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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八章 聯手 文 / 魚人三刀

    獨孤烈再次端起酒杯,卻忽然愣住。

    林晚桐驀然轉過身子面對他們,展開一抹比那月色更加明朗的笑容,張開雙臂緩緩對座下的看客施施然行了一禮,那般的泰然自若那般的優天成,讓他情不自禁地將目光停留。

    「只有佳音豈不單調,公主舞技也是一絕,不如就由不才奏樂,為公主襯色一番。」

    獨孤曄朗笑一聲,首先鼓掌起來,一臉的興致盎然。

    林晚桐收斂笑意,回身端坐在古琴的面前,閉上雙眼,抬起她的雙手。

    「公主,只將你的恨隨意發揮就好,第一次合作愉快。」

    低眉順眼,完全不展風華不露聲色,柔柔地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忽而微微一笑,睜開雙眼,便生出許多靈氣在她清澈透亮的眼睛裡。

    琴聲漸響,有如這氤氳的月光,裊裊娉婷,不絕於耳,而那女子竟合著琴聲輕輕唱和: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承歡侍宴無閒暇,春從春遊夜專夜。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

    緩歌謾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

    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

    而看那洛水公主眉頭輕蹙,隨著音樂漸漸流淌,她四肢隨著樂音慢慢搖擺,時而猶如一個養在深閨嬌媚的少女,初見情郎的嬌怯之姿,時而如哀怨的思婦,滿世界尋覓,卻依舊不見情郎身影,纏綿悱惻,惹人淚下。

    黎洛水本就絕色,在清風朗月之下她的紅裝尤其耀眼,隨著美妙音樂擺動她曼妙的身姿,越發撩人心弦。獨孤烈雖然對她並不留情,但在這番聲色之下,竟也不覺癡迷。

    二人從未排練過,但此時一歌一舞,竟似有了多年的默契。

    林晚桐暗暗觀察眾人迷醉的神色,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慢慢在她唇畔蕩漾開來。

    她自小慣於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做生意,但父親對於她的培養一刻都不曾放鬆。為了讓她成為更加優秀的名門豪女,父親花重金聘請名師,教她琴技書法國畫,而她雖然志不在此,可因為天資聰穎,也算學有所成。

    她原以為那些本事在現代不名一,只是為了父親高興才勉強學習,不曾想重生在這異世竟然也有這般際遇。

    收回神思,櫻唇輕啟: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樓閣玲瓏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膚花貌參差是。

    金闕西廂叩玉扃,轉教小玉報雙成。

    聞道漢家天子使,九華帳裡夢魂驚。

    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迤邐開。

    雲鬢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

    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含情凝睇謝君王,一別音容兩渺茫。

    昭陽殿裡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長。

    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

    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

    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

    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

    遠遠望去,一紅一白二人,有如謫仙。

    輕歌曼舞一首霓裳曲,清白淡然不似人間人。

    雪兒沒有表情,但是放在桌下的手卻在看到獨孤烈眼中的盎然興致時,莫名緊緊攥住。

    獨孤烈這一生並不喜好女色,他見過無數的絕色女子,即使是黎洛水那樣驚為天人的姿容,也無法使其動心,然而迷離月色之下那一席月白袍子,神色專注而迷醉,引吭高歌的這個貌不驚人的女人,卻不知為何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她並沒有做出任何嫵媚勾引的動作抑或眼神,只是施施然微笑坐定,只是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看客,甚至與他沒有眼神的交流,可那聲音,那清麗淡的歌聲,彷彿訴說著濃濃思怨,引他動容。

    這個女人,在這副皮囊之下到底還有多少潛在的能量!他只想立刻將這個女人狠狠擁在懷中,將她所有都死死掌握。

    獨孤烈狠狠灌下一杯酒,才將胸腔裡那股衝動壓了下去。

    慢慢地,歌聲漸止,琴音也隨之慢慢淡下去,而歌舞之中所傳遞的那種離愁,那種男女主人公不得不分別的遺憾,仍然叫人慨歎神傷。

    獨孤曄第一個若忍不住鼓掌讚許,沒想到這個玲瓏背回來的女人,倒還有幾分本事,「林姑娘,這首曲子不知作者是誰?說的又是誰人的故事?漢皇與太真,真是對叫人斷腸的生死戀人。」

    林晚桐放下琴,快步去扶住公主,小聲探問公主手傷情勢,看到她搖搖頭,這才轉身答道:「曲作者是在下的一位前輩,仙逝已久不提也罷。這二人只是前輩故事中的人物,並不存在的。」

    聞言獨孤曄眼神一滯,滿是遺憾,他即使被仇恨填滿,但天生的對於藝術的追求卻是不會磨滅的,見此曲甚是動人,原想拜訪這位作者,不想卻成心頭一樁憾事。

    「甚合孤意。」獨孤烈半邊嘴角上翹,頗有興味地看著林晚桐:「入座吧。」

    林晚桐卻是不動,她還在氣獨孤烈方才不站在自己這邊,勾起嘴角敷衍地笑笑:「謝謝陛下!但因某人管教畜生不利,害公主手扭傷,公主忍痛起舞本已不適,在下想先送她回去了。公主無端受傷,陛下也不懲治兇手,實在叫人心寒。」

    不卑不亢,沒有過度的憤怒或者控訴,只是在陳述事實,卻擲地有聲。

    她故意加重陛下這兩個字,刻意疏遠這個從頭到尾不為自己說一句話的男人。

    黎洛水心下一軟,即使到了這個時候,林晚桐還在為她說話,還記得在獨孤烈面前將自己的委屈說出來,還算她有幾分良心!

    至於雪兒,她絕不會就這麼放過她!

    獨孤烈放下酒杯,臉色已經沉下來,然而林晚桐並沒有去理會他,已經著人攙扶公主離去,這個女人越發沒有規矩了!

    黎洛水察覺獨孤的暗怒,扯扯林晚桐,卻被她不留餘地又帶著幾分揶揄的話語駁得無言以對。

    「難道你還願意和害你手受傷的女人同桌吃飯,談笑演戲?公主,您曾經可是連洗塵宴都不讓在下去的狠角色呢。」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場的所有人剛好可以聽得到。

    語畢又微微側身,斜睨著倚在獨孤烈身上的雪兒,嘴角微微上翹:「漢皇沉迷女色以致覆國,陛下務必警醒。」

    獨孤捏著酒杯,神色晦暗不明,最終嘴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

    雪兒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挽住獨孤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委屈:「烈,你會信我的,對不對。」

    而這一句疑問,也成了沒有答覆的寂寞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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