個地方玩一玩,放鬆放鬆。工作了一周,很辛苦,要適當娛樂下嘛。」劉睿低聲道:「張書記,我是真想過去聆聽您的教誨,可是您也知道,我不是自由人啊。就拿今晚來說,我還不知道幾點能下班呢。」張瑜笑道:「理解理解,不過大週末的,白書記想必會放你早下班的,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對不對?」劉睿見盛情難卻,就沒把話說死,道:「這樣吧,今晚要是能早下班,我一定過去。要是抽不開身,那就也只能抱歉了。我五點半給你個信兒好不好?」張瑜道:「好,我可是期盼著老弟的到來啊,咱哥倆今晚要親近親近,呵呵。」
劉睿掛掉電話,心中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曾幾何時,自己何嘗與一個正處級的縣領導打過交道?現下可好,大批大批的正處級領導跟自己稱兄道弟,甚至有意親近抬舉自己,這固然是看在自己背後老闆的面子上,可若是自己沒有人格魅力、不會做人,也得不到他們的重視,看來,自己這個小秘書做得還是很成功的嘛。
驀地裡,他想到李青曼一直想買一套新房的心願,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重視起此事來,免得她以後住在自己現在的家裡不踏實,便給老上司趙珊珊撥去了電話。
趙珊珊倒是很快接聽了,卻並不說話。劉睿做賊心虛,生怕接電話的是她老公馮兵,就也不敢開口。
兩人對峙半響,趙珊珊冷冷的說:「有屁快放!」劉睿這才鬆了口氣,道:「那也得確認了是你才放啊。」趙珊珊淡淡地說:「廢話,我的電話不是我接還有誰接啊?」劉睿道:「是這樣,你那套房子……華宇家園那套……」趙珊珊截口道:「怎麼了?」劉睿道:「你幫我打聽打聽,華宇家園還有沒有房子賣。」趙珊珊奇道:「你要買房?買房幹什麼?」劉睿道:「新房。」趙珊珊說:「張大鵬不是給你一個自建集資房的指標嗎,你還買什麼買?」劉睿說:「結婚急用啊。」
趙珊珊呆了半響,道:「你小子,離婚快,結婚更快。」劉睿嘿嘿笑道:「沒辦法,緣分來了,就是那麼快。」趙珊珊嗯了一聲,道:「你不僅是緣分來了,運氣也來了,這半年下來,我都覺得不認識你了。」劉睿道:「托福托福,呵呵,說正事,房子幫我打聽著點,其它地段有好房子的也幫我留意下,距離市委越近越好。」趙珊珊哼道:「我又不是二手房中介,你憑什麼讓我幫你打聽啊?」劉睿道:「你不是面子廣嗎?」趙珊珊道:「我面子廣也不認識賣房的呀。」劉睿一點摸不透她的脾氣,暗歎口氣,道:「好吧,那就算了。」
趙珊珊冷冰冰的說:「算了,我把我那套房子給你吧,反正也沒人住。」劉睿忙道:「不行不行,那怎麼行。」趙珊珊道:「怎麼不行啊?你跟你老婆搬進去就能住,裝修什麼的都省了,我也不跟你要錢,這還不知足啊?」劉睿聽得有些感動,這女人肯把華宇家園那種高檔小區的房子白送自己,對自己情意可見一斑,壓低聲音說:「那是咱倆的房子,一輩子不要動。」趙珊珊聽了這話,態度才好了點,道:「行吧,我幫你打聽打聽,不過不一定有,你做好心理準備。」劉睿讚道:「還是珊珊最好。」趙珊珊罵道:「滾,我最好也沒見你惦記著。」劉睿柔聲道:「我最近忙啊,要不然今晚?」趙珊珊道:「不行,他在家!」
劉睿道:「他在家怎麼了,你可以回娘家啊。」趙珊珊嗤笑道:「你倒會給我找借口。」劉睿道:「其實我也想你了。」趙珊珊不願意跟他在電話裡秀恩愛,道:「我看看吧,晚點跟你聯繫。」說著就把電話掛了。
劉睿皺眉心想,到現在為止,今晚可是有兩個不確定了,一個不確定,是不知道能不能赴張瑜的酒席;第二個不確定,是不知道能不能跟趙珊珊幽會,對自己而言,兩者一樣的重要,卻也一樣的不重要,大不了全沒戲,那也沒什麼值得惋惜的,回家裡睡覺就是。
他剛想到這裡,眼前人影一晃,有人踩著高跟鞋走進屋來,抬頭看時,正是自己的情姐姐、市委宣傳部長鄭燕燕,忙站起身來,叫道:「鄭部長。」鄭燕燕走到桌前,用充滿愛意的目光掃量他幾眼,道:「書記在嗎?」劉睿點頭道:「在呢。」鄭燕燕道:「我有要緊事跟他匯報。」劉睿道:「好,你直接敲門去吧。」鄭燕燕對他笑笑,轉身去裡間辦公室門口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