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輓歌尚未醒來,金鐲和銀環便輕聲走了進來,對視一眼後,輕聲喚道:「主子,天大亮了。」
好看的黛眉微微蹙起,一雙黑眸緩緩睜開,側著頭,看了看投射進帳篷裡的陽光,這才坐了起來。
收拾妥當後,換上一身黑裙,覆上一張面紗,便匆匆前往了校場。
今日狩獵正式開始,她並不打算入林,只要在北燕帝身邊說說話,想必時間也就過去了。
虞輓歌到達校場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到了,不參加狩獵的人大多坐在桌案前,相互攀談著,桌前一壺佳釀,幾盤瓜果,糕點芬芳,倒是樂得自在逍遙燾。
準備參加狩獵的大多是些年輕氣盛的男子,偶有幾名老當益壯不肯服輸的漢子,還穿插著幾抹英姿颯爽的英氣姑娘,打鬧聲,嬉笑聲,躍躍欲試聲,倒是為這春色添了幾分盎然。
這些人大多身著騎裝,瞪著乾淨利落的長靴,褲腿被掖的嚴嚴實實的,站在地上,反覆調整著弓箭,測試著弓弦的鬆緊,腳邊凌亂的散放著幾隻帶著不同顏色標記的箭矢,時不時的拉弓搭弦向遠處瞄準著。
也有一些人抬手輕摸著馬兒,低聲安撫,或是捧起一捧青草,送到馬兒嘴邊,打點好一切桫。
「挽挽來了」北燕帝瞧見那一抹黑色,站起身來,神色間多了一分喜意。
虞輓歌坐在了北燕帝一側的桌案旁笑著道:「臣妾來遲了,還請陛下恕罪。」
「哎?何必說這個你臉色不好,莫不是沒有休息好?」北燕帝關切的拍著虞輓歌的手,看著那雙儘是倦意的眼睛,蹙眉道。
虞輓歌輕笑道:「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聽著山林中的豺狼虎嘯,有些毛骨悚然,怕是嚇破了膽子。」
皇后插嘴道:「妹妹的膽子素來是極大的,如今竟是也怕了這猛獸。」
「皇后娘娘說笑了,臣妾不過一個弱質女子,又怎麼會不懼豺狼?更何況,萬物本屬自然,在自然面前,又有何人不會畏懼?」虞輓歌語氣平淡。
「那依照挽妃妹妹的話,這狩獵豈不是有違天意,如此一來,這四國圍獵豈不是要遭到天譴?」皇后反問道,小指的琉璃甲套微微翹起。
周圍的人也紛紛被兩人的話吸引了目光,聚精會神的聽著這邊的動靜,北燕帝也微微蹙起了眉頭,沒有表態。
虞輓歌笑道:「對於臣妾來說,陛下即是天,圍獵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諸國又怎麼會遭到天譴?」
皇后神色不變,卻是再找不到說辭:「挽妃妹妹果然聰慧,難怪討得陛下歡心。」
「娘娘謬讚了,在臣妾面前,陛下多次提及的是皇后娘娘的好。」虞輓歌答的嚴謹。
北燕帝笑道:「確實,朕能有皇后相伴,當真是此生修來的福氣。」
「陛下,挽妃妹妹膽子小,如今這鬧鬼的傳聞又傳的沸沸揚揚的,臣妾真是擔心這樣下去,挽妃妹妹吃不消啊。」皇后神情關起的道。
「鬧鬼?」
虞輓歌反問道?
「妹妹怕是還不知道吧,昨個夜裡有幾個宮人跑到林子裡去,卻都慘死,有活著的回來,便都說是見著一個飄著的無頭女鬼,披頭散髮,一個個說的有模有樣,好似真看見了一般,如今不到半日,便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就是想堵也堵不住。」皇后笑著對虞輓歌道。
虞輓歌神色不變:「這鬼怪一類的倒是也不用太怕,不是有句俗語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若是那些平日裡**損壞的,怕是要洗乾淨了脖子等著了。」
皇后的臉色有些難看,本是想讓她心中鬱結,結果卻被一句話說的自己渾身冒冷汗。
想想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宮人會奴才,皇后打了一個寒顫。
虞輓歌見著皇后不再說話,也沒有再開口,心中則是想著無頭女鬼的事。
若說是這世間有鬼,她倒是不信的,不過她倒是信會有人裝神弄鬼。
只是不知這次又是哪路來的小鬼,在打著什麼算盤。
一時間,虞輓歌有些捉摸不透。
忽然王公公跑了過來,低聲在北燕帝耳邊說了些什麼。
虞輓歌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卻是在仔細的探聽著王公公的話。
隱約間,只聽見小日子,怕是狩獵幾個字。
目光落在自己身側的桌案上,這正是柔妃的位置,只是據她所知,柔妃是要參加四國圍獵的。
四國圍獵,各國皆有女子,北燕自然也不能落後,除去幾個世家之女外,代表北燕身份最高的便是柔妃。
如此推測,怕是王公公所說的一事該同柔妃有關,想必是柔妃小日子突至,難以參加圍獵了。
北燕帝蹙著眉頭沒有說話,各國均有太子妃公主參與,北燕卻沒有皇族之人參與,柔妃本是代表著北燕皇室一脈,如今若是不能參與,難道是皇族無人?
虞輓歌沉默不語,事實上北燕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女子,北燕的公主更是只有兩位,嬌生慣養著,根本不懂得騎射一道,而太子妃乃千金閨秀,更是不懂騎射一道,皇后雖出自將門世家,可年紀卻著實有些大了。
就在這時,柔妃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臣妾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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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北燕帝極為不滿,抬眼看了看柔妃,見她氣色並不是很好,倒是沒有追究。
虞輓歌打量著柔妃的神色,見她臉色確實有些難看,為了遮掩,似乎還上了些胭脂,可縱然如此,卻還是難掩那沒有什麼血色的臉,頭上華麗的珠釵,也總是給人搖搖欲墜之感。
垂下眸子,虞輓歌在心中思忖著,若是柔妃當真素著臉,讓人一見便知她虛弱不已,她是不會信的,可如今柔妃的樣子,倒像是真的,遠遠看去,依稀能瞧見額際細密的汗珠,不像是刻意的樣子。
只是,事情真的會這麼巧?依照如今柔妃的樣子,實在難以判斷這是偶然還是另有所圖。
虞輓歌給小盛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打探打探這柔妃平日裡小日子的情況如何。
小盛子悄然退下,小心翼翼的來到御醫們所在的營帳,四下張望著。「你是哪裡的公公?」
一名御醫走上前來發問。
小盛子躬身擠出一張笑臉:「久仰崔大人大名,奴才是挽妃娘娘宮裡的。」
御醫一聽,態度好了不少:「原來是挽妃娘娘宮裡的人,公公來此,可是挽妃娘娘有所不適?」
「確有此事,娘娘此前從未來過山林,自打出了皇宮,便一直休息不好,所以想請您給開兩副安神的藥。」小盛子恭敬的開口。
「這樣那不如本官去為挽妃娘娘瞧上一瞧,也好對症下藥。」
「這就不必了,娘娘她一直沒有傳召御醫,就是不想掃了陛下的興,您放心,所開的藥物儘管如常記錄,奴才定是不會讓大人難做。」
小盛子說的謙恭,順手塞給了他幾張銀票。
崔御醫見著秉公辦事,便也就沒有多做推辭:「公公稍等,我這就去開了方子給娘娘抓藥。」
崔御醫埋頭在桌子上寫著方子,小盛子則是藉機打量起帳篷裡的擺設來,走到另一張桌前,隨手翻翻看看。
因著收了銀票,崔御醫也就沒有多管。
小盛子四下走動後,終於瞧見了一本月事錄,掃了眼背著身抓藥的御醫,將裝訂的十分整齊的本子隨手翻了翻。
找到柔妃一欄,目光快速掃過,一直看到最後,正是今早的日子,這才將東西放了回去。
拿著抓好的藥,小盛子很快趕回虞輓歌身邊點了點頭。
虞輓歌目光沉寂,小盛子瞧了瞧杯子裡的茶水低聲道:「主子,這茶已經涼了,要不要換杯溫熱的?」
「不必了,如今這日頭正好,喝的太熱,也不會舒坦。」
虞輓歌心思卻是飛轉著,換成溫熱的,就意味著現在是不溫不熱的,不溫音同不穩,就是說,柔妃此前的月事也一直不穩,而非是這個月突至。
這麼說來,莫非真的只是巧合?
「陛下,不若請皇后姐姐代為參與?」柔妃開口道。
皇后點頭道:「參與狩獵倒是無妨,只是因著此前認為不必參與,騎裝也就沒有一併帶來,春柳,你即刻派人回宮,去將本宮的騎裝取來。」
「不必了,時間上來不及了。」北燕帝蹙眉道。
柔妃有些為難道:「姐姐若是不嫌棄,穿妹妹的騎裝如何?」
北燕帝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身型,皺了皺眉頭,只怕兩人的身型相差太多,不妥。
目光一轉,倒是發現輓歌同柔妃的身型差不多,雖不及柔妃豐滿,卻足夠高挑挺拔,當機立斷道:「這樣吧,就由挽妃代替北燕皇室的女子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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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咱先讓魚兒和碧雪歇一歇,奪嫡之戰全面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