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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長公主聽著兩人的談話,不禁渾身發抖。這話說的輕巧,可如今已經是十月的天了。外面風大又極是寒冷,這人要是被扔進水裡拖著走,凍也要凍死了。何況水流湍急,若是那繩子真的斷了,很快便會被江水捲走。
話已至此,宣城長公主仍舊不覺得雲千雪敢下這樣的狠手。這樣光明正大的將她丟進水裡,前後船上,或者兩邊跟著的其它親貴都會瞧見。一旦瞧見雲千雪將她扔進水裡,那可當真是自己作死了。
宣城如此想著,怒極反笑,「你敢!雲千雪,你今日一旦把孤扔下水裡,你也就是個死!哪怕皇上再護著你,孤也必定要讓前朝逼著皇上不得不動手!你知道玄宗的楊妃是怎麼自縊的吧!」
雲千雪輕飄飄一笑,「摘了釵飾,再給罩上一身宮女的裝束,扔到水裡去。你們可小心一些,長公主金枝玉葉,可別叫她被水卷跑了!」
宮人得了雲千雪這話,作勢就要拖著宣城長公主出去。宣城長公主卻是笑的更大聲,凌厲的說道:「雲千雪,孤知道你這般是為了什麼!你現在威脅孤,孤就偏不說。你就算真殺了孤,孤也不會說!」
雲千雪一笑,輕慢的搖了搖頭,笑意盈盈,很是嫵媚溫柔,「不,長公主。就算您現下說了,本宮還是要把您丟進水裡。本宮不是為了威脅您,是為了本宮肚子裡的皇嗣而責罰您。讓您下一次再敢起這樣的主意,也要事先想好了!」她一頓,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宮裡這潭渾水,不是您該蹚的,做個富貴閒人不好嗎?」
宣城長公主驚恐的看著雲千雪,那眸中儘是涼意和凌厲的殺機,彷彿從雲千雪的骨子裡,都透著煞氣,讓人不寒而慄。
「扔她下水!」雲千雪不疾不徐,似是再說尋常的事兒。似是這人並非是皇室的金枝玉葉,不過是最卑微不過的宮女。
宣城長公主被拖下去,嚇得是又哭又叫,不住的咒罵雲千雪。
很快,宮人將宣城長公主的釵飾全都摘了,從外面裹上了宮女穿的袍子。又在袍子外面,緊緊的綁了長長的繩索。
雲千雪站在正殿的一邊兒,從窗邊居高臨下的望著被拖到一側的船欄。
此時,宣城長公主被人用布堵上了嘴巴,這會兒是掙扎不已。很快,便是「噗通」一聲。宣城長公主被人扔進了水裡。她的腰腹上,綁著三股繩子。一入了水,宮人便將兩根繩子綁在了欄杆上,正好能露出她的頭來呼吸。另一支繩子一拉,便能將她提起來。
因著這船底極高,宣城長公主被繩子那麼一拽,整個人撞在了堅硬的木板上,撞得是頭破血流。
這會兒船頂著風走的,風大,水流又是無比的湍急。水浪一卷,將越過宣城腦袋,將她拍打進水裡。高雲瞧著,手中的繩索一拽,又將宣城長公主從水浪中拉了出來。如此來回,約摸著有半盞茶的功夫,才將宣城長公主從水中拉上來。
雲千雪便一直站在窗邊,看著宣城長公主在水中沉浮,整個人哭不得叫不得,求天不應,求地不靈。
「嘖嘖,堂堂長公主,被折騰成這個樣子!」定貴嬪興高采烈的看著,不時的連聲歎道。
雲千雪撇了撇唇,清淡的望向她,道:「怎麼,定貴嬪於心不忍?」
定貴嬪卻是笑吟吟的搖頭,那神情,帶著十足的嫌惡與不屑,譏諷的說道:「不忍?我才不會!是她活該!這樣丟她下去,我尚不能解氣!若是在烏恆,我便要割她一個鼻子,兩個耳朵下來!」話是這樣說,可定貴嬪心裡卻明鏡一樣,她不過是在雲千雪面前逞強罷了。若今日換成是她,她根本就不敢對一朝的長公主做這樣的事兒,可雲千雪卻敢。
等宣城長公主被人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去了半條命。她渾身上下都打著哆嗦,雙目緊閉。可嘴裡猶自唸唸有詞,雖然不曉得說了什麼,想來不是咒罵,便是求饒了。
雲千雪涼涼一笑,讓人把她肚子裡吞下的髒水壓出去。再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把頭上的傷包紮後再送過來。
等再回來時,宣城長公主已經緩過神,清醒了一些。可她整個人,還陷在巨大的震驚和打擊中。她如何能相信,雲千雪竟真的敢這樣對她,真的敢給她丟進水裡。
「長公主是聰明人,現在可以告訴給本宮了吧?堂堂的長公主,不當一個富貴閒人,做什麼要蹚後宮的渾水。」雲千雪聲音婉轉悅耳,如出谷黃鶯,很是好聽。
可宣城聽著,身上顫的更厲害了。她心裡百般滋味交匯,既是憤恨,又是驚懼。從那綿綿的笑意中,分明是一把一把的針紮在她的身上。她被看的一個機靈,竟是下意識的脫口道:「是嘉妃,是嘉妃吩咐我的,嘉妃答應我,若是能將你和定貴嬪一舉除去。她便會想法子讓溫家聯合王家、鄭家在朝堂給皇上施壓,幫駙馬一把。是嘉妃!都是嘉妃!」
宣城長公主一邊說著,一邊痛哭流涕。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崩潰中,直緩不過神來。
雲千雪這才滿意的一笑,可定貴嬪卻越發糊塗了,「我又不認得什麼嘉妃,她做什麼要害我?」
綠竹忍不住哂笑著插言提醒她,道:「貴嬪有所不知!這宮裡面的人和事兒吶,不是你招惹不招惹那麼簡單的!咱們娘娘也好好的,又惹了她們什麼?只是,如今咱們娘娘有孕,貴嬪您又身份貴重,是陛下的新寵。她們看著眼氣,自然想著一箭雙鵰!」
定貴嬪聽見新寵二字,很是受用。自得的昂起頭,瞇著眼睛,臉上泛著三分狠厲,咬牙道:「長公主可恨,這個嘉妃比她還可恨。等本宮入了宮,也要叫她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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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微微搖頭一歎,「嘉妃比您位高,便是咱們娘娘,也不能輕易將她如何!」
定貴嬪越發不解,「有什麼好怕的,皇上寵幸元妃,如今也喜歡我,等回了宮,今兒個怎麼對付長公主,便是一道料理了嘉妃,忌憚她做什麼?」
雲千雪卻否道:「那便更不能侍寵生嬌,恣意妄為。今日若非宣城長公主先對本宮動手,本宮絕不會去找她的不自在。對嘉妃也是同樣的道理。沒憑沒證,咱們自不能將她如何,可總有她耐不住的時候!」
定貴嬪指著宣城長公主,道:「有了她,也算是沒憑沒證嗎?」
雲千雪遙遙看了一眼宣城,冷然笑道:「她哪兒敢說出來,謀害皇嗣是罪,勾連后妃,私相授受是罪上加罪。有嘉妃在,有溫家在,對她便是一大助力。魚死網破,是傻子才會幹的事兒!」
定貴嬪似懂非懂,聲音不似方纔那般傲慢,「她,她如今不是已經說了?」
「那是當著咱們兩個。她也曉得,咱們沒法子。」雲千雪垂首,漫無目的望著窗外漸漸西斜的日色,那光淡淡的灑進窗子,被窗上的花紋,漏了一地的斑駁,幽幽道:「就算是皇上手裡掌握生殺大權,也要權衡利弊。前朝後宮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
正是她這句話,無論是溫意筎、還是顧臨怡,背後都牽涉著她們的家族。家族下面,又是糾纏不清的官員與勢力。
除掉一個溫意筎不難,難的是如何將之後的重重隱患連根拔除。否則,又是一番波瀾。
太后與霍延泓對她寄予厚望,她不能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兒上。便如太后所說,自己是霍延泓最大的痛腳,她要護住自己。就算當真要動手殺人,她的手上也決不能沾上一星半點兒的血。
她選擇在定貴嬪的船上對宣城長公主動手,是因為有了定貴嬪的陪襯,她會平安的躲在背後。
她對宣城長公主下這樣重的手,私下處置她,是因為她要宣城長公主徹底的害怕,絕對的震懾。往後再不敢打她的主意。宣城長公主就算心裡不甘,也絕對不敢報復回來。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雲千雪蓮步姍姍,輕慢的走到宣城長公主的面前,她俯下身子,道:「本宮今天,想要長公主明白一個道理。本宮今日所作所為,根本不擔心長公主您的報復。因為,您如今,根本就沒有動本宮的能耐。且不說皇上與太后都站在我這一邊兒。單說長公主的母妃,嘖嘖,那是亂臣賊子!長公主您不夾著尾巴做人,如此囂張跋扈,只怕也是積怨不輕。否則您以為,韋駙馬好好的大理寺副卿怎麼被免職的?都道是官官相護,流民的事兒,若非有人說出來,韋駙馬怎麼會惹的皇上動怒?長公主您以及韋家,如今不過是表面風光罷了。皇上念著一同長大的情分,未必會狠心送著長公主去死。可那點兒情分,若是長公主您自己給作沒了,也是無可奈何啊!」
宣城長公主委實被雲千雪說的心裡發虛,可心裡卻恨極,「雲千雪,你若是本事,立時就殺了孤!你若是留著孤的性命,孤必定將你剝皮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