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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流民之亂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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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放下筷子,立時讓人請了卓逸進門,雲千雪此刻亦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太后身邊。

    卓逸神色沉肅的踏進來,頭壓得極低,恭謹的跪在太后與雲千雪的面前,道:「啟稟太后,山腳下的守將稟報,九華山附近有流民,且,越聚越多。」

    雲千雪眉目一蹙,疑道:「流民?哪邊又遭了災?是從哪出來的流民?」

    卓逸一籌莫展的搖頭,「微臣也沒聽說哪裡遭了災。一清早就派了人出去打聽,可眼下也沒回來。微臣只怕……」卓逸這話不必深說,自然讓雲千雪與太后心裡全都明白過來。

    太后上九華寺進香並不是秘密,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如今流民往九華山聚攏,派出去的人又久久不歸,只怕這其中凶多吉少。

    無家可歸的流民最是可怕,歷朝歷代的流民之亂,許多都發展成了極為兇惡的暴動。無論是朝廷鎮壓,還是無辜流民,都是死傷無數。

    是以,扶風縣地震一事,霍延泓對賑災救災一事極是上心,首先便是開倉放糧,撥救災款盡最大可能的安撫流民。

    如今九華山山腳下無緣無故出現流民,卓逸有如此擔憂也是在所難免的。

    太后不覺蹙了眉,一言不發的在深思。這時間,倒是踏月姑姑起了善心,提醒道:「既是有流民,就給他們一口吃的。」

    「不行,」踏月話音剛落,便被雲千雪堅決的打斷了。雲千雪神情大是嚴肅,咬唇連連擺首,「流民不是咱們能救濟飽的,一旦有人知道能從咱們這裡得到吃的東西。跟著就會有大把大把的流民上山,一個也不能救濟。」她說著,垂眼看向卓逸,極是肅穆慎重的托付道:「卓大人務必要警告守在山下的將士,萬不可因為一時同情而誤了事兒。山下各處,如今多加人手防範。若是有流民妄圖上山,不要傷他們的性命,務必攔住了!」

    踏月到底是在深宮裡待了許久的嬤嬤,自小就進了太后母家,伴著太后長大,哪兒還記得民間疾苦。倒是雲千雪從書上看到過許多流民之亂,極為慘烈。

    「瞧娘娘說的,這流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還能惹出什麼不當心的事兒來?何況太后在山上呢,娘娘無需如此緊張!」踏月寬聲一笑,安慰滿面憂心的雲千雪。

    「就照著元妃的意思去辦,」太后幽幽開口,看了踏月一眼,解釋道:「原本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可流離失所之後,沒了活命的生計,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你別把這幫流民看輕了。若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民,被有心之人引導利用,只怕是猛如餓虎。」

    卓逸忙應道:「微臣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會守著太后與娘娘的安危。微臣已經多派了兩人出去給京中送信兒。也已經想法,讓人去周邊調遣兵馬。」

    太后極是鎮定的頷首,和緩笑道:「皇上此次既然親命你來護著哀家與元妃的安危,必定是錯不了的。卓大人,你不必顧慮咱們娘倆兒,也不必時時來稟報請示,耽擱時間。有什麼,你儘管放手去做。哀家與元妃,都信得過你!」

    卓逸立時點頭,起身的功夫,眼角餘光瞧見雲千雪溫然的笑意。眼睛似是被灼到一般,極快的低頭,垂首退了下去。

    兩三日的功夫,九華山下的流民便是越聚越多。京城的消息,自卓逸向太后稟報流民的第二日起,再沒送上來過。

    九華山,驟然變成了孤島。

    雲千雪之前提醒過讓卓逸加強山腳下的守衛。為了不讓流民輕舉妄動,雲千雪甚至命跟來九華寺的太監以及九華寺中的小沙彌都換上了侍衛的服制,到山腳下的各處能上山的入口同侍衛一起輪班值守。

    如此人多勢眾,雖說九華山下的流民越積越多。卻始終只是在附近遊蕩,沒有人敢踏進山門一步。

    九華寺被圍的第四日,霍延泓終於收到了消息。彼時他與柳逸錚、顧儒、顧臨甫等朝臣在南書房提及去木蘭的事宜。

    尹航惶急的進門,跪地稟道:「啟稟聖上,九華山山腳下聚集了大量的流民,卓大人命了三人出來送信,有一人從流民中突圍出來,把信兒送了回來!其他兩人,都沒了蹤影!」

    朝廷的信差被扣,那九華山聚集的流民,便不是什麼小事兒了。

    霍延泓原本盤算著,藉著去木蘭的機會,往九華山走一趟。就算不能將太后、雲千雪接回來。總歸也能小住幾日,見上一面。等去了木蘭,遠離京中,他總會想法子另外將人接回來。正兀自沉浸在心悅的歡喜中,遽然聽見這樣的消息。頓時陰了臉,眉心緊緊一顫,道:「流民?九華山那邊怎麼會有流民?是哪兒有災患?」

    柳逸錚與顧儒幾人也是面面相覷,不明就裡。聽見皇帝開了口,忙回道:「沒聽說哪個州縣有災禍,若是當真有,又有誰敢瞞報災情呢?」

    這時間,倒是顧臨甫疑惑的開口,道:「會不會是扶風縣的流民?」

    柳逸錚神情嚴肅,心裡極快的想了一想,與霍延泓道:「此前扶風縣地震一事,微臣與顧大人接手後曾盤查過扶風縣附近遭災的流民,其中有五成流民失了蹤跡。」

    這件事兒已經過了月餘,如今柳逸錚提起來,霍延泓才忽然有了印象,道:「朕記得那道奏折,還讓你們務必追查出流民的下落!救災賑災之事,落到人身上,一個都不能馬虎!」

    柳逸錚抿唇,道:「微臣這月餘一直在追查,只不過地方官員上報,說是流民遭了災,有許多或許是投奔親眷。」

    霍延泓微微

    微瞇目,道:「投奔親眷。大齊上下,除去扶風縣地震,再無災禍。這些流民跋山涉水,竟是齊齊從雍州跨到了揚州。正正橫跨過一個豫州,無車無馬的走了數月,是投奔親眷?」

    顧臨甫垂首,大膽猜測道:「皇上,若真是扶風縣的流民從雍州去了,這其中必定不簡單。柳大人與微臣去扶風縣之前,許多人都知道,太后與元妃要去九華山!」

    霍延泓眼中隱隱的怒氣,遮雲蔽月,陰翳而狠厲,只緩緩的吐出兩個字,「該死!」

    皇帝往日裡總是溫潤明朗的模樣,就算在朝堂上,也極少有這種殺機畢現的表情。可今日,霍延泓怒氣深重,那是帝王之怒。縱然南書房內的朝臣都是歷過大風大浪之人,也被霍延泓的神情,唬的心裡發冷。

    與南書房的陰森不同,棠梨宮擷芳殿的院子裡,滿樹的垂絲海棠開著緋紅的花朵,錦繡斑斕,燦如雲霞。此刻,院子裡嬌音陣陣,軟膩而熱鬧。

    嘉妃不曉得因何心緒大好,邀了與她同住的沈采女、柏采女兩人在院子裡賞花閒話。沈青黛與柏嘉桐都是性格明朗活潑的女子,與嘉妃很能說得來話。嘉妃又是棠梨宮的主位,兩人自然是要盡力的討好,話裡話外自然都是捧著嘉妃說的。

    「娘娘,前日讓內侍省新扎的紙鳶拿來了,您瞧瞧!」燕雲從宮人捧著的托盤裡接過紙鳶,獻寶似的說道:「內侍省的宮人有心,這風箏上畫的是五福獻子。今兒個天正好,也能放了風箏祈福呢!」

    燕雲捧著的紙鳶上,畫著蝙蝠與石榴子,一是求福的象徵,一個是多子的象徵。

    溫意筎盈盈一笑,道:「左右也是無事,」她語頓,不容置否的與沈青黛、柏嘉桐道:「一道去御苑散散,瞧她們放風箏!」

    沈青黛明媚的陪著一笑,喜滋滋道:「嬪妾在家中也經常放風箏,嬪妾的風箏,放的又好又高!絕不會斷線的!」

    溫意筎眉目一揚,這一笑很是艷麗奪目,極有威勢的說道:「有你這個話,本宮可當真要好好的瞧一瞧,若是斷了線,收不回這五福獻子,本宮就罰你!重重的罰你!」溫意筎原本是說笑的話,可她言語驕矜,到似是認真一般。

    沈青黛立時有些不自在的侷促一笑,沒說什麼,柏嘉桐瞧著,未免尷尬,忙挽了沈青黛的手臂,道:「不知要去哪一處?」

    溫意筎道:「往太液池的邊兒上去,那邊兒寬闊!」沈青黛與溫意筎齊齊道了句是,幾人便很快動身往太液池去。

    春末夏初,端的是啟曌城一年裡最明媚愜意的日子。今日微風陣陣,到是個適合放風箏的好天氣。

    數只風箏被放到天上,有蝴蝶、蜻蜓、鴛鴦、大雁、五福獻子。那些風箏遠遠的飛旋在太液池的水面兒上。被陽光照的明艷靚麗,影子投在湖裡相映成趣。

    沈青黛應著溫意筎的話,親自將那五福獻子的放起來,不一會兒,便是她的風箏放的最高。她得意一笑,正回頭的功夫,便瞧見溫意筎被身邊的燕雲忽然拉著進了太液池旁邊兒的園子裡。她心下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一下。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聽見柏嘉桐「哎呀」一聲,喚她道:「沈姐姐,你把嘉妃娘娘的五福獻子放進了太液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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