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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一筆斷生死 文 / 木晨

    春光明媚,惠風和暢,蠻荒深處卻有深秋臘月般的寒意,方圓千里的蠻荒凶獸戰戰兢兢,只覺得虛空中寒氣如劍,那是森森殺氣,嚇得這群神智初生的凶獸皆不敢異動。

    原本山清水秀、處處靈秀的小山谷此刻早已化作一方廢墟,山崖坍塌、大地崩裂,百丈古木盡被摧毀,青翠的瑤草被山石掩埋,除了先前舞家七祖與風雨城一行人所在之地,整座山谷再也找不出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

    舞家七祖收好玉葫蘆,與風雨城一同登天而上,與金角族聖主對立。

    「金角族聖主,你傷勢不輕,奉勸你不要染指聖藥,我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風雨城負手而立,丰神如玉,儒雅中帶有一種霸氣,卓然於世上。

    金角族聖主胸口破開一個大洞,前後透亮,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胸腔裡的臟腑,模樣甚是淒慘,他身上雖然還有金光綻放,但已經比原來弱上不少,他面色慘敗,缺少血色,道:「你是三年前被幾大皇族追殺的風家小鬼風雨城吧?是當時東土人族年輕一輩第一人,聽族中的小傢伙說你逃進了蠻荒深處,真想不到你居然還活著。」

    「區區不才真是在下,年輕一輩第一人不過一個虛名,承蒙聖主看得起。」風雨城像是一名書生彬彬有禮,道,「聖主還是交出聖藥為好。」

    「哈哈哈」金角族聖主大笑,胸前的大洞不斷有鮮血湧出,滲人無比,話音一轉,冷漠無情地道:「你們一老一少以為吃定我了嗎?」他右手一招,落在山谷裡的金角塔化作一道流光飛來。金角族聖主從中取出一道光華流轉,有濃郁生機的植物根須一口吞下。

    「不好,這是聖藥的根須,他想要借此療傷,別給他這個機會!」舞家七祖一聲大喝,當即祭出一口星紋環繞、銀光閃爍的銀鍾朝金角族聖主撞擊而去,阻止他煉化聖藥根須的藥力。

    銀鍾越來越大,在臨近金角族聖主時已有一人多高,鍾口有道紋交織,化作一個黑洞,散發著龐大的吸力,要將重傷未癒的金角族聖主鎮壓。

    「鐺」

    悠揚清亮的鐘聲響起,金角族聖主手掌上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揮在了銀鍾上,直接將其擊得倒飛而回。雖然金角族聖主的肉身無法與窮奇媲美,但他畢竟是以肉身強橫著名的異族聖主,即便舞家七祖的銀鍾是以罕見的材料星紋銀母鑄成,但舞家七祖倉促間的一擊被阻擋下也是預料之中。

    風雨城沒有閒著,取出一支紫玉毛筆攻向金角族聖主,讓他無法安心煉化聖藥根須的藥力。他的這支紫玉毛筆來頭不小,是風家鎮族之寶書皇筆的仿製品,而且所用材料也不一般,是與星紋銀母同價的紫霄玄晶所鑄,其威力甚至在舞家七祖的銀鍾之上,可與一般聖主級法器媲美。

    星紋銀母與紫霄玄晶是普通修士可遇不可求的奇珍,每一種出世都會引起一場流血衝突,甚至會引起聖主級存在的垂涎。這就是不朽傳承的底蘊、積蓄。

    舞家七祖與風雨城圍繞著金角族聖主攻個不停,打著消耗戰,仗著自身兩人以逸待勞的優勢要活活拖垮金角族聖主。

    金角族聖主身負重創,胸前的大洞雖然有了聖藥根須的維持不再流血,但那絲絲縷縷的黑色氣體卻如跗骨之蛆絲毫擺脫不掉,嚴重阻礙了傷口的恢復。但他也知道,這畢竟是半步獸王窮奇施展禁術獻祭自身所留下的最強神力殘餘,輕易無法祛除,嚴重影響了自己的戰力,如果這樣下去還真有可能會被風雨城和舞家七祖攜手拖垮。

    金角族聖主渾身金光流淌,形成一條滔滔大河護在身側,這是金角族族中聖經記載的一則道術,可攻可守,威力不凡。

    風雨城黑髮亂舞、空靈飄逸,筆鋒所向,一道道霞光飛舞,金色大河被激起滔天大浪。

    舞家七祖雖是垂暮之年,但氣血旺盛,佝僂的身子此刻挺拔如松,猶如一座插天峰,體外有神光繚繞,像是一尊不服歲月的古老戰神,舉手抬足可碎山河。雙掌不斷揮動,擊得金光大河竟有斷流的趨勢,其威勢比風雨城更加驚人。

    「喝」

    金角族聖主大喝,金角塔化作一人大小,狠狠地朝舞家七祖撞去。

    舞家七祖一雙渾濁的老眼中神光大放,催動星紋銀鍾朝金角塔迎去。

    「鐺」

    清脆的響聲震塌了虛空,整片山谷再也不堪重負,在兩件法器的碰撞下徹底地化作齏粉,一金一銀兩色光芒各自佔據一半天空,即便是陽光也徹底失去了色彩。

    「噗」

    星紋銀鍾倒飛,與銀鍾心神相連的舞家七祖噴出一口鮮血,面色漲紅,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勢,畢竟半步聖主與真正的聖主之間相差了一條巨大的天塹,即便是重傷的聖主也不是半步聖主可以媲美的。星紋銀鍾倒飛,卻也止住了金角塔,讓它無法近身。

    「天之道取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取不足而補有餘!」

    這時,風雨城揮筆長吟,紫霄筆在虛空中勾畫,以道紋為墨,鐵畫銀鉤、筆走龍蛇地寫出口中吟出的兩行大字,如龍飛騰雲而起,似鳳舞翩然展翅,像是有生命一般。

    「天之道取有餘而補不足」化作一條真龍飛向舞家七祖,纏繞在他的身上,頓時,方圓百里,所有草木精華、天地元氣湧來,像是潮汐淹沒了舞家七祖,草木精華直接開始修復他的傷勢,而天地元氣在修復傷勢的同時也在彌補他消耗的神力。

    而「人之道取不足而補有餘」則化作一隻仙凰鳴叫著衝向了金角族聖主,金角族聖主眉頭微蹙,身前的滔滔大河波濤洶湧,一道大浪翻滾著護在他的身前。

    然而,仙凰不管不顧,直接穿過金色大浪後開始羽化,霞光點點的羽毛漫天飛舞,滔天的大火熊熊燃燒,就像是真正的仙凰一般浴火涅槃。仙凰開始消散,而在大火中心的金角族聖主駭然地發現,自身精氣居然在不斷流失,一道道神曦自他體內逸出,胸前的大洞也有了惡化的趨向,金角族聖主急忙開始鎮壓己身,精氣流失的現象這才有所好轉。然而,原本就身負重創的他此刻精氣流失嚴重,終於元氣大傷,即便能擊退舞家七祖與風雨城,他能不能走出大荒也變成了未知數。

    「呵呵呵」金角族聖主慘笑,道,「風家《書皇經》名不虛傳,書皇所創的『天人訣』震古爍今,無愧一筆斷生死之名。」

    風雨城所施展的是風家始祖書皇的秘術——天人訣,「天之道取有餘而補不足」借助一定範圍的大道來增加己身或他人的戰力,也可以用來修補傷勢、彌補消耗,而這個範圍視施展者的實力而定,目前,風雨城只能借助方圓百里的大道,而若是書皇來施展,足以借來一方宇宙的力量。而「人之道取不足而補有餘」則恰恰相反,是不斷削弱敵人戰力,剝奪敵人元氣的秘術,而以風雨城的修為實力只能維持一刻鐘而已,如果是書皇,則直接將對手剝削至死為止,所以才會有「一筆斷生死」的稱號,然而僅僅一刻鐘在戰鬥中也會起到足以扭轉乾坤的作用,想想看,同境界一戰時,對手不斷削弱,而自己不斷強大,一刻鐘後足以虐殺對手,堪稱同境界無敵的一招。

    而此刻,雖然金角族聖主實力強大,但奈何是重傷之軀,根本無法徹底祛除天人訣的影響,只能壓制而已,然而這也足夠讓戰鬥的天平開始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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