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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說:「我是香港來的……」
她點點頭,簡潔的說:「中國大陸。」
他猜也是。
她身材很高,且身上帶著中國北方女孩子的那種氣韻,和南方女孩子的氣質是不同的。
只是他的普通話講不好,選了繼續用英文交流。說了幾句,便也沒什麼好講了。他這種態度,想必她明瞭。於是始終沒鬆口說不追究慕容的責任,擺出了逐客的態度。懶
外面有暴風雪。
站在公寓樓的門廳,他曉得自己已是被阻隔在了城裡。想要回家去,那難比登天了。他打算出去找個旅館落腳。
平安夜,附近的旅館,不是閉門謝客,便是客滿。他凍得跺腳。讓家裡司機回來接他嗎?齊膝深的雪,他打消了念頭,果斷的回去敲了門。他直截了當的說明了情況,女孩子看了他幾秒鐘,依舊是那副略帶戒備的眼神——他都有了睡走廊的心理準備了,她卻點了點頭,讓他進了門。
這一回,客廳裡比他剛剛離開的時候還要亂。
女孩子給他做了個手勢,指著另一間臥室,便不再理他。仍是披著毛毯,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隔一會兒,翻一下手機,又翻檢一下衣物,神經質似的,當她踱到一個木頭盒子旁邊,甚至都要抬腳踢兩下——那是極好的lachapelle,hermitage,1961年份——她每踢一下,他的心都要跟著跳,力度隨她製造出的響聲而略有不同。蟲
他想到他母親金韓素芬女士,曾因為得了一瓶這個,特地約了好友一起開party,一瓶一瓶的酒啟開,開到最後,才是最好的……這個女孩子,對如此上品,毫無敬意。
金子千看得出來,她情緒變得比他離開前更惡劣。所以,一定不是因為暖氣管道的緣故。那會兒,暖氣足的都要把他烤化了。他想去調低一下溫度,女孩子發現,阻止了他。
他已經進了廚房,索性翻了一下慕容的儲備,竟然除了蘇打餅乾,沒什麼可吃的了。他弄了兩杯熱可可,問她要不要。她沒聽到一樣。他就端著自己那杯,回了房間,進去之前,和她說了一句晚安。她也沒理。合上房門的一剎,他看了眼,她坐在地毯上,撥弄著手裡的手機。
是在等什麼人的電話嗎?
所以公寓的座機,手裡的電話,沒有一刻不保持暢通?
他回頭查驗了一下這間臥室。是慕容自己住的。整潔的很。他開了電視機,吃著乾巴巴的餅乾,看電視機裡放的聖誕題材電影——忽然有點兒想家。若是在家裡,他一定不會在個大風雪的夜裡,被困在某個地方,和一個素不相識的、脾氣大又冷漠的女孩子共處一室。
他歎了口氣,依舊盯著電視機,卻開始在想另一個問題——到底他這個小說的女主角要怎麼處理……
朦朦朧朧的,他聽到有人在哭泣。
只是翻了個身,辨得出是那個女孩子。
他看了看表,凌晨三點多。
她還沒有休息?
哭聲漸漸的低了,變成低啜。
他又翻了個身,決定繼續睡覺。還是不太方便,這麼晚的時候,關心一個單身女孩子——或者,只是簡單的思鄉。像他,也會在這個外國人的節日裡,想起遠方的家人。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面對這樣的孤獨。
過了不久,他再次被吵醒。
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爭吵聲。
沒錯,是從客廳裡傳進來的,他披衣起床,猶豫著,並沒有立即去開門。
有個男人的聲音,低低的,似是在解釋什麼,然後是她。
漂亮的京片子。
金子千聽的有些發愣。他們語速很快,他幾乎跟不上。也聽不真切,只是知道吵架大約是吵的很凶,間或,又是玻璃破碎的聲音……金子千開了門。
就是這一瞬間,外面的聲音忽的消失了。
客廳裡,兩個人,在擁吻。
金子千愣了一下,非常迅速的,他關好了房門。笑了笑。原來只是平安夜,小情侶的小爭執,害他還蠻緊張的。
他回到床上,不一會兒,他似乎聽到了一陣笑聲。
這一覺便睡的沉了,被教堂的鐘聲吵醒的。
他躺在羽被裡,舒服至極。起身看看,雪已經停了,道路被清理出來了,車子在緩緩行駛,徒步的人們小心翼翼。他打電話叫了出租車,出去洗臉。
客廳裡有很重的酒味。帶著玫瑰香。他搖了搖頭,看了眼那間緊閉的房門,隨手寫了一張便條,貼在了電話機上。就在低頭的一瞬間,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那幾本書;他笑了一下——他的推理小說,繁體字版本——她的嘛?她會看繁體字的、推理小說?
心情很好的關上了公寓大門。
坐上出租車,和司機愉快的問候,merrychristmas……他忽然有了靈感。
他得馬上回家去。
整個聖誕假期,他沒有再出過門。
但他後來竟是忘了的。
倒是慕容看了他的新小說,問過他,女主角怎麼會那麼可惡,就喜歡砸東西,女人啊這樣的女人,如果我是男主,也要花十年時間毒死她……他就說,就是有這樣的女孩子,你傷她的心,她傷你的心愛之物;只是她傷你再多的心愛之物,也癒合不了她心裡的傷。
只是一個意外的相遇,連邂逅都不算,卻不料,她竟然,是景自颯。
金子千接著暗暗的光,看著手裡的節目單。
首席指揮,景自颯。
只有這樣簡單的一行字。她的首席小提琴的簡介都比她多。
他摸著下巴。
休息的時候,他陪著他的女伴去化妝室。
貴賓室的隔壁是樂團專用的休息室。
他在走廊上慢慢的踱著步子。不經意的,看到其中一間休息室裡,景自颯也在踱著步子——他腳步停了下來,幾乎是立刻的,他想起了那個平安夜,裹著毛毯的女孩子,腳步踢踢踏踏、面帶煩躁的樣子;她瘦且高,穿著禮服,雪白的襯衫,髮梢都濕了,正在休息中,可是顯得焦躁——金子千瞇瞇眼。
正在這個時候,景自颯發現了他。
隔著玻璃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金子千微微欠身。
景自颯沒有反應,只是側了下臉,簾幕瞬間合上。
金子千笑了一下。
還是那個性子啊……心裡倒是有了個判斷。聽到女伴叫他,他回頭,看著只花了十來分鐘便恢復了艷光四射狀態的她,卻忍不住總是在想剛剛那個面頰上都是汗珠、有著小麥色肌膚的影子。
他揉著眉心,沉默。
女伴漸漸的覺得無趣,坐在他身邊,後來,是睡了過去。
他皺眉。倒不是因為這煞風景的女伴,說起來,恰是給了他合適的理由不再同她約會呢;而是因為景自颯下半程的失了水準——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他聽出來,這不是所謂的指揮的個人風格或者說創造性,而是景自颯的問題。
她情緒出了問題。
他看得到離她最近的首席小提琴眼中瞬間晃過的驚訝。
第二天,他果斷的再次否決了慕容的議案。
他對慕容說,一個不善於控制自己情緒的指揮,隨時會毀了整場音樂會,這還是小事,要知道她那幾寸長的指揮棒,會戳痛了聽眾的耳朵,心,還有,水晶一般的曲子……景自颯,她要做的還有太多了。
她是有才華的指揮家。他不否認。他喜歡她的風格,但是他也不會讓還不成熟的她,毀了他辛辛苦苦組織的音樂季。
他說的有理有據,慕容沒有再反對。
最終,那一年的音樂季,景自颯和她的樂團缺席了。音樂季如火如荼的時候,金子千看到報道,她帶著樂團出訪了。
驕傲的女子。
金子千對景自颯的評價,原本只是小範圍內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竟然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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