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二楚,那你呢?到現在我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那人把頭,湊到沈吟霜面前,差點頂著她的鼻子,露出潔白的牙齒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極具魅惑的望著她:
「你就這麼急著想瞭解我?其他以後你自然會知道,今天先告訴你名字,認真聽清楚龍——三!」
說的一本正經,出來還是個諢名,算了,既然人家肯幫忙,再說人名不過就是個代號,龍三就龍三,只要不再見面時「喂喂」的就好!
拿起酒壺,給龍三斟杯酒,也給自己斟一杯,舉起酒杯:
「多謝龍三公子,日後事成定當好好酬謝。」
龍三本來以為自己不告訴她真名,她會不悅,沒想到她一點也不計較,這麼爽快,高興的舉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幾杯酒之後,兩人的話匣子慢慢打開,得知沈吟霜想長期在這邊做生意,並且想找一棟合適的房屋,立馬毛遂自薦說包在他身上。
意氣相投、說話投機,不覺兩人就聊到月影西沉。
湖面月色朦朧,滿湖都是璀璨耀眼的星星,一陣微風拂過,湖面漾起一層粼粼波光,似幻似真。
清幽的夜色裡,沈吟霜身上特有的芬芳,幽幽散發開來,沁人心脾煞是好聞,龍三雙目落在沈吟霜面上,無限惋惜地問道:
「你的臉真的不能治了嗎?」
沈吟霜見他問起,伸手摸摸凸起的疤痕,搖搖頭:
「應該不能,裡面的肌裡完全遭到破壞,大夫說最多只能讓疤痕消下去些,不過還好,經過這麼久我也習慣了。」
龍三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短笛,對著湖面悠揚的吹奏起來。
笛聲悠揚婉轉,明亮高亢,讓聽的人就像身處三春時節,到處綠草茵茵,百花盛開,鳥語花香,一派春意盎然,給人無限希望憧憬。
送走沈吟霜,龍三也沒閒著,不管天色還未大亮,乘坐馬車直接進宮。
還在睡夢中的國王聽見他回來,穿著睡袍,衣衫不整的跑出來,驚喜的拉住他老淚縱橫。
龍三看著睡眼朦朧、鬚髮皆白的父親,長年的酒色過度掏空了,他曾經健壯的身體,如今只剩下一副臃腫鬆弛的皮囊,黑黑的眼圈,腫脹的的眼袋,眼神渾濁。
輕輕的抽出握在他手裡的手,開門見山地問鳳汐那件事是怎麼回事?
老國王見他回來是為了這件事,支吾兩句,見兒子不悅的看著他,一拍大腿,跟兒子說了實話,原來鳳汐嫁過來之後,哭著鬧著不肯圓房,秀色可餐之下老國王無奈心生一計,在她飲食裡放了點東西,誰知就在國王等她藥力發作時,突然有大臣因為緊急的事找他,等他回來時鳳汐光溜溜的躺在那,老國王心知不妙,只好暗地調查,將那個侍衛暗地處死,逼已懷孕的鳳汐喝下打胎藥,之後將她送到牧場。
龍三面罩青霜,一拍桌子,站起身,看著整日裡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父親,悲哀的搖搖頭:
「糊塗,月國如今的皇上,是在邊關征戰多年,立下赫赫戰功的劉澈,劉澈的心機、才能父親怎會不知道?鳳汐是他的妹妹,是你明媒正娶娶回來的王妃,就算她有錯,你也不能趕她去牧場,還讓士兵豬狗不如的對她。這事要是傳到月國,就是禍患,幸好劉澈才剛登基,還沒時間來料理這些小事,一旦讓他知曉他的皇妹,在南安國受到如此侮辱虐待,他豈會善罷甘休,到時大兵壓境,即使有魔鬼谷的天險又有何用?這些年南安國國力微弱,國庫空虛!你還有錢去打仗嗎?這不是沒事找事,給他討伐的口實嗎?」
老國王聽了兒子這番話,猶如晴天霹靂,驚出一身冷汗,撓撓頭上稀疏的幾根白髮,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哀求道:
「那你回來幫我!你總不能看著南安國滅亡,還有心情去做你的山賊!這些年,你想怎麼樣胡鬧父皇可是,一句重話都沒說過你,父皇知道你是因為你娘的事,不肯原諒我,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等我死了,我會親自去下面向你娘請罪!可是現在你要回來幫我,我年紀大了,沒有那個精力再去料理朝政,更別說是打仗,浩兒!」
龍三眼神複雜的看著父親,心裡有厭惡有憎恨,也有同情跟憐憫,就是沒有親人之間該有的關愛。
站起身,聲音冷冰冰地說道:
「你最好馬上派人,將她接回京城安置,好吃好喝的待她。其他事我會好好考慮,有事我會進宮,你要是派人到我的住處打擾我,那我就立刻回魔鬼谷。還有,有個姓沈的月國人,是我的朋友,她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僕人,在京城做生意,你吩咐下去不許人為難她們,也不許張揚,更不能讓她知道我是皇子。」
老國王見兒子肯留在京城,已經比什麼都高興,哪裡還會跟他討價還價,因此他說什麼都點頭同意。
沈吟霜知道鳳汐已經回到京城,心裡對龍三充滿感激,加上她對京城的各種行情,也瞭解熟悉的差不多,就在欲大展拳腳時,剛好這時龍三來通知她,房子已經找好。
房子真的不錯,三進三出,亭台樓閣佈置規整,雕樑畫棟花園一應俱全,美中不足就是緊挨著龍三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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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吟霜不說話,龍三嬉皮笑臉的,用慣有的語氣說道:
「怎麼?不敢跟我做鄰居,是怕我半夜爬牆過來找你聊天,還是怕z自己天天看見我,日子久了對我動心?」
沈吟霜知道他一向說話沒正經,不以為意,認真地回答道,:
「沒有,我只是在考慮該怎樣謝謝你!」
蕊竹在旁插嘴說道:
「那還不容易,等搬進來小姐你,親自下廚做幾個菜,好好款待下龍三少爺不就行了。」
龍三一聽,好事,趕緊接著蕊竹的話說道:
「那可說好了,你們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可以搬進來,這裡所有的生活器具一應俱全,晚上我可就等著吃你做的飯。」
飯廳裡,龍三喝著自己帶過來的美酒,吃著沈吟霜做的家常飯菜,飯菜雖是家常所見,味道卻是極好。望著外面的月色,心裡高興,不由得拉著沈吟霜多喝了幾杯。
心情大好的沈吟霜,在龍三盛意拳拳之下,也是放開胸懷暢飲。
酒過三巡,醉意醺醺的沈吟霜,面紅耳赤不甚酒力趴在桌子上,蕊竹拿來衣衫替小姐蓋上。
望著小姐睡著的面容,蕊竹眼圈一紅,滴下幾滴清淚。
見龍三好奇的看著她,抹抹眼淚,吸吸鼻子。
「你家小姐不過是多喝了兩杯,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你好好的哭什麼?」
蕊竹搖搖頭,心疼的摸摸沈吟霜的頭髮,替她拉拉衣衫,歎口氣:
「龍少爺,我家小姐這輩子受的苦你哪裡知道?看著她的臉如今變成這樣,我心裡又怎麼會不難過,雖然她的臉不是我直接弄的,可是也跟我拖不了干係,可憐我這個傻小姐,看見我落難居然不計前嫌,還讓我跟著她,想想以前對她下毒,偽造證據陷害她,我這心就跟刀割著似得疼,如果可以,我寧願這道疤是在我臉上。」
說到這,難忍心傷的蕊竹,再也說不下去,抽噎著跑了出去。
明亮的月光照射進來,柔柔的照在沈吟霜沒受傷的面頰上,看著她清麗出塵的面頰,想著她以前該是怎樣的姿容絕世,傾國傾城,龍三心裡莫名的疼的厲害。
回到京城後沒幾天,身體已經給摧殘的,經不起一點風雨的鳳汐病了,病的非常嚴重。
龍三把這個消息帶給沈吟霜,沈吟霜稍微楞了一下:
「想去看看的話,我可以安排。」
沈吟霜遲疑一下,點點頭,吩咐蕊竹看好店舖,跟著坐上龍三的馬車。
狹小的空間,龍三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吟霜面上,看她想著心事。
到了地方,龍三先跳下馬車,然後伸手扶著沈吟霜,踩著凳子走下馬車。
下馬車之後,沈吟霜抽出握在他手裡的手,龍三手心裡猶自麻酥酥的,似乎還殘存著剛才,握住她的手感覺,那麼柔軟那麼小。
沈吟霜心思重重的跟在他身邊,倒也沒留心到他眼睛裡異樣。
躺在床上,病的氣息奄奄的鳳汐,見沈吟霜走進來,喘著氣、瞪著她:
「誰叫你來的,我不想看見你,你走!」
沈吟霜走過去,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著她,幾年前那個初次看見鳳汐浮現在眼前,那會的鳳汐是大家手心裡的寶貝,活波可愛、珠圓玉潤。
在看看,如今病的皮包骨頭,在異國他鄉孤苦無依的她,心裡無限感傷,剎那間所有對她的怨恨都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憐憫跟同情。
鳳汐見她坐著不動,只是拿眼瞧著她,看著她眼眸裡的神色,無力的舉起手掌,然後又放下。
「終究老天還是站在你這邊,我若不是因為當初的一時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