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暗,正殿之內一眾都已餓的不行,獨孤烈嘴笑下沉,此時的他尤為可怕,白眉懊惱地趴在案上,早知道吃一頓獨孤的飯要等這麼久,他才不會來呢!
失策了失策了……
眾人氣勢低落之時,卻聞到一種異香,帶著特殊的清甜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叫這些飢腸轆轆的可憐人一個個下意識地伸長了腦袋。
林晚桐領著胖御廚走進來,帶著這陣清甜氣息,笑容滿面,但分明可以看見她笑容底下的暗爽:「陛下,久等了吧。」
林晚桐笑得像個小狐狸,把你餓個夠嗆,現在應該吃什麼都香了吧!
元夜明顯可以看見獨孤臉上瞬間的鬆弛,而後在看到胖御廚端上來的東西之後突然陰沉的臉色,有如冉冉升起的太陽忽然失去所有的光輝,而後露出想要殺人的目光。
不妙了不妙了……
果然獨孤冷冽的聲線驀然響起:「這是什麼?」
連白眉的臉上也寫滿探尋,他雖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但自小跟隨著的師傅卻也不是凡人,眼前這清湯掛面的東西,他並不熟悉,但是這清甜香氣倒是還算醉人。
這都不認識?
林晚桐皺了皺眉頭,隨即落落大方開始介紹:「白面,醬料,以及水煮白菜。」她說的這般自信這般灑脫,彷彿她拿出的都是仙境才有的珍饈。
獨孤臉色僵住,嘴角抽動:「孤,好歹是個王……」
「不要小看白菜和白面好不好!」看著獨孤變幻莫測的臉色林晚桐暗暗好笑,誰叫他前些日子發瘋讓自己不開心,也算是一種懲罰吧,不過也不能太過,否則沒準這傢伙還真的會把自己打入天牢,「先生饞病老難醫,赤米厭晨炊。自種畦中白菜,醃成甕裡黃齏。肥蔥細點,香油慢炒,湯餅如絲。早晚一杯無害,神仙九轉休癡……你可知說的就是我這個水煮白菜?」
林晚桐從湯鍋中盛出一碗白菜湯,乾淨地湯底晶瑩清澈,上飄著幾片清新翠綠的白菜葉,看上去也頗有看頭吧。
遞到獨孤面前,不禁又吟詩一首:
「白菜隆冬凍出奇,明鐺翠羽碧琉璃。
故宮盆景嵌珠寶,元夜花燈下隴畦。
千朵鋤刨飛玉屑,一兜手捧吻冰姿。
方思寄與旁人賞,墮地驚成破碗瓷。」
她手捧青瓷碗,神情嚮往,用那般迷醉的聲線吟出這些詩句,在場的人都不覺聽得入迷,細細品味這詩句中平凡卻簡單的生活,悠閒賽過神仙,而後一首更是極盡誇讚白菜的極好景致,連一向最是不屑林晚桐的元夜也不禁想嘗一嘗令神仙九轉的佳餚。
白眉眼看一碗白菜湯被送到獨孤手中,心中有些癢癢:「姑娘,也給在下一碗?」
林晚桐從陶醉中睜開眼睛,心中慶幸,多虧了自己平時愛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不然關鍵時刻哪裡唬得住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獨孤烈,然而聽到有人對她說話,卻見一個不過與獨孤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
一身亞麻素衣,極是尋常不顯尊貴的料子,卻生生穿出一種奪人眼球的俊美。
他的俊美不同於獨孤烈的冷冽,獨孤曄的溫潤,亦或是赫連的絕艷,倒是一股自然灑脫不修邊幅的純粹感讓他顯得出眾,然而令人奇怪的卻是,他分明正直青春年華,那一雙眉卻已是雪白,直插入鬢。
不過林晚桐也不是那種看到美色就忘乎所以的人,知道在這正殿之內有這個權力點頭或者搖頭的只有一個人,於是便再盛出一碗遞到獨孤面前,朗笑道:「我只是個做菜的,至於你可不可以吃,要看陛下的意思。」
今日要他苦等一個下午卻只等到白菜白面,也需得拍上幾個恰到好處的馬屁讓獨孤不那麼生氣才好。
果見獨孤眼中溢出一絲不易察覺地笑意,臉上卻是紋絲不動的冷冽,冷哼一聲,極為高冷地動動手指,示意白眉拿去。
白眉搖頭苦笑,起身拿過白菜湯一飲而盡,發出滿意的感歎:「想不到這百姓口中極其貧賤的東西也可以這般美味!」
林晚桐送過去一個算你識貨的眼神,將白面從碗中撈出,又取出一大坨的醬料直接塗在面上,再然後做出了一個驚呆所有人的舉動——
這個看上去靜瘦弱的小姑娘,竟然掄起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醬料攪拌到面中,認真得臉都憋紅了!
不一會白白的面就被醬染成黑黑的樣子,獨孤烈皺起眉頭,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