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似有些還未從剛剛那張紙上恢復過來,腦袋一片空白。
電話那端凌楚不經眉頭蹙起,擔憂的聲音問道:「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樂姍握著電話的手一緊,失神盯著腳邊那張紙。
吞吞吐吐道:「你…我。」
見她緊張的語無倫次,凌楚皺眉道:「在家裡等我,我回去找你。」
樂姍直覺的拒絕道:「不要,美琳讓我早點去醫院,你別過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搬出的那些書,重新歸類放好。
「就一會,我回去開車送你過去不好嗎?」直覺告訴他,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一邊商量,一邊從辦公室往外走。
「真的不用!她那邊還有事情,我不等你了。」
說完這句話,她掛了電話。
收拾好那些書,她彎腰撿起地上那張紙,將它重新夾在那本書中。
一切收拾停當,她深呼吸從書房走了出去。
進了房間拿了床頭櫃裡的書,沒有絲毫猶豫,她便跑了出去。
沙發上凌正然看著她匆匆的背影,不由輕笑著搖頭。
樂姍一路跑了出去,攔了出租車便坐了進去。
凌楚趕到家的時候,凌正然坐在沙發上喝湯,見他急匆匆的往樓上趕不由笑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一個急急忙忙的抱著書出去,一個急匆匆的往家趕?到底出什麼事了?吵架了?」
凌楚腳步嘎然止住,扭頭問道:「她已經出去了?」
凌正然點了下頭放下手裡的碗道:「嗯,抱著書就走了,我都來不及多問一句。」
目光一斂,凌楚踩著樓梯上樓直奔書房。
書房裡一如往常,他並沒有看出絲毫異常。走過去檢查了一下書櫥,看著擺放整齊的書本,他隱隱鬆了口氣。
轉身回到臥室,抽開床頭櫃,裡面那本書確實已經不在。
在床邊坐下,他再次掏出電話給她撥過去。
電話響了許久,她那邊才接通。
實際上他並不知道,他在等待她接通的這時間內,她坐在車內極力的試著平穩著自己的情緒。
「喂,凌楚。」電話那端傳來她輕輕的,一如往常的聲音。
他提著的心有些放心:「這麼趕,不是說了等我回來送你過去?」
「可是,美琳實在很著急,我擔心她嘛。」
歎息一聲他道:「那好,晚上我過去接你。」
「不!不用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的決絕,讓他的眉頭止不住再次皺起。
微一沉默,她似乎找到了說辭:「她剛剛流產,伯父伯母又在國外度假。沒個人陪在身邊總歸不太好,你還是別接我了,我陪她兩天。」
深呼吸他說道:「不然我讓張媽過去照應她兩天?嗯?」
樂姍急切的回道:「不好!」
頓了一下她說道:「張媽和她本來就不熟悉,再說了,她本來就心情不好。我留下就是想陪她說說話的,要是讓張媽來,她不是得更加壓抑了?」
她這個理由,凌楚一時反駁。
只得道:「好,那你們晚上小心點。」
「嗯,我要到了,先不和你說了。」
掛了電話,她閉著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付了錢,她將那本書抱在懷裡,失神的往美琳的病房走去。
推門進去的時候,美琳正站在窗邊發呆。
她一路抱著書走去沙發坐下,美琳一偏頭便瞅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伸手一把扯了她懷裡的書扔在桌上:「豬,你怎麼了?」
樂姍被她這一叫喚,驚了下。
搖頭道:「沒有,沒事。」
美琳在她身邊坐下問道:「和凌楚吵架了?」
樂姍再次搖了搖頭道:「真沒事,我好好的幹嘛要和他吵架?」
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她,美琳伸手一戳她腦門:「那你一副遊魂的樣子幹嘛?姨媽來了?肚子痛?」
樂姍一下從沙發上站起道:「你渴嗎?我給你倒水喝?」
她這一副躲閃不及的態度,讓美琳心頭的疑惑更深:「到底怎麼了?真的吵架了?」
樂姍逕自走去床邊給倒了一杯水遞去她手裡:「真沒吵架,哪有那麼架要吵。」
「匡」——
美琳徹底失去了耐心,將手裡那杯子重重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一把扯過她拉到身旁坐下:「那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跟我說沒事,鬼才信你!」
樂姍低著腦袋扣著自己的手指,好一會才道:「我二姐毀容了。」
這似
乎是她能找到的,最佳借口了。
聞言美琳不屑的切了聲道:「你別想轉移話題,她毀容關你什麼事?就她那副惡毒的心腸,毀容都算小事,齊言那一下子沒將她撞死真是可惜!」
樂姍皺眉說了句:「你別這麼說。」
美琳朝著她翻了一大白眼,手指再次不客氣的戳了過去:「怎麼的,覺得我是壞人了?覺得我心腸太壞?我告訴你,我再壞也不敵那個樂怡十分之一!那麼多人,她開著車就想撞你,就這種人你還想把她當姐姐?」
「沒有,只是不想再和她們有牽連。」
「沒有最好!既然沒有你至於為了她毀容的事情掉魂似的嗎?!她毀不毀容和你有關嗎?」
美琳這話一開口便停不下來,樂姍低著腦袋任由她數落。
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腦子裡全是那張紙,煩躁的很。
美琳猶自說了半天不見她有絲毫反應,不由伸出胳膊碰了一下她的:「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樂姍一怔,抬眸道:「嗯,我知道。」
美琳氣惱的瞪了她一眼道:「你知道個屁,老娘在這費了半天口舌,敢情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沒有,我有在聽。我以後會對他們多留個心眼,你不要擔心我。」
即使她剛剛確實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可認識這麼多年,她也八成能猜到她說了什麼。
美琳歎息一聲說道:「你知道最好,那家人以後你還是離他們遠點。我看你父親過世你們也沒什麼見面的必要了,柳芸自己親口承認是間接害死你母親的。看在樂逸山的面子上不和他計較,已經算是給足了她的面子!」美琳琢磨著這事要是放在她身上,她一准攪得的他們天翻地覆!
樂姍低著腦袋叉開話題道:「安成和你聯繫了嗎?你到底和他解釋清楚沒有?」
提起安成,美琳便一肚子火:「別跟我提他,渣男一個!還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他既然已經選擇相信他媽的挑撥,我也無話可說!」
「你別這樣,總該說清楚的。你和他媽之間的矛盾也不能總不解決,畢竟你以後還是要嫁去他們家的,總是這樣畢竟不太好。」
美琳不屑的切了聲道:「不好又怎樣?!嫁不嫁還是未知呢,就算我最後嫁給安成,大不了讓我爸給我在外面買套房子離那個老女人遠些!」
美琳心裡對安成他母親的怨念是越積越深,一時半會是根本沒法化解的。
樂姍皺眉說教道:「你這樣不好,畢竟她也是安成的母親。你既然選擇了安成,就該想辦法化解這些矛盾。」
「你是沒有婆婆,不知道這婆媳相處的有多難!那個老女人什麼事都以她兒子為中心,感覺她兒子娶了個媳婦,就跟給他們家娶個保姆似的!就她的兒子是個寶,我就不是我父母的掌上明珠了?!」
樂姍低著腦袋嘀咕道:「我有婆婆啊,也沒有很難相處啊。」
聞言美琳有些詫異的問道:「你說什麼?!」
樂姍楞了下解釋道:「四少的母親還在啊。」
「不是說他父母都離世了?外面一直這麼傳的啊!」美琳有些詫異的說道。
並不想和她討論這個話題,樂姍簡短的解釋了下。
只告訴她後來凌楚的母親改嫁了,並沒有告訴她到底嫁給了誰。
美琳氣惱的哼聲道:「反正怎麼說你都體會不了我的心情,你婆婆又不和你們住在一起,你當然不知道婆婆的厲害!」
「那安成的媽媽也沒有常去你們的小公寓吧,還不是一樣的。」在樂姍看來,這本來沒什麼不一樣。
美琳氣惱的瞪了她一眼道:「我不跟你說!你那個息事寧人的方式本來就不適合我,反正我是不會輕易向那個那個老女人低頭的!要麼她讓安成放棄我。要麼就是我把她給氣死!再不然就是她把我氣死!」
她一邊往床邊去一邊說道:「你出去買點吃的回來,我餓了。」
「哦。」樂姍應了聲起身向外走去。
在醫院附近打包了兩份東西,回去的時候,正看見穿著病服的姚碧語。
猶豫一下她還是朝著她走過去叫道:「嫂子。」
姚碧語輕笑一聲道:「我和你大哥已經離婚了,不用再叫我嫂子。」
樂姍面上閃過一抹詫異:「啊,你們…那你在這裡是。」
她的話還沒問完便聽姚碧語解釋道:「孩子沒了,我和他再也不會有任何牽連。」
頓了一下她開口道:「我們的相遇本來就是一場錯誤,這樣的結果在預料之中。」
輕笑一聲她又問道:「你在這裡幹嘛?」
樂姍提了提手上的東西:「有朋友住院,我幫忙照顧。」
姚碧語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忙吧,我該回病房了。」
樂姍一低頭,拎著東西從她身側走開。
推門進去的時候,美琳正抱著電話吼著:「既然彼此都不能信任,那就分手!」
樂姍不知道電話那端的安成到底說了什麼,只是緊接著便聽見美琳一聲吼道:「安成,你個混蛋!」
緊接著便是「匡」的一聲,美琳猛的將手
機砸了出去。
樂姍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撿起那手機試著開機,可似乎被摔壞了。
「壞了,吃飯吧。」放下那手機她拉過她坐下。
美琳接過她手裡的飯盒,手指握著筷子,卻怎麼都吃不下。
「嘩」——
手裡的飯盒被她打落在地,她忽然猛的一下抱住樂姍:「我忽然發現感情有時候真的很脆弱,他甚至都不問一下我身體如何,開口便是聲聲質問。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便武斷的給我判刑!」
樂姍伸手撫上她的背:「他是誤會了,解釋清楚就好了。」
美琳哭著搖頭:「不,我不想再解釋了。如果彼此連這樣的信任都沒有,要如何度過漫漫人生。如果他這麼輕易就被他母親挑撥了,我不覺得嫁給他會幸福!」
「也許事情沒有想的那麼…」
她的話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勸她,她自己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又有什麼立場去勸她?
美琳趴在她肩頭哭了好半晌,最後她這哭聲是被樂姍兜裡的鈴聲打斷的。
美琳坐直身體抽了一張面紙擦乾眼淚道:「你接啊。」
樂姍掏出電話,看著上面的號碼遲疑不已。
美琳將手裡的紙巾猛的一下投到一旁的垃圾桶裡,帶著哭腔的聲音道:「怎麼不接?」
「哦」樂姍應了聲,拿著電話走出去。
接通,電話那端傳來他一如往昔的溫和音調:「在忙什麼,怎麼這麼半天才接?」
語氣沒有絲毫責怪的成分,關心的成分居多。
她握著電話的手緊了又緊,本來想問的話,終究又嚥了下去:「沒有,在,在洗碗啊。」
慌亂中,她胡扯了一個借口。
「哦,那晚上吃了什麼?」他輕笑著問道。
因為恍神,她沒有留意他這個問題,怔怔的抱著電話發呆。
好半天等不到她的答案,他再一次問道:「還在忙嗎?晚上吃了什麼?」
她並不知道,那是他就站在醫院對面那棟賓館裡。她一個人在醫院陪著美琳他思來想去終究是不放心的,所以跟了過來。
並沒有打擾她,只是選了個就近的地方,萬一要是出事,過去也方便一些。
樂姍驚了下,回道:「沒吃什麼特別的東西,就買了稀飯而已。」
電話那端他再次隱隱感覺到她的反常,不由眉頭一蹙問道:「美琳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嗎?要我過去嗎?」
「沒有,她挺好的!你不用過來。」
現在的她還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不知道他究竟瞞了她多少事,更加不確定他究竟還有多少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她…
眼角莫名有溫熱的液體止不住往下掉,她暗暗深呼吸,蹲在牆角抬手擦了又擦。
可那些眼淚似乎怎麼都止不住,一直不停不停往下掉。擦了又來,擦了又來,像關不掉的水龍頭!
好半天電話那端沒再傳來他的聲音,她縮在角落裡移開電話,哭的隱忍。
「姍姍?」
「姍姍?你還在嗎?」
她極力克制住情緒,拿過電話道:「剛剛美琳在和我說話,怎麼了?」
他淡淡的語氣道:「沒事就好,如果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打電話給我,我讓人過去幫你。」
「嗯,好。」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應道。
「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些,別感冒。」
「嗯。」
之後他一聲聲的囑咐著,她一個勁的點頭應著。
那是她不知道,他早已握著電話從醫院對面的賓館趕來。
掛了電話,她再也忍不住,蹲在那裡抱著膝蓋哭的不能自己。
而彼時,他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縮成一團的小身子因為哭泣起伏著。
眸光一緊,心一陣抽痛。
什麼時候她也學會偽裝堅強,什麼時候開始她也學會自己承擔?這算是成長嗎?這樣的堅強是他不喜歡的,這樣的成長也是他不喜的,如果可以,他只希望她一輩子站在身邊做個無憂無慮的樂姍。
她哭了很久,絲毫沒有發現站在身後的人。
他終究不忍心繼續任由她這麼哭下去,邁著步子走去她身旁。
「姍姍。」淡淡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她遲疑的抬眸看去,眼底的淚花還未散去,眼前的身影有些模糊,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歎息一聲,他朝著她伸出手再一次道:「起來吧。」
眼角的淚再一次忍不住滑落,她伸手握上他起身,忽的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窩在他的心口,她的眼淚似乎更加洶湧澎湃起來。
他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到底怎麼了?」
她沒有答話,只是窩在他心口一個勁的搖頭。
他忍不住皺眉道:「不想說就不說了。」
過了好半天,她的情緒似乎逐漸平穩。
從他懷裡退開,她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漬。
歎息一聲,他伸手仔仔細細的擦乾她臉上的眼淚,卻沒再問什麼。
只是淡淡說了句:「眼睛都腫了。」語氣裡有著隱隱的心疼。
她伸手握上他的手問道:「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呆在家裡的嗎?」
他反手握上她凍的有些冰涼的手指,放在掌心輕輕搓著:「擔心你一個人忙不來,我就在來了。我在對面的賓館。」
「哦。」她輕聲應了聲,任由他抓著冰涼的手捂著。
低眉,她盯著地面瞧。
他深邃的目光看著面前的小女人,眉頭皺了下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要我留下來陪你嗎?」抓著她的手往病房去。
樂姍輕輕搖了搖頭道:「不要了,你在這裡美琳會不自在。況且她現在心情不好,人多了我怕她煩躁,影響她身體恢復。」
抬眸她看向他道:「你還是回去吧,有事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
凌楚點頭道:「好,我就在醫院對面,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給我就好。」
樂姍抬眸瞥了他一眼道:「知道了,囉嗦。」
無奈輕笑一聲,他笑道:「嫌我囉嗦,我走行嗎?晚上別睡太晚。」
她伸手推著他催促:「你快走,快點走吧。」
凌楚被她一路推出大門外,她站在那裡看著他穿過馬路走進那家賓館。
轉身,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殆盡。
回到病房的時候,美琳的情緒似乎已經平復,桌上那份稀飯也被她吃光了。
看見她哭紅的眼睛,她不由問道:「你眼睛怎麼也紅了?千萬別告訴我,是為了我的事情傷心的,我可不信。」
樂姍伸手揉了揉眼睛,低眉道:「有嗎,可能剛剛眼睛進了東西我揉的太大力了。」
美琳偏頭打量著她:「說謊都不會!」
她就是覺得樂姍今天怪怪的,從進來開始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出去一趟更糟了,眼睛都哭腫了!
樂姍收拾好桌上的空碗,又收拾了那一地狼藉。
,美琳一個勁追問著,實在避無可避,她扯到:「我剛剛出去的時候,看見我大嫂了。」
美琳白了她一眼道:「什麼大嫂,人家根本和你毫無關係好麼。」
聞言樂姍一點頭道:「確實是和我無關,她已經和我哥離婚了,孩子也沒了。」
美琳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說道:「我就說當初姚碧語和樂琦突然結婚這事有蹊蹺,你看,果然離婚了!」
歎息一聲樂姍開口道:「其實自從父親生病以後,大哥他有改變很多。」
聞言美琳不屑的擺手:「得了吧,再改變也否認不了他曾經的荒唐行徑!你都不知道樂氏那些內部的人,背地裡都是怎麼數落他的!簡直不堪如耳!聽我爸嘮叨說,他們正打算賣了樂氏!」
樂姍低著腦袋說了句:「其實,他也不容易吧。」
美琳哼了聲道:「誰都不容易,誰叫他之前不好好學著管理公司!你父親這突然一走,他自然適應不了!不過不管他們將那公司怎麼樣,都和你無關了!你可別多事的給我參一腳!想要過平靜的日子,就離他們遠一點,就得狠心一點!」
樂姍低低的聲音回道:「我知道。」
「尤其是那個樂怡,你給我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她是第一號危險分子!」
樂姍拎著垃圾出去,扔了垃圾才想起羅艾米之前似乎給她打電話來著。
趕緊掏出電話撥了過去:「艾米,你找我什麼事?」
那個時候羅艾米正坐在房間對著電視發呆,語氣有些失落:「沒事,就是想關心你一下。」
樂姍笑道:「我很好,你還在山莊嗎?」
「嗯。」羅艾米應了聲沒再說話。
樂姍繼續道:「你看你第一次來京都,我卻一直沒空帶你好好玩玩,真是抱歉。」
「姍姍你太客氣了,我哪有心情玩。」她貿然來了京都,本來是抱著希望來的,可現在…
希望變成失望,她父親已經知道她偷偷來了京都,那邊齊明還不放棄的求著她父親答應她們的婚事。
本來他父親一直是偏向齊言的,所以一直拖著齊明的要求。
現在齊言已經結婚,她真的不敢保證她父親會不會就這樣的答應齊明的要求。
洛克她現在不敢回去,京都這個傷心地也不想繼續呆,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樂姍歉意的聲音說道:「艾米,等我忙完這陣,帶你好好逛逛。」
「好,我等你。」
後來兩個女人又閒聊了一陣,袁淑敲門叫羅艾米出去吃飯。
匆匆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羅艾米開門出去的時候,正見傅挽著齊言的
手從她身邊經過。
傅優淺笑道:「羅小姐,一起下去吃飯吧。」
「嗯。」羅艾米低著腦袋應了聲,起步快步從他們身側走開。
餐桌上,袁淑開口問道:「艾米,和姍姍聯繫上了嗎,她說什麼時候有空?」
齊言握著筷子的手一頓,傅警覺的發現了他這轉變。
抬手夾起一筷子青菜遞去他碗裡:「吃飯。」
齊言冷冷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羅艾米餘光瞥見那兩人的互動,眸光一低沒再看。
「聯繫上了,她說最近還沒空,有些事要忙。」
袁淑應了聲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事,凌楚幫不了她嗎?」
羅艾米低低聲音說道:「應該吧。」
一頓飯傅一直不停往齊言碗裡夾菜,他一直隱忍著沒發火。
實在被這女人搞的沒食慾,摔了筷子起身道:「我吃飽了!」
冷著臉說完這句話,他拉開凳子逕自上樓。
傅目光暗了暗,沒吃幾口也跟著上去。
房間內,齊言換了衣服正打算出去。
傅站在他身後問道:「這麼晚了,是要去哪裡?」
齊言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回道:「找女人。」
「你!」傅氣的咬牙。
扣好扣子他一轉身看向她氣綠了的一張臉:「生氣了?和我結婚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境況才對啊?」
傅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冷聲道:「你就不怕被記者拍到嗎?!」
齊言冷笑一聲道:「你當那幫人和你一樣蠢?他們比你更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他們可比你聰明多了,沒人敢公然挑釁我!」
傅一偏頭避開他的觸碰:「你就那麼篤定,一定沒人敢那麼做?我勸你還是小心為妙,萬一要是不小心爆出一個醜聞,你最近努力的好丈夫形象可就全軍覆沒了!」
齊言冷冷瞥了她一眼道:「別操心和你無關的事,你還是想想五周後去醫院檢查的事情吧!」
聽他提起這件事,傅不由一怔。
齊言對她的反應真正是滿意極了,嘲諷一笑他拿著外套出去。
「齊言!」
傅一轉身,看著他的背影叫道。
可那個男人哪裡搭理她,逕自開了門走了出去。
傅氣惱不已,可也無可奈何!
齊言出了山莊並沒有真的去找女人,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他的一言一行可能都會被無限放大。
饒是他再不顧及別人的看法,不顧及傅的感受,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任意妄為。
火風開著車出了山莊,問道:「爺,去哪裡?」
齊言閉著眼睛道:「找個清靜的地兒,能喝酒的!」
「爺,您…」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齊言一道凌厲的眼神制止了。
火風噤了聲,不敢再多言。
彼時,傅正在房間內不安的踱著步子。
齊言走時最後說的那句話,莫名讓她心頭很是不安。
五周,她必須趁著這時間到來之際趁早解決了這個問題!絕對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在他手上,絕對不可以!
如果這個姚莫安的孩子真的被他查出來,依照他一貫的手段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可現在那個男人的眼睛必然盯在她的身上,這麼貿然去醫院必然引起他的懷疑!可如果不去醫院,又該如何解決了這個孩子!
弄掉這個孩子本就在她的計劃之內,畢竟生一個別人的孩子風險實在太大,她不敢冒這個險!想要安安穩穩做好齊夫人這個位置,這個孩子是萬萬不能留的!
齊言那樣的人,也根本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可現在去醫院顯然是不太可能的,到底怎樣才能順利解決了這個孩子!並且還能不留下任何可供懷疑的蛛絲馬跡!
每到此刻她便恨極了姚莫安,要不是他酒後無德,她傅何至於惹來這些煩惱!
更加不必每天提心吊膽的活在齊言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討好著他!
掏出電話她本來是打算打電話給她父親的,可轉念一下他那個人一向怕齊言怕的厲害。上次來過被齊言殺了一次氣焰,他到現在都不敢來了!
這時候要是她告訴他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齊言的,保不準他真能綁了她送去齊言面前負荊請罪!
而且她現在任何的舉動都在齊言的眼皮子底下,就算讓他給她送藥來,也不能就這麼解決!
煩躁的扔了手機,她坐在床頭唉聲歎氣。
早知道齊言這麼揪著這個孩子不放,她當初就該想個其他的辦法讓他娶她!就不該拿這孩子威逼他娶了她!
那個人雖然是個男人,可一向都是有仇必報!他要是知道自己如此戲耍他,必然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n
bsp;到時候不僅齊夫人這個位置保不住,恐怕就連這條命都懸!
不行,得盡快找個人助她一臂之力,順利解決了這個孩子的問題!
五周,她還有時間。一定能夠在這五周內順利想到解決的辦法,一定可以!只要解決的了這個孩子,她再也不可能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他休想將她推離他的身邊!
彼時,百里楓所在的那家醫院。
舒敏蹲著他的晚餐站在床邊:「你吃不吃!」
百里楓一翻身道:「拿走!」
舒敏忍無可人放下手裡的東西,一把將他揪起:「絕食是要幹嘛?想死嗎?不是還想要得到樂姍,這樣絕食是要幹嘛?!」
抓去枕頭讓他靠在床頭,她再次端起那晚稀飯遞去他手邊。
他的手剛碰到碗邊,隨即一把將那碗摔向了牆角:「我叫你走啊,你聽不懂嗎?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自尊,我讓你滾你為什麼還賴在這裡不走!」
舒敏眼睛一澀,可很快平復好心情:「自尊?我愛你這幾年,自尊早已被拋在腦後!你說的沒錯,我沒有自尊,我沒有尊嚴的愛著你!我像個木偶一般,被你傷害了一次又一次!」
冷笑一聲她又道:「你將我傷的遍體鱗傷,還來問我為什麼沒有自尊?!是誰將我變成這樣的,是你!」
聽著她聲聲的指控,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有些失控了,低頭道:「抱歉。」
「抱歉?」輕輕的兩個字就可以抹平她受到的傷害嗎?僅憑這兩個字,他以為就能夠讓她找到那所謂的自尊了嗎?!
她忽的一把抓起他的領子,強迫他看向自己:「你看看我,看看這個在你眼裡沒有自尊的女人!你知道嗎,你現在變得和我一樣!你愛樂姍,也愛到拋棄自尊的地步了!你不折手段的想要扳倒凌楚,只為了她能回到你身邊,在她的眼裡!你和我沒區別,我們不過都是在愛情裡失去自尊的人罷了!」
她手下一使力猛的一下將他搡開,嘴角掛起一抹嘲諷:「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百里楓蒼白著臉坐在那裡,不再開口。
門外有護士敲門道:「家屬請去拿一下化驗報告。」
舒敏看了他一眼,平息了自己的情緒應道:「就來。」
跟著那護士去取了報告,她拿著那東西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那醫生接過她手裡的單子,蹙眉看了一陣,好半晌沒有開口。
舒敏不由心下一沉,皺眉問道:「怎麼了?」
可那醫生還沒來得及開口,她的手機便響了,是何望的電話。
那醫生一擺手道:「你出去接,接完再來找我。」
舒敏拿著電話出去:「不好意思。」
可等她的電話接完再進去的時候,那醫生的辦公室裡卻沒人了。
她在裡面等了好一會,還不見他回來。
回了病房,卻見百里楓站在床頭。
他頭也不回的問道:「怎麼樣?」
舒敏故作不解道:「什麼怎麼樣?」
「化驗結果怎麼樣?」
許是心中還有怨氣,她故意惡聲惡氣道:「不治之症,沒幾天好活了!醫生讓我勸勸你,放寬心好好享受僅剩的人生!」
原以為他會發怒,可沒想到他只是輕聲說了兩個字:「也好。」
她從衛生間拿了掃把清理著牆角的碎片:「你倒是真想的開,樂姍於你而言真的重要到這地步了,沒了她,你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百里楓站在那裡,沒再說話。
舒敏清理了地面,拿著外套塞去他手上:「還沒有等到她回到你身邊的那天,這就要自暴自棄了?這一點不像你。」
他接過她手上的外套自覺的披在身上,沒再和她吵。
只是淡淡的語氣問道:「怎麼做才像我?」
最近連他自己都麻木了,好像怎麼樣都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自己。
「你不是一向很執著,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不值得。」
之後是一陣沉默,他們誰都沒再開口。
她走去床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吃藥。」
接過她手裡的藥丸,他一仰頭將那些扔進嘴裡。
他這麼安靜的配合,讓她頗為意外道:「還以為你會說,不吃,死了正好!」
百里楓放下手裡的水杯道:「舒敏,他很好。」
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在說什麼,錯愕的問道:「你在說什麼,誰很好?」
「那天我在咖啡廳碰見的那個男人,他很好。」
他這麼一說,她恍然明白他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她有些氣惱的應了聲:「是很好,他是醫生,怎麼會不好。」
百里楓淡淡的語氣道:「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你們很適合。」
她終於忍無可忍:「只是見了他一面,你憑什麼這麼武斷的做出這個結論!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們和適合?!」
&nbs
p;一伸手她扯過他,氣惱的眼神瞪向他,鄭重的語氣說道:「我們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歎息一聲他說道:「我們也能算是朋友吧,作為朋友我不想看見你錯過不該錯過的人。」
那一刻她忽然無力至極,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有一萬種欺騙自己繼續愛下去的借口,可獨獨少了一個繼續的理由。
他不愛她,表現的如此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