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她疲於奔跑,卻忘記了這人曾不止一次來過錦園的!他又是極聰慧的,定是方才抄了近道先她一步而來。()
只是,他怎能趁著奴婢們外出之時,對她做出這般無禮的舉動!?
再世為人,這卻是她第一次被人那般對待,想到此處,顧宛華登時便惱怒起來了,使勁推開他,大喘著氣斥道:「還請劉公子自重!」
劉琳被他推的一個踉蹌,腳步不穩地絆了幾絆,勉勉強強扶住廳中圓柱站穩了。抬眼看向她卻是連連苦笑。
幾日前他在城外詩會上喝了些酒,記起那日桃花宴竟是心亂如麻,在他心中鬱鬱,自街中失落之時,卻遇上了外出的顧宛芝,那日她嬌俏溫順,看向自己眼波流轉,分明是深深動了情,也不知是如何鬼使神差,他竟是二話不說將她帶回府中要了她!
對上顧宛華那一副怒容,他不知該如何解釋今日宴席上這一切。
此事過後,他確實是悔恨至極,他如何不知?今日這宴席擺明便是請他娶了顧宛芝,只是他若不應下,方纔那婆子卻是已言明,趙氏必是會親去尋他爹,屆時兩家交涉,他仍是免不了娶下顧宛芝。今日他雖喝了許多酒,心中卻是清醒,與其那時難堪萬分,不如現下便先給顧家允諾下一個交代!
這般想著,一時間卻是心煩意亂,猛地一抬眼,卻見月光下,顧宛華面上那一副不耐的神色,他今日已是親口應承下了極不情願之事,席間他那般苦楚,她竟是漠不關心麼?他為了這樣一個對自己毫無興趣的女人成日牽腸掛肚卻為了哪般?!
登時他便怒從中來。毫無理智的,他快步走向她,狠狠地捏住了她雙肩,定定對視半晌,她眼中的惶恐卻讓他猛然一驚,當下,他手下微鬆,卻是蹙起眉,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那顧宛芝在我心中不及你半分,我……今日我是迫不得已。你生我的氣了麼?」
便在此時,顧宛華才漸漸看的明白,他今日是藉著酒意前來撒酒瘋來的,忍下怒氣,她冷冷地想道:這人這樣衝動,此時月黑風高,還是莫要激怒他的好。
小心地打量著劉琳的神色,她垂眸說道:「我並未生氣。」
劉琳聞言雙眼登時一亮。又湊近她些許,柔柔看著她說道:「當真?那我求了爹爹一併納了你可好?我、我是一定會待你好的。」他急切地拉起顧宛華的手,殷殷說道:「你可知,那日我去尋了張易,他說,若是你喜愛我。他便會成全了我。」說到此處,他越發激動,使勁搖了搖她的雙肩,說道:「宛華。你現下便告訴我,你是喜愛我的!」
他這帶了殷切懇求的口吻卻是聽得顧宛華暗暗一歎。前世她是那樣小心翼翼地接近著討好著他,可她從來也未得到他這般濃濃地。炙熱地愛戀。今生在她情了之時,他卻這般看重她,卻是讓她感歎不已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地說道:「你可會娶我做正室?」
「我自會去請求爹爹,我是願意的,宛華,你是同意了嗎?」他的聲音興奮了起來,「待你嫁了來,便莫要再念著世子了,他那般家世地位,你於他不過是卑微的塵土,定是不會念著你的!而你跟了我,從前所作所為我都不會與你計較,還會日日帶著你在身邊,那樣不好嗎?」
微微一笑,她說道:「若要宛華不做正室也可以,你卻不可以再娶我的嫡姐。」她看向劉琳,繼續說道:「日後也不可再娶正妻。」
看向顧宛華,他的神情滿是失望與不耐,「你一個庶女,怎就將自己看的那般高?你不過是個商賈庶女啊!親母又是那樣卑微,我已是不介意了,你又何必那般在乎嫡庶?!若你真心喜愛我,不圖外物,又何必在乎做妾?你那嫡姐,你當我喜愛她不成,我不過是……」他面色一沉,惱恨地說道:「是她勾引了我!」
垂下眼眸,她淡淡答道:「公子既是不答應,宛華便不願嫁給公子。」
「借口!」他冷冷打斷,「你不過尋些借口,便是不想嫁我,還妄想去勾引世子罷了!」說什麼正室這般可笑的理由,虧他竟相信了,還與她理論不休。
抬眸定定看向劉琳,她抿唇說道:「無論公子信不信,宛華所說卻句句發自真心。」
她原以為這一世他對她是有些不同的,然而說到底不過便是那一點點的喜愛罷了,前世在他仕途失落之時,至少許了她一個正室之位,今生不過正逢他意氣風發,不過多了她的嫡姐,結局便不一樣了呢。
見她仍未有悔意,劉琳卻是更加斷定心中所想,當下,再也沒了與她交心的興致,冷冷哼出一聲,重重將她一把推開,鄙夷地看著她說道:「賤人!」
後背傳來刺骨的疼痛,在她沉默之時,劉琳已是狠狠甩袖大步離去。
許久後,門外隱隱約約傳來張媽媽的聲音,「此時也不知小姐趕回來沒有。」
下人望著漆黑一片的閣樓搖頭道:「閣樓連燈也未點,定是還未回來呢。」
顧宛華無意識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緩緩推開門,面無表情地問道:「如何?」
張媽媽怔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點頭道:「就在外園中,僕婢們不敢打草驚蛇,小姐可要去?」
「嗯……」她尋思半晌,點了點頭,走向台階下,「吩咐下去,每人舉著一支火把,這便去捉個現行。」
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對上張媽媽的眼眸,認真地問道:「可確定脫了衣裳了?」
張媽媽尷尬地一咳,點頭道:「是衣冠不整的。」想了想,她不確定地問:「大公子可會怪罪?」
看向張媽媽,她靜靜說道:「我園中斷不能留那**無恥之人!」
週遭明晃晃的火光照亮了顧宛華的側臉,那面容是沉著肅殺的,見此一幕,張媽媽不由挺直了脊背,沉聲吩咐僕從道:「眼睛都放亮著些!今日定要將那賤婢捉住了!」
「是!」
僕從們規整地列了一隊,整整齊齊跟在她與張媽媽身後出了園子。
所到之處黑漆的花園中便是一亮。
在張媽媽的帶領下,半柱香後,遠遠地,她便看清躲避在前方的三五個留守僕從。時不待人!張媽媽立時揮手示意一番,十幾個高舉著火把的僕從登時便從兩人身後衝了上去,自四面八方瞬間將那**之處包圍了起來。
園中登時傳來急慌慌的一聲大喝:「被發現了,快走,快走!」
聽聞這句話,眾人這才齊齊看見,一人自濃密的灌木叢中起了身,他不迭提起了褲子,上身卻是精光,眼見週遭聚集了數個火把,心知再不逃便來不及,他卻並沒急著逃竄,而是焦急地自草皮上尋著外袍。
這情況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兩人一時之間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本能的便向外鑽去,那慌忙躲避的婢子**著身軀,只來及在胸前抱著一件長裙,朝向她逃竄那處,顧宛華抬了抬下巴,登時便有幾個僕從上前阻擋在外,那婢子一出小園便被僕從捉了個正著,饒是她一隻手擋在面上,顧宛華也一眼認出她便是秋蘭!
冷冷地,她吩咐道:「押上來!叫我等好生看看是哪個荒淫婢子。」
一聲吩咐過後,那婢子便被人五花大綁帶到了她的面前。
對上一臉冷漠的顧宛華,秋蘭下意識便止住了求饒的話語,垂下頭,她靜靜地說道:「六小姐,可否容婢子穿上一件外袍。」
似笑非笑地瞟一眼秋蘭,她的目光便投向了園中那與幾僕對峙的身影。
只看園中那停滯住的數個身影,她便心知僕從們定是懼於他的身份,不敢上前了,當下,她朝向那處厲聲說道:「將那奸!夫也一併帶來!」
吐出這話,登時便聽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朝僕從喝道:「我是你們的大少爺,你們誰敢!」
朝向顧宛華恨恨地一瞥,一甩袖,他便越過幾個僕從朝她走了來。
顧卓文此時已倉促地套上了外袍,饒是如此,在週遭數個僕從的盯視下,他仍是狼狽萬分的。
不過,他的臉皮向來厚,很快他便調整了心態,對上顧宛華,他的語氣生氣萬分,「母親設宴,六妹不在宴上,怎跑來這處壞我好事?」
掃向跪地的秋蘭,他不解地牢騷道:「不過尋個婢子解悶,六妹有必要這樣大的陣仗嗎?」
定定對上顧卓文,她用一種不容商榷的口吻說道:「大哥也知今日這陣仗大?那麼大哥可知這婢子是我院中的?」
顧卓文聞言面上便是一黑,沉默半晌,他厲聲吩咐週遭僕從道:「都退下!」
眼見著僕從們只退後了幾步,他深深吐出一口氣,上前湊近了顧宛華,放軟聲音求道:「此事還是別去驚動了母親的好,這婢子你便送了大哥吧。」
見顧宛華不為所動,他嘿嘿一笑,壓低聲說道:「莫當大哥不知,這婢子在你院中,你卻是不看重她的,我的好妹妹,秋蘭不是你院中小灶上的奴婢嗎,少一個也無妨啊,大哥明日送幾個奴僕來賠了你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