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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美女老闆娘 文 / 浪味仙

    113.美女老闆娘

    這天范凌雲告訴許俊嶺,葛老闆今天又來拿豆芽,許俊嶺的事也講了,他還有興趣。范凌雲說:「他問我你能不能做,我說豆芽都是你發的。約好明天接你去看看。」

    許俊嶺說:「錢怎麼付」

    她說:「跟他講好了付現錢,還是四塊二毛五一小時。」

    許俊嶺說:「好,想提醒你又忘記了,虧你還想到了這一點。」

    第二天葛老闆開車來了,他四十來歲,瘦瘦小小。許俊嶺心想:「開餐館的人還營養不良嗎」

    想到自己要去他手下討生活,有點彆扭,很奇怪去威廉那兒做事卻沒有這樣的感覺。車在高速公路上跑了二十多分鐘,許俊嶺還想每天騎車回來呢,看來不可能了。在車上葛老闆告訴他,他來十多年了,剛開始也打工,也發過豆芽,後來自己租一家餐館做了,生意很好卻太辛苦,又把餐館生意賣了去做燈具生意,一年虧了十幾萬,還是回過頭來搞老本行,上個月才開張的,餐館取了個名叫龍一88。又說,要找加拿大人做工兩百個都有,但他們不會用中國的刀和菜勺。

    到餐館看了,許俊嶺說:「我明天來。」

    葛老闆告訴他在哪裡搭車,又告訴他在這裡吃住全包,就住在樓上一人一間,人工每星期付一次。回來後許俊嶺按范凌雲的主意給威廉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搭朋友的便車去多倫多玩幾天,請一星期的假。他問許俊嶺回來還去不去上班,他說還去,只請幾天假。他說等許俊嶺的電話。不知道葛老闆那兒會怎樣,他不能不留條後路。

    葛老闆的餐館在一個叫greenwood(綠森林)的小鎮,小鎮有幾千人,就這一家中國餐館,斜對面是一家肯德基炸雞店。這兒是一個海灣,海灣的淺水中泊了許多私人遊艇,冬天都灣在那裡。沿著公路兩側各有一線房子,這就是鎮了。鎮上除了葛老闆,還有一家中國人是醫生。葛老闆和鎮上的人沒有什麼來往,沒事了就開車去城裡找人打麻將,賭錢。他說:「做個人吃了睡,睡了做,做了吃,有什麼意思」原來做個人的意思就在打麻將,賭錢。

    老闆娘叫麗莎。葛老闆給許俊嶺介紹的時候麗莎正在油爐邊炸雞球。她用英語告訴許俊嶺,她只能說粵語,不會說國語。麗莎這個名字使許俊嶺想起屠格涅夫筆下那個穿著長裙、沉靜輕盈的俄羅斯少女,真別說眼前的這個女人倒也有幾分韻味兒。

    餐館只有幾個人,有個侍應小姐是從澳門來的,葛老闆叫她珍妮,她瞟許俊嶺一眼他就看出了眼神中的輕蔑,想著這也是個勢利鬼,後來果然就是那樣。一個烤pizza(意大利餡餅)的叫丹尼,是希臘人,四十來歲。還有一個收錢的白人婦女叫安吉拉,胖得像只桶,她在這個小鎮上出生,快四十歲了居然從來沒離開過紐芬蘭,叫人難以相信。

    許俊嶺的工作是洗碗、剖雞、包蛋卷、切菜。每天從上午十點到晚上十二點,甚至更晚。中間吃兩餐飯,也不扣除時間。他算著收入比在威廉那裡多一倍了,這真使他暗自興奮。葛老闆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精細到一分一毫,一箱蘋果一箱橘子,就擱在那裡,誰想吃了自己拿。每天晚上收了工,自己就把工作時間寫在電話機邊一個小本子上,他也不檢查。

    過了幾天送菜公司送了幾十隻冰凍雞來。雞化了冰葛老闆教許俊嶺怎樣開雞,他開了一隻雞給他示範,哪兒起刀,哪兒拉皮,幾分鐘就只剩一副骨架。他問:「看清楚了沒有」

    許俊嶺說:「看清楚了。」

    他說:「真的」

    許俊嶺迅速把程序在腦中過了一遍,有了勇氣,堅定地說:「真的!」

    他放下刀去了。許俊嶺想做快一點才對得起老闆,也給他留個好印象,可手怎麼也麻利不起來。開完一隻雞看看表,用了十八分鐘。他心裡一急,手上更笨,左手食指被刀拉了一道口子,血沁出來。他把手在水龍頭下衝一下,找塊膠布貼上,又低了頭去工作。

    一會兒血滲透了膠布,案板上的水漬也浸在上面,他用拇指壓了壓傷口,一心一意去剖那隻雞。葛老闆走過來看,又不高興地說:「才開了五隻」

    許俊嶺不說話,低頭幹活。他又用刀點了雞架上殘剩的肉說:「浪費了,浪費了。」把自己開出的雞架從水池中拉出來說:「看我開的,有肉剩下沒有」

    許俊嶺說:「老闆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怎麼能放在一起比」

    他笑了說:「做什麼事不做就不做,做就做最好。」

    許俊嶺結巴著說:「明天,明天。」

    他說:「你洗碗去好了,我來開它。」

    許俊嶺訕笑著放下刀去洗碗,將功贖罪似的動作飛快,把一隻隻碗放到洗碗機中,趁洗碗機工作的時候又把剩下碗中的殘剩食物清到垃圾箱中去,碰得碗「嘩啦啦」一片脆響。

    葛老闆說:「慢點不要緊,不要碰打了東西就好。」

    許俊嶺手上動作更快,說:「老闆你放心,百分之百。」洗了碗又去切菜。到晚上十二點鐘事情還沒做完,燈光下許俊嶺切著菜,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感覺。搞完衛生上樓去睡已經快一點鐘,葛老闆還在開雞。

    許俊嶺心中不是滋味地說:「老闆明天再開它吧。」

    他說:「你上去好了,我開了它,屋子裡有暖氣,放在外面明天軟掉了。」

    上了樓許俊嶺把濕透的膠布揭下來,傷口已經裂開,兩邊的皮都泡白了,他熄了燈躺在床上睡不著,聽著外面公路上不時有車「嚓」地閃過,車燈在天花板上晃出一道道光影。

    第一個星期被老闆訓了兩次。有一次是晚上收工,許俊嶺把洗碗機的水放了,卻忘了關機器。他拖著地板,葛老闆發現了問題,把他叫過去看。我探頭一看,裡面的電阻絲都燒紅了。葛老闆說:「告訴你要先關機器後放水,你又不記得。燒壞了叫你賠,你賠得起七千塊錢,你賠得起」

    許俊嶺縮了脖子聳著肩賠著笑臉,很老實似的聽著,一聲不吭。珍妮在外面餐廳裡搞衛生,聽見葛老闆訓他,拖著吸塵器站在門口看,臉上掛著笑。他挨了罵心中難受,倒不恨老闆,換了自己當老闆也要訓人的。珍妮的笑卻使他恨之入骨,心裡罵著:「長的漂亮很牛叉嗎?媽的,這副嘴臉我瞧也沒有瞧一眼的興趣,倒輪到你來幸災樂禍了!」又想,天下人都這麼勢利,人類真的沒什麼希望。乾脆地球爆炸了算了,那樣大家都公平。

    還有一次葛老闆要許俊嶺包蛋卷。他指揮著許俊嶺用機器把包菜切成絲,拌了雞肉,再加上五香粉、鹽、味精和香油。拌好料他包幾個給許俊嶺看,許俊嶺學著包了幾個,他說:「可以。」讓許俊嶺自己去包。

    許俊嶺想挽回前幾天開雞很慢的印象,包得很快,忽然有了一點信心,覺得自己動手能力也不是那麼差。這樣想著手上捲得更快。麗莎過來拿起幾個看了,也沒說什麼。包好一盤麗莎端過去炸。不一會兒幾隻炸黃的蛋卷從他後面丟過來,滾在案板上。他嚇一跳,回頭看見葛老闆氣沖沖地站在後面,再看蛋卷破了皮,油都進去了,葛老闆說:「這能賣錢嗎,你自己說!賣給你要不要」

    許俊嶺本能地想申辯幾句,又找不出理由。他縮了脖子聳了肩賠著笑臉,很老實似的聽著,心想這份工怕是保不住了,幸而威廉那裡還留了條後路。葛老闆又示範給他看,要他兩頭捏緊的時候別往中間擠,一擠中間就開了。他示範的動作帶著點表演性,表演完了問許俊嶺:「看清楚了」

    許俊嶺心中一動說:「明白了。」

    他笑了說:「是真明白了」

    許俊嶺說:「真的清楚了。」

    他說:「清楚了你做給我看。」

    許俊嶺包一個遞給他說:「老闆看我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

    他看了說:「再不出錯才是真明白。」

    許俊嶺說:「老闆我也沒有那麼蠢,你一講要領我就清楚了。」

    他說:「真清楚了就好。可別再出破的。」

    許俊嶺說:「我明白,我明白。」

    他說:「明白明白就好。別看開餐館,那也要心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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