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蒼瀾凌很是滿意,「去吧。」
「屬下告退。」
風暮扯了木清洢就走,她還不肯消停,不停地跳腳大叫,「三殿下救我!三殿下,救命啊!」邊叫邊不掙扎地被風暮帶走,一臉詭異的笑容。
蒼瀾凌站在原地,氣得臉色發青。
身旁的侍衛高陽皺眉道,「三殿下,木三小姐是犯病嗎?怎麼看起來……不太正常?」
跟以往她犯病之後,癡癡傻傻不認人,還會流口水的樣子比起來,似乎並不一樣。
「她就是個瘋女人,什麼時候正常過!」蒼瀾凌氣不打一處來,「本宮是在擔心,她若在太子哥哥面前胡說八道,會對本宮不利。」
「那……」高陽目光閃爍,其意不言自明。
蒼瀾凌沉思片刻,略一頷首,「做事利索點,東宮暗衛不是白給的,別留下把柄。」
「屬下明白。」
耍了蒼瀾凌這一回,木清洢心情大好,被帶到蒼瀾淵房中時,神情很輕鬆。
蒼瀾淵白衣束腰,多了幾分儒之氣,如果不是他臉容太冰冷,氣質太決絕,還真像個士。
此時他正側臥在軟榻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處投下一排扇形陰影,很是耐看。
「太子殿下,木清洢帶到。」風暮輕聲回稟過後,退到一邊站立。
少頃,蒼瀾淵緩緩睜開眼睛,姿態優地坐起身,冷如刀刃的目光在木清洢身上轉了一圈,蒼瀾淵緩緩開口,「木清洢,關了一夜天牢,你好像很高興?」果然是傻的麼,反應不跟正常人一樣。
「太子殿下的意思,我應該怎樣?」
不知道怎麼的,木清洢突然覺得太子一點都不討厭,比起那個沒有擔當的三殿下,這才是真男人。
太子似乎在皺眉,風暮上前兩步,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眼中隨即釋然,嘲諷道,「你是在跟三弟唱紅白臉嗎?」
當著風暮的面假裝反目,好撇清關係,而後篤定他不敢真的動木王府的人,最終還是得放她出宮,彼此皆大歡喜,是不是?
這如意算盤,打的真響。
「誰要跟他唱,他唱得了主角嗎?」木清洢滿眼不屑,冷下臉來,「太子殿下,你那麼聰明,怎麼就看不出來,我根本沒想要行刺你,你還不放我走?」
太子以手支頤,似乎在思考。
看他似乎有所鬆動,木清洢稍稍鬆一口氣。
結果太子思慮了一會,搖頭,「不行,不能放。」
「……」木清洢怒火三千丈,「為什麼?你真當我是刺客?」
「你是不是刺客,本宮會繼續追查,不過,」他突然起身,一步一步過來,「在行宮之時,你確實襲擊過本宮,你還想賴不成?」
「我沒有,」木清洢坦然承認,「我也不是故意的……」
儘管她性子一向冷酷,做為外科醫生,男人的身體她也不是第一次,但不知道怎麼的,蒼瀾淵那漂亮而有力的身軀讓她只要一想起來,臉上就有些發熱,跟花癡一樣。
這個男人,果然是天生的妖孽,專門生來媚惑女人的,連一向冷靜內斂的她,也差點把持不住,真是枉稱「鬼見愁」了。
「本宮是太子,是將來的皇上,」蒼瀾淵凜然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何況你只是一個女人,本宮難道還要不得?」
自戀狂!
木清洢冷笑一聲,「就是要不得,怎樣?」
雖然這具身體是屬於「木清洢」的,裡面裝著的可是一條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那些個三從四德、後宮三千佳麗的事,對她來說都是渣,想讓她做無數怨女當中的一個,做夢!
「呵……」蒼瀾淵低笑,眼底閃地一抹詫異:這女人當真如傳說當中一樣,是個傻子嗎?看來,有蹊蹺。「跟本宮硬碰硬,木清洢,你憑什麼?」
木清洢才要出言嘲諷,忽地想起什麼,正色道,「憑我可以治好你的肺疾。」
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看出來,蒼瀾淵喘息氣促,間或咳嗽,面色少華,由此推斷他必定有肺疾,平時發作時肯定也是平臥不能,胸悶咯血,極為難受。
她可是神醫鬼見愁,有什麼病是她治不了的,就憑這個,她不信蒼瀾淵不跟她講條件。
風暮一愣,驚喜莫名,「你……」
蒼瀾淵一個凌厲的眼神過去,他立刻住口,卻是急得要吐血:殿下被病痛傷折磨了好幾年,若是真能治好,那就謝天謝地了!
「我真的能!」木清洢神情很堅定,「雖然我一時還不知道你這病所為何來,但你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治好你!」
蒼瀾淵卻是不為所動,明顯並不相信她……想想也是,對於一個癡傻瘋癲,又涉嫌行刺他的人,他怎麼可能輕易相信。
「你不相信我?」木清洢冷笑,「太子殿下,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害你?就算不是為我自己,還有木王府那麼多人,我敢動您老一根頭髮嗎?」
蒼瀾淵靜靜看了她一會,忽然道,「本宮未滿雙十,還不老。」
木清洢黑線: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不過,這未滿雙十麼,真是年輕,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一輩新人換舊人……什麼的,好感慨。
「那你是否同意我幫你治病?」木清洢冷冷看著他,反倒不急了,「不過你就算同意,我也要出宮一趟,我需要時間準備東西。」
蒼瀾淵冷冷看著她,「木清洢,你當真犯了病?」
木清洢喉嚨一哽:只顧著想如何脫身,忘了自己現在是傻的,怎麼可能跟蒼瀾淵講條件?「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又清醒了……」
這麼蹩腳的理由,連她自己都不信,怎麼騙蒼瀾淵。
果然,蒼瀾淵狐疑地上下看她,那眼神,就像要把她剝光了,看個仔細一樣。
木清洢揚了揚眉,總要想法子先離開皇宮再做打算,就忽然露出神秘的樣子來,湊近蒼瀾淵,抬手攀上他肩膀,低聲道,「太子殿下,不瞞你說,我先前的癡傻,是裝的。」
裝?
蒼瀾淵心中一驚,回臉看她,卻忘了兩人現在離得很近,他這一條然回頭,嘴唇正好在她額頭上拂過。只是很輕很輕的一下,彷彿蜻蜓點水,但也確實是親到了。
木清洢一愣,下意識地抹了下嘴唇,「你親我?」
「這是本宮的初吻。」
風暮唇角抽了抽:莫非癡傻是會傳染的,而且連殿下都躲不過?
木清洢眼前一黑:男人也會說這個?可問題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在說,她之前的癡傻是裝的啊,死小孩,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沒有親到嘴,不算。」
「為什麼要裝傻?」蒼瀾淵總算把話題引回來,看起來是有幾分信了,「還是只對本宮裝傻?」
木清洢抱起雙臂,挑了挑嘴角,「太子殿下這是明知故問?三殿下親近我,想要的不過是木家的力量而已,其實我倒是覺得太子殿下才是人中龍鳳,無與倫比。」
蒼瀾淵後退一步,捏起她下巴來看。
「看什麼!」木清洢怒極,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有話就說,不要動手動腳!」
要不是她現在反抗不得,怎容太子如此囂張!
「你說謊都不打草稿?」蒼瀾淵眼中似笑非笑,「是不是以為只要說本宮好,本宮就會放過你?」這小女人,心思轉得倒快。
「我說的是實話,就看你是不是選擇相信我。」木清洢皺眉,有幾分不耐。
早知道說實話也要被懷疑,她就胡說八道算了。
蒼瀾淵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回到座位上坐下,「本宮好與不好,跟你裝傻有什麼關係?」
木清洢吐出一口氣,「三殿下居心不良,我不想成為他可利用的棋子,顧忌到木王府上下,我不能輕易與三殿下翻臉,唯一的選擇,就是裝傻。」
這一番話說下來,聽上去倒也合情合理。而且她雖然剛剛穿越過來,但宮中事一向如此,沒什麼不好琢磨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之前的傻到底是怎麼回事,木王府又是什麼樣的所在,她還一無所知,仔細別露出破綻來才行。
蒼瀾淵又沉默了一會,抬高了下巴,「本宮憑什麼相信你?」
一切都是她在自說自話,而他亦是剛剛在邊關苦戰兩年方得回京,對木清洢的事,知之甚少。
木清洢一聽這話就一個頭兩個大,撲過去兩手拍在蒼瀾淵面前,喝道,「男子漢大丈夫,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婆婆媽媽,煩不煩……唔……」
發飆發到一半,蒼瀾淵突然快若閃電般一手掐住她的喉嚨,一手將什麼東西塞進她口中,跟著一股內力湧入,逼迫她嚥了進去。
剎時間,從喉嚨到胃裡,說不出辛辣難聞,偏偏吐又吐不出來,好生難受。
「喀……」木清洢撫著喉嚨瞪他,「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毒藥,」蒼瀾淵冷冷道,「當然解藥在本宮這裡,如果你敢騙本宮,治不好本宮的病,此毒就會發作,讓你求死不能!」
你……好毒!
木清洢結,恨不得將他咬得滿地都是!不相信她能治好他,就不要用她麼,犯得著下毒嗎?
「那……我可以走了?」不管了,先出宮再說,就不信憑她的醫術,會解不開這區區毒藥!
「可以,」蒼瀾淵這會子大方了,衣袖一揮,房門大開,「清漓在等你。」
木清洢瞬恨恨瞪他一眼,一把拉開門。
早已焦急萬分,恨不得即刻闖進去的木清漓自是驚喜莫名,撲了進來,「清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