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的模樣落盡沈吟霜眼裡,覺得非常好笑,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還這麼在意臉蛋?果然是女人的天性,任何時候容顏都是第一要緊的!
眼睛裡流露出狠毒之色,神色冷峻,手上的匕首一用勁,壓低嗓子,一個字一個字駭然說道:
「我要開始割了,你不要怕。我有經驗不是很疼,就覺得刀子刺進肌膚,然後慢慢裂開,一股熱熱的血順著口子滲出來,風從這道口子裡灌進去,你會有些涼颼颼的感覺……」
沈吟霜話沒說完,鳳汐雙眼猛的,大大的圓睜一下,然後暈了。
沈吟霜收回刀子,心情無比複雜的看她一眼,拖過氈子蓋在她身上,默念道:「這樣,就算是我報過仇了吧!」
起身走向帳篷。
一會從裡面出來,看看那邊還沒甦醒的鳳汐,歎口氣,翻身上馬。
白天跟著沈吟霜的那個人,從黑影裡出來,雙手抱在胸前,看一眼那邊的鳳汐,也鑽進帳篷,不大一會,帳篷裡所有的人,都低著頭出來,恭順的目送他上馬。
清晨徹骨的清冷,讓鳳汐幽幽醒轉,打著哆嗦,想起昨晚,捂著臉急忙跑到湖邊,看著湖水裡的倒影,用力揉搓幾下臉頰,一屁股坐在湖邊。
還好,看來她沒有動手,想到這渾身上下仔細看看,手腳都在,完好無缺,這才長長的鬆口氣,真的安心下來。
回去的時候士兵破天荒地,給她遞過來一套乾淨的衣裙,並給她一碗熱熱的飯菜,鳳汐接過來雙手握住熱乎乎的飯碗,心裡那個暖呀,等不到熱氣消失,狼吞虎嚥的忍著燙,把飯菜吃個精光。
晚上睡覺,士兵居然第一次讓她進到帳篷去睡,鳳汐不明白這些士兵怎麼突然轉性,也懶得去想,樂呵呵的接受,或者說是她根本不想知道。
從草場出來,沈吟霜騎著馬一路狂奔,眼看著高高的城樓就在眼前,這才勒住韁繩,鬆懈下來,抱著馬脖子好一陣痛哭。
身後樹林裡,那個一路跟來的人,看見她抱著馬脖子痛哭的模樣,眼眸裡難得露出正經的神色,盯著她聳動的背影,面色變得凝重,默默說道:哭吧哭吧,好好哭一場,心裡會好受很多。
蕊竹起床,就看見小姐斜靠在椅背上,臉上敷著熱毛巾,看看床榻:
「小姐,昨夜你沒出去吧?」
沈吟霜擺擺手:
「沒有,昨晚口渴水喝太多,眼睛有些腫,上午你跟小安出去看看市場的行情,然後回來告訴我,重點是茶葉絲綢,還有他們本地東西的價錢如何?」
蕊竹應聲出去。
沈吟霜迷迷糊糊的閉著眼,聽著門吱呀一聲推開,隨口叫道:
「蕊竹,你回來了,幫我再到點熱水,我再敷敷臉,不然眼睛腫腫的沒法出去。」
進來的人,憋著嘴角的笑,輕手輕腳的過去,拿起她臉上的毛巾,扔進水盆。見她仍然閉著眼,又摻些熱水,擰擰乾,重新覆蓋在沈吟霜面上,看著她臉上的疤痕,想著她曾經的美麗,越看越是生氣。
沈吟霜忽然覺得不對,怎麼半天不見蕊竹說一句話,「嗖」的扯下毛巾,登一下坐直身子,看著跟她著四目相對的人,就是昨天一直跟著她的那個無賴,雙手扶著椅子的扶手,腳用力踢將出去,順勢身子一扭,從椅背上翻過去,站在椅子後面。
那人身子往後一挪,指著她的臉:
「喂,你有沒有搞錯?我幫你服務,你不說謝謝,還恩將仇報,要是萬一我躲不及,你踢壞這裡,將來沒有女人肯嫁給我,那是不是你來嫁給我?」
沈吟霜見他說話這麼無賴,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指著門口:
「這是我的房間,我沒告你私闖他人房間,就很好了,你還妄想倒打一耙?嫁給你,憑什麼?踢壞活該!」
「誰說我私闖你的房間,我只是路過這裡,看見你躺在那,沒有氣息,怕你掛了,進來看看,你就使喚我幫你做事,是不是看我長的帥,早就對我有意思了呀!說出來,本少爺看在你是大姑娘的份上,或者可以考慮也不一定!」
神經,沈吟霜看著他邪氣的笑,氣的梗著脖子,胸膛起伏,見過皮厚的,沒見過他這麼厚的!
站著一時氣急,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那人見她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反而連眼睛裡都帶著笑意。
門口一個小二站在門口,說有個當官的找他,他這才瀟灑的轉身離開,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看看她,指指她氣的通紅的臉頰。
沈吟霜咬著牙跺著腳,過去把門砰地一聲關上,在屋裡團團亂轉,問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一來就在這遇見這麼個掃把星!
還好接下來,進進出出幾天都沒在看見,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
小安那邊總算有了回信,說是對方會安排一個,在南安國說的上話的人,跟她今晚見面。
蕊竹撅著嘴,望著正在收拾的小姐,不滿的站在一邊,還說不管,不管,這叫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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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吟霜穿了身月白色的衫子,面紗下一雙明眸秋水盈盈,理理腰帶,套上跟衣衫同色的短靴。
帶著她跟小安出門。
門口一輛馬車早停在那裡等候,蕊竹跟沈吟霜坐上馬車,小安跟車伕坐在前面趕車。
繞過幾條街道,馬車停在一所氣勢宏偉的宅院前,一個穿著灰色綢衣的人,站在門口正在張望,看見他們,急忙過來牽著韁繩。
沈吟霜下馬車來四處看看,跟著灰衣人走進大門。
也不知穿過幾條曲徑迴廊才來到裡面,花木扶疏處的一座臨水的水閣。
水閣裡早已擺著,滿滿一桌子的點心水果,紅燭高燃,卻空無一人。
沈吟霜站在廊下,打量下裡面,禮貌的問道:
「請問你們家主人在何處?」
「稍等片刻,我家主人就來,喏,小姐你看,我家主人這不是來了嗎?天寒地凍,二位不如跟我去喝杯熱酒?」
蕊竹看看小姐,沈吟霜給她一個放心的眼色。
燭光下,那人恰好也穿著身月白色的衫子,風流倜儻的走進水閣,看見是他,那個客棧裡的無賴,沈吟霜轉身就要走。
那人伸手攔住,油嘴滑舌地:
「怎麼姑娘看見我就要走,我長的玉樹臨風、高大威猛你,放眼南安國還有誰會比我帥,你還討厭我?真是沒眼光,幾日不見,我可是對姑娘你思念得緊,有句話不是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對,我何止是三秋,七秋八秋都有了。」
沒正經,沈吟霜面含慍怒,他卻笑著拉著她的衣袖坐到桌邊:
「既來之則安之,你的事放眼南安國,目前能幫上忙的也只有我!」
「你在朝中為官?」
那人搖搖頭。
「那你認識當官管事的人?」
那人點下頭,又搖下頭。
見沈吟霜不解,解釋道:
「算也不算,算是因為朝中的人我都認識,不算是你所求之事只怕他們也愛莫能助。現在換我問你,你幫她是因為她是你朋友?」
沈吟霜也點下頭又搖下頭,那人也不解的看著她,她看他一眼,學著他的語氣:「算是因為曾經很熟,不算是因為,我也不清楚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或者根本從來就不是朋友。」
那人哈哈一笑。
「既然不是朋友,幹嘛還要費盡心機救她,她是死是活與你何干?」
沈吟霜臉色一正:
「因為不管好歹我都是月國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月國的公主受到這樣的侮辱!」
那人一臉的不屑:
「都是月國人?你為月國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卻幾經生死,還讓這個月國公主,因一己私念毀你容顏致你死地,你得到了什麼?還在這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月國人?」
沈吟霜大驚,瞪眼打量著眼前這個人,二十幾歲的年紀,玉面紅唇,風流倜儻,身材偉岸、瀟灑有度,俊朗的臉上總掛著不羈的笑意。
失聲問道:
「你到底是誰?」
那人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倒杯酒,遞到沈吟霜面前:
「沈姑娘你不要怕,在下只是對你有些好奇,又剛好不小心打探到,一些關於你的消息。至於那位什麼公主的事,你想清楚,確定要幫她,我就幫你幫她,我一定會讓國王,把她接回京城好好安置。」
「隨你,不過我也不會讓你白幫這個忙的,你告訴國王,我會把你們緊缺的物資運進來,再把你們的貨物運出去,繁榮你們的市場經濟。還有這件事,若是給月國皇上知道,不管怎樣這都是他的皇妹,他再怎麼不稀罕她,她也代表著月國,豈能任你們侮辱,所以你幫她也是幫你們自己。」
沈吟霜拿下面紗,喝下酒杯裡的酒。
那人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沒意思,我還以為幫你這個忙,你會感恩,誰知你的賬,算的這麼清楚,真是商人就是商人,永遠不會讓自己吃虧。」
「我還不吃虧,我的底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