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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6萬一又有了身孕怎麼辦? 文 / 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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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沉悶的午後,夏府千金夏至傾捧著一本醫書,百無聊賴地翻看著。

    但著實看不進去,她焦躁地把書扔在一旁,托著下巴撅著嘴思考,再過一月有餘,就是她大嫁之日,而她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想到自己即將嫁給一個陌生人,她的心裡頗為不安。

    「冬梅,冬梅。」夏至傾扭頭,對著倚在迴廊上昏昏欲睡的侍女急切地喊了兩聲。

    冬梅睜開眼,聲音慌張:「傾小姐,什麼事?」

    「跟我去趟西街,去看看喬家糧鋪的少東家長什麼樣子。」夏至傾說著,已經起身。

    冬梅嚇了一跳,「使不得啊傾小姐,被老爺發現會很慘的,而且現在世道不寧,聽櫃上的夥計說,我們康平城裡也有天狼族的人呢。」冬梅闡明要害,只盼著常常異想天開的小姐能知難而退。

    「天狼族人都是用來嚇唬小孩子的,傳了這麼多年,你見過嗎?」夏至傾頗不以為然。

    夏至傾生在醫學世家,父親夏濟仁是康平城裡赫赫有名的神醫,育有兩女一子,長女夏至柔年方二十有三,已經出閣。長子夏天誠年方二十有一,也已娶妻。

    夏至傾年方十七,是夏家最小的孩子,生得膚如凝脂靈透脫俗,因此備受夏濟仁寵愛。夏濟仁不僅請私塾先生教她認字,還傳授她醫術,更在她十六歲那年,為她定下親事,為康平城上最大的糧油商喬家大公子喬棟,只等吉時到來,風光大嫁。

    任誰看來,這都是一樁大喜事,唯有夏至傾一直心內忐忑,萬一洞房花燭夜,掀開她紅蓋頭的人有一張令她生厭的臉,那她下半生還有何幸福可言?

    「不行,怎麼都要去看一眼,趁一切還來得及。」夏至傾的眼睛透出堅定的光。

    「什麼叫還來得及,傾小姐你要幹嘛啊?」冬梅嚇的聲音都抖了。

    「如果他長得醜陋不堪,我會逃婚的。」

    聽了夏至傾的話,冬梅差點昏過去,她這個小姐一直都特別有主意,因為全家人都對她寵愛有加,使得她性格有些驕縱,從小就特別擅長闖禍,但逃婚這麼大的事,是不是有些太出格了?

    夏至傾沒有給冬梅太多恐慌的時間,拉著冬梅向後院的洗衣房走去。

    洗衣房的院子裡曬著很多夥計的衣服,夏至傾挑了兩件尺碼較小的衣服,遞給冬梅一件:「換上。」

    冬梅即使有一萬個不願意,但說一不二的傾小姐發話了,她也不得不換上男裝,又把髮式換成男式,撅著個嘴,跟在夏至傾後面,鬼鬼祟祟地溜出了門。

    許是因為天氣酷熱,大街上人不多,夏至傾帶著冬梅一路向西街走去,還順帶逛了胭脂鋪,直到對上胭脂鋪掌櫃疑惑的目光,夏至傾才猛然想起,自己此時身著男裝,如此對著各色胭脂兩眼放光,實為不妥,於是她清了下嗓子,示意冬梅離開。

    到了西街,喬家糧油鋪的招牌一眼便瞧見了,夏至傾停住腳步,打量了店舖一會兒。

    冬梅以為她臨陣膽怯了,急忙又勸:「傾小姐,我們走吧,大家不都說喬家大少爺一表人才是人中翹楚嗎?」

    「我的夫君必定由我說了算,別人誇的再好,也不能作數。」夏至傾深呼吸一口,想到也許即將見到自己的未婚夫婿,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小激動。

    喬家糧油鋪裡,櫃上兩個夥計,一個在發呆,一個正在看著賬本,鋪裡兩個夥計,正在往糧槽裡填米,見了夏至傾和冬梅,發呆的夥計立刻從櫃上走出來,慇勤地問道:「客官,您需要點什麼?」

    夏至傾用眼睛掃視糧鋪一周,「你們少東家在嗎?」

    鋪裡夥計的目光一起看向櫃上,櫃上男子抬眼望過來,對著夏至傾微微笑了笑。

    夏至傾盯著櫃上男子,他就是喬棟?但見他五官堂堂氣度不凡,當真配得上母親口中的一表人才,她暗自舒口氣,嫁與這等樣貌的男子,她不委屈。

    「我沒事,隨口問問而已。」夏至傾含糊道,轉身對冬梅使個眼色,便要開溜。

    「夏小姐請留步。」喬棟卻說道。

    「你認得我?」夏至傾一臉驚詫。

    「今年元宵燈會,在令兄的指點下,見過小姐一面,至今不敢忘。」喬棟笑著回答。

    被識穿的夏至傾低下頭,即使男裝在身,也難掩嬌羞之色,喬棟看在眼裡,心起漣漪,想到再過一個月,這絕色美人就成為自己的嬌妻,喬棟不禁喜上眉梢。

    因為身份使然,夏至傾不便過多逗留,和喬棟目光糾纏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夏至傾難掩喜色,雙頰飛霞,看的冬梅忍不住打趣她:「傾小姐,這下可以安心待嫁了吧?」

    夏至傾仰著臉,舒了一口氣,臉上笑容還未散盡,就聽得前方一路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十幾匹高頭大馬,轉眼就來到眼前。經過夏至傾身邊時,為首的高高在上的男人斜睨了夏至傾一眼。

    夏至傾也看著男人,不喜他斜睨的輕視,也皺著眉回敬他。

    然後他們擦肩而過。

    冬梅追著那些人看了幾眼,「傾小姐,我們快回家吧,這些人可不像是我們中原人,不會是天狼族的人吧?」

    「別胡說了,哪有那麼巧的事,天狼族人會被我們遇到。」夏至

    至傾不以為然,天狼族人在大家口中傳了多少年,說天狼族人掠奪成性,天狼族人茹毛飲血,天狼族人殘暴不仁,但誰又真的見過他們?

    「管他們是不是,我們都得快回去,被老爺夫人發現我們偷偷溜出來,會挨罵的。」冬梅拉著夏至傾,加快了腳步。

    豈料走了沒幾步,馬蹄聲再度從身後響起,夏至傾疑惑地回頭,赫然看到剛剛與她對視的男人重新返回,轉眼到了她的面前,她還沒弄清狀況,一隻有力的胳膊將她攔腰抱住,她只覺得自己騰空而起,然後落在那人的馬上。

    夏至傾驚訝之極,本能地揮拳反抗,卻拳拳有如打在銅牆鐵壁上,倒是弄疼了自己的手。掙扎中,髮帶脫落,如瀑長髮傾瀉而下,一雙驚慌的眸子黑亮純淨,男人朗聲大笑,「果然是絕色美人兒。」隨即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冬梅嚇懵了,跟在馬後大喊:「小姐,傾小姐,救命啊。」

    街上的行人,詫異地看著這一幕,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男人已經策馬離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至傾被擄的消息很快在康平城裡傳開,雖然那些人的身份還未被證實,但是天狼族人要攻打康平城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人心惶惶,膽小的人家乾脆關門閉戶起來,心思活絡點的甚至考慮要不要舉家搬遷,不過在這個群雄割據的亂世,搬到哪裡都難保太平,遂作罷。

    夏濟仁得知女兒被擄,又驚又急,召來兒子夏天誠,帶上夥計出城追去,但哪還有那些人的影子,夏家人分成四個方向,一路打聽,直到天黑會和,誰也沒有打聽到蛛絲馬跡。

    而此時,這群狂徒已經向北遠離康平城數十里餘,一路狂奔,直到天擦黑才放慢速度,夏至傾從未如此長途跋涉,只覺得渾身快被顛散架了,若不是男人將她護的緊,她早就墜馬了。

    待他們選定地方歇息,夏至傾一落地幾乎站立不住,身邊男人大手一托,將她扶穩,而後對眾人說了些什麼,陌生的語言,夏至傾沒聽懂。

    很快,有人升起了篝火,有人變魔法般拿出幾隻獵物,刀起頭落,去掉皮毛內臟,用鐵鉤串好,架在篝火上烤制。

    夏至傾細細打量這些人,共有13人,生火的生火,燒烤的燒烤,好似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夏至傾心思瞬間活絡起來,天色已暗,此時不逃跑還更待何時?

    夏至傾悄無聲息地退後了幾步,然後轉身狂跑起來,顧不得自己被顛簸得疼痛不堪的身子,滿腦子的念頭只有一個,就是回家。

    但跑了沒幾步,一根小樹枝擦著她的脖頸飛過去,沒有傷到她,又恰好帶起一股微弱的風,告誡她,停下。

    夏至傾沒有停下,繼續飛奔。

    第二根樹枝很快飛過來,扎到她的手臂,微微有些痛。

    夏至傾仍然沒有停下,回家的念頭抵過一切恐懼。

    這次沒有小樹枝了,男人旋風一般奔過來,人未到,一條軟鞭已經纏到夏至傾身上,令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這個無恥的強盜。」夏至傾忍不住破口罵道。

    男人捏住夏至傾的手腕,警告道:「乖一點,才不會受苦。」然後他伸手撩了撩夏至傾的頭髮,嘴角冷冷一笑。

    因為力量相差懸殊,抵抗不過的夏至傾老老實實坐到篝火旁,看著他們烤野味,聽他們說一些聽不懂的語言,她有些相信,冬梅那個烏鴉嘴也許說對了,她真的遇到天狼族人了。

    她回頭找那個男人,男人定定站立,暮色中猶如沉默的山,沉靜中也透著力量感。

    夏至傾正看得出神,身邊坐下一個人,夏至傾扭頭,看到一張清朗俊秀的臉,是這幾個人中面相最為年輕的,他笑嘻嘻地看著夏至傾,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男子並沒有惡意,也不讓夏至傾覺得討厭,但她依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得對得起自己的立場。

    「我叫耶龍寧。」男子不介意夏至傾的冷漠,自顧自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夏至傾試探著問。

    「天狼族,聽說過嗎?我們是僰弩部落。」耶龍寧並不打算隱瞞,如實說道。

    「什麼是僰弩部落?」夏至傾追問。

    「天狼族人現在分七個部落,僰弩部是其中一個部落。」耶龍寧看著夏至傾笑,「還有什麼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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