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碌碌無為日虛度
李青曼聽得臉色沉下去,張嘴想要說什麼,又忍住了,過了一忽兒,道:「大姑,大表姐,二表姐,謝謝你們為我的婚事操心。不過,選什麼樣的老公我自己心裡有數,就不用你們說這說那了。」說完,從兜裡摸出劉睿出的那五百塊錢,放在大姑的手邊床上,淡淡的道:「大姑,也不知道該給你買點什麼,就留點錢,你看著想吃什麼就買什麼。我爸最近很忙,可能抽不出時間來看你,你好好養著吧,我們就先走了。」說完此話,轉身來到劉睿跟前,故意抱住他的胳膊,親熱的叫道:「老公,我們走吧。」
劉睿見李青曼維護自己的尊嚴,心裡非常高興,得意的看向大姑與兩位表姐,暗想,就算你們一家子全都瞧不起我又怕什麼了,只要青曼愛我就足夠了,臨走之前,還是禮貌的說了一句:「阿姨您好好休養吧,我們就先走了。」說完又對大姑父微笑示意,跟李青曼並肩走出病房。
至於兩位表姐,他直接忽視了,暗裡尋思,大姑瞧不起自己,到底是長輩,因此必須記得保持禮貌與尊重,免得被她挑眼。兩個表姐則是同輩,高興了尊稱兩人一聲姐姐,不高興了她倆狗屁都不是。看她倆對自己的態度如此惡劣,自己又何必給她們好臉?
大姑父是個熱心人,見二人要走,就起身送二人出去。
大姑與兩個女兒聽了李青曼的話後,對視一眼,各自有些驚訝。
大表姐走到門口把門關了,回身道:「看來青曼是鐵了心啦。」二表姐面色不悅的說道:「她什麼意思啊?給誰耍臉子呢?咱也是為她好啊。哦,胳膊肘往外拐,當著外人面損自己人,這就是她們老李家的傳統?」大表姐嘿然歎道:「得了得了,你少說兩句。什麼她們老李家,你也算半個老李家的人。要是沒有舅舅這棵大樹靠著,你我能過上今天這樣的好生活嗎?」二表姐冷冷的說:「我就是看不慣青曼的做派。小時候還挺乖的,老實巴交的,想不到大了大了,反倒把自己人當仇人看了。哦,咱們這麼說是為誰好啊?還不是想讓她過得更舒坦?」
大表姐歎道:「你說你也是,明明看見青曼把那個什麼劉睿都帶過來看媽了,那就是把他當成准老公了,你還說瞧不起他的話。換成誰誰不生氣啊?人家給你這個二表姐的面子,沒當面損你就便宜你了。」二表姐一聽就不高興了,叫道:「哎喲,我的親姐,你還有臉說我,你不也當面損那個姓劉的來著嗎?」大表姐怯怯的笑著,道:「我可沒當面損,頂多是暗諷。不像你,又嫌人家賺的少,又瞧不起人家門庭,都把人家說得不高興了。」二表姐惱羞成怒,道:「好像你沒說過似的……」
大姑把手一擺,瞪著兩個女兒說:「都少說兩句,你們是看我來啦還是吵架來啦?」
二女聞言就都閉上了嘴巴。
大姑淡淡的說:「都聽見沒?」大表姐與二表姐對視一眼,都有些納悶,二表姐問道:「聽見什麼了?」大姑說:「青曼要跟那小子結婚,明年開春。」二女都點頭道:「聽見啦。」大姑說:「都聽見就行,準備準備吧,該送的賀禮、錢,都提前準備好。」
大表姐說:「其實這個姓劉的長得滿不錯,一表人才的樣子。」二表姐譏諷道:「你這話跟我們說什麼?你應該剛才跟青曼或者姓劉的說,還能落下個大人情。現在好啦,青曼也得罪了,未來表妹夫也得罪了,人都誇你精明,你就是這麼精明的啊?哼哼。」大表姐冷笑道:「好像就只有我得罪他們似的,你不也得罪了嗎?」
大姑怒道:「還有完沒完?你們是不是存心給我添亂來了?要是恨不得我早點死那我馬上就死。」
二女嚇了一跳,哪敢再說什麼。
大姑凌厲的目光狠狠掃視過兩個女兒的臉,教訓她們道:「親戚哪有隔夜仇?找個機會抹平了不就得了?他倆結婚就是個好機會。等他倆結婚的時候,好好跟人家道個歉,再備份重禮,不就完了嗎?這個看不起,那個看不起,我告訴你們,他姓劉的就算真是個土包子,進了李家門,轉過天來也是大人物。說不定,以後你們倆還得求著他呢。」
二表姐嬉皮笑臉的說:「媽,你還說我們呢,其實你不也瞧不起他?說他是土包子,哈哈,可不是,從雲州來的不是土包子是什麼?」
話音剛落,病房門開了,大姑父笑呵呵走了回來。
他說:「劉睿這孩子真不錯,懂事,有禮貌,跟青曼挺配。」大姑嗯了一聲,道:「看起來是有修養的人,沒跟咱們家這倆寶貝閨女吵起來。」
大姑父看了看兩個閨女,臉上笑容慢慢收斂,用手指戳戳點點的說:「不用瞧不起人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用十年,你們兩家就得天天跑人家家裡邊拍馬屁去!」
李青曼陪劉睿來到住院部樓下,仔細打量他的神情,關切的說:「你沒生氣吧?千萬別跟我那倆表姐一般見識。這事都怪我,去之前沒跟你說明他們家人的脾氣秉性。我那大姑本身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生下兩個丫頭,從小嬌生慣養,也都不是善茬。自以為是省城人,就瞧不起外地人。其實啊,他們一家要是離了咱爸這條大腿,那就什麼都不是。我跟你說,他們家現在的一切,其實都是靠著咱爸才得來的,沒想到他們倒是仰仗著家勢,驕傲得不行了。哼,她要不是我的親大姑啊,我都想跟他們絕交了。」
劉睿微微一笑,握緊她的纖手,道:「剛才確實挺生氣,不過眼看我們家青曼站出來維護我,我一丁點氣都沒了。當時我就想啊,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也沒關係,只要青曼心裡有我就足夠了。」李青曼溫婉一笑,道:「你真是這麼想的?」劉睿道:「我還要騙自己的老婆嗎?」李青曼笑瞇瞇地說:「真乖!」劉睿笑道:「你也說我乖,那是不是給我點獎勵?」李青曼道:「什麼獎勵?你說吧,我能給的一定給。」說完這話,也回過味來了,他這是話裡有話,抬眼看他,果然見他臉色曖昧,目光裡充滿了邪惡之意。
她瞬間就紅了臉,小聲道:「現在不行,等回家再說。」劉睿笑道:「我也沒說現在就要啊,現在怎麼給?難道想車震?別忘了車裡還有個電燈泡呢。」李青曼羞嗔道:「去你的,你才想車震呢。」劉睿哈哈笑道:「對,我就是想車震。」李青曼羞答答的說:「又不是你的車,你想震紫萱還不答應呢。」劉睿嘻嘻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是我有車,你就答應車震了?」李青曼斥道:「去你的,少沒正經。」劉睿拉著她往前走,道:「趕緊回家,我等不及了。」李青曼聽了好笑不已,卻也帶有幾分嚮往,紅著臉跟了上去。
回到車裡後,高紫萱問道:「怎麼樣,老人家沒事吧?」李青曼道:「沒事,再輸兩天液就出院了。」
高紫萱點點頭,忽然問劉睿道:「你熟悉車不?」劉睿說:「你什麼意思啊?是要買車還是修車?我再熟悉也熟悉不過你這個車老闆啊。」高紫萱推開車門道:「你下來看看,後備箱這有點怪響……青曼姐就不用下來了,很快就好的。」
劉睿皺著眉頭下了車,心裡有些納罕,高紫萱這輛寶馬剛才一直處於熄火狀態,後備箱怎麼會有怪響呢?除非進了耗子。可是後備箱是全封閉的,又怎麼可能進耗子?怕是連只蒼蠅都進不去呢。
兩人來到車後,後備箱已經高高抬起了。
高紫萱拉著劉睿退開幾步,保持兩人被後備箱蓋擋住的狀態,避免被李青曼看到,大聲道:「你瞧瞧……」說完這三個字,又小聲道:「剛才羅崗給我來電話了。」劉睿這才明白,她說後備箱異響只是一個借口,真實目的是叫自己下來說悄悄話,低聲問道:「他說什麼?」高紫萱道:「他說,他們局長不同意把那個姓馮的矮子跟情人偷情的事通知省公安廳與省紀委。」劉睿聽得臉色大變,道:「不同意?」定了定神,猶疑的自言自語:「難道靖南市公安局長跟馮海亮是朋友?哎呀,很有可能,都是地級市的公安局長,都受省公安廳的垂直指導,怎麼可能不認識呢?完了,竟然沒考慮到這一點,這回可是完了,功虧一簣。」
高紫萱傲嬌的笑著,看著他的凝重表情,也不言語。
劉睿心念電轉,馮海亮這回要是能夠逃出生天,肯定會展開瘋狂的反撲,很可能由羅崗順籐摸瓜找到自己頭上,那自己可怎生是好?一時間,嚇得後脊背冒出一層冷汗,無意間抬眼發現,面前這個大美人正似笑非笑的瞧著自己,很有幾分看笑話的味道,心中一動,道:「臭丫頭,你沒騙我吧?」高紫萱瞪大美眸,哼道:「騙你?你認識我以來,我騙過你嗎?倒是你用不值錢的破鏡子騙了我,傷害了我的感情。」
劉睿苦笑道:「那你笑什麼?」高紫萱道:「你管天管地,還管得著我笑嗎?我愛笑就笑,愛哭就哭,你管不著。」劉睿道:「大小姐,你要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一定要告訴我啊,別讓我膽小,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高紫萱道:「我先問你啊,是你把我的餅乾都吃完了?又給我買了兩包新的?」劉睿苦兮兮的點頭。高紫萱奇道:「你既然這麼細心,那為什麼不把好人做到底,幫我把垃圾箱裡的垃圾都扔出去啊?」劉睿道:「我……我懶得碰。」高紫萱說:「你是嫌髒吧?」
劉睿歎道:「哎呀,別鬧了,我這都攤上大事了,你還說這沒用的。」高紫萱悠閒自在的瞧著他,道:「我現在明白青曼姐為什麼那麼喜歡你了,你有時候是挺招人愛的。」劉睿瞪著她,沒好氣的道:「我馬上就要被馮海亮報復至死啦,還招人愛個屁。」高紫萱嗤笑道:「瞧你這點出息,有膽子整人,就沒膽子承受報復嗎?要我說啊,這都怪你自己,做什麼事情之前,未算勝,先算敗。著急出手是不行滴。」
劉睿見她實在不配合,也就懶得再理她,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未免過慮了,首先,馮海亮並不知道這事是有人要整他,更不會知道自己藏在這件事的後面;其次,就算馮海亮想要報復,他似乎只能報復到羅崗頭上,但省城是羅崗的地盤,羅崗也不是普通人,估計老馮也不好對他下手;再其次,羅崗看在高紫萱的份上,無論如何也應該不會出賣自己給馮海亮。既然如此,自己還擔心什麼?估計,眼前這俏丫頭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並不擔心吧。
他抬起頭,看著身前這位嬌美絕代的女郎,對上她那雙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靈魂泯滅的剪水美眸,道:「你就像是三個月大的小母貓,頑皮、任性、淘氣,而無害。」高紫萱忍俊不禁笑起來,道:「那你就是兩個半月大的小公豬,沒事就發情,到處追女人,卻愚蠢得厲害。」劉睿笑道:「到處追女人?你又污蔑我了,起碼我就沒追你。」高紫萱道:「切,你也要追得上才行啊。」劉睿撇嘴道:「那是我不願意追,願意追你照樣跑不掉。」高紫萱叫道:「我不信,你追追試試?看我吊不吊你?」
劉睿笑道:「好了,別鬧了,羅崗還說什麼啦?」高紫萱橫他一眼,道:「羅崗給你出了個主意,市公安局不是瞞著不報嘛,那你自己報。你打電話給省公安廳與省紀委,跟他們說這件事。只要時間上趕得及,馮海亮照樣跑不了。他現在還在市局待著呢。」劉睿聽得眼睛一亮,拍掌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既然市局把這事壓下來了,那就由我這個外人捅到高層去,反正誰捅過去都一樣。」說完興奮起來,道:「醫院門口就有公用電話亭,剛才我瞧見了,我這就過去打電話,你等著。」
他興沖沖的回到李青曼那一側的車門,拉開門後道:「老婆,我出去買點東西,你稍等啊。」李青曼奇道:「買什麼?出去順道買不行嗎?」劉睿笑道:「也不遠,幾步路而已。你等我啊。」說完往醫院門口跑去。
高紫萱把後備箱蓋上,回到車裡坐下。
李青曼納罕地問道:「他買什麼去了?」高紫萱回頭逗她道:「你說呢?他沒告訴你嗎?」李青曼看到她促狹的目光,一下子就誤會了,以為劉睿是去買安全套了,臉色刷的就紅了,道:「我不知道,他也沒說。」高紫萱打趣她說:「你肯定知道,要不然為什麼臉紅?讓我想想,什麼東西能讓你臉紅呢?哦,想到了,呵呵,看來你們已經開始為晚上的活動做準備啦。」李青曼羞惱成怒,嗔道:「死丫頭,胡說什麼呢。」高紫萱呵呵的嬌笑起來,很快歎道:「你們可真幸福啊,比我這個孤家寡人強多嘍。」
李青曼道:「要說你找不著男朋友,誰也不信,是你眼光太高。」高紫萱聽了這話,不由得疑惑起來,問道:「你當初是怎麼看上劉睿的?你怎麼能夠做到為他自降身價的?我一直不理解你的心思,你們兩家門庭相差太大了,有共同語言嗎?」李青曼羞羞的一笑,道:「大家都是人,哪有什麼身價高低一說。我也沒覺得跟他好是自降身價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是我舅舅把他介紹給我的,當時看著還不錯,就談下來了唄,結果越談越好,就在一起了唄。」高紫萱感歎不已,道:「我怎麼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呢?」
醫院門口的公用電話亭前,劉睿正在用手機連gprs上網,在互聯網上搜找省公安廳與省紀委的舉報電話,先找到的是省公安廳紀委監察室的電話,對照號碼,在公用電話機上撥了出去,心裡不無感歎,互聯網時代真好啊,想查什麼東西都能查出來,不用走,不用問,直接用手機就能找到,實在太方便了。
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
劉睿估計是省公安廳紀委週末不上班的緣故,也不氣餒,又找到省公安廳的舉報電話撥過去,這次沒響兩聲就有人接了:「您好,這裡是山南省公安廳舉報中心,請問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您的?」
劉睿心頭一喜,省級單位就是省級單位,這服務態度就是好,忙簡明扼要的將「雲州市公安局長馮海亮在省城希爾頓大酒店嫖娼被靖南市公安局抓獲」的事情跟這個人講了,生怕他聽了以後無動於衷,最後補充道:「馮海亮身為雲州市公安局長,受你們省公安廳的垂直管理,所以你們省公安廳有責任對他的違法違紀行為進行監督處理。我這是打電話舉報這件事,你們省公安廳要是不管,我就把這事發到網上去,最後連你們省公安廳也跟著丟人。」
那人忙道:「同志別衝動別衝動,您所說的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詳加調查的。如果確有其事,我們一定會做出處理,絕對不偏袒誰,但這件事沒有得到確認之前,建議您還是別發到網上去。請您留下聯繫方式與姓名,方便我們對此事做出跟蹤。」劉睿冷笑道:「幹嗎?想打擊報復我嗎?我才不上這個當呢。我什麼都不留,你們趕緊去查,要是不管,我就捅到網上去,說你們省公安廳偏袒系統內幹部。還有,我還會打電話給省紀委,你們看著辦,哼。」說完將電話掛了。
接下來,他如法炮製,又給省紀委的舉報中心打去電話,說了此事。對方同樣要求他留下聯繫方式與姓名,他同樣用對付省公安廳那人的辦法推拒了那人,不過這次用的參照物換成了省公安廳。希望省公安廳與省紀委互相忌憚,反而積極促成此事向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
這兩個電話打完,劉睿沒有半點輕鬆雀躍,反而有點沮喪,感覺自己這兩個電話是白打了。為什麼這麼說呢?省公安廳與省紀委都要經過調查才能確定此事,而且還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派人去靖南市公安局調查呢,沒準啊,等他們過去調查的時候,馮海亮與情人已經被放掉了,那還調查什麼?而且,就算調查確認後,兩大單位關於此事的負責人也未必會向最高領導匯報。
劉睿甚至可以想到,兩大單位裡邊沒誰會把馮海亮跟情人開房當成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身在官場,身為領導,誰沒一個甚至多個情人啊?沒情人的男人那是沒本事。如果跟情人開個房就要查,那查幾年下來,官場還有人嗎?就算紀委中人也不會真的較真兒,估計對此事會抱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除非……除非上面有大領導下令,督促他們查這件事,否則誰樂意幹這種得罪人不討好的苦差事?
劉睿想到了自己的准岳父李舟行,要是他向省紀委或者省公安廳施壓的話,馮海亮就難逃一死了,但問題是,此事連青曼都要瞞著,又怎麼敢告訴他老人家?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自己剛剛在官場有所建樹,就玩這種卑鄙奸詐的手段,一氣之下還不得踹飛自己啊?唉,此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短短半天時間,他經歷了由興奮到失望的痛苦過程,很是悶悶不樂,往回走的路上,自己開導自己:「馮海亮好歹也是個副廳級高官呢,豈能如此輕易就被自己幹掉?自己想得也太簡單太天真了。想要對付這種大人物,就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當日前任市委書記張建設被人挑落馬下,看上去幹脆利落,可誰又知道,幹掉他的人在私底下又準備醞釀了多少日子呢?慢慢來吧,這種事急不得。」
這一番折騰下來,天色也就慢慢黑了。秋冬季節天色黑得早,五點多就已經是暮色沉沉。
回到車裡,劉睿道:「走吧,去吃飯,我請客。」高紫萱從後視鏡瞥他一眼,道:「想請我們吃什麼呀?」劉睿笑道:「你挑吧。」高紫萱道:「我吃什麼都行,看你們的。」劉睿忽然想起曾跟蘭靜一起吃的那家海鮮燒烤口味不錯,就說:「前段時間,我路過一家海鮮燒烤店,看外面停的車不少,估計口味不錯,要不然咱們去嘗嘗。」高紫萱嗤笑道:「是不是跟誰去那吃過啊?」
劉睿當然明白,她這話劍指蘭靜,心說這丫頭果然就是屬貓的,可愛的時候令人恨不得抱住她親她,可恨的時候翻臉就伸爪子抓人,如今當著李青曼說這話,不是讓她生疑?強笑道:「我在省城只認識青曼跟你,除了你們倆,我還能跟誰一起吃飯?」高紫萱逗他一句也就滿意了,主動給他抹去嫌疑:「你不是還認識我哥嗎?」
劉睿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循著記憶,劉睿指路,高紫萱駕車,三人趕到了那家海鮮燒烤店外。等高紫萱停好車,三人就一起走了進去,劉睿落在最後面。
此時距晚飯時間還有一會兒,但這家店一層大廳內已經是賓客滿座。三人走進來,放眼一望,竟很難找到什麼空位。
迎賓小姐說:「請三位上二樓吧。」
二女點頭同意,邁步朝樓梯那裡走去。劉睿抬腿跟上,沒走兩步,忽聽有個女子聲音喊道:「劉睿?!」
劉睿聽這聲音非常耳熟,抬眼瞧去,見右前方一個桌位旁站起一個年輕女子,身段窈窕,眉目如畫,一頭秀髮如同烏雲又似瀑布一般的隨意披散在肩頭,越發顯得肌膚白皙如玉、容顏嬌美似花,只看一眼就認了出來,失聲叫道:「妹子……」
這女子正是曾經跟李舟行好過一段時間的白冰。
高紫萱與李青曼距離劉睿並不遠,就走在他身前幾步外,也聽到了這番對答,兩人同時停下來回頭看去。
劉睿看到白冰,就想起之前她來雲州採訪自己見義勇為那件事,那天晚上,兩人喝了個半醉,在雲州賓館的某個房間內,稀里糊塗就發生了親熱舉動,雖然沒有撕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可也跟發生了差不多了,想到那事渾身就有些不自在,餘光見李青曼與高紫萱看過來,更是羞慚莫名,臉紅身熱,別提多尷尬了,暗想,自己剛剛跟二女說過,在省城只認識她們倆,這倒好,馬上就跳出一個白冰來擊碎了自己的謊言。靠,老天爺你耍我啊。
白冰起身衝他走過來,臉上的驚喜瞬間被憤怒所掩蓋。
劉睿明白她的憤怒來自於何處,應該是責怪自己又是很長一段時間沒聯繫她,可這也沒辦法啊,自己工作與生活中那麼多的繁瑣事務,哪裡有空經常聯繫她,不過細細一想,還真是對不起她,不說跟她原本是乾妹妹的關係,自從親熱過以後,關係可是更加親密了,說她是情妹子並不為過,就算做不到每週聯繫她一回,一個月聯繫她一次總該沒問題吧。連這自己都沒做到,也怪不得她憤憤不平。
劉睿眼看她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心知不妙,不怕她跟自己發脾氣,就怕稍微露出幾分曖昧情,被李青曼看在眼裡就不妙了,忙在她還沒發飆之前,主動開口道:「妹子,你也在這吃飯啊,呵呵,真是想不到。」白冰站到他跟前,並沒說話,先看了李青曼與高紫萱一圈。劉睿趁機介紹:「乾妹子,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未婚妻李青曼,你叫嫂子就行了。這位是我朋友高紫萱,你叫她紫萱姐好了。」
白冰聽得臉色一滯,多看了李青曼幾眼,臉上稍微露出幾分笑模樣,道:「嫂子。」又喊高紫萱:「紫萱姐好。」心裡忽然有些自卑,這個紫萱姐可真是美啊,自己一向以美女自居,在她面前也瞬間失去光彩,多虧她不是他的未婚妻,要不然自己在他心裡就更沒地位可言了。
劉睿不等李青曼與高紫萱說話,又給她倆介紹道:「這位美女是我乾妹妹,白冰,省電視台的大記者,你們認識認識吧,呵呵,呵呵。」
高紫萱斜了他一眼,看到他那七分傻笑之外帶有三分諂媚的神情,想諷刺他兩句,想了想,又憋在了嘴巴裡邊,側目看向李青曼。
李青曼也很納悶,不知道劉睿從哪裡多出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乾妹妹,又怎麼會在省城發展,想到近年來官場上流行的某種醜陋行徑,即官員把情人稱為「乾女兒」或者「乾妹妹」,心頭跳了跳,難道這個美女是他包養的情人?心裡胡思亂想,就忘了跟白冰打招呼。沒辦法,他這個所謂的乾妹妹雖然不如身邊的高紫萱漂亮,但也勝過自己,跟他的關係又那麼親密,自己不能不小心一點。這年頭,不怕心愛的男人出別的事,就怕被別的女人勾搭跑了。
俗話說得好,一個女人一台戲,三個女人三台戲。今天,劉睿就無奈的遭遇了這三台大戲,眼看李青曼並不回應白冰那聲「嫂子」的稱呼,就知道她起了疑心,心頭狂跳起來,再看到高紫萱那看笑話的奚落表情,更是哭的心都有了。
高紫萱開口道:「劉睿,這就是你的不對啦,省城有個乾妹妹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呢,我們也好照顧照顧啊。」劉睿仔細打量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硬著頭皮開玩笑道:「你可是大老闆,會有空照顧我妹妹?」
說完這話,他有意試探李青曼的心情,就說:「青曼,阿冰叫你嫂子呢。」李青曼這才回過神來,對白冰微笑示意,道:「阿冰你好。」白冰讚道:「嫂子真漂亮。」說完有意無意的瞟了劉睿一眼。李青曼道:「你更漂亮,呵呵。」
她也搞不清這個白冰的虛實,雖然心裡對她非常的好奇,恨不得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打聽清楚,可又擔心她真是劉睿的情妹妹,因此對她多多少少有些排斥與厭惡,也懶得跟她多說話。
見三女之間出現了冷場,劉睿別提多尷尬了,卻也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做,急得恨不得抓耳撓腮。
白冰冰雪聰明,轉移話題道:「哥啊,上次去雲州給你做的那期採訪宣傳節目,後來你看了嗎?」
劉睿可算找到共同話題了,忙對李青曼與高紫萱道:「哦,忘了跟你們說了,那次,我在北京路救出紫萱那件事,省電視台來人過來採訪,就是阿冰帶隊的。」說完又對白冰道:「你不是一直問我救出來的那個人是誰嗎?呵呵,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完看向高紫萱。
白冰想不到會這麼巧,非常驚訝,看著高紫萱問道:「是紫萱姐?」高紫萱想起那日差點殞命在北京路上自己的車裡,仍有些心悸,冷不丁打個寒戰,咬牙說道:「對,就是我,沒有你乾哥,我現在早成飛灰了。」白冰問道:「當時一定很驚險吧?」高紫萱苦笑道:「妹子啊,你就別問了,你提起來我都肝顫,更不想說了。你在跟朋友吃飯嗎?要不上來跟我們一起吧?咱們好好聊聊。」
劉睿滿以為白冰不會答應呢,哪知道她天真爛漫的答應下來,快步跑回桌位,跟同桌的幾個姐妹道了個歉,拿起罩衣走了回來。
李青曼看看劉睿,劉睿故作鎮定的看著她。
來到二樓,四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高紫萱與劉睿一起點海鮮,李青曼與白冰面對面的聊起來。
李青曼好奇的問道:「阿冰啊,你是省城人還是雲州人?」白冰小心翼翼的說:「我戶口落在省城了,勉強算是省城人吧。」李青曼微微頷首,笑道:「那你是怎麼做了劉睿的乾妹妹呢?」白冰呵呵一笑,道:「嫂子是擔心我不是乾哥的妹妹,而是他的小情人,是不是?」李青曼心裡正是這麼想的,哪料到被她當面說出來,聞言有些尷尬,笑道:「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白冰說:「要說起來啊,我跟這位紫萱姐姐一樣,也被劉睿救過命呢。」
劉睿聞聲抬頭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會怎麼說起當日那件事,又會不會提到李舟行,心裡感慨之極,暗道:「妹子啊妹子,估計你打死都想不到,你面前這位嫂子,正是你前『老公』的獨生寶貝閨女。」想到世界如此之小,心中連聲歎氣。
高紫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道:「快點菜。」劉睿道:「你點不就完了嗎。」高紫萱哼道:「我怎麼知道你老婆你妹子的口味?」劉睿訕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頭回帶她倆過來吃海鮮呢。」
不理他二人拌嘴,李青曼好奇的問道:「他還救過你?」白冰非常認真的點點頭,道:「今年夏天,我跟朋友去我乾哥所在的雲州市雙河縣仙女洞風景區遊玩,結果倒霉的碰上了山洪。當時車被困在山谷裡面,洪水把車都淹了,我跟我朋友站在車頂上才沒被淹死。不過當時隨時面臨生命危險,因為車輛很可能被洪水沖走,我跟我朋友都不會游泳,落水就死定了。幸運的是,我們碰上了我乾哥……」
劉睿解釋道:「當時我還在市水利局,跟領導去雙河縣九坡鎮檢查度汛措施。」
李青曼點點頭,問白冰道:「然後呢?」白冰感激地說:「當時前前後後好幾輛車經過,我大聲呼救,他們理都不理,轉身就走。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沒想到乾哥出現了。他奮不顧身游泳到洪水中間,把我跟我朋友一一救回了山路高處,我才僥倖沒死。」李青曼說:「那時候你是他乾妹妹了?」白冰搖頭笑道:「當然不是了。那時我跟乾哥還是陌生人,他做好事不留名,不論我們怎麼問,他都不說名字與單位,就跟雷鋒一樣……」
高紫萱聞言瞥了劉睿一眼,道:「唷,真是看不出來,你有這麼崇高的情操哪。」
白冰笑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他了呢,可是再後來,我奉命去那邊採訪救災情況,再一次碰上了他。那一次我們就認識了,還當場結拜了干兄妹,呵呵。」劉睿說:「那次她向我老闆白書記開炮,問的問題刁鑽刻薄,我是被逼不得已,用懷柔手段,跟她結拜,這才收服了她,要不然我老闆就尷尬了。」白冰嗔道:「好啊,你原來是這樣跟我結拜的,原來你目的不純!」
她嘴裡的「目的不純」,李青曼卻認為「目的很純」,欣慰的笑起來,道:「原來是這樣。」白冰笑道:「可不就是這樣?!不過啊,拜了干親是拜了,可他這個當哥哥的一點當哥哥的樣子都沒有,從來不關心我,也不給我打電話。所以啊,今天我一見到他就是氣,想修理他一頓呢。嫂子,你也在省城嗎?你是做什麼的?」李青曼道:「我在省委組織部。」白冰吃驚的叫道:「呀,省委組織部!嫂子,你來頭好大啊。我乾哥也不如你呢。」
高紫萱道:「阿冰妹妹,你乾哥不關心你是吧,沒關係,以後啊,你就多了一個嫂子,你嫂子關心你不是一樣的嗎?」
李青曼奇怪的看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白冰笑道:「我開玩笑的,嫂子工作那麼忙,肯定沒時間關心我。再說了,我都多大的人了,還用關心嗎?」李青曼不好不表態,就說:「大家都在省城,當然要互相關心互相照顧了。過會兒我把手機號告訴你,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高紫萱起身道:「青曼姐,去洗手啊?」李青曼點頭道:「好。」
劉睿起身給她讓出路,又目送她們遠去。
白冰忽然惡狠狠的叫道:「你真不夠意思!又那麼久不聯繫我。」劉睿訕笑道:「我不敢說忙,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白冰哼道:「光說對不起就完了嗎?」劉睿道:「那還要怎麼辦?」白冰道:「你晚上陪我泡吧!」劉睿驚道:「泡吧?不行啊,我還要回領導家裡住呢。」白冰嘻嘻笑道:「怎麼,不是跟嫂子一起住?」劉睿小聲道:「還沒過門,只是未婚妻……」
女洗手間的洗手池前,只站著李青曼與高紫萱二人。
李青曼蹙眉問道:「丫頭,你剛才為什麼攛掇我關心那個白冰呢?」高紫萱臉上露出陰陰的笑容,道:「你先告訴我,你心裡有沒有懷疑過白冰跟那個誰的關係?」李青曼不願意被外人知道自己對劉睿的不信任,搖頭道:「沒有啊。」高紫萱哼道:「沒有?真的沒有嗎?來時候的車裡邊,劉睿可是剛剛說過,在省城就只認識咱倆,這突然就多出一個乾妹妹來,而且年紀輕輕臉蛋漂亮,連我都嫉妒,他這不是當面撒謊?既然撒過一次,就有可能撒過二次三次,他說是乾妹妹,你就信了?可能是情妹妹呢。」
李青曼皺眉道:「不會的,劉睿不是那種人,我看白冰也不像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高紫萱冷笑道:「劉睿不是那種人?你怎麼知道?」李青曼堅決地說:「我就是知道。」高紫萱笑問:「他背著你跟別的女人來往,你也不知道啊。是不是?」李青曼道:「哎呀,好啦,別說了。你這個死丫頭,淨給我添煩,別影響我對他的信任好不好?」高紫萱道:「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之所以讓你多關心那個白冰,是怕她是劉睿的情妹妹。」
李青曼疑惑的說:「如果她真是小睿的情妹妹,我還關心她幹什麼?」高紫萱道:「哎呀,咱現在不是還不能確定嘛,所以就要你去跟她頻繁接觸,趁機多瞭解下她的私生活啊。如果她跟劉睿真有一腿,你也可以趁機壓制她,不給她與劉睿見面的機會。」李青曼訕笑道:「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小睿不是那種人……」
「哼,你真不答應陪我泡吧?」白冰見怎麼說劉睿都不答應,開始惱了。
劉睿歎道:「我怎麼答應你啊?我晚上還有事,辦完事要去我老闆白書記家裡睡覺,哪有空陪你。」白冰道:「你晚點回去不得了?」劉睿說:「不行啊,晚點回去會被他們問的。」白冰哼道:「你怎麼那麼可惡啊?哦,平時不關心我也就算了,今天好容易逮著你,讓你陪我一會兒還不行?你是不是我哥啊?」劉睿道:「當然是啦。」白冰回頭望了眼洗手間方向,冷哼道:「你不答應,我就把咱倆的關係告訴嫂子,嘿嘿。」劉睿嚇了一跳,道:「你可別亂說,咱倆沒有任何關係。」白冰哼道:「騙鬼。我不是你女人勝似你女人,你少給我賴。當然了,嘿嘿,你賴也沒關係,看看嫂子會怎麼說啊?她們回來了,我這就說了,你準備好上法場吧,哈哈。」
劉睿抬眼望去,果然,李青曼與高紫萱二女已經走了回來,嚇得臉色一變,道:「好吧好吧,我答應你,晚點兒陪你泡吧。」白冰這才心滿意足的笑起來,也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飯到中場,李青曼接到了於紅偉的電話。於紅偉在電話裡告訴她,她父親李舟行已經在家裡了,隨時都有空,現在就可以跟劉睿一起過去了。
李青曼把這事告訴了劉睿知道,兩人就把吃飯的速度加快了。
吃過飯,劉睿買單,白冰送三人出去,看著三人坐進車裡掉頭離去,心頭升起一股淡淡的孤單愁緒。
劉睿的公文包還在李青曼家裡,而那件金獸還在公文包裡,所以必須要先回家。高紫萱就把二人送回了家,告辭後走了。
整整一白天,劉睿都在跟這位高大小姐耳鬢廝磨,雖不如何親熱,但近距離享受著她的輕嗔薄怒,還是很有感覺的。她這一走,心裡空落落的,還真有點捨不得。
拿上公文包,兩人坐進劉睿那輛普桑,由他駕駛,往省委大院駛去。
路上,劉睿說:「老婆,你把手伸進公文包裡摸一摸。」李青曼就伸手進去摸了摸,隔著夾層摸到那個金獸,奇道:「這是什麼啊?**的?」劉睿道:「你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李青曼連開兩個夾層,這才將那隻金獸拿出來。劉睿隨手點亮了頭頂閱讀燈,方便她看個仔細。
金光閃閃,入眼迷離。
李青曼大為驚奇,道:「這是什麼東西?好沉啊?」劉睿說:「今天當著高紫萱,我沒說實話,其實啊,我分到了兩件寶貝,這是另外一件,我打算孝敬給李叔叔的,你覺得行不行?」李青曼仔細打量手裡的金獸,道:「這是什麼東西?獅子不像獅子,老虎不像老虎的,是金子做的?你別告訴我是金子做的?這件可比那件金鑲玉的小鏡子貴重多了。哪怕我不懂文物鑒賞我也看得出來。」劉睿點頭道:「純金打造的,光金子本身或許還不值錢,但是這製造工藝很有藝術價值,而且這還是西漢的,估計得值個一二百萬。」
李青曼驚得小舌頭都要吐出來了,道:「你要送給咱爸?」劉睿皺眉道:「別的我不擔心,就怕這件寶貝同樣出自於古墓,李叔叔會嫌它晦氣。」李青曼似乎想到了死人與棺材,嚇得把金獸放回了公文包裡,又仔細的將拉鏈拉好,道:「我也不知道啊,等過會兒給他看看就知道了。」劉睿說:「我沒跟你商量,就把這金獸自作主張送給李叔叔,你不會生氣吧?」李青曼道:「怎麼會呢?你心裡能惦記著咱爸,我很高興呢。」
劉睿握住她的手,道:「剛才那個白冰,我認識她以來,算上今天,見面也不過四次,雖然拜了干兄妹,其實比普通朋友關係還淡呢。」李青曼嗯了一聲,柔聲道:「我才發現,你好像到處見義勇為啊,而且救的都是女孩子。」劉睿失笑道:「唉,沒法說,誰叫我趕上了呢。不過以後啊,我可不會再那麼干了,不為自己的安危著想,也要為我的好老婆考慮,再也不冒險了。」李青曼點點頭,道:「你這麼想是對的……」
車到省委大院門口,於紅偉已經等在那裡了,給車辦理了通行證,鑽進車裡,普桑就長驅直入。
停車後,李青曼走在最前,劉睿與於紅偉落在稍後,三人往樓裡走去。
劉睿低聲問道:「李省長心情怎麼樣?」於紅偉呵呵一笑,道:「還不錯。」
劉睿鬆了口氣,上次跟孫金山在這裡苦等四五個小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還真是畏懼這位老大再給自己來那麼一回。
三人來到客廳裡,李舟行正好從樓梯上轉下來。他看到寶貝閨女與劉睿,臉上就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走過來摟住李青曼,道:「曼曼,想見到你還真不易啊,還要托小睿的福。」李青曼害羞不已,道:「哪兒的話啊,要不是爸你這麼忙,我肯定天天過來陪你。」
李舟行把手裡一個卷軸遞向劉睿,道:「回去掛起來。」
於紅偉正在給二人沏茶,看到這一幕,眼睛直了起來。
劉睿忙上前接到手裡,問道:「李叔叔這是……」李舟行笑而不語,用眼神示意他打開來看。
劉睿就一手持著軸桿,一手下放,等到底的時候,卷軸上面的內容也就顯露出來。
此卷軸為直幅立軸,並不算太大,上面裱了一張宣紙筆帖,上面卻只寫了一個濃墨大字:戒!
就這一個字!
戒是動詞,後面一般會跟名詞,但是這裡什麼都沒跟,誰也不知道要戒什麼。戒色,還是戒酒,抑或戒驕戒躁?
作者沒說,那就有無窮的意境。具體戒什麼,就看觀者自己的感受了。
劉睿看得呆住了,這趟過來本是來獻寶給這位未來老丈人拍馬屁的,哪知道自己的寶貝還沒拿出來,反倒先被他送了一幅卷軸。看這個字的骨架與氣勢,應該就是他手書的。可他為什麼不多寫幾個字,只寫了這一個「戒」字?惜墨如金也不用這樣吧?
聯想起上次與孫金山在這裡吃癟的事,恍然大悟,老人家這是要自己戒驕,驕縱輕狂可能是自己身上目前最大的毛病,必須要戒,不戒就成不了大器。當然了,他沒把「驕」字題寫出來,也有別的意思,就是要自己盡可能的多戒,那些該戒的東西都要戒掉,一個能管得住自己的人才是能成大器的人啊。
劉睿心念電轉,已經想透了一切,把卷軸收起來捆好,畢恭畢敬的對李舟行道:「叔叔請放心,回去後我就掛在辦公室裡,每日三省吾身,不辜負您對我的厚望。」李舟行滿意的點點頭,揮手道:「坐吧。」說完摟著李青曼往沙發上去,隨口問道:「你大姑病得嚴重嗎?」
李青曼簡單說了下大姑的病情,趁機給劉睿叫屈:「大姑病得倒是不重,不過她們幾個對小睿很不友好。」李舟行笑道:「哦,怎麼不友好了?」李青曼就把大姑與兩位表姐對劉睿的輕視講了一遍。李舟行饒有興趣的問道:「小睿怎麼表現的?」說完看向劉睿。
李青曼道:「他是老實人,能說什麼?就什麼都沒說,走的時候還挺有禮貌的跟大姑說了再見。是我替他抱不平啊,你說那倆表姐也都四十歲的人了,怎麼一點不會做人呢?」李舟行笑道:「你跟小睿還年輕,吃點虧沒壞處。」李青曼道:「嗯,我也就是那麼一說,等出來了氣也就順了,沒事跟他們一家子較勁幹什麼?對了爸,小睿給你獻寶來了。小睿,快把你寶貝拿出來給爸瞧瞧。」
短暫的十秒鐘過後,李舟行與於紅偉都驚呆了。不說李舟行是一省大員、見多識廣,就說於紅偉,常年跟李舟行在一塊,也是見聞廣博,普通的事物已經很難做到讓他們驚訝,但是劉睿拿出來的這隻金獸就做到了。
要說起來,如果是在博物館裡見到這隻金獸,二人也不會如此露怯,偏偏這金燦燦的寶貝是從劉睿公文包裡掏出來,遠遠出乎他們的意料,這才導致直接驚呆。這就像是:如果從高檔宴會廳裡看到美女,並不稀奇;可若是某個美女忽然從陰溝裡鑽出來,保準會有一大票人跌掉眼鏡。
李舟行讓於紅偉拿來了花鏡,戴上後,手持這隻金獸仔細觀察起來。於紅偉也如酒鬼聞到了酒香一般,站在旁邊,很感興趣的打量著。
劉睿也不忌憚於紅偉在旁,將這隻金獸的來歷簡單說了一遍,跟說給李青曼與高紫萱聽的基本上一樣,中心思想是突出「自己這並不是侵吞古墓寶貝,而是在恰逢其會的情況下不得已收下來」。
李舟行等他說完後,將眼鏡架起來一些,斜眼覷著他,問道:「曼曼說的獻寶是什麼意思啊?」劉睿坦蕩的說:「我想把這隻金獸送給您,雖然我不知道這隻金獸是獅子是老虎還是別的什麼,但看這造型估計是很有氣勢的,因此也就只有您的氣場可以壓住它,也算是我孝敬您的陞遷賀禮。」李舟行皺起蠶眉,沉吟良久,道:「唔……難得你一番孝心,我就收下了。那個貧困戶……可靠?」劉睿點頭道:「保證可靠。」
李舟行把金獸遞給於紅偉,道:「放到我書房裡去。」於紅偉點頭答應下來,小心翼翼的捧起這隻金獸,往二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