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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子等五個保安互相攙扶著從礦洞裡追出來,瞧見劉睿等人就站在洞口外邊,沒有逃跑,都是驚喜不已。(。純文字)可儘管如此,五人卻誰也不敢上去抓他們。要知道,那個警察暴力無比,下手狠辣無情,最關鍵的是,人家手裡可是有槍的,誰敢找他的晦氣?辛小軍想起他勒著自己脖子猛擊自己腦袋的情景,讓自己第一次產生了瀕臨死亡的幻境,嚇得腿肚子發軟,下意識就退了兩步。他這一退,其他四人也都不約而同的忙退回了洞裡。
「別……別出去,他手裡有槍!」曾被劉睿擊打卻怎麼也打不暈的那個保安惶恐的叫道。
「對……對對,別出去,他可是警察,咱們惹不起。」辛小軍也害怕的叫道,伸手摸了摸喉頭,現在還有種喘不上氣的可怕感受。
「不出去可不行,要是大隊警察來了,咱們還有的了好嗎?必須趕緊逃走啊。」猛子到底是帶隊的人物,考慮問題要深遠一些。
「好,那咱們出去就往外面跑,不要管他們。」華子聽了大隊警察這四個字,也是嚇得不行。
五人簡單商量一番,硬著頭皮再次往洞外走來。
劉睿聽到聲音,就猜到他們是要逃走,拔出手槍,指著洞口叫道:「都給我回去,誰敢出來我就開槍!打死了就說是拒捕!」
五人聞言都是嚇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的想要徵求同伴的意見。可是洞裡漆黑無光,哪裡看得到別人的眼神表情?
就在此時,山下警笛聲大作,連綿錯雜,響徹夜空,似乎有數百輛警車同時開了過來。
猛子嚇得哎喲一聲慘叫,轉身就往洞裡跑,彷彿此時礦洞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這帶頭一跑,其他四人也都慌了,洞口有持槍的警察看著,出去就挨槍子,既然如此,就往洞裡跑吧,躲一時是一時。
不說他們幾個,正在沿著山道往山下逃命的莊海霞聽到警笛聲,激動得都快哭了,大聲喊道:「快來人啊,救救我,快來救我,我是莊海霞,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嘿,你還別說,還真有幾個人衝她跑了過來。不過,這些人可不是警察,而是跟猛子等人一樣的裝扮,都是煤礦的保安。
要說起煤礦的保安,有百十號人,表面上看起來都一樣,其實裡面也分成了兩個派別。其中一派,就是普通的保安,平時看看大門啊,做好巡邏工作啊什麼的,屬於正兒八經的保安隊伍;另外一派,卻是礦長孟三金的嫡系勢力,裡面的人要麼是跟他賣命多年的嘍囉小弟,要麼是他的親戚子侄。這些人,基本把持了保安隊裡的大權,平時也不做保安的本職工作,而是按孟三金的吩咐做事,譬如處理一些礦上跟村民們的糾紛啊,解決一些礦難的善後問題啊。說白了,就是孟三金豢養的打手。
猛子等五人就是這支打手隊伍裡的人,而眼下衝莊海霞跑來的這三四個保安也都是裡面的打手。
這三四個保安,平時跟著孟三金做了不少壞事,殺過人,害過命,欺過男,霸過女,違法勾當可是做了不少,這次非法拘禁莊海霞兩人的事情他們也都有參與,眼見大批警察衝進礦裡,自知大難臨頭,這是要往礦區北邊礦山上逃,再想辦法跳出圍牆,打算跑進太行山脈裡的深山老林,暫時躲避警方的抓捕行動。
莊海霞與這幾人正好遭遇在下山的山道上,堪巧旁邊有一架昏黃的路燈,彼此打個照面,基本能夠看清彼此的面容。幾個保安一心逃命,根本就沒理會莊海霞,只是隨意瞥了她一眼。莊海霞卻一下子認出,其中一個體型彪悍、光著腦袋的保安正是當日抓住自己的那人。她還以為這些人知道自己逃出來了,這是要再次抓住自己,嚇得「媽呀」一聲驚叫,轉身就往山上跑去。
這幾個保安反倒被她唬了一跳,雖然明知她逃出來了,可是此時保命要緊,哪裡顧得上抓她,也不理她,繼續往山上跑。如此一來,莊海霞在前面跑,這幾個保安在後面跑,乍一看,好像是他們緊追著莊海霞不放似的。
莊海霞從腳步聲聽出來他們在後面緊追自己不放,還能聽到他們嘴裡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嚇得小心肝都要碎了,別提多後悔沒聽劉睿的話了,咬緊牙關,死命奔逃,嘴裡大喊大叫:「警察同志,救我,快救我啊,有人追我,他們又要抓我……」
幸虧她走得還並不算遠,距離劉睿也就是一百米左右,一通奔跑過來,怎麼也跑了四五十米,距離劉睿就更近了。劉睿很快就聽到了她的呼救聲,舉目望去,見她一個人在前面跑,後面三四個人影在追,雖然心裡鄙夷她的為人,卻也不能見死不救,招呼呂海道:「走,跟我一塊上。」呂海哦了一聲,歎道:「警察同志,也不是我說你,你怎麼一個人就過來救我們來了?你最少叫上幾個戰友啊。」
劉睿知道他心裡害怕,也不點破,只是悶著頭往前跑。他跑起來可比莊海霞跑得快多了,腳下蹭蹭的,如同裝了風火輪,很快就跑到她面前,還沒替她攔住那幾個保安,那幾人卻一轉身,從旁邊的環山路往上面跑去了。
莊海霞此時已經嚇得全身汗毛豎起、手臂顫抖,更是哭得梨花帶雨,瞧見劉睿迎上來,如同遇到了救世主一般,立即往他懷裡一撲,泣道:「救我,有人要抓我,快救我!」劉睿見狀好笑不已,任她撲在自己懷裡,道:「沒事了,那幾個保安好像不是抓你來的,他們往山上跑了。」
呂海也跑過來,眼看莊海霞撲在劉睿懷裡,臉色就是一變。
莊海霞聽到劉睿的話,大著膽子回頭望了一眼,可不是,哪裡還有那幾個保安的影子?想到自己剛跟這個臭警察翻了臉,如今卻又撲在他懷裡求救,真是丟人丟到家了,羞惱不已,忙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脫離他的身體,垂著頭,悻悻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三人在山道邊的陰影角落裡藏了一會兒,倒是發現最少三波保安樣人往山上逃去。劉睿知道保護兩個記者要緊,也就沒有攔截他們。後來,終於有輛警用越野車追上來,劉睿忙站出來攔住。至此,終於跟大部隊匯合。
在煤礦正門,劉睿三人見到了紀飛、劉和平等負責此次搜找莊呂二人行動的市縣領導以及負責人。
劉睿跟他們簡單匯報了一下自己發現兩名記者被囚禁所在以及救人的過程,說完後把手槍掏出來,恭恭敬敬的交給紀飛,道:「紀局長,你給我的時候,這是一把善良的槍;我還你的時候,這還是一把善良的槍。你檢查檢查吧。」紀飛把槍接到手裡,看也沒看,直接放到褲兜裡,把住他的臂膀,定睛打量他幾眼,見他毫髮無損,感慨地說:「劉處長,沈主任說得對啊,你一個人頂得上幾百個公安武警。早知道你這麼英勇,我們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呵呵。」
劉睿謙虛說道:「紀局長,我這都是湊巧罷了。實際上,要沒有你們大隊支援,人也救不出來啊。」紀飛笑道:「湊巧罷了?老弟,你就別謙虛了。真是湊巧就能把人救出來的話,我們幾百人,怎麼沒一個那麼湊巧?這次能夠救出兩位記者,你可是立下了首功啊。」劉睿被他誇得臉熱發燒,忙轉移話題道:「紀局長,你怎麼不檢查檢查手槍啊?萬一被我擊發過怎麼辦?」紀飛哈哈大笑,道:「老弟,這把槍我玩了幾十年,裡面多顆子彈少顆子彈還是感覺得出的。」劉睿這才恍悟。
劉和平走過來拉住劉睿的手,感激地說:「劉處長,這回啊,不管你回去以後白書記怎麼獎勵你,我們隰縣這邊,我要以縣政府的名義給你向市裡請功。你這回可是給我們縣裡避免了大麻煩啊。」劉睿謙遜的說:「其實我哪裡做了什麼,都是劉縣長跟紀局長運籌帷幄、調度有方。就算我不在,也照樣能把兩位記者救出來。」
劉和平與紀飛聞言都想,這個劉睿,年紀不大,地位又高,卻難得如此謙虛,半點不貪功,很會做人,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一定要好好交交。
劉和平用請示的語氣溫和的說:「劉處長,白書記還不知道這個好消息吧?要不要你先通知他一聲?」劉睿恍悟過來,忙道:「是啊,我怎麼給忘了這個茬?」忙摸出手機給白旭光打電話。
劉和平轉身吩咐政府辦主任,立即通知王小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莊海霞與呂海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怎麼搭救自己二人的這個警察被稱是什麼「劉處長」?又跟什麼「白書記」有關係了?難道這傢伙不是警察?
莊海霞看出紀飛與劉和平是兩個地位最高的領導,便走上前對兩人道謝。
紀飛與劉和平險些因為這兩個記者而被連累,對兩人都是不怎麼喜歡,因此都是淡淡應過,說了兩句客氣話就閉緊了嘴巴。莊海霞外公倒是個省部級高官,可問題是,那個老傢伙遠在北京,對兩人官途沒有任何助力,兩人也就沒必要對她噓寒問暖、趨炎附勢。
莊海霞道謝過後,疑惑的小聲問道:「紀局長是吧?請問一下,剛才跟你們說話的這個同志到底是什麼身份?他不是警察嗎?」紀飛也奇怪的說:「他沒告訴你們他的真實身份嗎?」莊海霞越發的驚奇,道:「他真不是警察?」紀飛點頭,看著劉睿的背影歎道:「我是真巴不得我們市局有他這樣足智多謀又勇敢的公安戰士啊,只是可惜……唉,他這簡直就是現代版的楊子榮啊。」莊海霞問道:「那他到底是什麼人?」
紀飛微微一笑,道:「他既然沒告訴你,那就是有他的考慮。我可不敢洩露他的身份。你要是想知道啊,就自己去問他吧。」莊海霞訝異之極,道:「你不敢?他難道是什麼大人物?」紀飛呵呵一笑,點點頭,道:「你說對了,他還真是個大人物。」莊海霞好奇的看向劉睿,本來想問清楚這個傢伙的真實身份,可是跟這個公安局領導問了兩句後,反而更加的迷糊了,還不如不問,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呢?又有什麼來頭?忍不住脫口而出問道:「紀局長,他既然不是警察,幹嗎那麼賣力的救我們呢?」
紀飛臉色一整,肅然說道:「莊記者,你這話可就說錯了。除去我們公安幹警,現場還有數不清的武警戰士與市縣鎮村四級領導幹部,大家可都在賣力的搜找營救你們。他們又都是警察嗎?為了找到你們兩位記者,我們市縣兩級調動了三四百人之多,很多同志已經連續奮戰超過二十四小時了。難道尋找你們兩位記者就是他們職責所在嗎?除去在場的人,市縣兩級領導也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密切關注你們這件事,他們這麼賣力又是為的什麼?」
莊海霞冰雪聰穎,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譏諷自己與呂海惹出大禍,心下暗暗不忿,姑奶奶這麼拚命也不是為了滿足自己一己私慾啊,還不是為了揪出貪腐分子、還礦難家屬一個公道,哼,倒惹出你這麼多閒話,也就是姑奶奶脾氣好,不跟你一般見識罷了,瞥眼瞧見紀飛身旁站著一個眉目秀美的女警官,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劉睿的背影,看她的眼神,對他充滿了崇拜與敬慕,心中一動,咳嗽一聲,大剌剌的說道:「他不是警察?不是警察怎麼能隨身配槍?還有啊,我正想投訴他呢,紀局長,你可不要袒護你這個下屬,故意騙我說他不是警察。」
紀飛等人聞言吃了一驚,什麼,這個女記者不感激劉睿救她出來也就罷了,還要投訴他?天底下有沒有這麼忘恩負義的人啊?
還沒等紀飛說話,沈元珠就怒了,眉目不善的看向莊海霞,質問道:「你要投訴劉處長什麼?劉處長千辛萬苦勇鬥歹徒不怕犧牲才把你們救出來,你還要投訴他,你……你人性太次了吧。」莊海霞呵呵一笑,也不生氣,道:「我就是要投訴他,他這個人太粗暴了,對我們的態度也太蠻橫了,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名人民警察。」沈元珠叫道:「他本來就不是警察。」莊海霞針鋒相對的叫道:「那他是什麼?」沈元珠哼道:「他是雲州市委……」
紀飛忽然及時咳嗽一聲,道:「沈主任,少說兩句,別動火氣。」沈元珠也不傻,看這女記者一臉狡黠的看著自己,就意識到自己似乎中了她的計,哪肯再說什麼,轉過臉去哼道:「沒見過這樣的,哦,救出她來了,她反過來還要投訴恩人,真是恩將仇報。」
莊海霞呵呵笑道:「這位大姐,你怎麼不把話說完了啊,他是雲州市委什麼人啊?」沈元珠聽到她這話,已經徹底明白了,她剛才就是故意激怒自己好從自己嘴裡套出劉睿的真實身份,心說這丫頭年紀不大,卻很狡猾呢,懶得理她,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想知道你自己問他去。」
此時,劉睿已經打完電話,走回來對紀飛說:「紀局長,人既然已經找到了,接下來抓捕有關犯罪分子的重要工作就要全落到你們頭上了。我單位還挺忙,今晚就想趕回市裡。」沈元珠接口道:「好,我送你回去。」劉睿對她一笑,道:「那就再麻煩沈主任一次。」沈元珠笑著熱絡說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紀飛伸手過去跟他握手,歎道:「老弟啊,我是真想跟你繼續並肩作戰,可你工作確實忙,我也不能耽誤你。等這件事了了之後,回到市裡,我請你喝酒。」劉睿笑道:「應該是我請紀局長喝酒才對,這次出來,我可是從紀局長這裡學了不少東西。」紀飛笑著搖頭,道:「你小子啊,就別捧我了,應該是我從你這裡學了不少東西才對啊。」劉睿重重握了握他那乾燥有力的大手,道:「好,那就等回市裡再說吧。」
劉睿跟紀飛握完手後,又跟劉和平握手。
劉和平感激他將記者找到並且成功救出來,為隰縣免除了一個巨大的麻煩,對他非常喜歡,歎道:「劉處長,你這可是跟古代的俠客有的一拼啊,『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我敬佩你得很啊。我是真想留你在我們隰縣做客兩天,請你嘗嘗我們隰縣的特色菜餚,看看我們隰縣的城建發展與自然風光,可惜,你又實在太忙,唉,真不想放你走啊。」劉睿笑道:「等以後吧,以後我一定過來做客。」劉和平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提前給我打電話,我親自招待你。」
跟劉和平道別之後,劉睿又跟這幾天接觸的縣公安局長、縣政府辦正副兩名主任一一握手道別,隨後對大家微笑點頭示意,跟沈元珠對個眼色,兩人轉身就要離開。
這下莊海霞可急了,急忙斜刺裡衝上去攔住他,氣憤憤的說:「喂,你不許走!」劉睿淡淡地說:「莊大記者為什麼不許我走?」
莊海霞恨恨的瞪著他,已經是一肚子氣,心說你跟這些人挨個握手道別,唯獨不理會我,好一個目中無人!你不就是救了我嘛,又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你不救我,別人就不會救我了嗎?當然了,心中更大的那股火氣,來自於此人絲毫沒把自己的美艷容貌看在眼裡。回想以前在京城,不知道多少大家公子哥整天跟蒼蠅似的圍著自己轉,台裡又有多少官二代富二代爭著搶著的在自己跟前大獻慇勤,就算讓他們跪下來舔自己的高跟鞋,他們也都屁顛屁顛的紛紛笑著答應,什麼時候輪得到這個傢伙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了?
劉睿見她不言語,只是瞪著自己,那副嗔怒的表情,跟昔年蘭靜生氣的樣子倒是差不多,冷冷一笑,道:「莊大記者是不是想投訴我,卻苦於投訴無門?」莊海霞看到他臉上那不屑的笑容,真是恨不得跳起腳來抽他一個大大的嘴巴,心裡都快噁心吐了,壓制住肚子裡的火氣,冷冷的道:「你好歹救了我,我投訴你豈不是恩將仇報?我莊海霞還沒那麼不懂事。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又在什麼單位工作?」劉睿說:「這些都不重要吧?」莊海霞說:「那什麼重要?」劉睿說:「從事件中吸取教訓最重要。」莊海霞冷冷的說:「這還用你說?」
話不投機!
劉睿便沒再理她,邁步就走。
莊海霞看他離去,美眸微微瞇起,很快又瞪大起來,重複這個動作得有三四次,已經是咬碎了銀牙。如果她是超人,現在一定會把劉睿變成一隻皮球,然後一腳把他踢飛。
劉睿與沈元珠坐警車回往指揮部,路上沈元珠憤憤地說:「那個姓莊的女記者太不像話了,她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你冒著生命危險把她救出來,她對你竟然是那樣一副態度,我真沒見過這麼噁心的人。」劉睿笑道:「沈主任,你就別生氣了。人家是京城來的高官子弟大小姐,哪裡看得起咱們這些鄉下佬?」沈元珠說:「要我說啊,這種人你就不該救她。」劉睿說:「不救怎麼行?不救的話,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咱們雲州市在央視與省委面前坐蠟嗎?不管怎麼說,人已經救出來了,咱們雲州市從上到下都不用再承擔責任了,這就比什麼都強。」沈元珠笑道:「到底是白書記的身邊人,這大局觀就是比我們這些人強。我眼裡可是只有我自己,撐死了多放一個市局,你心裡可是把整個雲州市都放進去了,一看你就是做大事的人。」
劉睿聽了她這番恭維話,唯有苦笑,心裡說,大姐啊,你以為我想把整個雲州市的榮辱安危放在心裡嗎,我還沒那麼高的覺悟,還不就因為我是市委書記的秘書,時刻都要為他著想,他代表的就是整座雲州市,我自然也要順帶為整座城市著想了。真說起來,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
回到村委會大院裡,劉睿把身上的礦工服與防彈服脫下來,沈元珠接到手裡疊好,放在了椅子上。兩人簡單收拾一番隨身物品,叫來司機小張,這就上車趕往雲州。
小張還不知道兩個記者已經被救出來的事情,跟沈元珠問了幾嘴才知道是劉睿救出他們來的,驚訝無比,叫道:「霍,好傢伙,敢情我這是給咱們的大英雄開車哪。」劉睿笑了笑,道:「別那麼說,大傢伙都是英雄。」小張說:「英雄只有一個,再多那就是狗熊啦。」
劉睿此時已經有些心力枯竭,懶得跟他閒聊,就閉上了眼睛,想要睡上一會兒,但剛才救人那一幕幕情景如同過電影似的在腦海裡浮現,根本就睡不著,忽的,眼前蹦出了莊海霞那正在發大小姐脾氣的嬌艷面龐,暗歎一聲,那個女記者可是真美,與省城的高紫萱相比起來都是不分軒輊,可就是脾氣太臭,一般人可是受不了她。這麼一想,忽然悟出了一個道理:女人,越是長得美的,脾氣就越大。
王小珍乘車趕到煤礦門口,一眼就從人群裡發現了莊海霞那苗條孤高的身影,忙從車裡下去,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哎喲我的祖宗哦,你可算平安無事,可真是把我給嚇壞啦。你要是出點什麼事,你姥爺還不得把我給吃咯?」莊海霞悻悻的把她手甩開,道:「王主任,多大點事兒啊,你怎麼也來了?」王小珍失聲叫道:「哎呀我的媽呀,這還是小事嗎?這要是小事的話,天底下也沒大事啦。」莊海霞不耐煩的扁扁嘴。
王小珍看向紀飛等人,歡喜的說:「謝天謝地,簡直是菩薩開恩啊,你總算沒事,我心也能放回肚子裡去了。」無意中看到呂海,臉色就是一沉,走過去問道:「呂海,你怎麼搞的?」
呂海委屈的說:「王主任,我……我怎麼了?」王小珍哼道:「你說你怎麼了?你身為一個大男人,眼睜睜瞧著小莊被人抓起來,你說你是幹什麼吃的吧?難道你沒責任嗎?」呂海叫屈道:「我也不是沒想過保護海霞,可他們人太多了,我一個人打不過那麼多人啊……」
聽了這話,莊海霞心中一動,忽然想起劉睿孤身犯險,以一敵五,在沒有使用手槍的情況下打得那五個保安屁滾尿流,呂海跟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窩囊廢啊,這麼一想,又開始咬牙。
王小珍狠狠訓了呂海一通,把呂海訓得臉色通紅,眼淚都快出來了,心中暗想,以後,就是說出大天來,自己也不會再陪任何一個女記者出來了,自己再答應陪誰出來那就是賤!
王小珍訓完呂海後,四下裡望了望,卻沒發現劉睿的身影,忍不住自言自語的說:「咦,那個小劉處長跑哪去了?他怎麼沒在這兒呢?」莊海霞忙問:「那個劉處長到底是幹什麼的?說警察不是警察,說幹部不是幹部,好奇怪呀。」王小珍笑瞇瞇地說:「他是雲州市委辦公廳的幹部,受他們市委書記的囑托過來參與這件事的。他那個人很不錯呢。」莊海霞問道:「他怎麼不錯了?」王小珍愣了下,笑道:「說話彬彬有禮啊,對人態度也很溫和啊,還很聰明,呃……長得也不錯啊。」
莊海霞聽了只是心中冷笑。
王小珍道:「既然你跟呂海都沒事,那咱們也收拾收拾準備回京吧。今晚上肯定是不成了,我先找人訂機票,明早咱們……」莊海霞截口道:「王主任,要走你們走,那個礦難的案子我還沒調查清楚呢,我不走。」王小珍失聲驚呼:「哎唷我的姑奶奶,你怎麼還要調查那件事?你吃的虧還不夠嗎?你還想著冒險啊?」莊海霞冷冷一笑,道:「放心吧王主任,因為抓我,煤礦這邊很多人已經露出了馬腳,已經被公安局抓起來了。我再想調查瞭解什麼情況,比之前容易多了,不會再有危險了。你們就走你們的吧,不用管我。」
王小珍知道這位大小姐脾氣上來好比一頭倔驢,誰也勸不了她,想了想,道:「你非要調查清楚這個事情也不是不可以,這樣,我多叫幾個人從台裡趕過來支援你,等你們……」莊海霞冷冷的截口道:「這件事是我一直在負責,為此差點喪命。王主任你想叫人搶我的功勞嗎?」王小珍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道:「哎呀,我的祖宗唷,這有什麼功勞啊?又有什麼可搶的?」莊海霞說:「王主任,你就別管了,明早上走你們的就是了。」
呂海道:「我留下來陪你。」莊海霞冷哼道:「你?還是別了吧。你陪我,除了陪綁,還能幹什麼?」呂海被這一句話臊得臉孔通紅,再也說不出話來。
王小珍實在沒有辦法,只得祭出了殺手鑭:「小莊,你真要是連我的話都不聽,那我也沒辦法了,只能找人聯繫你家裡,讓你姥爺知道這件事。你看他答應不答應。」莊海霞得意一笑,哼道:「王主任,你這個心眼算是轉錯了。我姥爺要是知道這事兒啊,只有支持我的,絕對不會反對。不信你就聯繫他試試。」王小珍也笑道:「他當然支持你的工作與事業,可也要分什麼情況。如果明知你在這裡會遇到生命危險,他還會支持你嗎?」莊海霞打了個哈欠,再也懶得說話,道:「反正我主意已定,誰也別勸,勸也勸不了。我餓死了,要找個地方大吃一頓,明兒個繼續展開調查。」說完提腿就走。
劉睿等人回到市裡,已經夜裡十點多了。劉睿本想去雲州賓館跟白旭光仔仔細細的匯報一下,可是打過電話去問詢,白旭光讓他趕緊回家,好好休息一宿,甚至明天都可以不用上班。他便只能讓小張送自己回家。
車到樓下,劉睿從車裡鑽出來,要請沈元珠與小張上去坐會兒喝點水。可此時已經太晚,沒有誰會在這時候上門做客,沈元珠直接婉拒了。劉睿只能目送他們掉頭駛去。
回到家裡,劉睿洗了個澡,見老爸劉建民還沒睡,就給他簡單說了說這兩天在黑窯溝煤礦的事,唯恐他擔心,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身懷手槍,一個人摸入煤礦夜探救人的事。
劉建民見他說的跟執行一件普通公務似的,也沒往心裡去,道:「你老姑拜託你給小坡兒找工作的事情,有消息了沒?」劉睿呵呵一笑,道:「有了,剛有的,給他找了一個在市交警支隊做輔警的工作,一個月兩千左右,年底有不少於兩萬塊的獎金。另外,他自己進修一下的話,以後還能給他解決事業編製。」劉建民聽了很高興,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告訴你老姑這個好消息。」劉睿道:「那是最好不過,我正忙呢,也沒空告訴她們。你先告訴他們吧,改天我親自帶小坡兒去交警支隊辦手續。」
回到臥室裡床上躺下,劉睿翻弄著手機裡的通話記錄。這兩天,他人在隰縣黑窯溝,電話可是沒少接,有領導找他,有同僚找他,還有很多朋友找他,也有不少紅顏知己給他發來短信,因為身有要緊任務,所以他對於所有的來電來信都是簡單應付過去。如今,總算回到市裡了,身心也放鬆下來了,就有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誰的電話短信有必要認真對待一下。
看著看著,其中一條短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條短信是一個叫羅娜娜的女人發過來的,問他「你是在雲州吧?」。當時,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腦子裡太亂,想不起在哪裡認識的這個女人,也沒空理會她,更沒有回復短信。如今仔細想想,這個女人不正是自己當初陪白家三口去上海開學報到的時候、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鄰座美貌少婦嗎?
一想到她,立時想到她在飛機遭遇高空急氣流的時候,假裝鎮定,其實已經嚇得尿了褲子的糗事,忍不住笑起來。這女人不是在省城做生意嗎?還曾告訴自己到省城的話可以聯繫她,她請自己吃飯。怎麼忽然想起遠在雲州的自己來了?會不會有什麼急事呢?
對那個美少婦,他沒有太多好感,卻也沒有多少惡感,看著她這條含糊不清的短信,有心給她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她到底有什麼事,又怕她已經睡了、自己這個電話會影響她睡眠,便回了一條信息:「是啊,我一直在,你有什麼事嗎?」
發完這條短信後,也沒想著她能很快就回,隨手把手機放到旁邊的空處,可瞥眼看到這正好能容下一個成年人的空位,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自己什麼時候能跟青曼結婚呢?她又什麼時候才能與自己雙宿雙飛呢?
就在這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劉睿拿過手機看時,正是羅娜娜打來的,忙接聽了,笑道:「原來你還沒睡。」羅娜娜說:「你還記得我呀?」劉睿笑道:「怎麼不記得?你是我這輩子碰上的唯一一個頭次見面認識就敢把尿褲子的糗事說出來的美女,我怎麼可能不記得?」羅娜娜呵呵笑道:「你呀,就別打趣我了。我告訴你,我已經在雲州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倆一起吃頓飯,我有筆好處要白送給你。」劉睿說:「是嗎?但我從來都不信,世界上有免費的午餐。」
羅娜娜道:「說起來,還真不是白送的。前提是你能幫上我。你要是可以幫到我,好處可是多多的。當然了,我相信你可以幫上我,因為你有那個能力。」劉睿道:「你怎麼知道我有那個能力?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你怎麼就知道我能幫到你了?」羅娜娜呵呵一笑,道:「我很想現在就見到你,你能出來一趟嗎?」劉睿說:「可我已經在床上啦。」羅娜娜嬌笑起來,道:「我也在床上啊,但這並不妨礙咱倆見面。」劉睿說:「好吧,那我就跟你見一面。」羅娜娜說:「本來我是可以開車過去接你的,可你要原諒我去不了,因為我不熟悉雲州的道路。你打車來雲龍大酒店找我好嗎,我的房間號是……」
劉睿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劉建民上廁所,問道:「這剛回來又要出去?」劉睿點頭說:「是啊,見個朋友,爸你先睡吧。」劉建民說:「早點回來。」劉睿嗯了一聲,蹬上皮鞋,開門出去了。
來到小區外面,等了會兒,終於等來一輛空出租車,招手攔住,鑽了進去,直奔雲龍大酒店,心裡卻也好奇,不知道羅娜娜要跟自己談什麼事情,更不知道她怎麼知道自己有能力幫她。
趕到酒店後,劉睿乘坐電梯來到十層,來到羅娜娜所說的客房門口,輕輕叩響了房門。
房門很快就開了,穿著一襲白色睡裙的羅娜娜俏生生的站在門內。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現出禮貌的微笑。
劉睿剛剛見過莊海霞那等女中絕色,此時再看羅娜娜也沒有太多感覺,只是覺得她胸脯很有料,睡衣也很低,露著雪白的乳溝,倒是很吸引人。另外,她裙下露出來的修長小腿也是白得發亮,很是勾人眼球。
羅娜娜請劉睿進屋。
她租住的是件豪華套間,進屋有一座待客的小客廳,沙發茶几書桌都有,便請劉睿坐在沙發上,又問道:「想喝點什麼?」
劉睿從她走路姿勢以及言談舉止看來,這是一位充滿貴族氣的少婦,笑道:「普通白開水就行,不用客氣。」羅娜娜說:「這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白開水。你就將就一下,喝杯咖啡吧。」
她去餐廳忙碌了一陣,給劉睿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隨後坐在了他身邊,也不說話,只是拿眼打量他。
劉睿被她盯得直發毛,訕笑道:「你不認識我啦?」羅娜娜對他詭異的一笑,站起身走入裡面某個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份報紙,回到他身旁坐下,把報紙往他身前茶几上一放,還是不言語。
劉睿凝目看向那份報紙,先看日期,是前天的,再粗略瀏覽了下幾個版塊的內容,暗叫糟糕,怎麼回事?
原來,這份報紙上刊載著一篇採訪稿,正是之前他在省城靖南市的北京路上見義勇為、制服殺人歹徒那件事之後,省日報社派出記者採訪他的時候所擬出的稿件。當時採訪完了之後,這篇稿子一直沒有發在任何報紙上,他以為這件事就算黃了,哪知道最近才刊發出來,更沒想到的是,這篇稿子怎麼就會被眼前這個美少婦給注意到了?
其實要是仔細想想,這篇稿子被羅娜娜留意上,一點都不新鮮。因為稿子上配有當日劉睿見義勇為被市民抓拍的照片,文字裡也說明了他的姓名籍貫以及現任職務。羅娜娜只要看到他的照片,難道還認不出這個在飛機上聊了將近一小時的鄰座乘客嗎?就算認不出,配上他的名字籍貫,前後一聯繫,不也可以認出他嗎?畢竟當初兩人在飛機上可是互相留了名字與手機號的。
劉睿故作鎮定的微微一笑,道:「怎麼了?」羅娜娜笑道:「也沒怎麼。我就是驚奇,納悶,想不到,你這麼年輕,竟然會是雲州市委辦公廳秘書一處的處長了。」劉睿嘿笑道:「也不年輕了,過年就三十了呢。」羅娜娜收起笑容,認真地說:「咱倆是不是朋友?」劉睿說:「還……行吧。」羅娜娜開門見山的說:「老實說,我這回來雲州,就是投奔你來了,你得幫我。你比我小,我叫你聲小弟,你要是願意幫姐姐的忙,姐姐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劉睿訕笑道:「你叫我兄弟不行嗎?小弟……怎麼聽怎麼彆扭。」羅娜娜奇道:「為什麼呢?」忽然間明白了什麼,戲謔的一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們男人都把那玩意叫小弟,你覺得我侮辱你了?呵呵,我真沒這個意思,我向你道歉。好,我叫你兄弟。」劉睿道:「也不是,男人那玩意應該叫小弟弟。我是覺得小弟有點香港黑社會的味道,跟馬仔打手嘍囉的意思差不多。」
羅娜娜不願意在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上糾纏,說:「兄弟,你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你是有那個能力幫我這個忙的,就看你願不願意幫我。」劉睿說:「你先說說看。」羅娜娜說:「我想請你把我介紹給市領導。」劉睿心裡打了個突兒,問道:「以什麼名義?」羅娜娜說:「新興信息服務業民營企業家。」劉睿聽得繞口不已,問道:「什麼信息服務業?」羅娜娜說:「我打算開一家互聯網科技公司,為雲州乃至省城提供信息服務。具體做什麼,你就不用管了。只用幫我引薦市領導,姐姐就有數不清的好處送給你。」
劉睿聽到她這話第一個念頭就是,她要開皮包公司,先假模假樣註冊一個公司,再從市領導那裡接下項目,接著發包給其他同行,她自己從中提留一部分好處費。這麼干倒也不是不可以,時至今日,上到國家部委機關,下到縣城鄉鎮,其實大家都是這麼幹的,因為政府部門的錢是最好賺的,只要有關係人脈,能拿到項目,就能拿到真金白銀。但問題是,政府機關哪有什麼與互聯網有關的項目啊?就算是有,也不是什麼大項目啊,她能賺幾個錢?
羅娜娜見他沉吟不語,也不追逼,給他思考的時間。從她緊蹙的秀眉看得出,她還是很緊張劉睿的回答的。
劉睿暗想,這個忙自己倒是可以幫她,可問題是,兩人交情加起來還不到兩小時,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自己哪裡知道?她要是利用了自己,轉過身來捅出了大簍子,自己不就要為她承擔責任了嗎?這個年頭,錢很好賺,責任卻很難承擔啊。
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他並沒有一口回絕,問道:「羅姐,我把你引薦給市領導就行了嗎?」羅娜娜道:「對,只要給我們見面的機會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而且,我還敢給你下保證,絕對出不了什麼事。就算出了什麼事,一切有我羅娜娜一個人扛著,絕對牽累不到兄弟你頭上。」劉睿聽得笑了笑,心說,漂亮話誰都會說,可真出了事情,又有幾個做得到的?羅娜娜從他的笑容判斷出他不大相信自己的話,道:「我知道,空口白話,誰也不會信的。這樣兄弟,你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證明一下我的為人,怎麼樣?」
劉睿說:「在你眼裡,什麼樣的才是市領導?」羅娜娜說:「縣處級以上手握實權的幹部都可以。不過也有特殊,你比如財政局的預算處,只是個科級處室,但這個預算處長可是大人物,市裡誰也不敢小瞧他。這樣的特例也可以放寬條件。」劉睿不解的問道:「就拿這個預算處長舉例,他會有互聯網方面的業務嗎?」羅娜娜莞爾一笑,道:「好兄弟,這些事你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不願意坑你。就算我以後出了什麼事,你也是什麼都不知情,也沒你的責任,這樣不是更好嗎?」
劉睿點了點頭,道:「羅姐,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對朋友還是不錯的。可誰要是想坑我,被我知道了,也絕對不會輕饒。你今天既然找到我頭上,我要是一點忙不幫,那是對不起你。我幫你,幫你的同時,咱倆也慢慢交朋友,看看彼此的為人。你要是值得幫,我不介意在職權範圍內一直幫你。」羅娜娜嚴肅地說:「你不會看錯人的,我坑誰也不會坑自己的兄弟。」劉睿聽了這話心頭一暖,暗想,看這女人不是那種胡作非為的類型,說不定,她真有什麼正經業務呢。羅娜娜又道:「你幫了我,事後我看實際收益給你分成。」
劉睿擺擺手,道:「我幫你是把你當朋友看,你就不要給我錢了。」羅娜娜說:「我說了也許你根本都不信,其實,我對錢並不看重。所以,我賺了錢基本也都無用。你給市委書記做秘書,官場上面交際過往,需要花錢的地方會很多,也算我反過來反哺你吧。」劉睿起身道:「那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以後有機會,我會慢慢給你介紹市領導認識的。」羅娜娜也起身道:「好,那我就等你電話了,我送你。」
羅娜娜把劉睿送到門口,就一步也不肯多送了。劉睿正樂得自己跟她見面的事情不被外人發現呢,見狀正中心意,一個人走入電梯下樓去了。
羅娜娜回到房裡,見到茶几上那杯沒有動過的咖啡,冷峻的臉上沒有現出任何表情波動,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忽然邁步走到洗手間,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蛋與身材,納悶的自言自語:「我這真是老了嗎?怎麼他對我正眼都不看上一眼?」過了會兒,走出來,又道:「對我沒興趣更好,我正懶得逢迎男人呢。」
此時,遠在隰縣黑窯溝村,另有一個女子也還沒睡。這個女子正是剛被劉睿救出來的莊海霞。
她在村委會的臨時指揮部裡做完長長的筆錄,就已經十一點了,回到賓館後,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回憶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哪裡睡得著?被抓後所經歷的一幕幕,如同播放幻燈片似的在眼前劃過,令她既悔又痛,心裡酸苦難受,一點睡意都沒有。後來,很自然就想到劉睿身上,想著那個傢伙雖然可惡可恨,可要是沒有他,自己可就要被那幾個黑惡保安扒光下身、羞辱一番了,可以說,他既保全了自己的清白,也救出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理應好好感謝他才對的,怎麼就跟他接二連三的發生衝突了呢?現在想想,實在是不應該啊。
「其實處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做出的安排確實是最穩妥最安全的,可我怎麼就沒體察到他的好意呢?唉,大小姐脾氣真是害死人啊,活生生把自己的恩公給得罪了,這要傳出去,我莊海霞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啊?」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得找他道歉,最起碼獲取他的諒解。否則的話,以後還有誰跟我莊海霞交朋友?我莊海霞再出了什麼事,又有誰來救我?」
次日早上,在雲州賓館貴賓樓裡,劉睿、老周與白旭光共進早餐,邊吃邊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的講了出來。
白旭光聽完後笑道:「小睿,從今以後,我要給你改個名字了。」劉睿笑道:「什麼名字?」白旭光說:「我乾脆叫你小福吧,哈哈,你簡直就是我的福將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旦有你出馬,都能逢凶化吉,錦上添花。我進入官場以來二十多年生涯,可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福氣深厚的人啊。」劉睿感慨地說:「說起來,我這次運氣也是忒好了點。趕到黑窯溝村以後,不出指揮部是不出去,一旦出去,就碰上了那個偷煤的小孩,從他嘴裡得知了兩個記者的行蹤。等我夜探煤礦的時候,又正好被那幾個黑惡保安過來索煙,我這才能跟蹤他們摸到囚禁兩個記者的地方……可我還是要說,就算我運氣再好,沒有老闆您給我這個施展的機會,我也絕對沒有用武之地。所以啊,非要說功勞,那老闆您才是首功。」
白旭光也不無得意,雖然說,劉睿最近這幾個月確實立下了不少大功,可話說回來,要不是自己欽點了他做秘書,他又哪有機會立這些大功?還不是自己有識人之明在先?也就是說,功勞簿上確實也有自己一份功勞,只是這份功勞不太顯而易見罷了,哈哈笑道:「小睿,跟了我這幾個月,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是越來越高明了,拍得不知不覺,我聽了還挺高興,哈哈。」劉睿道:「不是拍得不知不覺,而是這本來就不是馬屁,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白旭光呵呵笑起來,道:「等這件事徹底調查清楚,我要給你請功。」
到市委後,劉睿先去了秘書長杜立雪的辦公室,跟他把昨晚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杜立雪昨晚上就已經從白旭光那裡知道兩個記者被劉睿救出的事了,當時非常開心,給市長孫金山打去了電話通告這件事,免得他擔心,此時,又聽劉睿描述了一番昨晚上的過程,又是高興又是驕傲,卻板著臉說道:「公安局跟武警支隊都沒人了嗎?怎麼會讓你打頭陣?」劉睿說:「哦,這是我自告奮勇的,因為我對煤礦裡面的地形比較熟悉。」杜立雪冷哼道:「自告奮勇!好一個自告奮勇!你自告奮勇的時候,有沒有替青曼那丫頭考慮考慮?有沒有為你父親考慮過?」
劉睿大為汗顏,垂下了得意的頭顱。
杜立雪站起身,倒負雙手,沉著臉說:「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在你身上了。我發現你這個人,身上時不時就會有驕傲情緒冒出頭來,仗著自己自小學武,打人的功夫不錯,就到處冒險,你骨子裡是不是有冒險因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