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走的是獸王路線,是一條不化形的路,與妖族之路大相逕庭,不化人形,以獸形為主的修行之路。
它雖然是一頭凶獸,此刻卻人性化地流露出對金角族聖主的鄙視,有了些許修為的凶獸一般早已誕生靈智,半步獸王境的凶獸更是擁有不弱於人的神智。風雨城與舞家七祖一干人的到來自然也是打著聖藥的主意,它又豈能不知,所以保留了一份實力,但未曾想卻因此而失去一趾,也是因此它才會動用全部的實力。
金角族聖主滿頭金髮披散,心中暗暗心悸,這頭窮奇不愧是太古凶獸遺種,雖然沒有純淨的血脈,但在同境界上依舊比他強上一籌。他雙臂有金霞綻放,隱隱有一股生命波動散發,不消片刻,骨折的雙臂就恢復了正常,這就是聖主級的強者,肉身強大,生機不絕,哪怕只剩下一顆頭顱也不會死去,仍可再塑真身。
窮奇的一雙血眸中凶光爍爍,全身瀰漫著黑色的光芒,直衝金角族聖主而去,想速戰速決,畢竟下面還有一方人馬在虎視眈眈,拖延地越久對它越不利。
「困神術!」
金角族聖主單手結印,虛空動盪,六根擎天巨柱從天而降,彼此之間有複雜的光線交織,組成一個大陣將窮奇圍在中央。
「困天困地困神靈!」
金角族聖主一聲大喝,手印一變,困神陣極速收縮,緊緊地鎮壓在凶獸窮奇的身上。奇特的紋絡猶如天道符文銘刻在窮奇龐大的身軀上,那是大道的痕跡、天地的紋理,是天道有形的體現——道紋。
「嗷吼——」
窮奇痛苦地咆哮,它全身神力被鎮,肉身無力,莫名的力量禁錮了它的修為,讓它失去了對自己肉身的控制。道紋流轉,窮奇像是背負著萬古青天,困神術所結成的大陣將它鎮壓地趴在虛空中怒吼不絕。
而在山谷中悠然觀戰的風雨城雲淡風輕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凝重,道:「金角族號稱異族中的王族,萬載以來屹立不倒不是沒有道理,這道困神術取聖級大陣的精華濃縮於道術之中,舉手抬足困敵人於大陣之內,創出這道神通的金角族先賢當真驚才絕艷!」
舞家七祖白眉微皺,道:「的確,金角族雖然沒有誕生過過至尊級人物,但這一手道術卻足以媲美我族帝經中的一些道術了。」
「哼,孽畜受死!」金角族聖主高舉黃金大戟,以開天闢地之勢怒沖而來,人未至,戟刃所透發出的鋒芒已經在窮奇身上留下一道傷口,可見這一擊的威勢。
感受到威脅性命的氣息,窮奇嘶吼不斷,焦躁地掙扎起來。可惜困神術為金角族上古時的一名聲名赫赫的王者所創,號稱「困天困地」,修到大成甚至可以困神。窮奇越是掙扎反倒越不容易脫困,它身上佈滿道紋,壓制它的肉身修為以及神識,使它如同一尊巨大的泥雕塑像,絲毫無法動彈。
黃金大戟劃破虛空,璀璨的黃金神光耀眼至極。金角族聖主眸若寒潭,冷漠無情,他單手一振,黃金大戟深深地刺入凶獸窮奇的體內,神力噴湧化作巨大的戟刃在窮奇體內翻騰不休。
「吼——」
窮奇吃痛,艱難地仰頭咆哮,胸前血湧如泉,其中甚至夾雜著被大戟攪碎的內臟骨骼碎片。但窮奇氣勢非但沒有隨著傷口處汩汩而流的鮮血衰弱反而更加強盛,它體內潛伏的暴戾嗜血的天性爆發,如同鮮血般的血紅色火焰在它體外燃燒。
「嗷——」
窮奇大吼,全身肌肉膨脹如虯龍,青筋如大蟒般暴起,一股強橫至極的力量爆發,困神術所形成的大陣「轟」地一聲炸開,空中彷彿有一輪太陽爆炸似的,金色的流光如箭般四射,山谷四周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山崖終於在這場波動中崩碎坍塌,化為齏粉。
窮奇仰天咆哮,鮮紅欲滴的一雙血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它渾身肌肉紮結,猙獰恐怖,週身環繞著血紅色的火焰,暴戾嗜血的氣勢鋪天蓋地,有些許修為不濟的舞家弟子甚至雙眼通紅,氣喘如牛,面目扭曲地可怕,嗜血的負面情緒在他們體內翻湧,顯然是受了影響。舞家七祖見機不妙,立即結印,施展出清心咒打入他們的體內這才有所好轉。
半空中,金角族聖主見到窮奇發狂,心中發虛,立即遠遁。窮奇見狀,大吼一聲,猶如餓虎撲食般撲向金角族聖主,迅疾如電,龐大的身軀並沒有影響它的速度。像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窮奇巨大的身子遮住了陽光,陰影籠罩了金角族聖主。
「鏗」
金角族聖主祭出金角塔擋在身前,窮奇一爪揮下,肉身堅固不朽,磅礡有力,直接將沉重堅固的金色巨塔一爪子拍飛,磨盤大的爪子壓塌虛空,朝金角族聖主迅速砸落。
金角塔與金角族聖主性命交修,是他的本命法寶,如今被窮奇一爪子拍飛,他也受到重創,臉色一白,一縷鮮血自他的嘴角流出。窮奇的爪子頃刻間便揮了下來,金角族聖主來不及收回金角塔,當即揮動大戟,朝落下的大爪子斬去。
「鏘」
一聲金鐵交鳴聲後,無堅不摧的黃金大戟斷為兩截,而窮奇的爪子卻是絲毫未損,以比原先更快的速度揮下。
金角族聖主冷漠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戾氣,話語陰冷地道:「這是你逼我的!」他棄掉斷裂的黃金大戟,雙手結印,只見一座巴掌大的金色小塔從他的天靈蓋升起,懸在他的頭頂。
金色小塔只有巴掌大小,共有九層,釋放著黃金至尊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塔身遍佈裂紋,彷彿一碰就會碎掉,然而即便如此,在小塔升起的一瞬間,一種浩浩蕩蕩的氣勢席捲天地,像是有一尊聖王高坐九天俯瞰世間,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威壓便凌駕於萬物之上,令眾生顫慄。
窮奇心中大恐,恍惚間像是見到了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向自己伸出了覆蓋天地的大手,它想回頭就跑,然而卻被小塔的氣息鎖定,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大手碾壓過來。眾人只見窮奇停在半空的爪子寸寸崩裂,化作齏粉消散,它的身軀就像是瓷器一般開始碎裂,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佈滿全身,一種恐怖的力量開始瓦解窮奇強大無比的肉身。
「吼——」
窮奇怒吼,在這性命攸關、危機存亡之際,它全身開始燃燒,神魂、血脈、五臟、骨骼甚至是包括那堅如神金的肉身也開始燃燒,詭異的黑色火焰自它的體內逸出,周圍的虛空被灼燒出大片大片的黑洞。窮奇慘烈至極,迫不得已地獻祭自身,燃燒精氣神換來要與金角族聖主同歸於盡。
黑色火焰就像是一朵曇花,綻放一夜的美麗便會凋零,窮奇獻祭自身所獲得的力量就像是曇花一現,力量耗盡之時就是這尊半步獸王的隕落之際。窮奇身上的黑色火焰消彌了小塔的對它的壓制,它雙翼大張狠狠地殺向金角族聖主。
「哼」金角族聖主冷哼,「飛蛾撲火,自不量力。」他的雙手劃出玄奧的軌跡,交織出一縷縷道紋,頭頂上的小塔嗡嗡而動,垂落下一掛黃金瀑布,萬法不侵。
「轟」
兩者劇烈地衝擊在一起,黃金光大放,光耀天地,席捲萬里,甚至驚動了萬里外諸多凶獸。山谷內天搖地動,遭受了很大的影響,原本一直沒有被戰鬥波及的蒼莽古樹林也受到了殃及,一株株與山崖齊高的百丈古木推金山倒玉柱般伴隨著不堪重負的刺耳「嘎吱」聲轟隆隆地倒在地上,高大粗壯的樹身甚至震地大地也顫了一顫。
耀眼的黃金光芒漸漸消散,半空中只有一道有金光繚繞的身影傲然而立,窮奇彷彿蒸發了一般在天地間消失,唯有幾片巴掌大的羽毛在虛空中徘徊飛舞,跳著以生命演繹的舞蹈。
消滅了窮奇,黃金小塔似乎也用盡了所有的能量,裂紋蔓延,越來越多,就好像瓷器一般開始碎裂,在一聲脆響後,這件危機無窮的小塔終於壽終正寢,化作漫天黃金碎片消散在虛空中。這是一件禁器,禁忌法器!
禁器不是常規的法器,種類極多,但往往都有驚天動地的威力或鬼神莫測的詭力,但都有一點,作為禁忌法器,使用的次數有極大的限制,每使用一次便會大大消耗禁器的壽命,所以禁器往往都是用來被用來保命逃亡。
而且,禁器不存在著修為的限制,不管你是剛剛修道的菜鳥還是震古爍今的至尊,禁器發揮出的力量是一樣的,當然,至尊級人物根本不需要禁器,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禁忌的存在。
一件禁器的威力不可以道理計,強大的力量自然需要有足夠強大的支撐。煉製一件禁器所要耗費的資源足以讓東土一個小世家傾家蕩產,即便是最低等的禁器也需要投入可以煉製數件聖主級法器的資源再加上少許神金奇珍才有可能煉製成功,這也是有可能而已,所以這等法器被冠以禁忌二字。
金角族聖主的這件禁器是他自己模仿族中鎮族之寶所煉製而成,如今卻在凶獸窮奇的絕地反撲下灰飛煙滅。不但如此,金角族聖主此刻的模樣可謂是淒慘到了極點,金髮焦黑,衣襟染血,胸前破開一個前後透亮的大洞,甚至可以看見破碎的心臟和森森白骨,傷口邊緣處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升騰,阻礙傷口的癒合。聖主級強者生機如淵、氣血旺盛,只要不是神識被磨滅了個乾淨,即便只剩下一顆頭顱也可以活下去。
金角族聖主面色慘白,即便是有禁器的守護,窮奇燃燒自身的一擊還是給他帶來了難以想像的重創。他全身金光蒸騰,暗中服下靈丹妙藥抓緊時間療傷,因為山谷中還有另一幫如狼似虎的不速之客虎視眈眈著。
舞家七祖祭出一個白玉葫蘆,將舞家弟子以及小燕城、小舞一同收入其中,金角族聖主雖然身受重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容不得他有半分疏忽。
舞家七祖與風雨城相視一眼,兩者眼中都有神光閃耀,那是熊熊的戰意,接下來的一戰,他們的對手是東土的巔峰強者,真正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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