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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千雪並沒有為定貴嬪解釋更多,只是又問了定貴嬪一遍,「貴嬪想知道,宣城長公主背後的人是誰嗎?」
定貴嬪忙忙頷首,雲千雪抿唇,淡淡然的笑起來,神情中大是狡黠的意味。
此番回宮,宣城長公主不是與定貴嬪同城一輛馬車,便是與她同坐一船。雲千雪小聲吩咐了定貴嬪一番,便讓她先回去準備。很快,跟著回去的紫羅,便又回來接雲千雪,往定貴嬪的船上去。
定貴嬪與宣城長公主的這艘船共有兩層,高三十尺,長足百尺。雖然比不得雲千雪的船大而寬敞,也算是極舒服的一艘。船的最上層是正殿,中間一層有十來個房間,都飾以丹粉,裝以金碧珠翠。端的是雕鏤綺麗。
這會兒正是晌午,在大齊,皇室貴族都有午後小憩的習慣。宣城長公主就在小憩。
定貴嬪以皇帝問話的名義,讓宋姑姑帶著兩個宮女去了頭前兒雲千雪的船上。那邊小回子與小順子兩人,自然會帶人將她們押下來。以雲千雪與定貴嬪底下的奴才,自然能將剩下的宮人制服。
定貴嬪極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雲千雪進到正殿的功夫,定貴嬪已經讓人將宣城長公主身邊的人悉數都綁了,關在了船尾盡頭的房間裡。
這會兒,雲千雪端坐在船身最上層的正殿明間裡,瞧著窗子兩邊的山陵飛快的倒退。優哉游哉的欣賞著兩岸風景。
宣城長公主是被定貴嬪身邊的高雲從睡夢中直接揪著起來的,匆促的帶到了雲千雪與定貴嬪的面前。
顯然,宣城長公主睡得正酣,被人忽然從夢中叫醒。此刻,連梳妝的功夫都沒有,只穿著一身家常的素淡衣裙。看上去極為狼狽。
高雲人高馬大,對付宣城長公主這樣養尊處優的人,綽綽有餘。
宣城長公主被按著,進大殿的時候,口中還是咒罵聲不止。瞧見雲千雪與定貴嬪安然坐在圈椅上,瞬間住了口,只是微微一怔,便是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宣城長公主並未有懼怕的意思,不慌不忙的攏了攏髮髻。趁著高雲不注意的功夫,很快的站起來,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高雲的臉上。
高雲被宣城長公主打了,再氣也要忍著,自然不能還手回去。可定貴嬪卻不是個善茬兒,最為護短。也是起身,飛快的一掌,摑了宣城長公主一耳光。
宣城長公主何曾受過這樣的氣,當即立著眉毛,也不與定貴嬪言語,直接提高了聲音喊道:「來人,來人!」可任她怎麼喊,也無人理睬。宣城長公主回過味來,這兩個人敢如此囂張,必然是將跟著自己的宮人扣了。
「你們這是瘋了不成!膽敢扣押孤的人,」她說著,氣的語音顫抖不已,指著定貴嬪的鼻子,咬牙切齒,「你還敢掌摑孤?你這叫以下犯上!」
「彭」的一聲,雲千雪將手邊放著烏恆腰帶的匣子直接丟在了宣城長公主的腳邊,那盒子一摔之下立時彈開。一件讓宣城長公主極眼熟的東西從裡面滾了出來。宣城長公主瞧著,有些錯愕的住了口。
雲千雪緩緩一笑,「說來,照皇上那邊兒論,定貴嬪這一聲皇姐叫的可不合規矩!可若私下裡宣城長公主願意與貴嬪親近,也無傷大。只是定貴嬪這一聲一聲的皇姐叫著長公主您,長公主怎麼也不心疼定貴嬪?長公主不喜歡本宮,要將本宮殺之而後快,本宮說不出什麼。可如今長公主樂意親近定貴嬪,怎麼好轉頭拿了烏恆的東西,買通宮人去誣陷定貴嬪呢?」雲千雪語頓,嘖嘖歎道:」這一聲皇姐,可是白叫了呢!「
宣城長公主自然曉得自己的計謀被雲千雪戳破,她心裡是不甘與怨憤。可眼下清楚的很,絕不能落在雲千雪的手上。她想到這,立時轉身就要出去,「若是你們認定了孤有罪,那也得讓皇上與太后出面。你們不配來與孤說話。」
雲千雪聲音軟糯,卻也是十足的強硬。纖長睫毛下的眼眸,如同一潭幽冷的水,波光瀲灩,帶著清冷凜冽的光芒。「如今,可由不得長公主您!」
宣城長公主道:「你要如何?你難不成還敢對孤私下動刑?孤告訴你,你沒有那個資格!」
「哦,是嗎?」雲千雪婉然一笑,嘴唇的弧度極是好看。她似是恭順的臻首略低,可面上的表情,卻更像是嘲笑。
定貴嬪站在一邊兒,是一句話也插不進去。可側眼瞧著雲千雪那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分明是那般柔弱而清淡的人,卻是讓她從骨子裡冷不防的泛起一陣戰慄。
她從前總以為,凶狠的模樣,才能令人望而生畏。第一回瞧見,明明是笑,可那眸光中、言語間,似乎都是鋒利的刀子。那種震懾與害怕,是驀地,不知為何會從心裡升起來。只消看上那麼一眼,就是無端的驚恐。
宣城長公主也是怔愣著,氣的渾身發抖,暴怒的說道:「你要做什麼?」
雲千雪卻是長長的,長長的一笑,根本不去理睬宣城長公主的話。而是轉頭,笑吟吟看著綠竹與高雲,吩咐道:「把你們之前準備的繩索拿來,給宣城長公主綁上!」
宣城長公主聽見這話,立時勃然變色,怒聲道:「你敢!雲千雪,你敢碰孤!就算有皇帝寵著你,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妃妾而已!孤是堂堂的大齊長公主,你敢侮辱孤,就是侮辱大齊的皇室!這是死罪!」宣城長公主所言不錯,皇室自然不可侮辱。
就算皇室有錯,只要不是犯上作亂這等死罪,自不會太過嚴苛處置。更何況,宣城長公主謀害妃嬪、皇嗣,到底是不能聲張出去的醜事。為了皇家臉面,太后和皇帝也不
不能在明面兒上將她如何。她也是篤定了,皇帝不僅明面兒上不能將她怎樣,便是私底下,也未必會真的對她這個皇妹下手。
「自然,可長公主您謀害妃嬪、皇嗣也是死罪!不知道咱們兩個,誰更嚴重一些?」雲千雪笑瞇瞇,神情極為和善。
宣城長公主獰笑道:「皇上分明不會將我如何!到底我與皇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事涉皇家體統,孤會安然無恙。倒是你,前朝早就對你頗多怨言。你這個禍國妖妃,早就該死!」
雲千雪卻是不以為然的笑起來,搖頭道:「不,宣城長公主謀害本宮與腹中皇嗣,是人證物證俱全。可本宮無論怎麼對您,也不會有人出來作證。換句話說,本宮現在把長公主您從這扔下水裡,順著大江大河飄走了,也是您自己不當心的緣故,誰都怨不上!」雲千雪的話語中,是十足的威脅,又帶著自得和篤信。她說著,轉頭含笑問定貴嬪道:「貴嬪說呢?」
定貴嬪心裡是說不出的暢快,像宣城長公主這樣壞的人,仗著自己的出身,害了別人,還要讓她頂罪,真是丟下去餵魚也不覺的解氣!「是,宣城長公主午睡魘著了,自己掉進了水裡,誰也怪不得!」
雲千雪滿意的含笑,這時候高雲與綠竹兩個已經一左一右,緊緊的抓住了宣城長公主,又有宮女直接從身後,將宣城長公主五花大綁起來。
宣城自不能這樣由著她們欺辱,可如今自己勢單力薄,掙扎和咒罵皆是無用。
「瘋了!瘋了!雲千雪,你這是要造反,要造反了!」宣城急的口不擇言,大聲呵斥,這話一出口,又提高了聲音,高聲喊道:「來人,來人!快來人救救孤,快來人!」
雲千雪笑了笑,指著四面密閉的窗子,道:「長公主也別喊了,沒瞧見這窗子關的嚴實嗎?更何況,您瞧瞧外面?沒覺得今天這船開的尤其的慢麼?今兒個正好是頂著風走,就算開了窗戶,你這話,也被風吹著跑到後面去了!」
宣城長公主此刻到底是害怕了,可她的尊貴與高傲,不允許自己向雲千雪低頭。她心裡只當是雲千雪為著嚇唬她罷了,絕不敢對她做出什麼。
雲千雪走到宣城長公主的面前,輕聲慢語的說道:「本宮聽定貴嬪提起,在草原上有一種刑罰,是把人用一根繩子和馬拴在一起。然後狠命的一抽,讓那馬飛快的跑起來。人自然沒法跟馬比,便是被馬拖在地上……嘖嘖,」雲千雪說著,撫了撫手臂,道:「想一想,便覺著渾身上下都疼。」
宣城長公主未解其意,強穩著心神道:「如今不是在烏恆,是在大齊!」
雲千雪含笑,「可不是,咱們如今沒有馬,也沒有草原呢!可我想著,如果在船上吊著一根繩子,將宣城長公主扔進水裡會如何?那水,自然不似草原上的沙石狠厲。若是把長公主綁著繩子丟下去,想來也不過就是在水裡泡一泡罷了。」
定貴嬪聽著這話,忍不住興致盎然的笑道:「水裡和草原上自然不同。沒有石頭硬草割你的皮。不過嘛,繩子不受水泡,若是折了,就不似在草原上,還能找著人。想來,若是繩子斷了,繩子那頭的人,不是沉底兒,便是被水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