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姍氣惱的一偏頭看向窗外:「我說不過你,我不願意和你說話。」
凌楚輕笑搖頭,不置可否,她這還叫說不過他?
那一條條罪狀數落的他都不敢吭聲,這還能叫說不過他?每到這時候,他總是被她堵的啞口無言,生怕一個開口自己在她心裡的分數越發低下去。
怎麼說十佳丈夫算不上,這九佳丈夫總也不能少吧。
樂姍一扭頭便看見他嘴角隱隱的笑意,蹙眉她問道:「你笑什麼?」
凌楚乾咳一聲,立即隱了笑意道:「沒有。」
聞言樂姍恨恨道:「沒有最好!」
完事還不忘警告一句:「你現在的分數越來越低了,你最近得提高警惕!」
凌楚偏頭帶著笑意的語氣問道:「那多少分及格?你告訴我現在處在什麼界限上,我也知道該如何努力不是?」
這能耐的,還給他評分了?
樂姍思索了一陣道:「六十五分左右,就快要不及格了!」
「哦。」凌楚意味深長的應了聲。
緊接著又問道:「那到底是哪方面不及格?」
問完他發現她還真的很認真思索起來了,他在她心裡這得有多少缺點?
「撒謊不誠實,答應我的事情總是做不到,不誠信!還有,不顧我的想法,限制我的自由!」吧啦吧啦一長竄。
凌楚笑著一點頭道:「看來還真是快要一無是處了?」
果然他就不該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氣的只能是自己。瞧這數落的,難怪他在她心裡才剛過了及格線了!
樂姍嚴肅的語氣總結道:「快要不及格了,你得加油,以後十佳丈夫就是你的終極目標!」
他又笑了:「那我變成十佳丈夫,你是不是也該是十佳妻子?我們之間的差距也不能太大你說是不是?回去,我們好好研究下三從四德,還是…」
他的話還沒說話,便見她急切的語氣說道:「我為什麼要做十佳妻子?我又沒騙你,又沒對你不誠信,又沒限制你的自由!」
她越說越得勁:「你這是要嫌棄我了?你嫌棄我不會做飯,不會照顧人?三從四德那是哪個年代的事情了,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你這思想太落後了吧!」
這思路轉變的有些快,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愣在那裡不吭聲。他要做十佳丈夫就是應該的,讓她三從四德,就是落後了?
好好的怎麼又變成他嫌棄她了?剛剛明明一直是她在出落他的不是。
「凌楚,你就是這麼想的對不對?嫌棄我?」得不到他的回應,她有些焦躁起來。
偏頭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我說什麼了嗎?」他剛剛明明一直什麼都沒說,怎麼就能被她理解為是在嫌棄她了?
她氣惱的哼聲:「我就是這樣,一直就是這樣,你現在反悔是不是有些晚了?!」
他無奈:「我沒有。」
怎麼就沒發現他一直娶了個小霸王?瞧這勁頭,他真是自歎不如。
「狡辯!」
凌楚偏他看了她一眼,徹底不敢再開口。
這情況好像說什麼都是錯啊,不說了總行吧。
樂姍一路嘀咕到了醫院,下車還不忘繼續數落。
凌楚跟在他身後,不由皺眉。都說女人嘮叨起來是無敵的,這情況看來好像確實是。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話果然不假。
坐了電梯上樓,直奔美琳的病房。
推開門進去,美琳一個人可憐兮兮的躺在床上,見樂姍過來她立馬「哇」一聲哭出聲。
樂姍被這架勢有些嚇住,幾步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美琳伸手扯了一張面紙,胡亂擦臉擦,正欲開口卻瞥見樂姍身旁的凌楚。
遞了一個眼神過去,示意她將凌楚「送」出去。
樂姍會意,偏頭對著身旁的人說道:「你去公司吧。」
凌楚點頭,囑咐幾句出去。
樂姍送了他出去,關好門。
走去床邊坐下問道:「到底怎麼了?」
美琳抽泣道:「他不要我了。」
樂姍皺眉問道:「為什麼?你不會又偷偷背著他拿掉了孩子吧?」
聽她提起孩子,美琳又忍不住哇一聲哭出來。
樂姍抽著紙巾去擦她的眼淚:「好啦,別哭了。他不是都說懷孕就結婚了,你幹嘛還…」
美琳一邊抽泣道:「這次真不是我,是他自己不小心…沒了。」
「啊?」樂姍錯愕的叫了聲。
緊接著問道:「自己不小心沒了?」
畢竟美琳算是有「前科」的,她還是不太相信。
聽出她話裡的懷疑,美琳一下扔了手裡那團紙吼道:「就是自然流產,我騙你幹嘛!我至於拿這事騙你嗎?!」
「可是,好好的他怎會…說沒就沒了?」顯然她還是不太相
信她的話。
美琳瞪了她一眼叫道:「我怎麼知道,我都還不知我什麼時候又懷孕了!」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最可惡就是安成他媽,那可惡的老女人!我就沒見過這麼奸詐的女人,她居然趁著這時候挑撥我和安成的關係!在他耳邊吹耳旁風,說肯定是我不想生,所以故意弄掉這個孩子!」
樂姍皺眉問道:「那安成呢?他自己怎麼想?」
提起這個美琳更是火大:「別跟我提他!我告訴他孩子沒了的那一刻,你知道他問我什麼嗎?他居然敢問我,是在哪家醫院做的!還質問我為什麼不和他商量!他現在被她媽洗腦的徹底,我根本打不通他的手機!我們這次算是徹底完了!」
樂姍抿了下唇,沒說什麼。
這安成估計八成是誤會了,可倒也不至於像美琳說的那麼嚴重。
「也許他是誤會了,等他想通自然就好了。」她伸手理了理美琳身上的被子說道。
美琳不屑的切了聲道:「屁,有誤會他不會說嘛!玩失蹤算是怎麼回事!」
樂姍不以為然道:「可你上次誤會他的時候,不也沒想過要去和他解釋?你還真別都說他不對,你們兩個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再說他也不是個不負責的人,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美琳抱著被子翻身背對著她道:「你也是被他洗腦的厲害,胳膊肘竟往外拐!」
「你還敢說我,上次你還不是!去了醫院就把我扔下了!」
美琳嘀咕道:「那不一樣,凌楚和安成怎麼能相提並論!嫁了一個那樣優秀的男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樂姍哼了聲,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生活這東西,本身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吃飯沒有?要不要我出去給你買些吃的?」
美琳氣惱的說道:「不要,不想吃!」
歎息一聲她起身道:「不吃這身體怎麼能恢復,等我。」
樂姍前腳剛出了病房門,剛走到大門外,便見外面的傅和齊言。
傅看見對面的女人也是一愣,產檢一下都能碰見這女人,這世界真是小!
樂姍只是象徵的點了下頭,並沒有打招呼的意思,低頭便欲從他們身側走開。
齊言看著她急促的步伐,不由眉頭一皺。
這幅避他如蛇蠍的樣子,真是讓他不爽的狠!不由想起她喝醉時抱著他的情形,與現狀還真是天壤之別!
就因為他不是凌楚?!
傅一偏頭餘光便看見齊言那不快的神情,扭頭她叫道:「姍姍。」
樂姍腳步一頓,應了聲並沒有轉身的意思。
傅也不惱,笑著開口道:「你來婦幼醫院幹嘛?難道你也…」
接下來的話她並沒有問完,可這個問題成功的讓身邊的齊言一僵。
樂姍轉身淡淡的眼神看向她道:「你誤會了,我有朋友住在這裡。」
傅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這樣啊,那你朋友還好嗎?」
身旁的齊言卻好像鬆了口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於她懷孕的事如此介意,只是得知事實並不是像傅所猜測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感覺到輕鬆!
「謝謝關心,挺好的。你們忙,我還有事。」說完這句她轉身向外跑去。
傅偏頭看了一眼齊言道:「還看什麼,人都走了,有什麼好看的。」
齊言收回目光,冷冽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給我安分點,折騰太過火對你沒好處!」
傅挽著他的手臂一邊往裡走,一邊道:「我只是問了她一個懷孕的問題,你就忍不住要惱羞成怒了?你別忘了,她是凌楚的女人,會懷孕也很正常。我只是這麼關心她一下,你就受不了了?」
齊言冷了目光,沒再說話,抬手便欲扯了她搭在自己臂彎上的手。
傅及時伸手摁住他的:「這裡是公共場合,那些狗仔指不定就躲在哪個角落,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成為他們大肆渲染的依據,我勸你慎重!」
齊言收了手,冷笑一聲道:「你做好保證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聞言傅的腿止不住一軟,可到底還是強做鎮定道:「你當我是什麼人,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齊言轉過臉,帶著嘲諷的眼神看向她:「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還有之前你在京都鬧出的那出艷照風波,你真當我齊言是傻子了?!不管你之前跟誰睡過,但是如果你敢帶著別人的孽種戲弄我,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對於她肚子裡這個孩子,他怎麼想都覺得蹊蹺!
傅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可很快便被她平息了。
齊言正欲再度開口的時候,已經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傅本身並不想來產檢,可他卻說做戲做全套,硬這麼被他拖過來了。
坐在那醫生的辦公桌前,她強力克制住自己的那股抖意。
對面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見他們進去問了幾句便給開
了一沓單子:「拿著這些去檢查吧。」
傅剛欲伸手接過,卻見齊言一把拿過那單子扔進了垃圾桶:「我並不想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健康的,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我親生的!」
那醫生錯愕的看了他一眼,可考慮到他的身份特殊到底也沒敢多說什麼,只道:「這個要等十周左右做羊水穿刺。」
十周這個詞,讓傅莫名鬆了口氣。她現在…也不過才五周多,還不能做這個檢查!
齊言冷著臉問道:「一定要等這麼久?」
那醫生一點頭道:「目前只能這樣,而且羊水穿刺有一定的風險,建議你們慎重決定。」
傅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握成拳,就知道這個男人沒這麼好對付!她怎麼能該愚蠢的以為他真的想要帶她來檢查,真的開始在乎這個孩子?!這麼冷血又疑心病超重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對她改變這麼多!
齊言餘光瞥見她的緊張,心頭泛起一絲疑惑。
偏頭他再次看向那醫生問道:「準確度呢?」
那醫生放下手裡的筆道:「基本上從未出現過誤差。」
齊言點了下頭,一把揪起坐著的傅往外走去。
她緊張的舌頭打結:「不,不檢查嗎?」
齊言冷冷瞥了她一眼道:「他是死是活我一點不關心,我關心的是到時候你會怎麼死!」
伸手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摸到她手心的一手濕汗他冷笑道:「傅,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找死!」
緊張成這副樣子,讓他想不懷疑都難!
她肚子裡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她何苦怕成這樣!依照這女人的性格,就該趾高氣揚的在裡面就對他發火才對!
可她剛剛不僅沒有,反而一副害怕至極的模樣!有意思,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緊張的脫口道。
冷笑一聲他湊近她耳邊,危險的語氣問道:「你以為我想什麼?你至於怕成這樣?」
她再也忍無可忍,猛的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回:「他是你的孩子,他就是你的孩子!」
齊言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說不是了嗎?你到底在怕什麼?你這幅樣子,真是讓我很不能理解!」
她若是真的敢帶著別人的孩子扣到他的頭上,他保證,他一定讓她活的「多姿多彩!」
極力平復了心情,她解釋道:「我沒緊張,我只是聽說要化驗害怕的!孩子是你的!」
「既然是我的,你就更沒必要怕成這副德行!」
說完這一句他起步向前走去,傅楞了一下緊跟上他的步伐。
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祈求的語氣道:「這個孩子就是你的,能不能不去做那所謂的檢查?」
齊言扭頭看了一眼她的小腹,冷冷的語氣道:「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萬一要是你喝醉了和別人的,那我豈不是白白攤上一個綠帽子?」
傅握著他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緊了緊:「我求你了,放過他吧。以後你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過問,你沒聽見醫生說嗎,做這樣的檢查會對他造成威脅,我求求你好不好?」
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意外,可到底也和她血脈相連這麼多天,她真的不忍心看著他陷入危險!
齊言一抬胳膊從她手中抽回,伸手去抹掉她掛在眼角的淚:「選擇呆在我身邊的那一刻,在你決定用這樣孩子逼我娶你的那一刻,你就該猜到這樣的結果!求我?現在是不是有些太晚。」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乖乖的,至少最近這幾周你還是安全的,其他的我們等結果出來再說,不急。」
說完他疾步往外走去,傅愣在原地。
望著他冷漠的背影,她的眼淚一下止住了!求這一個冷血的男人根本就不會有用,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五周後他必然還要帶她來這個地方!
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她做了一個決定!
那個迫不得已的決定,現在看來必須要用了!
眸光一緊,她伸手擦了臉上的眼淚,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車子從醫院開出去,一路往觀瀾山莊開去。
一路上齊言數次打量坐在身旁的那個女人,這女人還真是夠沉著。
剛剛的慌張之後,她現在已經不哭不鬧。
眸光一斂,他琢磨這女人是不是已經想好了對策?還是,這孩子真是他齊言的?有可能嗎?
反正不管是不是他的,這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生出來!
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孩子出生,帶她來檢查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騙他!
通常,騙他的人都只有一個結果!
到觀瀾山莊的時候,袁淑和羅艾米正坐在沙發上。
見他們回來,她朝著傅一招手道:「回來了?過來坐。」
傅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羅艾米,本來是不打算過去的…可考慮到齊言站在身旁,她雖然是他的後媽,可說到底也還沾著一個媽字,總也不好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下駁了她的面子。
嘴角掛起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她
朝著袁淑走去:「媽,什麼事?」
她的這聲媽袁淑倒是沒什麼反應,反而是她身邊的羅艾米一怔。
挪了下位置,她低著頭道:「傅小姐請坐。」
傅淺笑道:「謝謝羅小姐,不介意的話你以後可以叫我的名字傅,總是傅小姐傅小姐的叫顯得生疏。況且我現在和齊言結婚了,再叫我傅小姐總是不妥的。」
羅艾米目光暗了安,沒有說話。
氣氛陡然有些尷尬起來,袁淑笑著打破這沉默道:「兒你看,這是我給孩子準備的毛衣,喜歡嗎?」
傅伸手摸了摸她還未織好的衣服,心底是無盡淒涼。
面色卻一如往常:「喜歡,很軟,我想寶寶也會喜歡的,謝謝媽。」
低頭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她終究是要愧對他的!
袁淑笑著說:「我給準備了兩種顏色,一件藍色一件粉色。」
雖然此前她對她利用自己的事情也心存芥蒂,可畢竟這孩子是齊言的,她也算是看著齊言長大。
對於這個孩子,她還是期待的。
大抵上了歲數的人都會這樣,期盼一切都好,含飴弄孫是最大的願望。
傅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面色有些僵硬。
只是那時候袁淑已經低著頭繼續織毛衣,所以並沒有發現她的反常。
羅艾米坐在那裡如坐針氈,再也坐不住:「你們聊,我先上去了。」
袁淑抬頭道:「好,記得下來吃飯。」
後來傅又陪著袁淑坐了一會,看著她聚精會神的織著那些小衣服,只讓她覺得恥辱!
這個齊言的不想要的孩子,她根本沒辦法保護他!也騰不出多餘的精力去保護他!
眼眶一熱,她起身道:「我先上去,你慢慢織。」
袁淑捋著毛線道:「好,累了就上去歇歇。」
傅一轉身疾步上樓,到了房門口伸手去開門的時候,門卻被反鎖了。
她重重一拍那扇門道:「齊言,開門!」
這男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不僅不想和她同床共枕,現在居然連房間都不想讓她進了!
門內,齊言正和百里楓談著合約的事情,舒敏立在一旁。
聽見那聲響,齊言抬眸看向火風示意他出去支走那女人。
火風授意,一點頭開門走了出去對著傅道:「爺正在裡面談事情,你不方便進去。」
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顯然是不太相信的,向前一步她便欲擰開那門把。
火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漠的語氣再次重複道:「你還是別進去的好,擾了爺的客人,大家都不好過。」
傅狠狠一下甩開他的手,沉著臉道:「你沒騙我?真的有人在裡面?!」
火風依舊那副不冷不熱的語氣:「沒必要騙你,夫人還是在樓下坐會,等人走了再上來吧。」
說完這句他轉身便欲離開,卻被傅一聲喝住:「站住!」
她走去他身邊冷冷的語氣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們夫人?你還知道我是齊言的老婆,你一個手下對待主子就是這幅態度嗎?!」
忍他很久了,每次看見她就跟沒看見似的!現在她終於和齊言領證了,絕不能由著他們騎到自己頭上!
火風冷冷的目光看向她,那目光竟和齊言有些相似,傅心頭一顫可卻沒把他這眼神放在心上!
「在齊家,我只聽爺的。」這女人和她的孩子都來路不明,火風心中十分擔憂她是懷著什麼目的接近齊言!
冷冷的說完這句話,他繞開她離開。
傅氣的咬牙卻到底也無可奈何,吞了那一肚子氣她再次下樓。
二樓,齊言的房間內。
他指尖煙一根根燃著,漫不經心的翻著百里楓帶去的合約。
舒敏站在一旁被他這煙味嗆的直皺眉頭,可也不好發作。
百里楓似乎察覺了她的不適,偏頭看了她一眼道:「去幫我出去端一杯水。」
舒敏一低頭,掩鼻走了出去。
她一離開,房間內就只剩下齊言和百里楓。
齊言合上那合約推去他面前:「為什麼想要針對凌楚,我要聽實話。」
直覺告訴他,這個百里楓不光光是為了財!
百里楓目光沉了沉,笑道:「女人!凌楚的女人!」
齊言抽著煙的手一頓,抬眸掃向他,故作不解的問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百里楓再一次開口道:「我百里家在這京都,雖然不如他凌楚呼風喚雨可錢是不缺的。他倒不倒我都不關心,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樂姍!」
那一刻齊言的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可那轉變真的太快,根本沒給百里楓發現的機會。
頓了一下,百里楓繼續道:「我要樂姍,只要她!」
齊言垂了眼簾,伸手一彈指間的煙灰笑道:「那個女人有那麼好嗎?
就算我幫你扳倒凌楚,你確定她一定會選你?」
凌楚將她當個寶,現在就連著百里楓都想插上一腳!有趣!
「這一點你無需操心,我和她相識十幾年,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對於她,我的瞭解不比凌楚少。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在股票上給我使絆子,此刻她早已是我百里楓的女人!」
齊言忽然煩躁的掐斷了手裡的煙,手指一下下敲著那茶几的桌面上。
看不出那樣一個女人,身邊的護花使者倒是真的不少!有一個難纏的凌楚還不夠,現在又多了個「親梅竹馬」的百里楓?
他就說這人怎麼總是追著他談合約,原來是這個原因!
百里楓見他不說話,再次開口道:「除了樂姍,所有利益都歸你!」
門外舒敏端著兩杯茶站在那裡,她剛剛出來的時候忘了關門,所以裡面的談話她聽的清晰。
原來他一直揪著齊言不放手的原因,是這個…原來,他從來就沒打算放棄過!
握著托盤的手不由收緊,那一刻心痛到極致。
「吧嗒」
齊言重新點燃一根煙逕自抽起:「我不覺得凌楚會那麼笨,一定會著了你的道。」
百里楓輕笑一聲道:「他一向做事謹慎入微,可我這次就是利用他的優點!這個計劃我想了很久,合夥人也考慮很久。和別人合作可能達不到這個目的,可是和你齊言合作,我相信會成功!」
齊言緩緩吐出一口煙,他眼底危險的信息淹沒在那煙霧中:「你還真看得起我,有膽有謀。」
不得不承認著是一份細緻入微的合同,可他太過於急於成功。往往這種人,都只有一個結果…
齊言又吸了一口煙,並沒有急著應允他。
門外,舒敏深呼吸一口氣,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
見她進來,百里楓沒急著開口問齊言要答案。
齊言忽的起身說道:「百里先生請回吧,你的要求我會慎重考慮。」
百里楓也不強求他立馬做出決定,起身握上他的手道:「靜候佳音。」
道別以後,他便帶著舒敏回去。
山莊外舒敏心不在焉的跟在他身後,他扭頭看著離他一大截的女人道:「怎麼這麼慢?」
舒敏歎息一聲,加快步伐走去他身邊問道:「一定要樂姍不可嗎,除了她這個世上就沒有別人了嗎?」
百里楓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偷聽我們談話?!」
舒敏深呼吸道:「不是故意聽見的。」
百里楓冷冷瞥了她一眼道:「不該知道既然已經知道了,最好還是裝作不知道!」
轉身他便欲往車的方向去,舒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齊言是什麼人?他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就算你想從凌楚身邊搶走樂姍也沒必要非和這種人合作吧!萬一他到時候反咬你一口,你想過結果嗎?」
百里楓沒有答話,掙扎了下可奈何她抓的緊。
「百里楓,你真的瘋了!就算你願意不顧一切,不計一切後果只為她!可你有沒有想過伯父和伯母,萬一你一無所有,到時候他們該怎麼辦?!你不覺得你這場賭局,壓的有些太大了嗎!」
「我願意!」
她苦口婆心的勸解,最後只換來他這輕飄飄的三個字。
她忽然笑了:「現在的你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我願意多麼一廂情願的三個字!事實上你除了說我願意,再也說不出其他了吧!她從來就沒愛過你,你醒醒吧!她根本從來沒愛過你,就算她離開凌楚的身邊又如何?你也不過繼續一廂情願下去!有差嗎?」
他忽的一轉身看向她:「有差,當然有差別!凌楚一無所有的時候,他還拿什麼去保護她?他一無所有的時候,高下立見,她自然知道該選擇誰,她自然會知道留在誰的身邊才是最佳…」
「啪」——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迎來舒敏重重一巴掌!
「百里楓你到底是看輕了你自己,還是將樂姍看的太輕,還是將她和凌楚的感情看的太輕!在你心裡,你愛了十多年的女人她就是這麼膚淺的人嗎?!我假設凌楚一無所有,你就認為你愛了十多的女人一定會毫不猶豫拋棄凌楚?!我忽然真的不懂你!」
輕笑一聲她繼續道:「到底是我一直看錯你,還是在你心裡樂姍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居然期盼凌楚一無所有的時候,樂姍主動對你投懷送抱,你不覺得自己愚蠢嗎?!」
他猛的一下甩開他的手,冷冷的語氣道:「我願意蠢,蠢一輩子又如何!不試試怎麼知道,只要有一點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百里楓!我真是替樂姍不值,這麼多年她一直當你是哥哥是朋友,卻沒想到你心裡一直藏著這麼齷蹉的想法!你如果真的這做,那就枉費了你和她相識的這十幾年光陰!你如果真的這麼做,就枉費了你這一路路癡癡的守護!」
「枉費就枉費,我不在乎!早已不在乎!」
她忽然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瘋了,明知她不喜歡你!明知她的心裡只有凌楚,你還要這麼執迷不悟下去!你對得起你愛她的十年嗎?你對得起她的那聲楓哥哥嗎?你早就輸了,就算沒有凌楚,你一樣還是輸!」
「不!沒有他,我不會輸了
她!沒有凌楚,我怎麼可能輸了她!那十年我比誰都珍惜,正因為珍惜才不能眼睜睜看她錯過!機會擺在眼前,你憑什麼讓我放棄!」
瘋就瘋吧,沒有她的世界,他早就瘋了!
遇見她的時候是偶然,後來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她!明明是他陪在她身邊十幾年,見證她的成長喜怒,明明該牽起她手的人就是他!憑什麼要讓給那個半路出來的凌楚!
見說不通他,她忽然轉了話題:「那我呢?我愛你這幾年,你也從沒有愛過我,那我是不是也該和你一樣,不折手段將你留在我身邊?」
他想也不想回道:「不要做那些沒意義的事情,我不愛你,也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眼角有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的眼神是空洞的:「那麼將心比心,樂姍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你憑什麼以為沒有了凌楚,她就一定會愛你!你可以這麼毫不留情拒絕我,我想她也會的!」
「不會!」
苦笑一聲,舒敏道:「自欺欺人!」
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盲目,可他比她更勝一籌!他麻痺了自己的心,蒙住自己的眼,在腦海中幻想一個美麗的畫面。
無視他警告的眼神,她繼續道;「夢終究是夢,早點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惱怒的眼神看向她:「以後我的事情請你不要再插手,我要如何那是我的決定,於公於私你都沒有權利插手!」
舒敏深呼吸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不想再管,以後也沒機會再管,辭職報告是你親手批的。」
現在的百里楓就像掉進深潭的人,就讓他最後再執著一回好了!不吸取一次教訓,他又怎麼能輕易回頭?
不跌倒一次,他又怎麼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奢望的!
起步她走過他的身邊:「不用你送我回去了,我自己坐車。」
他沒有阻止,逕自一開車坐了進去,從她身邊飛馳而過。
等車的空檔,舒敏兜裡的手機一陣震動。
拿出接通,那邊傳來何望高興的聲音:「化驗結果出來了,想看嗎?」
原本沉悶的語氣隨著他的語氣,不由輕鬆了些:「嗯。」
「在哪?我去接你?」
舒敏扭頭看了一眼那山莊的招牌道:「還是別了,我在觀瀾山莊距離你那裡有些遠,不方便的。」
他幾乎沒有一秒猶豫:「沒關係,那邊打車不好打,你等我!」
見他執意如此,她也不在說什麼,只道:「那謝謝。」
大約過了四五十分鐘他才到,舒敏一上車他便遞來那張化驗單。
她接過看了一眼笑道:「謝謝你,還要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你太客氣了。」
何望偏頭看了她一眼問道:「還沒吃飯吧,今天我請客!」
「謝謝。」
她只是淡淡說了這兩個字,並沒再開口。
握著那張單子,她靠在車窗上,眼底是無盡空洞。
未來,到底該如何才好?
他如此執著的追著一個根本不可能的夢,她早已失去所有等待的勇氣,也不能再等下去…
何望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終究是沒再開口。
車子在一家西餐廳停下,服務員領著他們去了一間包間。
舒敏今天的食慾似乎真的不好,只是吃了幾口她便沒再動。
靠在椅背上,怔怔的發呆。
何望放了手裡的刀叉,笑道:「你這幅樣子,看上去真的很像失戀。」
舒敏尷尬一笑道:「失戀?那是兩個人的事,從來和我無關。」
他平靜的語氣說道:「你還愛他?」
舒敏搖了搖頭,卻沒再說什麼。
「為什麼不試著和他溝通一下,既然…」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她急切打斷:「沒必要!」
「舒敏,你有時候真的太過固執。你知不知道,女人有時候適當軟弱一些,反而能博取男人的同情心?也許你說了,結局會不一樣也說不定。」
她握著叉子的手一頓,眼底的糾結清晰映入何望眼中。
他是喜歡她,可更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歎息一聲他又道:「舒敏,你有時候勇敢的像個男人。有時候,卻膽小的像只烏龜。愛情有時候是需要契機的,你不覺得你的契機已經來了嗎?」
他將面前的東西推去她面前:「帶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