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溜鬚拍馬
南河干休所坐落在距南河國賓館兩里路左右的鳳凰山下。其實,兩處的建築是遙遙相望的,中間只是隔了座尼姑湖而已。干休所實際上也是一座高級賓館,無非這座賓館的建築多為一層。范老太就住在那些建築中一處獨門獨院的兩室一廳房子裡。
幾乎每個星期,許俊嶺都要來一兩次。
雖然,范老太有一位專門的服務人員小媚,但許俊嶺總是把小媚應該做的事情搶過來做,彷彿他才是真正的服務員。
范老太在於休所悶得慌,干休所附近的山水也看得膩味了。於是,許俊嶺就扶著她老人家到南河市的各處景點散心。
第一天,許俊嶺陪范老太到花山公園玩。公園裡有一尊現代雕塑,范老太道:「現在造的東西,總沒有以前的東西好。不知道這尊雕塑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反正我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許俊嶺道:「范媽媽,沒想到您對雕塑也有這麼深的見解。」
范老太得意地笑道:「我們老頭子啊,當初是搞水利和城市建設工作的,但他對藝術方面也很有涵養,他曾經留過美呢。對於現代雕塑,他曾經和我談過多次,說雕塑最重要的是要有靈魂。我看哪,這尊東西就是缺少靈魂!」
許俊嶺陪著范老太到公園裡四處逛逛,范老太則完全像一位高級領導似的指指點點,在許俊嶺的吹捧下,她更是飄飄然了,覺得自己也忽然間偉大了許多。
范老太玩得一高興,第二天就覺得很有些累了。特別是兩條腿,不太邁得開步。許俊嶺要陪她出去,她想出去又怕走路。下午,許俊嶺再來找她時,就帶了一個非常高檔的輪椅過來,范老太坐在上面一試,嘿,還真合適,真舒服。
許俊嶺推著輪椅,圍著美麗的尼姑湖轉悠。
尼姑湖上有一條長堤,據說是宋朝一位姓馮的官員在任時督造,被命名為馮堤。馮堤上一株楊柳一株桃,每隔一段路就是一座橋。從每個角度看去,尼姑湖都有不同的風景,不同的美。在此之前,許俊嶺已經鑽研過尼姑湖上八大景點的掌故和各種歷史傳說,因此,陪著范老太遊玩時,他可以興致勃勃地解說,彷彿是一位在尼姑湖畔幹了多年的資深導遊。
從輪椅上下來,范老太走了幾步,就坐在了湖邊的一排水泥椅子上。前面的湖面上停泊著一隻小船,遠處些許帆影晃動,更遠處是層層疊疊的山峰,有的是若有若無。許俊嶺很投機地感慨道:「范媽媽,這尼姑湖的景致實在是迷人!」
范老太也感慨道:「是啊,江山多嬌啊!現在的老百姓生活都很幸福。可是,以前雖然有這些風景,老百姓卻感覺不到它的美麗,也沒有時間去欣賞它的美麗。我們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打下江山不容易啊!」
晚上,范老太腳有些發酸,正好小媚外出了,其實,許俊嶺巴不得她不在,這樣就可以多替范老太做點事情了。許俊嶺端來一盆熱水,叫范老太洗腳。
范老太道:「把那個瓶子拿過來,放點藥進去。」
許俊嶺沒想到這老太花頭經這麼足,還要洗藥足。於是,便從那隻小瓶子裡倒了點藥水進去,然後,把老太襪子脫了,露出兩隻光溜溜的小腳。
范老太道:「小許啊,讓你給我洗腳,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許俊嶺道:「沒什麼,給您老洗腳是我的福氣哩!」
范老太被他逗樂了,道:「你的嘴可真甜,真討人喜歡!」
許俊嶺把她的兩隻小腳放到熱水裡,兩隻手像洗蘿蔔頭似的用心地搓來搓去。()
這兩隻小蘿蔔頭長得很精緻,許俊嶺想,要是在五十年前的話,說不定又是一雙美人的玉足哩。這麼一想,許俊嶺又生出了花心。可是,不等這花心開放出來,就馬上謝了去。因為范老太畢竟已經老了,生出這種心思應該感到羞恥。可是,越是這麼遏制,許俊嶺的心思越是想歪了去。他又想,他這麼個小山村裡的落魄農民,曾經被村裡的人看得一錢不值。可是誰又能想到,他今天竟然能夠摸到范老太的腳呢就算他們全縣所有的人,又有哪個人有這等福氣呢
許俊嶺洗得很認真,又搓又揉的,都對準穴位使勁。其實,許俊嶺並不懂穴位,也不懂按摩。可是,按摩其實並不難,只要抓住人類共同的特點,往那柔軟的地方按捏,誰不感到舒服呢所以,現在許多按摩院的小姐除了色情誘人外,按摩起來並不讓人舒服,而他許俊嶺沒有學過這門技術卻能讓人舒舒服服。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內行不懂外行懂」的道理。
范老太道:「小許啊,你的手藝還真不錯,這麼多小姐給我洗過腳,就數你給我洗得最舒服
!」
許俊嶺笑道:「那我以後常來給您洗腳。」
范老太道:「小許啊,我看你對老人真好,要是我兒子就好了!」
許俊嶺知道范凌雲是有個哥哥的,好像自己辦了一家什麼公司。於是道:「您兒子工作很忙,我代他照顧一樣的。」
范老太道:「我那兒子啊,真不爭氣。說實話,我什麼事都滿意,就是對兒子不滿意。他在北京辦了個什麼公司,也不知道他做的是什麼生意,整天東奔西跑的,沒一會兒空。上次聽媳婦罵他在外面吃喝嫖賭,唉,可把我給氣壞了!」
過了一會兒,小媚來了。小媚到浴室裡放好熱水,把范老太帶進去洗了澡。
大約一個小時後,小媚和范老太都出來了。范老太叫小媚給她梳頭,這回,許峻嶺又搶來干了。很久以前,他還和花小苗姘在一起的時候,那段時間,他和花小苗打得火熱,並且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梳頭功夫。這回,他可又派上用場了。
對於范老太來說,梳頭並不需要什麼現代的髮式,重要的還是按摩,還是讓她感覺到身心舒服。於是,許峻嶺就在梳子底下用功夫,把個范老太的頭髮一根根梳得整整齊齊,頭皮上癢兮兮樂顛顛地,像是在雲空裡飛來飛去。
范老太又誇道:「唉,你這小子真有些手段,真孝順,比我兒子還孝順哪!」
小媚在一旁看得眼熱,並且亂湊了一句道:「既然您這麼看重他,我看您就乾脆認他做個兒子吧!」
范老太笑哈哈的,許峻嶺也笑道:「我哪有這福分喲,范媽媽,凌雲在國外一時回不來,也照顧不到你,要是您肯認我做兒子,我就用心地服侍您一輩子!」
范老太笑道:「好,好,好!我缺少的,就是像你這樣的兒子!」
許峻嶺道:「那我就叫您一聲媽了:媽媽!」
小媚道:「哪有這麼簡單,該跪下來叫才行啊」
許峻嶺便真地跪了下來,道:「媽!」
范老太「呃」了一聲,便扶起他來道:「哪裡需要這麼隆重,只要你心裡有我這個媽,什麼形式都是次要的,你說呢」
三個月後的一天,許峻嶺正在范老太的院子裡替她梳頭,門口閃進一對人影。嘿,原來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范老太的兒子范大鵬,女的很漂亮,很迷人,應該是他的小蜜。
范大鵬叫了一聲「媽」後,對許峻嶺道:「許老闆,聽說你回國了,你怎麼在這兒做起服務員來啦」
許峻嶺一邊梳頭,一邊道:「那是啊,為了替你照顧媽媽,我一直就在這兒當服務員呢!」
小媚在一旁道:「范老闆不僅做了服務員,他還做了乾兒子呢!」
范大鵬問范老太道:「媽,是這麼回事麼」
范老太道:「是啊,我已經認他做乾兒子了,他比你大幾歲,以後你要叫他哥哥呢!」
范大鵬對許峻嶺笑道:「范大哥,你和凌雲分開了,沒想到我們還真是做了一家人啦」
許峻嶺道:「這是我的福氣啊,不過,你叫我哥哥我可擔待不起,雖然我年紀比你大,我看還是你做大哥,我做小弟吧!」
范老太輕輕罵道:「這是什麼話,哪有年紀大的做弟弟,年紀小的做哥哥的道理。你既然做了我的乾兒子,就儘管挺起腰板做他的大哥。他要欺負你,由我來教訓他!」
范大鵬笑道:「媽,看來他這個乾兒子比我這個親兒子還讓你心疼啊」
范老太也笑道:「是啊,你雖然是我的親兒子,可你有多少時間陪在我身邊他雖然是我的乾兒子,可他心比你好,比你孝順。我就是心疼他哩。」
范老太接著又對范大鵬教訓道:「你以後不但要學他的孝順,還要學他的做人。你看人家峻嶺多好,人家看了就不像你,鬼頭鬼腦的,肚裡不知懷著什麼鬼胎!」
范大鵬笑道:「我鬼頭鬼腦的,還不是你沒把我生好麼」
大家都笑了,晚上一起吃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