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沒有路了?
佘七ど停下腳步,看向不遠處樹立著的山壁。一汪淺水匯聚在山壁前,大概只有二、三十公分深,一眼看下去就能見底,不像有什麼玄機。
佘七ど鬆開牽著廖天驕的手,身形拔起,如同蜻蜓點水飄然而過。到了山壁前,他將雙手貼在上頭,閉起眼睛,運起了神力,將思覺轉化為視力,穿透山壁,往內探索。過了一陣子,他睜開眼睛,失望地發現前方仍然是山壁。厚厚的山壁,找不到任何空隙,沒有機關,沒有通路,更沒有洞穴。
佘七ど幾個起落回到了岸上。廖天驕在一旁拉了拉他的手說:「佘七ど,你發現什麼了嗎?」
佘七ど搖頭:「沒有路。」
廖天驕似乎很失望,嘟著嘴說:「怎麼會沒有路呢,不應該啊,這整個肖家村裡唯一引人注意的只有這口井,如果連這裡都沒有線索的話,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啊。」
佘七ど看了廖天驕一眼,伸手摸摸他的頭:「你累了嗎?」
廖天驕輕輕「嗯」了一聲說:「大概是因為變成了這個身體的緣故吧,很容易累。」
佘七ど說:「那你歇會,我在這附近再轉轉。」
廖天驕把背包往地上一放,拍了拍後坐上去乖巧地說:「嗯,那你小心點,別走遠了。」
佘七ど又看了他一眼,說:「我不走遠。」
看到佘七ど轉過身去再次打量四周,「廖天驕」的眼中霎時閃過了陰鷙的神色,他悄悄伸手拿出了什麼,一彈指將那東西打落到了某個地方,但聽「噗咚」一聲。
佘七ど馬上轉過頭來,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什麼聲音?」他快步走了過去。
「廖天驕」也從地上站起身來,卻被佘七ど制止了。
「你呆著別動。」佘七ど說,走到那汪水邊後稍微頓了頓,跟著一腳踩了進去,趟水走了過去。很快,他彎腰從水中撿起了什麼,那是一個金色的鈴舌。佘七ど專注地看著那個鈴舌,彷彿對周圍毫無警戒心。
「廖天驕」悄悄走到水邊問:「佘七ど,你發現了什麼?」
佘七ど說:「一個鈴舌,還有點靈氣附著在上頭,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方晴晚的。」
「廖天驕」驚訝道:「難道小方來過這裡?」
佘七ど翻來覆去地看著那個小東西說:「這個鈴舌是被法力震斷的,方晴晚在出事之前一定跟人有過一場惡戰。」
「在這裡嗎?」「廖天驕」問,同時不動聲色地做了個手勢。隨著他的動作,原本靜止不動的水面開始緩緩地波動起來,漣漪一圈圈傳遞開來,漸漸地圍繞著佘七ど交織成了一幅光怪陸離的圖案,黑色的線條組成了這副圖案的脈絡。
佘七ど突然抬起頭來,「廖天驕」臉色一變,本來正在偷偷動作的手立時停了下來,而剛剛有序波動著的水脈也因此停頓了下來,改為輕微地原地顫動。
「怎、怎麼了?」「廖天驕」問。
佘七ど說:「有點怪。」
「怪?」「廖天驕」愣了一下,隨後道,「嗯嗯,是很怪啊,所以我們才會來這裡查看嘛!」
佘七ど說:「不,我是說……這汪水。」他忽而低頭看向腳底,那一瞬間「廖天驕」的臉色劇變,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沒、沒覺得啊。」「廖天驕」結結巴巴地說,「哪裡……哪裡怪了?」
「這是一汪死水,也不知道在這裡困了多少年了,水質卻很好。」佘七ど伸手掬起一捧水來看了看,「而且它既不是從上頭的土壤、岩石縫隙裡滲下來的降水,也不是地下水脈露出地表的部分,那麼這汪水是從哪裡來的?」
「廖天驕」有些緊張地說:「是、是哦,是有點奇怪。」
佘七ど說:「你覺得呢?」
「廖天驕」說:「什麼?」
佘七ど「嘩啦嘩啦」地趟著水走過來說:「你覺得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廖天驕」一直忍不住地在看佘七ど的腳底,黑色的細線一樣的東西正從四面八方朝著佘七ど圍攏過來,有幾根已經逼近了他的軍靴,正試圖纏繞上去,可是佘七ど一直在動,所以那些黑線也沒敢貿然行動。眼看著佘七ど就要走到岸上了,「廖天驕」突然大叫了一聲:「我知道了!」
佘七ど似乎是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問:「什麼?你知道什麼了?」
「廖天驕」說:「水的來源!」
佘七ど就站在距離岸邊三步路的距離問:「說來聽聽?」
「廖天驕」看了一眼水中,看到那些黑色的細線又開始接近佘七ど,甚至有兩條已經大膽地纏了上去才慢吞吞地說道:「呃,就、就是那個……也許我們搞錯了,這個不是死水而是活水呢?」
「活水?」
「對,就……」「廖天驕」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繼續說道,「這附近不是有個升龍湖嗎,也許這口井本來就是通那裡的,可能後來不知怎麼水路被封了,就基本上乾涸了,但是還有些縫隙剩下,所以又剩了這麼一汪水。這並不是什麼離奇的事,只不過是我們沒有找到那條縫隙罷了。」
佘七ど若有所思地看了「廖天驕」一眼說:「不錯嘛,其他可能性都被推翻的情況下,哪怕最不可思議的那個答案也肯定是正確答案,你還挺聰明的。」
「廖天驕」笑了笑:「你過獎了。」他偷眼瞄向水裡,大部分的黑線都已經纏上了佘七ど的軍靴,並且開始向著他的大腿攀爬,那些黑線只有頭髮絲粗細,卻柔韌而有彈性,它們有的匯成了一股,有的各自為政,尋找著機會,沒入佘七ど的褲腿鞋裡。
佘七ど說:「不過,我還想到了一件事。」
「廖天驕」又嚇了一跳說:「什麼?」
佘七ど說:「大眾旅社。」
「廖天驕」眨了眨眼問:「大眾旅社又怎麼了?」
佘七ど說:「看到這汪水,我想通了大眾旅社一家三口的死亡真相。」
「廖天驕」說:「他們不是被火燒死的嗎?」
佘七ど說:「我曾經以為是,但現在不了,他們是……」說到這裡,佘七ど忽然臉色一變,低頭看向自己的身上。那些黑色的絲線已經纏捲著爬到了他的大腿處,將他的雙腿牢牢裹住,同時又分出了兩股延伸上去纏住了他的手腕,並開始向著他的上半身進發。佘七ど試著動了一下,黑色的線擰成了堅固的皮筋,將他牢牢困在水中,似乎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佘七ど抬頭看向「廖天驕」:「你幹的?」
「廖天驕」見佘七ど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不由得有些不舒坦,但是看他又確實動彈不得的樣子,這才放了心,遂笑著說:「是啊,我幹的,意外嗎?」
佘七ど收回目光,點點頭:「嗯,是有點。」
「廖天驕」哈哈大笑說:「得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要面子啊。」
佘七ど說:「是啊,佘爺很要面子的。」
「廖天驕」說:「那你別停啊,我給你發揮機會,接著說,大眾旅社的人是什麼?」
佘七ど揚起唇角,道:「他們不是被火燒死的,恰恰相反,那些火是靈火,是他們一家在死前拿來自衛和反擊敵人的,只不過他們輸了。」
佘七ど說:「這整件事其實該從方晴晚被一個懸賞弄到這裡說起,我和我家那個蠢媳婦由於碰到了夠多關於三生石的事情,尤其是那傢伙剛剛經歷了陳斌相關的山鬼事件,陳斌又和肖家村有關係,所以我們倆都產生了先入為主的印象,認為這次這件事也是陳斌為了拿到三生石設下的圈套,方晴晚則是被我們所連累的,這其實是我們犯的一個錯誤,因為這兩件事情存在著時間重疊。」
佘七ど說:「在去年12月方晴晚接到任務的時候,廖天驕也剛好接到了《山鬼》的任務,當時陳斌本人就在我們身邊,他不可能有時間分身相隔甚遠的兩地來同時操持兩件事,更何況當時廖天驕已經踏入了他的圈套,他不需要為了牽制廖天驕再平白多招惹一個人,尤其那個人還是一個大家族的重要人物,所以要對付方晴晚的並不是陳斌,對付方晴晚的原因也並不是為了挾持人質來要挾我和廖天驕……」
「那是為了什麼?」「廖天驕」眨巴著眼睛,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嘴角卻掛著惡質的笑。
佘七ど想了一下說:「多半是為了拔骨。」
「廖天驕」似乎微微一驚,但很快恢復了鎮定說:「哦?你怎麼知道?」
「猜的。」佘七ど說,「方家令人垂涎的東西裡,拔骨排第一位,而拔骨歷來只有方家的家主才能繼承,所以現在往回看,當時那個懸賞告示針對的人其實並不是方晴晚,貼告示的人也並不知道拔骨已經在她手裡,那個告示本來是給另一個人看的。」
「給誰?」
「方國梁。」佘七ど慢條斯理地說著。在他說話的時候,那些黑線已經一圈圈地纏繞上了他的手臂,也纏到了他的胸膛處。黑線裡伸出了如同觸手一般的小小的吸盤,吸盤的正中央則是黃蜂尾針一般的刺,當吸盤吸住佘七ど的皮膚,那些刺就往他的身體裡鑽了進去。
佘七ど微微一皺眉,可能是有些吃痛。他這一副任人魚肉的樣子,顯然讓「廖天驕」感到了極大的興奮,他拍著巴掌說:「不錯不錯,你繼續說下去!」
佘七ど冷冷笑了笑說:「方晴晚自幼跟隨方國梁學習本領,而方國梁本人也提過方晴晚從十三歲開始就在他的幫助下接賞金榜的任務,後來才開始自己接任務,所以很顯然,方國梁和方晴晚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共用一個賬號,這種情況多半直到方晴晚十八歲後才有了變化,因為十八歲前,方晴晚沒法註冊可以接賞金榜任務的賬號。」
「那麼方晴晚後來換賬號了嗎,方國梁又知不知道方晴晚的賬號呢?」佘七ど說,「這個問題就我的分析判斷來說是沒有,方晴晚使用的一直都是方國梁給她使用的那個賬號。因為遠在方晴晚還小的時候,方國梁就已經繼承了方家家主之位,在這個位子上的人根本不可能跑去懸賞榜接任務,所以要假設方國梁的那個賬號一早就是為方晴晚準備的也無不可,再加上從方晴晚十三歲到十八歲,信譽都積累在同一個賬號上,所以她更是不太可能輕易變更賬號,因為信譽就以為著更高的權限、更好的名望還有更多的機會。」
「不對。」「廖天驕」說,「你的話裡有矛盾。如果方國梁根本不會去看懸賞榜,那又怎麼解釋你說的懸賞任務本來是給他看的這個推測?」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方國梁不可能去懸賞榜接任務,但沒說他不會去看。就像廖天驕分析的那樣,發任務的人選擇了一個人流非常輕的時候來張貼告示,而且還使用的是一個新賬號,指向性十分明確。雖然當時我們都認為方晴晚被當做目標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誰也沒有否認另有其他同樣適配這個可能性的人,比如方國梁,他不是一個普通上班族,他很有可能也在那個時間段上網瀏覽懸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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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不接任務,幹嘛要瀏覽懸賞榜?」
「因為那條告示本來就是發給他看的!」佘七ど斬釘截鐵地說,「那不僅是一條指向性明確的告示,那本來還是一條指向性唯一的告示,那是與方國梁之間的暗號。」
「廖天驕」的臉色慢慢地變得不好看了:「暗號?」他勉強笑了笑,「什麼暗號?」
佘七ど說:「什麼暗號不知道,但是大眾旅社那一家子很有可能是方家的人。」
「你怎麼知道?」「廖天驕」這次是真驚訝了。
佘七ど說:「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大眾旅社地下室的驅魔香味,方國梁曾經說過,那是他方家的驅魔香,當時他可能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我們那時也沒發現,都誤以為是方晴晚在地下室和人發生過惡鬥,但其實時間上根本對不齊,因為方晴晚在去年12月20日後就出事了,大眾旅社一家三口出事卻是三天前也就是1月3日或者說1月4日凌晨發生的事……」
「香味也可能……」
「著火的時候,櫃門是開著的,底下並不是封閉式空間,所以香味不可能經久不散。」
「廖天驕」不得不點點頭。
「第二件事是剛到這裡的時候,我們遇到阿厲的喪葬班子,當時方國梁曾經開口說了兩個字。」
「什麼?」
「晦氣。」佘七ど說,「一個修習道術的人怎麼可能看到一口棺材、一支喪葬隊伍就說晦氣?不過當時,佘爺覺得這也確實可以用方國梁擔心方晴晚的安危,所以不想看到類似的場面來解釋,可以說方國梁用一個小小的說得過去的借口,迴避掉了一件事。」
「什麼事?」
「和阿厲的小鬼直接接觸。」佘七ど說,「小鬼對於人身上的氣味是十分敏感的,尤其是修行者,如果讓那個阿猴直接面對方國梁和棺木中的大眾旅社三人,或許一早就發現了他們兩者之間有關聯,這就提早暴露了大眾旅社三人的身份,而這是方國梁極力避免讓我知道的。」
「第三件事就是我們曾在大眾旅社的大廳裡發現了一張紙,」佘七ど說,「那張紙現在還在廖天驕的背包裡。」
「廖天驕」聽了,馬上走過去拿起地上的背包掏了一下,不久,他掏出了一張黃色的皺巴巴的紙片,上面寫的字大部分已經模糊不清。「廖天驕」看了半天說:「是個送貨單?我看不清楚。」
佘七ど說:「不用看清楚。」
「什麼?」
「不用看清楚具體寫了什麼,你只要知道這張紙上寫了東西就可以了。」
「廖天驕」疑惑地道:「什麼意思?」
佘七ど說:「這是一張符紙,寫在上面的其他東西都是沒有用的,只有那個簽名管用。我和廖天驕住的旅社裡的大媽說最近總有人想要到廣登鎮來,卻莫名其妙地走到大眾旅社去,她們懷疑是大眾旅社一家三口作祟,其實那一家三口都死乾淨了,死在你的這些……」
「噬魂蠱。」
「嗯,死在你的噬魂蠱手裡。真正讓人迷路走到大眾旅社去的是這張符,這也是大眾旅社主人桑梅堂一家拚命留下的最後的死亡信息。」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提醒方家人,大眾旅社裡有方家人,而方家人出了事!」
「大眾旅社發生命案的事都上了新聞了,方家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因為知道桑梅堂一家是方家人的人或許很少、很少,我猜測他們一直在執行一個秘密任務,所以就連本省的方家分家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唯一能夠讓他們與方家聯繫的渠道就是懸賞任務,而這一次,他們在傳遞出訊息後,還沒等到方國梁的到來甚至是方晴晚的到來,就出了事,被控制住了,就像你現在控制了廖天驕的身體那樣。」
「廖天驕」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笑道:「桑梅堂一家還不夠格讓我們用這種方式控制,對他們我們只是使用了普通的傀儡術而已。」
佘七ど默不作聲地記下了「我們」這兩個字,他說:「之後,方晴晚到達大眾旅社,你們很驚訝來的人並不是你們以為的持有拔骨的方國梁,但是你們還是操控桑梅堂一家接待了她,你們故意絆住了她,因為你們覺得當方晴晚覺得事情棘手無法解決的時候,她會向方國梁求救,這也就是方晴晚在電話中告訴廖天驕說事情變得有點複雜,但還不至於無法解決的緣故,你們巧妙地把事情的複雜程度控制在方晴晚無法馬上解決,但是看起來又不會太危險的程度。」
「你們沒想到的是,方晴晚不僅沒有向方國梁求救,而且她似乎查到了什麼,她甚至摸去了你們的老窩肖家村尋找線索。」
「廖天驕」震驚地盯著佘七ど,似乎已經有些後悔讓他說那麼多了。
佘七ど飛快地說道:「我相信我的判斷沒有錯,桑梅堂一家的任務必定和你們肖家村有關。廣登鎮旅社的大媽說過桑梅堂一家一直在拿你們肖家村做噱頭招徠顧客,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因為大家已經默認了他們和你們有仇,所以當他們家出事的時候,就連旅社大媽第一個想到的兇手也是你們,如果方家的人發現廣登鎮迷路事情不對勁而查到大眾旅社,進而發現了那張引路符,哪怕當年指派桑梅堂任務的人已經不在了,方家其他人也會查到你們身上去。」佘七ど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
「廖天驕」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趾高氣昂,如果不是因為佘七ど現在被他牢牢地困住,那些黑線都已經纏繞到了他的肩膀,他甚至都會以為
自己下一秒就會被佘七ど幹掉,不,就算是現在這樣自己牢牢掌握了主動權,他也感到不安心。「廖天驕」打算動手解決佘七ど了,他是不知道這個人有多厲害,但橫豎不過是個妖而已,現在既然被他的噬魂蠱控制住了,就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廖天驕」動起了手,隨著他的動作,那些黑線統統開始亢奮起來,如同泥鰍一樣,飛快地往佘七ど的身體裡鑽進去。
佘七ど還在說,不過語速快了許多:「所以,桑梅堂一家的死其實和王鵬飛是一個道理,他們被迫用這種方式通知位於c省的方家人來處理這件事,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死的時候沒有怨氣的原因。他們先找到機會,誘使自己養的小鬼主動攻擊他們自己,被控制的法術因此在短時間內失效,因為當時桑梅堂夫婦都身受重傷,這從本該是十四五歲的小鬼變成了最原始的嬰兒狀態就可以知道,但是當他們試圖逃出大眾旅社時,卻失敗了。」
「當時的大眾旅社已經被你們徹底封閉住,這也是為什麼大眾旅社在去年停止營業的緣故,你們生怕有方國梁以外的不速之客造訪,甚至不惜對外捏造了桑梅堂被自己兒子咬掉了一塊肉的劇情,以讓大眾對大眾旅社產生畏懼心理。沒法逃出大眾旅社的桑梅堂夫婦失去了最後的生機,於是他們最終決定一把靈火燒掉一切,至於那些地下室裡的水其實是你這個操控者一向用蠱的媒介,而那只死掉的蠱蟲則是傀儡術的源頭。」
「廖天驕」的手還在飛快地動作,他說:「是啊,你說得都對,那你有沒有想過,照你這麼說來,方國梁應該早就知道了這些事?」
佘七ど額頭滲出了薄薄一層汗說:「當然。別說到實地勘察了,那個懸賞論壇本來就是修行者協會的人搞的,以方家的勢力,不可能拿不到內部的消息通道,隨便一個論壇網管查個ip地址,註冊鏈接來源都是很容易的事,何況是方家這樣的世家?所以我一開始就知道方國梁說查不到方晴晚出任務的地方是個謊言,他肯定隱瞞了不少東西。」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他?」
「因為我想知道人類修行者協會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方國梁也很聰明,他故意賣了這麼個破綻給我看,也無非就是想要試探一下我佘家在三生石事件中是怎麼個意思,你說是嗎?」佘七ど突然喊道。
「廖天驕」嚇了一跳,本能地回過頭去,結果,一張墨線織成的網當頭就衝著他罩了下來,「廖天驕」「啊呀」叫了一聲試圖逃開,卻在這個時候猛然發現自己沒法動彈,一條黑色夾銀線的尾巴不知何時從水裡伸了上來,將他的腳踝牢牢纏住了。
佘七ど微微一使力,「廖天驕」就「噗通」一聲摔倒在地,跟著被那張網捆了個結結實實。「廖天驕」氣急敗壞,他雙手飛快地變幻手勢,口中唸唸有詞,而那些纏著佘七ど的黑線頓時變得癲狂起來,它們開始拚命往佘七ど的身體裡鑽,而佘七ど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消失不見了。在他原來站立的地方,他的一身衣服輕飄飄地落在水面上,那些黑線就這麼捆著一套衣服,一團團地在水裡翻滾著,似乎很茫然的樣子。
「嘩啦」一聲,一道細細的黑影劃開水面,悠閒地躥上了岸,游到了「廖天驕」的旁邊。變出了原形的黑底白花小蛇盤踞在一側,昂著頭顱說:「下次弄清楚對像再行動行不行,佘爺就不是個人,你那些捆個手腳放個蠱什麼的小兒科對佘爺是無效的絲!」他邊說著還故意在地上打了個滾,游了一圈說,「看,佘爺是圓的、圓的,能變大還能變小!」把「廖天驕」氣得幾乎吐血。
方國梁落到地上,走過來,無奈地看了佘七ど一眼說:「你怎麼知道我在?」
佘七ど笑得咧開嘴角:「我給你下了咒你忘了?」
方國梁面色微微一變說:「我以為那只是防止我對你不利的。」
佘七ど說:「佘爺向來追求效益最大化,那個咒裡包含了多重功效,防止你對我不利、監控你的行動、防止你逃跑等等等等絲。」
方國梁不想再聽佘七ど拽下去了說:「現在怎麼辦,廖天驕本人呢?」
佘七ど這才收斂了得色,面色嚴肅地道:「這怪東西佔了他的身體,廖天驕的魂魄可能被擠到某個地方去了,至於是哪裡,就要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