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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怒 文 / 蟈蟈肚

    「夫人,惠蓉公主來了,已在門外。」

    下意識地,她看向蔡靖嵐,此刻,他面上並無不喜,只是原本平靜的目光卻是忽然幽深了幾許。

    她收回了視線,蔡夫人微笑的聲音響了起來,「快將公主請進來。」她吩咐左右道:「在世子身側再添一席位。」

    顧宛華聞言,輕輕地站了起來,她讓出幾步,靜靜立在一旁,眼看著婢子將她方纔所坐的席位打理乾淨,又是挪向了下首。

    而她原來那處,僕從們很快添上了新桌。

    顧宛華垂下眸,暗暗冷笑道:果然來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她的餘光便是瞥見一個淡藍色的身影自門外飄然進來了。

    她隱在袖下的兩手緊了緊。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姨母。」

    在她吐出這句姨母后,便是閉口不言,對於蔡靖嵐,竟是當做不曾看見一般的。

    這舉動,即使在顧宛華看來也太過於失禮。

    廳中安靜了一時,便在此時,她自角落中徐徐走出,對上面前的藍色紗衣,躬身一福,輕輕地,稍帶了顫聲地問候道:「宛華見過公主殿下。」

    惠蓉半晌未語,最終皺起眉頭,自鼻中輕輕嗯出了一聲,自始至終,她都未看她一眼的。

    即使如此,顧宛華仍是面帶恭順的,低眉順眼地落坐在了下首。

    這時,蔡夫人咳了一咳,面帶關心地問道:「惠蓉今日可是不甚開心?」

    惠蓉走向榻幾緩緩坐下,盯著面前杯盞,口氣有些僵硬。「我來呂陽這幾日,表哥他屢屢稱病不見,連姨母也自稱身體不適,今日我冒昧來,也不知是否擾了姨母與表哥的家宴。」

    此話,細細聽來,頗有些埋怨之意,甚至是將蔡夫人也一併怨怪了。

    當下,蔡夫人輕輕的一笑,歎道:「你這孩子。姨母前些日子卻是身子不適疏忽你了,只是你既來了呂陽,自來府上便是了,與姨母還要客氣嗎?」

    惠蓉聞言,臉色好看了許多,她輕輕地嗯了一聲,道:「日後我會常來看望姨母。」

    蔡夫人這才笑道:「這便是了,本是一家人。無須說兩家話。說來,這一次,你與你表哥也是許久未見了。」

    惠蓉唇角浮起一絲諷意,清聲道:「表哥自有溫香軟玉作陪,許已不記得蓉兒了。」

    蔡夫人一歎,「原來是與你的表哥置氣了。」說到此處。她看向蔡靖嵐,笑道:「快哄一哄你表妹罷。」

    蔡靖嵐聞言,放下酒樽,側過頭。微微揚起唇,輕輕說道:「幾時與我這般生分了?」

    惠蓉蹙著眉。沒有回答。

    她不回答,蔡靖嵐也不再接話。他此刻的目光越過惠蓉,卻是看向了另一側的顧宛華,現下,她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從側面看來,往日靈動的雙眸,現下卻是黯然空洞的。

    忽然的,他朝向那處,溫柔地喚道:「過來。」

    幾乎在他一吐出這句話時候,惠蓉面頰便是飛快地紅起來了,她有些緊張地攥了攥袖下的手,正打算起身,餘光便見身側那個絳紅的身影徐徐起身,她自蒲團上站起了!邁著盈盈婀娜的步子,竟是走向了蔡靖嵐身側!

    像是心意相通般地,她的眼睛一直看向蔡靖嵐,且笑且堅定的。

    惠蓉的眼睛看了看顧宛華,又看了看蔡靖嵐,這時,她失落起來了,原來,他本不是在喚她!

    顧宛華的腳步一停下來,惠蓉便是嗖地抬眼望去,她看見,顧宛華與蔡靖嵐四目相對,她原先羞怯的小臉上,已是帶上了自信大方的笑容!

    在她的盯視下,她竟是一轉身,輕輕柔柔地挨著蔡靖嵐坐了下來。

    下一刻,他竟是自然而然地牽上了她的手!

    他從來也不曾這般柔情地對待過自己!即使是牽手,也是兒時久遠的事了,在她及笄後,他便是對她疏遠了許多。

    一顆心,瞬間沉了下來,她倉促地收回目光,心中便是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失落,伴隨著這股失落的,是抑制不住燃燒起的熊熊妒火。然而她畢竟貴為公主,她不願也不能在這樣的宴會上失態半分。

    掩飾般地,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只是這笑容在旁人看來卻是不帶絲毫感情的,她的眼神中,像是醞釀著狂風暴雨一般的報復,閃爍著一陣冰冷肅殺的狠戾。

    蔡夫人溫柔的目光落在惠蓉身上,她笑了一下,解釋道:「宛華你已是見過,德行舉止上佳,姨母已允了她嫁入侯府為貴妾,聽聞你與宛華相處的極是和睦,姨母很是欣慰。」

    貴妾!竟是許了她貴妾啊。

    這消息對她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惠蓉怔了一怔,她側過頭,銳利的目光朝向顧宛華射了去。

    顧宛華面上一驚,連忙低下頭去。

    蔡夫人見狀,微微蹙起了眉,「惠蓉不喜歡她嗎?」

    惠蓉收回視線,聲音冰冷僵硬,「此話不該問我,姨母與表哥喜愛便是。」

    蔡夫人聞言,面上笑容一僵,久久也再未開口。

    惠蓉自顧盯著面前矮几,漸漸浮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早前聽聞顧小姐不甚通曉詩詞韻律,於書畫上也是技藝平平,唯有琴藝卻是卓絕,方才在廣場上已是聽見了隱隱約約的美妙琴聲。」

    顧宛華慌忙起身,抿唇柔柔說道:「公主殿下謬讚,宛華琴技實乃平凡,恐不及殿下半分……」

    惠蓉看也不看她的,起身清利地打斷道:「正逢今日有此美宴,惠蓉也願為姨母與表哥奏上一曲。」

    她不管不顧上首蔡夫人的複雜神色,施施然走下蒲團,立於廳中,自婢子手中接過古琴,雙手輕一撫,抬起下巴看向蔡夫人,「一時還請姨母點評一二。」

    她吐出這句話,顧宛華卻是暗暗吃驚起來了,這惠蓉,已是貴為公主了,有必要自降身價,與區區一位妾室比拚才藝嗎,她本便是高高在上的,為何卻在此時執著於與她分個高下,此舉實在是落了下乘,倒像是與她平起平坐之下的競才鬥艷。

    蔡夫人歎了一聲,道:「好吧,姨母也是久未聞你奏琴,你若有興致便奏上一曲罷。」

    她話音一落下琴聲便徐徐響起。

    惠蓉熟練地撥弄著琴弦,奏出的琴音舒緩流暢,承轉起伏處巧妙的銜接處理,無一不說明了彈奏之人的技藝精妙。只是,在顧宛華聽來,這本是一首男歡女愛的纏綿之曲,可在她的琴聲中,卻是若有若無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深深郁氣。

    一曲奏罷,惠蓉昂首靜靜看著蔡夫人。

    對她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場才華的較量,今日她實是想讓蔡靖嵐看的清楚,她並非只空有一個尊貴的皇女身份,他已是許多年未再關注自己,這顧宛華,不就是因著琴技絕妙引了他的興趣嗎,他可知,她也是能奏得一手好琴音的,他可知,若他喜愛,她也可放低身段為他清唱作舞。甚至,她有自信,她的技藝絕不在她之下。

    她要用實際行動向蔡夫人證明,她的決定是多麼的荒唐與錯誤,一個除了些許媚色之外,再無一處可比自己的低賤女子,如何擔的起貴妾的名分?

    這般想著,她抬眼,再次靜靜說道:「請姨母點評。」

    蔡夫人面上現出些許難色,惠蓉這語氣與其說是請求,不如說成是不容置疑的要求,實在是強勢的失了分寸,即使她是公主,又是沾了表親的姨母,她當下心頭也是隱隱生出了不悅,她本不願點評,當下,便是微微笑了一下,含糊道:「惠蓉琴藝自是不必多說,姨母險些聽的癡了。」

    便在此時,一側蔡靖嵐卻是搖了搖頭,忽然出聲道:「技藝倒無不妥,只是這一曲,情感卻是欠佳。」

    說罷,他站了起來,淡淡道:「一個人若是失了平和,內心時時填滿哀怨仇恨,又怎能奏出絕美的琴聲?你的琴藝卻是高於宛華,然而今日卻是失了水準。」

    他每說一句話,惠蓉便是渾身顫抖不已,就在他吐出最後一句話時,惠蓉猛地抬眼,她面色蒼白地望向蔡靖嵐,搖著頭,訥訥說道:「我不信,不信!」她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方纔我明明奏的很好,你分明是偏袒!」

    蔡靖嵐靜靜看著她,目光沉靜而幽深,「惠蓉,你失態了。」

    惠蓉聞言,怔了一下,很快,她再次平復了下來,她抬眼看向蔡夫人,又將目光平行地移向蔡靖嵐,最後,她的視線定格在低眉順眼的顧宛華身上。

    定定看了一時,她忽然轉過身,廣袖一甩,無比冷靜的,無比清冷的喝道:「回別館!」

    她快步踏出了廳,牆角幾婢也是一擁而出,簇著她的高挑挺直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了廣場上。

    現下,顧宛華是再也坐不住了,她惶恐地站起身,瞧見蔡夫人驀然沉下的臉,她便是摒著氣息緊張起來了。

    沉默了一會兒的功夫,上首便傳來蔡夫人低沉的歎氣聲,她一言不發盯著門外,短促地喘氣著,將手往矮几上重重一拍,須臾,帶了些許克制的慍怒聲音響了起來,「都下去,我乏了。」

    顧宛華朝向蔡夫人低低的一福,便是小心翼翼,步履輕緩地朝外走去。

    一出門,她的手便是被溫熱的手捉了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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