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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老子要搞個官當當 文 / 浪味仙

    217.老子要搞個官當當

    世界之大,上帝只有一個,他來不及對這麼多人負責到底。過去的一切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也並不會在未來的某個日子突然煥發出神奇的意義。自己生活著的歲月並不就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歲月。過去的日子,眼下的日子,未來的日子,都是生活著的日子,如此而已。在時間的後面,是一片浩渺的空空蕩蕩。

    在又一段生命進程完結之後的今天,痛苦而輕快地,我明白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位置。明白了之後更加清醒,心中似有不甘,卻更感到無可奈何,徒勞無益。多少年來,我在心中嘲笑著拒絕著平庸,現在卻極為清醒極為深切地意識到平庸是那麼自然而然的事。平庸的生活也是真正的生活,平庸的生命也是真正有意義的生命。這意義隨著生命進程產生著又消逝脊並不留下最後的痕跡。過去的嘲笑和拒絕本身,今天也該受到嘲笑和拒絕了。這樣,消減了虛張聲勢的豪邁和激越,許峻嶺能以洞達者的無奈與心平氣和看待平庸的生命進程。許峻嶺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面對人生發出的誠實的聲音。

    明天許峻嶺要走了,這一段生命歷程已經確鑿無疑地完結。上午他踩了雪在大街上慢慢地走,心裡想著這是看加拿大最後一眼了。走到安大略湖邊,他迎著風站了好久。冬日的太陽朗朗地照耀著,冰封的湖面無邊無際,細碎的光在冰上跳躍著,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處。他木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時間在陽光中似乎已經凝固。

    許峻嶺心中充溢著一種刻骨的悲涼,對自己,對這個世界。這種感情他無法迴避,它使他把現實的一切看得虛幻。可馬上又有一種清醒的意識在反抗著,活著就是活著,就要掙扎,要奮鬥,其它的都是虛幻。終於許峻嶺要走了。想到三年多的北美歲月,就這樣過來了,掙扎了,也奮鬥了,有些留戀又有點害怕,絕對沒有勇氣把這一段日子再過一遍。明天我就要結束這種似乎沒有盡頭的精神流放,加拿大,這是一個好地方,卻不是他心靈的故鄉。

    晚上幾個朋友在順發酒樓為許峻嶺餞行,范凌雲也來了。孫則虎說:「三個月內你回來,保證這裡還有個老闆的位子在等你。」

    趙文斌說:「我敢打賭老孟還會回來,我下一桌酒席的賭注。」

    袁小圓說:「他可能是真的就這樣走了。」

    趙文斌說:「綠卡在他口袋裡揣著呢,為了那張紙他也會回來。」

    范凌雲默默地喝飲料,大家都問她的意思,她說:「他不會回來了。」

    孫則虎斟了啤酒說:「朋友一場,老孟不喝酒的也乾了這一杯。」

    許峻嶺說:「兄弟一場,我不喝的也乾了這一杯。」

    他說:「兄弟一場,兄弟一場。」

    兩人一飲而盡。飯還沒有吃完,范凌雲笑著對大家說:「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許峻嶺送她到門口,她急急地說:「明天早上我就不送你了。你這一走,真的就是天涯海角了。」說著哭了,轉了身急急地走。許峻嶺追上幾步說:「你恨我吧」

    她說:「不恨,真的不恨。」又停下來說:「向朋友們問好,一晃又是這麼多年了。回去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的父母,他們雖然離休了,但在官場上還有許多他們在位時提拔的親信,或許能幫助你!」又說:「還記得剛到多倫多時那條金項鏈吧,那不是我買的,你以為我真的會捨得買嗎是趙教授在我離開紐芬蘭時送給我的。我怕你有想法,說是買的。為了那條項鏈,我們把錢分開了,就那樣分手了。」

    許峻嶺低了頭不做聲。她說:「人,人。」嘴哆嗦著說不出話,眼角滲出兩行淚,「人活在世界上還是應該接受一些自己不願意接受的東西,什麼都不能想得太好了,反正不接受這一點就要接受那一點。有些事也許我還是想錯了。也許我這一輩子就是自己過了。」說完一路小跑去了,頭也不回。許峻嶺深深吸了幾口冷氣,冷到了心裡,想哭,卻哭不出來。

    這天晚上不斷有人打電話來道別,到十二點以後才安靜了。一點多鐘的時候,電話鈴響了。拿起電話,那邊的人不說話。許峻嶺說:「我知道你是誰。」

    那邊還不吭聲。現在說什麼也沒意義了,兩人都沉默著。許峻嶺吹起《末代兒女情》中的主題歌:「飄啊飄啊飄的風,吹的是誰的痛。欠山欠水欠你最多,但願來世有始有終。」吹完了又停下來,聽見那邊的呼吸聲更加沉重,終於發出一聲哭泣,電話突然就掛斷了。

    第二天清早孫則虎和趙文斌開了車送許峻嶺去機場,在機場他們一塊吃了早餐,照了幾張合影。許峻嶺拖了行李去做安全檢查,他們在外面向許峻嶺招手。辦完了行李的手續許峻嶺又轉回去想和他們告別,他們已經走了。

    飛機起飛了。遠處的雲在朝陽中翻滾著一片柔和的金色,仔細看去卻又寧靜不動,使人很難想像飛機在那樣快地飛行。機翼下的雲層呈現著青白色,一團團輕柔如夢向後移去。

    許峻嶺想起了來加拿大那一個遙遠的早晨,除了口袋中那一張支票和一些零散的記憶,這一千多個日子競像不曾存在過一樣。他知道自己在時間中飛行,它正迅速地離他而去,一去不再復返。他望著窗外的白雲,好像是時間的帷幕在輕輕飄動,遮掩了後面浩漫的生存景象。他意識到這種景象無限地週而復始,他只是其中偶然的一環。新的生命新的事物新的創造新的成功從時間深處迅速地無限湧流出來,潮水般鋪天蓋地湧流出來,將曾經存在過的一切完全覆蓋。林思文、張小禾、孫則虎、周毅龍、葛老闆、趙文斌……所有的記憶蜂擁而來,像一陣風聚集起來的塵埃,又隨著另一陣風飄散。

    回到國內,世事滄桑。許峻嶺回國最大的動力——報復劉朝陽那個狗日的,卻遭遇了可笑的變化——劉朝陽因為貪污受賄早在一年前就被公審,判了五年,進監獄了。

    劉朝陽進了監獄,許峻嶺對他也就暫時談不上報復了。要報復,要出當年的那口惡氣,也只有等到他四年後出來。

    雖然劉朝陽進了監獄,但是許峻嶺的宏圖大志還是有的,那就是回來後一定要弄個官當當。要不然,在國外受了這麼多年的罪那不就是白受了嗎?

    能當官,就不會再經歷當初做生意賺錢時的委屈了,能當官,金錢,美女,哪樣會少呢?

    當初,去加拿大之前是留下了二百萬元存款的,現在,在加拿大拚死拚活的也掙了五十萬加元,手裡有幾百萬人民幣了,找找關係,砸個官出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了。

    老子一定要搞個官當當!

    首先,許峻嶺想到的是走范凌雲父母的路子。當初,他們是官至省部級別的高官。范凌雲也在他回來後的電話裡和他說過,已經和母親通過電話,能幫他的會盡量幫他的。

    許峻嶺不禁想:這個女人總歸是對他癡情的。

    許俊嶺聽說范老太喜歡玩玉石,就從古董店裡買了塊清朝的玉珮和一隻玉佛送給她作為歸國後的見面禮。范老太把玩著這兩件寶貝,樂哈哈地高興得不得了,直誇許俊嶺道:「不錯不錯,雖然你沒有和凌雲在一起了,但看起來你還有孝心呢!」

    許俊嶺道:「是啊,范媽媽,以後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打電話找我!」

    許俊嶺叫范老太的稱呼也有些特別,左一個「范媽媽」右一個「范媽媽」,把范老太叫得更高興了。其實,許俊嶺是有陰謀的,他嘴上叫「范媽媽」,心裡恨不得早一點去掉個「范」字頭,乾乾脆脆地叫一聲「媽媽」。這樣,或許,在仕途上就能快捷一些。

    在一旁的一位家庭保姆呢,當然看透許俊嶺的意思,便開玩笑道:「范媽媽,你看這位許老闆對你又這麼孝順,還真像是你的兒子呢!」

    范老太真是越聽越高興了。笑著笑著,忽然腰閃了一下,道:「啊喲,這裡不對!好像有點痛。」

    許俊嶺卻是嘴和腿一起動,跑到她身後,幫她揉骨捶腰。過了一會兒,范老太道:「嗯,不錯,現在好多了。我這人不能高興,一高興就要犯毛病。唉,人老啦,老了就不中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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