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桐卻直接遞到了他的面前:「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臭豆腐十里之外就可以將人臭的暈過去,但那香味卻也叫人十輩子都忘不了!我這醬拌面也是這個道理,獨孤烈,試試!」
獨孤見那黑不溜秋的東西一陣噁心,然而又不願直接拒絕拂了林晚桐的意願,便故意裝作沒有聽見,端起白菜湯喝了下去,清甜入味甚是開胃,「好喝。」這句稱讚倒是顯得有些浮誇了。
林晚桐敏銳地捕捉到,斜睨著他故意激將:「不會是堂堂國君,不敢吃吧?」
白眉噗嗤一聲笑出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大大方方伸出手:「王不敢吃,屬下願意以身試毒。」
如此明顯地促狹!獨孤烈狠狠地瞪回去,咬咬牙接過拌面,又將陰騭地目光投到林晚桐的臉上:「不好吃,你就試試看。」
林晚桐得意地揚眉,她一下午都在調醬料,不好吃?!開玩笑!再說獨孤餓成這個樣子,身體機能對於食物的需求明顯已經超過了對於味覺的要求了吧!
機智如我!
林晚桐再次笑得像個小狐狸:「請君一試。」
獨孤握住筷子的手有些顫抖,神情依然抗拒,挑起寥寥幾根黑乎乎的麵條,雙眼盯得幾乎要滴血卻始終不見他送入口中。
眾人看他被放慢了數倍的動作不禁嚥了口唾沫,國君不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的麼……
忽然!挑著麵條幾乎靜止成雕像的獨孤咬咬牙,腮幫鼓了鼓,最終放下筷子,閉上眼睛:「孤手傷未癒,吃不了。」
像個在耍賴的嘴硬孩子,偏偏神情依然清冷高傲。
林晚桐怎麼會就這麼讓他得逞,而且看獨孤那個樣子,林晚桐玩心大發:「獨孤烈,沒事我可以餵你。」反正你也就是個孩子。
說著已經拾起被獨孤擺到一旁的筷子,穩穩夾起一大坨的醬面伸到獨孤嘴邊,故意展開個大大的甜美笑容,像在哄孩子一般:「乖啦,啊——」
已經沒有借口了,面已經到了嘴邊了。
骯髒且醜陋,卻帶著令人流口水的香味,腹中又傳來飢餓的控訴,獨孤認命地閉上眼睛,緩緩地張開嘴巴,死就死了!
這是一種什麼味道呢?辣辣的卻不叫人味覺麻痺,反而在味蕾的每一個方寸上舞蹈,越來越辣,越來越麻,但當舌頭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絲絲麵條的清甜卻又將其輕柔包裹。
好吃!
獨孤烈睜開眼睛,已經不由自主地奪過筷子,自己開動。白眉見狀默默地模仿林晚桐的樣子,掄起雙臂也為自己拌了一碗麵,初嘗之下,也是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兩大美男鼓著腮幫子猛吃醬拌面,吃的滿嘴黑醬卻依然風姿卓越的奇妙情景,一個人一生可以見幾次?
在座的侍衛不禁呆了,這二位,可是獨孤烈,和白眉啊……
最輕鬆的莫過於胖御廚,看這情形自己一定是不用死了吧,小鬍子吹上天。
嗯?林晚桐皺眉,他們好像意外地很喜歡?萬一……隨即開口:「獨孤烈,我可先聲明啊,這個東西我只會做一遍,你今天吃個夠,下次就沒有了。」
握著筷子的手驀然一滯,獨孤烈努力將口中的面嚥下,這才問道:「為何?」
「總是要得不到才會覺得珍惜啊。再說了,我難道是你的廚子傭人麼?」林晚桐眨巴眼睛,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她知道之所以這二位會覺得這些清淡的食物好吃,不過是因為舌頭被大魚大肉喂得麻木了,再加上自己今日故意大餓他們一場,如若經常進食,也必定會棄之如糟糠。
當然了還有更加重要的原因,醬料是自己隨便混合偶然得到的,根本已經不記得自己加了些什麼……
獨孤烈想了想,並沒有強求,埋頭吃麵,這彷彿爛泥一般的東西,倒也別有番滋味。
林晚桐看著這兩位美男子鼓著腮幫的樣子,不禁輕笑,然而卻感到一陣暈眩,無力感從四肢百骸慢慢湧出。
她依然以為是穿越引起對於時空的不適,就像水土不服,過段時間就會好,卻不知道有一隻小小生命在她血脈中遊走,吸食精氣,與她分享著她的營養與力量,且已經越來越不知饜足!
林晚桐擺擺手,藉故離開了正殿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