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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惹上黑社會 文 / 浪味仙

    38.惹上黑社會

    「媽日的。」許俊嶺忍無可忍,像一匹猛獸撲過去,飛起一腳踢到他的臉上,嘴裡罵不絕口,「小心,老子把你的狗雜碎踢出來,看你張狂不張狂。」翠翠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時沒了主意,像哭似地重複著一句話,「這可咋辦呀。這可咋辦呀。」

    瓦刀臉雖上了年紀,卻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那重量級的直拳,很有路數地向許俊嶺發起一輪又一輪進攻。嘴裡像背學生的算數口訣似地,「上打口鼻眼,中攻胸腰間,下往襠裡鑽。」

    「去你媽的。」許俊嶺照直一拳砸去,正中比他矮了一頭的瓦刀臉的眼鼻。他的眼睛立馬像大熊貓的了,鮮血順著鼻孔往下淌。那傢伙亂了陣腳,兩手便胡亂打起來,許俊嶺又照著他的胸脯給了一拳,只聽「撲通」一聲,瓦刀臉像堵牆似地仰面倒下去了。

    「起來,有種的咱到外面去練。」許俊嶺擰下盤子裡的另一隻雞腿,邊吃邊說,「你他媽的要再纏我嬸,見你一回,打你一回。」

    瓦刀臉沒有言語,在地上蠕動著伸了伸胳膊腿,非常吃力地倚著牆爬起來,先蜷縮著跪了一會兒,接著手伸進了懷裡,好像撫摸疼痛的胸脯。在女人面前逞能,許俊嶺頗有些得意,順手端過桌上的雞脯丸子湯喝起來。

    「俊嶺——,他拿著刀。」翠翠突然地大喊,使他停止了進食。還沒來得及躲避,瓦刀臉手裡的藏刀已白晃晃地迎面刺來。許俊嶺下意識地一偏頭,藏刀劃破了價值上千元的皮西服衣袖。一驚,暈暈乎乎的酒勁沒有了,他立刻攥住瓦刀臉拿刀的手腕,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生的**這會不知怎麼如此強烈。他知道,一旦鬆手自己會立即完蛋。刀子在力量對比中,彷彿一面迎風飄揚的小旗,一會倒過來,一會又倒過去。兩人僵持著,胳膊漸漸沒有力氣了。

    許俊嶺已兩次感覺到涼颼颼的藏刀向他扎來。許俊嶺咬緊牙關,拚命扭住他的手腕,終於使他鬆了手,藏刀掉在了地上。就在他撲上去揀刀的那一刻,許俊嶺把他趁勢按到了地上,又騎了上去,然後揀過藏刀抵住他的喉嚨。嚇得翠翠放下孩子,跪在地上喊,「別。俊嶺,不敢。」她奪了許俊嶺手裡的藏刀。

    「媽的,什麼東西,在老子跟前耍橫哩。」許俊嶺站起身,渾身癱軟地坐到椅子上,看瓦刀臉還敢怎麼樣。

    瓦刀臉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奔命去了。

    「嬸——,這狗日的想咋哩」許俊嶺忽然萌生出一份鄉情、親情來,覺著翠翠懷裡瞪大眼睛看他的孩子,也是那麼的可愛。他甚至渴望孩子再叫一聲「哥哥大。」脖子火辣辣地疼,他知道,瓦刀臉往他脖子上的那一刀不輕,血像汗水似地在脖根粘糊著。

    翠翠恐怕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她甚至還沒有從剛才生死較量的打鬥中回過神來,那把鑲了寶石的藏刀還握在手裡。

    「媽——,」孩子往翠翠懷裡一靠,回頭拿眼看許俊嶺。

    「來。吃。」許俊嶺剝了個蝦仁,蘸了蒜水喂孩子。翠翠抹了把眼淚站起身說,「你怕把事弄大啦,看咋收場呀。」

    「嘻——,他敢再騷情,殺他跟殺一隻雞一樣。」許俊嶺說著大話,「他們原來那個老大,不白死了。紅魚嶺一條人命不就三萬元嘛,我拿十萬元買。對啦,你咋跟這伙地痞流氓下三賴攪和上啦」

    「唉,你不是不知道,他們比鄉里的幹部都厲害,保護費、營業費、地攤費,一張口就都錢下場。」

    「就是。」酒樓老闆湊過來,整理著椅子、桌子說,「我開酒店能賺多少,可這夥人吃喝不掏錢,每個月還要我送幾條大中華香煙。哼,這比舊社會都怕怕。動不動就把人往殛裡打。唉,也沒人能降得住。」

    酒樓老闆走後,翠翠方道出了真相。瓦刀臉不知那根神經出了問題,紅魚嶺的女人多得跟侯鳥一樣,飛走一批又來一批,可獨獨看上了她。先是動手動腳,後要包養,被她拒絕後,便要收一萬多元的保護費。為了擺脫糾纏,她擺酒設了飯局,滿指望許俊嶺來和事,不想弄得更糟。

    正說著話,門外一陣摩托車。透過軟塑膠條,許俊嶺發現瓦刀臉搬來了救兵,趕緊對翠翠道,「你跟娃趕快躲一下,不管出了啥事,你都不要出來。」

    翠翠跟孩子剛離開,所謂礦產收購站的第二任站長進了門,身後是臉上有條刀疤的年輕人和瓦刀臉。許俊嶺坐在椅上沒動,隨時準備迎戰。

    「俊嶺,我佩服你是條漢子。」

    許俊嶺原本喝了酒,頭有點暈暈乎乎的,聽了黑社會龍頭老大的恭維,一時竟雲裡霧裡了,正摸不著頭腦間,猛聽年輕的刀疤吼了句,「修理這狗日的。」話未落,便跟瓦刀臉操起飯店的椅子呼嘯而來。他趕緊往起一站,左胳膊便挨了重重的一擊。

    「反啦」他們的老大,佈滿老繭的手「啪——」地在桌上一聲響,轉盤玻璃碎成了好幾塊。正要火拚的人都住了手,許俊嶺見他們老大不是來打架的,就敬過一支煙說,「大哥,今天實在事出突然,有冒犯處還請見諒,改天我設飯局,給弟兄們賠個不是吧!」

    「這麼說吧,站上的人啥成色你兄弟也知道。」老大點上煙說,「我也知道你的碼頭停了多少船,黑道白道你老弟都有兩刷子。可這紅魚嶺地界嘛,有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今天這事你沒幹好,他挨揍活該,可站上丟不起這人。」

    「你說吧。」

    「二虎相鬥,必有一傷。這樣吧,咱長話短說,一是你離開紅魚嶺地界,具體條件可以提。二是火拚,後果你肯定知道。」他們的老大談不上憤怒,但絕沒有高興地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給個話兒。」回頭又對兩個嘍噦,「他媽的,還不走。」

    三個地頭蛇走出狼藉的八八八鴻運酒樓後,許俊嶺望著擺動的軟塑膠條長長地出了口氣。老闆戰戰兢兢地過來,撿起被砸斷的椅子腿朝二樓喊了聲,「她姨,跟娃下來啦,土匪走了。」

    「砸爛的東西算我的。」許俊嶺掏出三百元往桌上一撂,回頭發現翠翠抱著孩子下樓了。那孩子的眉臉像他,連神態都像他呢。媽的,剛才要是火拚,他被打死了,還有這個孩子接班哩。想到這一節上,許俊嶺從地上揀起燕雀疙瘩遞過去說,「哥哥大給你,拿著。」孩子不及伸手,翠翠的臉彷彿偷人似地紅了,紅到了脖子根上。

    看看大廳的表,已經十一點多了。

    「這會兒是吃飯的時候了。」許俊嶺朝服務生喊道,「來盤油炸羊肉串,洛南豆腐乾,紅燒裡脊和清燉鮭魚。主食嘛——,嬸,你說。」

    「米飯吧。」

    「米飯三碗。」許俊嶺又朝服務生補了個酸辣肚絲湯。泥崗溝裡的兩個大人一個娃,熱熱火火吃了頓滋潤飯,許俊嶺背起孩子進了翠翠母子租的房裡。房東是個二奶,一人守著四間三層小洋樓,男人十天半月來不了一回,日子全打發在經營小洋樓和院裡的花木上。她跟翠翠像親姊妹似的,他們進院時,她正在替翠翠餵養柴房裡的引魂雞。看到跟翠翠母子的親熱勁,競有些忘情地癡癡盯著許俊嶺。

    「你往後咋過」許俊嶺不知怎麼有些傷情地問她,「我要走了。」

    「我就守在這兒,看他把我孤兒寡母能咋。」翠翠從床下取出一條褲帶,上面全挽了疙瘩,「我這繩上一個疙瘩,紅魚嶺就死了一個人。這二年多,你俊嶺送了多少死人,數目全在上面。」

    「往後。瓦刀臉保證找不了你的麻煩。」

    許俊嶺渾身酸癱得厲害,也因孩子血緣關係的尷尬,便回到住處,和著衣服睡下了。

    第二天半早晌,許俊嶺被燕子吵醒了,下了龍鬚面吃後精神恢復了許多。算算三十多萬的積累,他有些按捺不住地激動。按照江湖規則,他選擇離開紅魚嶺,到外面去實現夢想。主意拿定後,他去雪菲的墓前轉了一回。山裡最無憂的是草了,只要有水份,它就會蓬蓬勃勃地長起來。雪菲的墳頭無人四時打祭,上面的枯草像玉米秸似地兀立著。新春的綠意已經蔓延開來。

    「我要走了。」對著荒塚說了聲,他轉身上了韓軍偉莊子。要走了,他怕誰。韓軍偉家裡沒人,院場也空蕩蕩地隱在樹木的濃蔭裡。睹物思人,往日的情形一幕幕地鋪展開來,浩奇就半躺在垌前斜著長出去的榆樹上,輪胎漏氣似地吃吃吃笑著。許俊嶺知道欠他的人情,臨死前沒有用金米換個野雞給他。

    準備上韓軍偉礦洞去時,許俊嶺臨時取消了這一告別項目,礦洞裡的冤魂太多,他恐怕一不小心,被掉下的石頭捂治了。轉身下山時,百忍叔、老趙、老石他們,就彷彿站在洞口喊,「膽小鬼,上來侃呀。賺夠了錢啦,就甩下我們走啊!」

    怎麼不走,不走能行嗎。不走就有可能成為你們中的一員呢。許俊嶺在心裡嘰咕著往山下趕,一對白蛾子又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不前不後,不高不低地繞他飛著。難道,雪菲的冤魂還真沒有散嗎。他站在「之」字道的轉彎處說,「雪菲,你要真的想離開紅魚嶺,就飛進我的掌心來,我帶你走。」不知是真是假,一隻白蛾子果真落在他的頭上。他心裡一急,揮手往頭上一拍,白蛾掉在地上死了。回頭,另一隻也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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