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北棠妖一口水硬是沒有嚥下去,直接就都噴在了面前的小將軍臉上。
北棠妖身後跟來的侍衛也紛紛石化在了當場,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群人啊,他們簡直就是難以置信秈。
小個子的將軍也不惱,抹去臉上的茶水,瞪著一雙大眼睛道:「不信你跟我去瞧瞧?姣」
北棠妖實在是有些忍無可忍了,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汗巾,自己擦了兩下臉,隨即丟在了地上:「你倒是厲害,都跟朕攀上親戚了。」
不等小個子將軍回過神來,北棠妖直接躍過了他坐在了主帥的位置。
身後的幾名侍衛紛紛看了眼張大嘴巴的小個子將軍,隨後搖了搖頭,紛紛跟了過去。
「朕朕朕朕」小個子將軍不敢置信的轉過身來,在椅子上搖曳了兩下,隨後蹦噠到地上來。
北棠妖將手中的令牌直接甩了出去,他就不信,這裡的士兵不認識自己的令牌,難道這裡的主將也不認識自己的令牌!
那主帥雙手接住令牌後,仔細看了許久而後滿眼震驚的抬起頭來看著北棠妖,北棠妖正欲再次開口,卻瞧見這小個子將軍一口狠狠咬在了令牌之上,而後滿眼淚花的抬起頭來。
「你你是北棠妖!」小個子將軍整個人哆嗦不已。
北棠妖黑著臉,指著自己這張臉道:「現在還看朕覺得眼熟麼?」
那將軍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最後又點了點頭,惹得跟隨著北棠妖的一名侍衛忍不住怒道:「到底是像還是不像啊!」
「像」小個子將軍委屈道。
到此刻,北棠妖倒是真的對他這個娘舅家的侄子有了幾分興趣,他倒是想看看這人到底長的什麼模樣。
「讓人去將你娘舅家的侄子叫來。」北棠妖道。
那小個子將軍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讓周大炮去喊人。
小個子將軍看著北棠妖想了想,隨後跑到一旁的箱子下抬起了箱子的一角,用力的將墊在箱子角的一個什麼東西抽出來。
這一幕,又讓眾人一愣。
許是因為用力過猛,小將軍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被他拔出來的東西則是一卷明黃色的卷軸,只是上面蒙上了不少的灰。
將軍緩緩打開卷軸,時而低頭看看卷軸上的東西,時而抬頭看看北棠妖,心理暗道,我滴個娘啊,我說怎麼瞅著有點眼熟,原來還真是當今陛下。
隨即,他將東西一扔,立即跪在地上,雙手前伸,猛的磕起頭來:「末將參見陛下!」
北棠妖面色鐵黑:「你就是這樣對待朕的畫像的麼!」
一般來講,各國都有規定,新皇登基,新皇的畫像一般會廣發給幾品以上的官員,只是具體的品階各國有所出入,但是規矩基本都是一樣的。
北棠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真有人將他的畫像用來墊櫃子腿!
北棠妖看著他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倒是也沒再追究這件事,而是回歸正題。
「這是什麼地界?」北棠妖開口問道。
「這裡是臥龍關,不知陛下怎麼會到此處?」小將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北棠妖隨手從桌子上拿起地圖攤開,不由得蹙起眉頭,看來這一座山頭偏差的方向可不是一星半點啊。
臥龍關和虎雍關乃是兩大邊陲重地,只是這兩處離的雖然不遠,可快馬加鞭也要個兩天多的時間才能到。
「你的名字,職位。」北棠妖一面翻看著桌面上的戰報,一面開口。
小將軍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末將益多多,是臥龍關的主將,官居正五品。」
幾人的動作明顯一頓,北棠妖也是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益多多,益多多,還真是個好名字
北棠妖沒有開口,小將軍也沒敢起身,只是不斷的擦著額上的汗,沒想到第一次得見天子真顏竟然會是這種方式,每當想到此處,他就不由得生出一種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
如今面對著這位近乎妖孽的陛下,他寧可騎著馬去戰場上殺敵。
北棠妖翻看著戰報
和這位叫益多多的將軍的批示,眼中倒是閃過一抹光亮。
「你起來。」
益多多聞聲而起,卻有些忐忑,他一直以為天高皇帝遠,可這好端端的,皇帝怎麼就從山裡面蹦出來了呢。
北棠妖將臥龍關的地圖捲起放在一旁,將整個天下的局勢攤開來放在了桌子上,對著益多多道:「你來看看這天下的版圖。」
益多多倒是也沒有猶豫,直接走上前,仔細打量起天下的版圖,上面清楚的標注著如今各處兵馬的駐紮情況。
「陛下,這只勢力是?」益多多指出一塊未標明勢力的標誌。
北棠妖看了一眼道:「這裡本是一片慌亂之地,各國多有紛爭,只是最後一股莫名的勢力忽然崛起,如今配合著我軍同郝連城對峙。」
益多多點點頭道:「這樣看來,姑且可以算作我方有三股勢力,一方是北燕剩餘的勢力,一方是大御的勢力,另一方則是這不知名的勢力,而南昭則有兩股,一股由郝連城率領,一股則是由陳碧雪率領。」」
「繼續。」北棠妖頭也沒抬。
「只是請陛下恕罪,依末將看來,如今的局面對陛下十分不利,陳碧雪的雖然也算作一股勢力,卻只是佔據了天險的優勢,可恰恰就是這一個優勢,卻讓她的戰鬥裡陡增了數倍。陛下可知,如今南昭和陛下兵力的排布為何陛下處於下風?」益多多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北棠妖倒是也沒管他是否恭敬,低頭看著他手指所指之處,也就是碧雪所在之地。
見著北棠妖蹙眉不語,益多多再次開口道:「陛下忘了最為重要的一點,陳碧雪手下的兵馬,不及如今郝連城手中的十分之一,多她一個,郝連城如虎添翼,少她一個,卻於南昭的整體兵力無損,可是反之,對陛下卻是完全相反的境況,要知道,大御和北燕都是陛下的勢力,卻被郝連城從中截斷,各佔一半,兩股勢力加起來,也許勉強可以抗衡郝連城,可是一旦被截斷卻絕對難以一戰。」
北棠妖的眉頭擰的更厲害了,此人的想法與他完全不同,他本是以為,大御和北燕前後夾擊,加上那股新崛起的小勢力,可以對郝連城進行夾擊,將他包圍,縱然不能將郝連城一舉殲滅,卻也絕對不會佔據下風。
可是如今此人的想法卻同他完全相反,讓他大為驚訝。
北棠妖一時沒有開口,剛剛休息的時候他翻看了此人對戰報等進行的批示和標注,此人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行軍打仗的奇才,對於戰爭有著近乎變態的嗅覺,一直將臥龍關守得穩穩的。
此前北燕帝曾將北棠海發配到虎雍關守城,再加上此前未曾深入瞭解,道聽途說,他一直認為臥龍關的戰事並不頻繁,比起虎雍關遠遠不值得憂慮。
可剛剛仔細翻看臥龍關的地圖,卻發覺事實並非如此,比起險峻的虎雍關,臥龍關亦是決不簡單,幾乎時刻處在一個危局之中,而從朝廷上分派的兵力和糧草來看,臥龍關所得要遠遠小於虎雍關,這一切都說明,讓朝廷一直以為臥龍關很是安穩的原因,就是面前這個不足一米六的男人。
所以,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北棠妖並未否決,縱然身後跟隨的侍衛中有幾名副將對此並不認同,可北棠妖卻依然仔細思量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對於排兵佈陣並不十分擅長,從小他對此所學便是少之又少,縱然挽挽後來教導過他不少,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始終覺得自己欠缺的很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盡量少的避免著同郝連城正面交鋒,而往往採取一些劍走偏鋒的形勢。
再加上挽挽對郝連城比較瞭解,之後為了他又動用了獵人數百年潛伏的力量,如今才落得一個平分秋色的結果。
益多多見著北棠妖蹙眉深思,這時開口道:「陛下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消息的傳送。」
北棠妖一愣,隨即看向大御和北燕。
「如今大御和北燕中間被郝連城完全截斷,兩軍之間的消息根本不能做到完全配合,陛下若是下達了什麼指令,怕是沒有個三五天是傳不到北燕的,這樣一來,兩軍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協調作戰,反倒是容易被郝連城利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啊!」益多多解釋道。
北棠妖一愣,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勾畫著,眼中閃過一抹凝重之色,聽了益多多的話,他才猛然發現,郝連城將碧雪派到那處天險,絕非偶然,無論當時是以什麼原因作為掩蓋,蒙蔽了他的眼,可除了戰場一道,虎雍關便是唯一能在短時間內將消息從大
御送到北燕的途徑。
而再想想益多多所言,北棠妖不禁心中一陣後怕,他本以為兩軍夾擊,便可困住郝連城,卻忘記了如今南昭這隊兵馬,已經將大御和北燕完全隔斷,就好比此次他從大御來到北燕,就得是途徑南昭都城一路,翻過這座荒山,才到達了北燕。
連他都尚且如此,大軍之間的消息又要如何傳遞?
需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試問每每北燕收到他的指示,都已經在數日之後,還談何協調配合?
再加上郝連城善於利用,心計頗深,若是在中間再製造個假消息,後果簡直難以想像。
「不知陛下是否聽聞,近來郝連城和大御的幾場仗都是不分勝負,大御和北燕的夾擊似乎讓他一時間也無法應對?可陛下請看。」益多多指著地圖再次開口。
「不知陛下是否發現,其實最初的時候郝連城的大軍並未將北燕和大御完全隔斷,周圍還有一些殘餘勢力,郝連城明著是無法同時抗衡兩軍的夾擊,可實際上卻是在迅速蠶食著周邊的勢力,做到將兩軍完全隔斷!如此一來,他的勝算可就要大的多了。」益多多字字珠璣。
不說還沒有發現,最初郝連城作戰的這隊兵馬,並未完全將大御和北燕隔斷,週遭還有一些北燕和東陵的小股勢力存在,可就在他以為郝連城同北棠雪以及江太師相互抗衡的時間,郝連城卻已經將這條隔斷徹底拉長,幾乎就要將兩軍徹底隔斷。
就在北棠妖正要開口的時候,周大炮在門外喊道:「將軍,你娘舅的侄子來了!」
幾人紛紛一愣:「讓他進來!」
隨即,周大炮掀開門簾,身後跟一名男子。
周大炮側過身去,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男子的身上,男子帶著幾分羞澀的抬起頭來,幾人頓時石化。
只見這壯碩的男子,臉上竟然塗抹著殷紅的臉蛋,眉毛被描摹的又細又黑,臉上似乎也抹了一層粉,說不出的驚世駭俗!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他頻頻對著幾名健碩的侍衛拋著媚眼,唯獨對俊美不已的北棠妖進行了徹底的無視。
>北棠妖的臉色一時間變幻莫測,對著益多多的屁股就踹了一腳:「你說他跟朕長的很像?」
益多多撓撓頭,嘿嘿的笑了兩聲。
北棠妖又看了看他,只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卻想不明白益多多到點是覺得自己到底哪裡跟他這個娘舅家的侄子長的像了。
其實在益多多心理,也覺得自己當時的比喻有點過了,北棠妖長的確實要比他這娘舅的侄子長的要俊美,可是當時他沒注意北棠妖一身狠辣果決的氣質,以及那種俾睨天下,無人能敵的強大氣場,在當時的他看來,這兩人都是一樣的不爺們,說白了,那就是娘!
只是不知道北棠妖若是知道了此刻益多多心理所想,會不會讓人把他拖出去餵狗。
實在是見不得那擰著屁股走路的娘舅家的侄子,北棠妖揮手讓他退了出去。
對著益多多道:「今晚你準備準備,明日一早便隨朕去同江太師和國丈會和。」
「這末將有一個請求?」益多多猶豫道。
「說!」
「末將想將娘舅家的侄子帶上。」益多多開口道。
北棠妖忍住了將腳上的鞋子丟出去的衝動,開口道:「准了。」
益多多這才滿意的起身告退,周大炮愣了一下,瞧見北棠妖那雙狹長又凌厲的眸子,也低著頭跟著跑了。
出了營帳,周大炮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奶奶個娘呦,這陛下長的真像是個妖精~」
北棠妖徹底的洗了個舒坦澡,而後沉沉入睡,疲憊的,連虞輓歌都沒能走進他的夢裡。
次日一早,北棠妖一身月牙白的絹絲錦袍,頭束金冠,腳蹬白龍銀靴,神清氣爽的從營帳裡走了出來。
出了營帳之後,眾人紛紛一愣,這邊城風吹日曬的,哪裡見過這麼白嫩俊美的人兒,一個個不由得擦亮了眼睛,只覺得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北棠妖則是因為洗去了一身塵泥,又終於睡了個好覺,心情好了不少,再加上從這荒山裡爬出來,老天爺竟然讓他喜得良將,更是讓他安心了不少。
益多多除了帶著他娘舅家的侄子,還帶
了周大炮幾名副將,同時也留下了一些副將和對臥龍關瞭解的人在這裡繼續鎮守臥龍關。
一行人快馬加鞭,向江太師等人如今所在之地趕去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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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棠妖這時回頭看來,親們昨天給朕沖的咖啡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