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看上去並沒有受什麼傷,看來蒼瀾淵殿下並不相信木清洢是刺客,真是太好了!
「哥哥,」木清洢恨恨咬牙,「先回去再說。」
「好,我們先回家,」木清漓溫柔地替她擦擦臉上的髒物,扶好了她,「太子殿下,臣告退。」
「去吧,」蒼瀾淵揮手,忽又道,「木清洢,記得本宮的話。」
木清洢咬牙切齒,不甘不願地「唔」了一聲,「哥哥,走吧。」
木清漓只當她是嚇壞了,也沒想其他,扶著她出來。
風暮收回目光,皺眉道,「殿下當真相信木三小姐裝傻之事?」
蒼瀾淵目光森寒,帶著些玩味,「是何原因還未可知,不過,她絕對不是真的傻。」
風暮也有同感,點了點頭,「那三殿下那邊……」
「靜觀其變。」
「是。」
木正霖的師傅,是蒼瀾淵生母、前靖柔皇后的父親,所以念在這一情份上,靖柔皇后在時,對木王府多有提點,也才讓幼時的木清漓入宮給蒼瀾淵做玩伴,兩個除了君臣,還是至交好友。
靖柔皇后大去之後,她的妹妹靖凝登上後位,生下三皇子,就一直對儲君之位虎視耽耽,一心想要利用木家的力量,只可惜木清洢後來的癡傻之病讓他心生厭惡,納妃之事,就此擱置下來。
不過,如今此木清洢已經非彼木清洢,就算三皇子有心,已經看透他真面目的「鬼見愁」,卻絕不是任人牽著鼻子走的廢物!
回到王府,木清洢就說累了,想回去休息,木清漓也不急著問,送她回了房。
沐浴過後,木清洢坐在床邊想事情,見平煙走來走去的忙活,問,「平煙,皇宮的事,你知道多少?」
「皇宮?」平煙吃了一驚,「三小姐別開玩笑了,奴婢從小就在木王府,都沒靠近過皇宮呢,哪能知道什麼。」
木清洢點點頭,「那太子殿下的事,你聽說過嗎?」
平煙愣了愣,壓低了聲音,「三小姐,你不是喜歡三殿下的嗎,為什麼要問太子?」
「你管我!」木清洢眼神一寒,「說不說?」
「其實也沒有很多啦,」平煙嚇了一跳,趕緊答,「奴婢就聽人說,四年前東宮突然失火,皇后……奴婢是說前皇后為了保護太子殿下,給火燒死了,太子殿下的脾氣也變得十分古怪,不喜與人親近,好嚇人呢。」
這些事顯然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皇室短長不是平民所能任意議論,所以子民們也只是關起門來在家中說而已。
看來大致不差。木清洢下意識地點頭,「那太子殿下可有立妃嗎?」
「不曾,」平煙搖頭,「聽說太子殿下自從失去了母后,就變得很……詭異,嗜血凶殘,一個不高興就把身邊的侍衛打得皮開肉綻,鬧得東宮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
木清洢頓時有些頭疼,咬緊了嘴唇。
她當時雖然誇下海口,說能治好蒼瀾淵的病,可這裡畢竟沒有她在現代社會那一套最最先進的手術器械,只靠簡單的藥物,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不管是再落到蒼瀾淵手裡,還是受體內的毒藥所苦,都有她受的。不過,情形也沒那麼糟,到目前為止,天下還沒有能難住她的病症,慢慢來。
不大會兒,木清漓敲門進來,滿眼的心疼,「清洢,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
木清洢自己就是醫生,哪裡用得著別人,搖頭道,「我沒事,哥哥,你不用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木清漓皺著眉,「清洢,你跟太子殿下之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成了刺客的?昨天你出去一整晚,到底去了哪裡?」
木清洢冷著一張臉,並不打算解釋,一來「穿越」這種事太驚悚,說了他也未必會信,二來她不是真正的木清洢,很多事情也說不清楚,何必查賬那唇舌。
「我也不知道,是太子殿下糊塗了。」
「清洢,不可以對太子殿下無禮!」木清漓臉色一沉,隨即又柔聲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清綺跟清婉……」
「哥哥心疼她們了?」木清洢嘲諷地冷笑,「也要替她們討回來嗎?」
「你這孩子!」木清漓給氣笑了,說話的口氣像個長輩,「哥哥怎麼會不知道,她們兩個總欺負你?你能保護自己,哥哥高興還來不及!不過,二娘跟三娘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要小心才是。」
木清洢昏愕,再沒想到哥哥護著她的心竟然如此明顯而堅定,臉容終於緩和下來,「哥哥,你放心吧,我可以。」
「我會跟父親說的,」木清漓拍拍她的肩膀,「以前的事終究是清婉她們不對,而且你現在也好了很多,父親不至於明著護短。」
木清洢心裡一驚,看來自己這次犯病不像從前,木清漓已經看出來,不過好在他並沒有懷疑其他,就先不解釋好了。「我知道了,謝謝哥哥。」
兩人正說著話,墨玄蹦蹦跳跳進來,對著木清漓瞇起眼睛笑,「你好。」
「……你好,」木清漓愣了愣,皺眉道,「清洢,這個孩子是……」才一天的功夫,府上怎麼多了這麼個小孩兒,是什麼來頭。
「我叫墨玄,」墨玄倒不跟他眼生,笑瞇瞇地介紹自己,「我要跟娘親一起。」
「……」
娘、娘親?
木清漓頓時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
「鬼才是你娘親!」木清洢狠瞪了他一眼,「不准亂叫,聽到沒有?」
「我沒亂叫,你就是娘親。」墨玄答得理直氣壯。
木清洢氣結,也沒個話,木清漓則擦一下額頭的冷汗:這……好驚悚……
夜已深,萬籟俱寂。
木清洢正安睡,忽然察覺到異樣,猛地睜開眼睛,黑暗中她一雙眼眸燦若星辰,右手更是閃電般一扣,狠狠用力。
「呃……」窒息般的驚呼聲響起,「娘……親……」
墨玄?
木清洢一愣,殺氣瞬間消散,湊近去就著月光一看,被自己掐住脖子的,可不是墨玄是誰。
「你到底要做什麼!」木清洢氣極,起身甩手把他扔在床上,過去點亮燭火,狠狠瞪著他。
看他剛才噘著嘴的樣子,分明又想要親她,而且還趁半夜三更來偷襲……他有這麼缺母愛嗎?
墨玄撫著喉嚨,劇烈地嗆咳,委屈得眼淚汪汪。
木清洢冷笑一聲,「不用跟我裝可憐,說,你到底是誰?!」
別以為他小,隨便叫兩聲「娘親」,她就會相信他。這輩子她還吃夠被人背叛的虧嗎,哪那麼容易上當。
墨玄大概也覺得瞞不下去,嘟著嘴起來,走到她面前去,斜挑起眼睛,小心地看她,「娘親,你生氣了?」
「不要叫我娘親!」木清洢一拍桌子,「快點說實話,否則我不會對你客氣!」
小正太她見得多了,只要是危及到自己安全的,她絕不會手軟。
「……」墨玄給她吼得打個哆嗦,無奈地咬嘴唇,「好吧,我說實話,我就是守護大容王朝的龍神。」
「……」木清洢眼神更冷,面無表情地摸小孩的額頭。
「做什麼呀?」墨玄倒是沒反對,眨巴著大眼睛,無辜地看她,「娘親,我沒有不舒服。」
「那就是我發燒,出現了幻聽,」木清洢緩了緩,突然掐住他兩邊肩膀,用力搖晃,「龍神?就憑你?守護這片大陸?你電影看多了,還是真當我是白癡,想騙就騙?!」
「娘親!娘親……」墨玄給晃得七葷八素,一迭聲地叫,「我真的是!我真的是!」
木清洢突然停下動作,冷冷瞪著他,「那你有什麼證據?」
一開始聽到「龍神」兩個字,她有想要笑噴的衝動,但仔細想一想,木家的女兒不是天生具有召喚龍神的能力嗎,那龍神的存在就必定不是神話。
但……伸手比劃了一下小孩的身高,她實在沒法把眼前這個小正太跟強大無比的龍神聯繫在一起,這太驚悚。
墨玄眨眨眼睛,點頭,「我有證據呀,就是它。」他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指向木清洢的小腹。
木清洢隨著他的動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面無表情地道,「你不是我生的,我發誓。」在現代社會是不用說,她根本沒生過小孩,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手臂上守宮砂都還在,連清白都沒丟,哪來的孩子。
墨玄彎著眼睛笑得直不起腰,「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娘親,我是說你、你肚子裡的東西能證明我的身份哦。」眼見木清洢頗具威脅性地瞇起眼睛,快要抓狂的樣子,他不敢再玩鬧,趕緊道,「娘親,我的龍珠被你給吞進肚子裡去了,你這些日子有沒有覺得這裡暖暖的,好像有東西在動?」
說著話他肉呼呼的小手貼上木清洢的小腹,示意她感受一下。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兩天木清洢總覺得丹田里有暖流在湧動,渾身上下也說不出的舒暢,身體更是輕盈了許多。本來她還以為,是這具身體內力深厚的緣故,原來另有原因?
「手拿開!」儘管是個小正太,但到底是男孩子,被摸著小腹,木清洢還是臉一沉,打開他的手,問道,「說清楚點,為什麼你的龍珠會在我肚子裡?」她已經開始相信墨玄說過的話,本來嘛,她靈魂穿越異世這種事都會發生,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墨玄委屈地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我短點說,短點說!」真是的,娘親美則美矣,就是性子太冷太急,耽擱一會兒都不行。
原來墨玄確實是守護這片大陸的龍神是不錯,只不過麻煩的是,縱使他神力無邊,能夠呼風喚雨,改天換地,但也不是永遠都那麼強大,如同涅盤的鳳凰一樣,每隔萬年,他就要經歷一次大劫,只有度過劫難之後,才能恢復法力,繼續履行自己的守護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