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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學醫苦樂,京城許家 文 / 寶鏡

    寶鏡本來是抱著純欣賞的目光在看秦雲崢,景美人俊,比後世的數碼高清電視還給力。但一發現秦雲崢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同,寶鏡就有點不自覺躲他。直到接下來的幾天,秦雲崢再沒提過那話題,寶鏡才漸漸放下心來。

    是開玩笑就好,嚇死她了。

    秦雲崢是開玩笑嗎?當然不是。他不提,並不是像寶鏡想得那般是一時玩笑,而是性格如此。反正話說出口了,你聽不聽信不信他不管,只要他自己照做不就成了?

    馮堂帶著祁震山外出採藥,一走就是兩天沒蹤影。

    就剩下寶鏡兩人留守,她不得不負責起兩人的一日三餐。夏天的山林中是不缺食材的,竹樓和石屋中都存有米油,寶鏡要做的就是把飯煮熟。

    馮唐的菜園子裡的白菜正水靈鮮嫩,可也不能一天三頓吃白菜吧?單獨相處過了,寶鏡也留心秦雲崢的一舉一動,對方有些動作有幾分熟悉。

    像誰呢?像穆清遠。

    秦雲崢比穆清遠有男人味兒的多,可架不住他們的某些神似,有些習慣是刻在骨子裡的,一夜咋富的暴發戶們再模仿都領會不了精髓。秦雲崢吧,就是坐在小破石桌上吃著炒白菜,也給人感覺是在國宴與領導人用餐。他的用餐禮儀無可挑剔,吃飯時一點異響都沒有,一些男人吃飯時愛吧唧嘴,可能還剔牙打嗝,這些怪習慣不可能出現在秦雲崢身上。

    吃飯的氣氛好壓抑,寶鏡想湊趣兩句吧,秦少校貫徹的是「食不言寢不語」的教養,寶鏡說得兩句秦雲崢沒響應,忽然後知不覺反應過來,不免就有些表情訕訕。

    重回一次了,她是不是裝小孩子裝久了,連這麼淺顯的禮節堅持都看不出來?要不是寶鏡臉皮夠厚,非得羞愧將頭埋到桌子下。

    「我洗碗。」

    擱下筷子,秦雲崢終於回復了寶鏡一句。

    寶鏡偷偷鬆了口氣,她可真夠給爸媽丟臉的,沒辦法,她打小生活的環境並不講究這些,和秦雲崢相處,真的很有壓力。

    秦雲崢就沒太往心裡去。

    秦家吃飯的確就是那氣氛,除了他媽偶爾會趁著吃飯時嘮叨,秦家的男人都習慣了用餐時沉默。

    秦雲崢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他在部隊還有許多來自天南地北家庭背景不同的戰友們呢,一起吃飯,各自的習慣都不同,秦雲崢又不是想當孤家寡人,至於管那麼寬麼。

    他就是看出了寶鏡的窘迫,才提出要洗碗。

    洗碗他也是會的,部隊裡吃飯,都是自己的餐盤自己負責洗,別說他只是少校,將軍也得起好帶頭作用。

    秦雲崢出身應該很好吧?做派和穆請遠如出一轍,張衛華透過口風,穆家人官兒做的可不小。

    秦縣長是堂叔,那秦雲崢家裡,會不會更不簡單?這些念頭從寶鏡腦子裡飛快閃過,她覺得自己也挺現實虛榮的,秦雲崢說要報救命之恩,她就真的能改變命運的寄托在別人身上麼。不管秦家再厲害,前世今生,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啊。

    兩天了,清炒小白菜吃到想吐。

    寶鏡琢磨著是不是要去林子裡尋尋蘑菇之類的改善下菜品,可她有的幾手廚藝,還是上輩子被迫出攤時學的,辨認野生食材這種技能,就沒有點亮啊……蘑菇好吃,她怕不小心自己毒死自己。

    只有抱著希望,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秦雲崢。

    後者點頭表示理解,轉身鑽進了林子裡。過了不到一小時,秦雲崢回來,沒有採到什麼蘑菇,反而提著兩隻收拾乾淨的野味。

    「是野兔子?」

    寶鏡大喜,沒有蘑菇就沒有唄,蘑菇再好也是素,野味是葷呢。

    寶鏡臉上的笑容太燦爛,秦雲崢的心情也不由變好了。小丫頭不僅心腸軟,爽快,還很容易滿足。不就是兩隻野兔子麼,以他的身手並不難抓,野外演戲和出任務時,他還放倒過獠牙尖長體重兩三百斤的野豬。

    「今晚吃紅燒兔子!」

    寶鏡心情愉悅,想先將兔子肉醃上,秦雲崢耳垂微動,將視線投向了林子。

    兩個老頭兒背著滿滿竹簍的藥材,祁震山撥開擋在身前的樹枝。

    「今晚有口福了,吃了兩天乾糧,老頭子都快吐了。」

    硬邦邦的饅頭哪裡好吃了,山裡的泉水甘甜,也不能喝水飽吧。祁震山一聽說有紅燒兔子肉吃,可高興了。

    「師傅,馮前輩,您們回來了。」

    寶鏡趕緊將兔子肉放下,跑進竹樓倒水。

    秦雲崢上前兩步,接下兩個老人身後的竹簍。馮堂可沒有半點感激,他是為了誰去採藥的,就是為了秦雲崢和祁震山,祁震山吃點苦是活該,秦雲崢的舉動則是必須的。

    「您們兩位辛苦了,先喝點水吧。」

    寶鏡很狗腿,祁震山享受著徒弟的孝順,心滿意足道,「晚上的兔子肉多放點辣椒,這兩天嘴裡淡的怪沒味兒。」

    馮堂冷哼,「兔肉生燥,和你們二位的湯藥藥性相衝突,特別是你祁震山,要忌辛辣。」

    他說的兩位,當然是祁震山和秦雲崢。

    秦雲崢無所謂,祁震山就有意見了,「老馮,先給小秦治,人家要趕著回部隊報到,我不急,反正要陪徒弟在山上呆三年。」

    不管怎麼說,先得把徒

    弟孝順的紅燒兔子肉吃到嘴再說嘛。

    馮堂不和他爭辯,丟下一句「不治就滾蛋」,跑去侍弄藥材。

    寶鏡發現她師傅一和馮堂呆一塊兒,什麼睿智啊,上位者的霸氣啊就會通通消失,精神狀態就像回到了年輕時。老還小,老還小,她能咋辦,還得哄著。

    最終,當晚也只有寶鏡和馮堂吃到了紅燒兔子肉。

    同一桌吃飯,秦雲崢就能做到不瞄冒著香氣的兔肉一眼,祁震山也只是習慣性要和馮堂抬槓,哪裡就真的不能忍了?

    第二日清晨,霞光剛剛透出雲層,寶鏡發現竹樓外就有了動靜。

    空地處已經架起了柴火,兩個大木桶裡裝滿了褐色的液體。馮堂表情嚴肅,不時將簸箕裡不同的藥材加到桶裡。見寶鏡出現,他招手。

    「小鏡,你來。」

    能做什麼,自然是幫馮堂放藥材。

    寶鏡有點緊張,這是要小考她一把了?

    「鮮牛籐四錢五,放左邊的桶裡。」

    牛籐,又名七葉蓮。生長在山谷或者陰濕的疏林中,煎湯內服需要曬乾後的成品,能祛風除濕,活血止痛,治療風濕痺痛,跌打骨折。搗爛了敷在患處,還能止外傷出血。

    半年來風雨不綴的堅持立刻有了效果,寶鏡不僅能認出牛籐,腦子裡一下還浮現出它的效用。

    可,「四錢五」是個什麼鬼?寶鏡習慣性想換算成自己熟悉的計量單位,發現換算了也白搭,這裡沒有秤盤。馮堂脾氣不太好,大清早的寶鏡不敢觸霉頭,試探著在簸箕裡抓了一小把牛籐。

    馮堂眉頭一皺,「多了,你想毒死祁震山,就放下去。」

    寶鏡趕緊放下些,這次又少了。馮堂此時哪有替她帶野桃子回來的和藹,簡直是化身暴龍,將寶鏡罵得狗血淋頭。

    一早上,寶鏡沒折磨得夠嗆。好不容易把藥材放完了,她都快虛脫倒地,可比爬山累多了。

    這是她三年學醫過程中,馮堂給她上得第一堂課。

    「醫者,一雙手就是最準確的秤盤,掌握不好藥材的劑量,關鍵時刻就會害死病人。」

    馮堂丟給她一柄小藥秤,示意寶鏡今天的學習任務,就是熟悉藥材的劑量。

    兩木桶的藥湯自然不是拿來喝的,在火候把握上,連寶鏡都幫不上忙,更別說秦雲崢和祁震山二人。馮堂堅持了一整天,有內家功夫支撐著,疲倦不見得,就是耐心差點。

    馮堂有一點好,只要他接手治療了,不管之前是什麼態度,他從不會將情緒發洩到病人身上。

    所以祁、秦二人逃過一劫,承受馮堂情緒波動的,只有寶鏡這個可憐蟲。

    寶鏡今天沒有功夫做飯,今天做飯的是秦雲崢。

    大概水摻少了,米飯是夾生的,寶鏡吃著可難受了。馮堂給了她一疊比詞典還厚的方子,讓她按照方子把所有藥材分出來包好,寶鏡連胳膊都抬不起來。馮堂三間石屋,一間是臥室一間是廚房,還有一間,全部堆放的是藥材。方子上的有些藥材寶鏡壓根兒不認識,撿藥時還得頂著馮堂的脾氣頻頻詢問。

    到了補充體力的時候,吃個飯吧是夾生的,你說一天下來,人的狀態能好麼?

    秦雲崢抿著唇,將夾生的米飯一掃而光。

    再難的格鬥技巧他都能學會,難度係數再大的任務他都不怕。秦雲崢不信,他沒能在敵人的子彈下倒下,還能在灶台上栽個大跟頭?

    萬事想做到盡善盡美的秦少校,下定決心,要和煮飯技能耗上了。

    「藥湯煮的差不多了,你們脫了衣服下去泡著。」

    寶鏡碗一丟,唰一下站起來。

    「我去洗碗。」

    祁震山也覺得,馮堂你個老不休,小徒弟還在呢,不會等會兒說啊。

    馮堂眼皮一撩,「洗什麼碗,醫者眼裡,沒有男女,不分美醜。你長在紅旗下的小姑娘,比我這個深山隱居的人還老土?現在西醫裡,不是有很多男醫生干婦產科,那他們不得去死一死。你留下來看著,記錄下他們泡藥湯的反應。」

    馮堂累了一天,說不管還真撂手。

    寶鏡傻眼了。

    師傅就算了,臥槽她得觀察秦雲崢一個年輕男人洗澡算怎麼回事?不要以為她只有12歲就啥也不懂好嗎,她上輩子活了四十呢……雖然沒啥實戰經驗,好歹接受過後世開放的兩性信息洗禮啊。

    寶鏡目光留戀在簸箕裡,自己是準備點牛籐好呢,還是田七粉好,不知道那一種藥材對止鼻血更有療效?

    她眼神轉過身,祁震山趕緊趁機脫光了衣服剩個大褲衩跳入木桶中。

    褐色湯藥淹沒了身體,天色也發暗,胸膛以下啥都看不見,祁震山總算安心點。

    「小秦啊,快脫衣服。」

    他衝著秦雲崢招手。

    秦雲崢其實比寶鏡還窘迫,自從五歲後,他媽都沒給他再洗過澡。

    在一個異性面前這樣脫光光,真的大丈夫?這個異性雖然才是個小姑娘,秦雲崢想對方早晚是要做自己老婆的,心裡就挺怪異。

    聽到祁教授催促,秦雲崢轉念一想:對啊,反正他將來是要娶徐寶鏡的,看就看了,也不

    是外人。

    他忽然想起來,半年前徐寶鏡救他時,他可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那些傷口是怎麼消毒止血的,徐寶鏡早就把他看光了!

    秦雲崢想通了,慢慢將衣服脫了。

    整個人浸泡到湯藥裡時,因為身形健碩,桶裡的湯藥都溢出來了一些。

    「你們泡好了沒?」

    馮堂留下吩咐,寶鏡還得觀察兩人泡藥湯的情況。馮老先生說得很對,她既然選擇了學醫,就得淡然看待患者性別,她以後總不能只給女人看病吧。

    聽說能轉頭了,寶鏡才搬個凳子捧著本子面朝兩個大桶坐著。

    匆匆一掃,師傅的衣服就亂扔在草地上,寶鏡幫她師傅把衣物折疊好,這種瑣事就得徒弟干,不然收弟子幹嘛?

    秦雲崢眼神微閃,隱約後悔自己生活習慣太好。

    寶鏡一瞧,人家秦雲崢不愧是軍人出身,瞧那衣服,疊得像小豆腐樣方正整齊。

    「有什麼感覺嗎?」

    先問她師傅,祁震山搖頭。都泡了十幾分鐘了,什麼感覺都沒有,馮堂是不是瞎糊弄他?

    寶鏡只得扭頭詢問秦雲崢。

    「有感覺嗎?」

    微光中,寶鏡白皙的臉頰有些粉紅,她眼睛亮晶晶的,秦雲崢不好意思叫苦,只丟出一個字:「有。」

    他這邊桶裡和祁教授那邊完全不同,剛泡進來兩分鐘,藥性順著毛孔鑽入早已落疤的傷口。是什麼感覺呢,先是傷口發熱,發辣,然後就像鑽了成千上萬隻小螞蟻進去,這些螞蟻們在他傷口裡啃噬吞嚥,那種痛苦言語難訴,還不如敵人痛快給他一槍。

    寶鏡急了,她是要搞記錄的,本子上只寫一個「有」字,她都能想到馮老先生估計會叫她把寫了一個字的紙吃下肚去。

    「哎,你說清楚點,到底是什麼感覺?」

    秦雲崢盯她,脫光了泡澡的少校大人凝聚不起「冰異能」攻擊,寶鏡和他大眼瞪小眼,一點也不肯退縮。

    笑話,秦雲崢再冷漠,根本干涉不到寶鏡的生活,她為何要退縮?此一退,身後就是萬丈懸崖,出於狂化狀態的馮老先生比秦雲崢更可怕。

    木桶下包裹著鐵皮,桶下的余火還沒熄滅,被寶鏡盯著,秦雲崢覺得水溫似乎過高了?

    秦少校渾身不自在,徐寶鏡居然不怕他,平常他冷著臉,那些討人厭的女蒼蠅們都不敢撲上來了。

    「先是癢,然後痛。」

    癢入骨髓,痛徹心扉。

    寶鏡手下的筆一頓,她想起來半年前秦雲崢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

    對待病人,應該更有耐心才對吧。寶鏡放緩了語氣,又問得更詳細一些。

    秦雲崢話雖然依舊少得可憐,總算還能配合。

    泡著滾燙的藥浴,他額頭已有了細密的汗珠,可見忍耐得多辛苦。

    那邊,祁震山就要直接多了。

    「馮堂,你是故意的吧,痛死老子了!」

    祁震山大叫起來,差點忍不住從木桶裡站起來。他小弟子就在旁邊看著呢,穿著大褲衩實在不,祁震山只能忍。忍啊,忍啊,忍到忍不住痛呼。

    真的是太tm痛了,還來得如此突然!

    寶鏡顧不上秦雲崢了,感覺拿著本子跑過去。

    「師傅,您怎麼了?」

    能堅持住嗎,師傅又不是秦雲崢那樣的年輕人,體質就無法比。

    泡在滾燙的藥湯裡,祁震山痛得一腦門兒冷汗。一開始根本沒感覺,除了水溫過高,可等他泡的昏昏欲睡,小刀子割肉一樣的疼痛襲來。

    一刀又一刀,就挨著他的骨頭割肉,能不痛?

    寶鏡急得團團轉,奈何石屋裡馮堂不為所動,祁震山就只能繼續泡著。

    說來也怪,等祁震山這邊痛起來,秦雲崢反而開始慢慢不折騰了。癢痛漸漸沒有,一種清涼的感覺滋潤著身上的大小舊傷,秦少校忍不住叫寶鏡:「徐寶鏡,你過來。」

    寶鏡望了望師傅,還是任命開始記錄秦雲崢的情況。

    先是癢痛難忍,隨後卻在滾燙的藥湯中感受到涼爽?截然不同的藥理反應,寶鏡不敢忽略。她也理清了,師傅和秦雲崢泡得湯藥別看是同時熬煮,藥材也大同小異,但微妙的差異造成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祁震山那邊是先鬆弛,陡然藥效收緊,在到達體內後才大刀闊斧發揮作用。

    秦雲崢則是先吃盡苦頭,藥性將他的新舊傷口收拾服帖了,再給他一個甜棗。

    寶鏡將兩種反應變化記錄下來。

    「可以起來了。」

    馮堂的聲音忽然從石屋中傳出來。

    祁震山還沒緩過勁來,秦雲崢卻習慣了雷厲風行執行命令。部隊裡有沒有女的,他想也沒想「唰」一下從木桶裡站起來。

    有力的臂膀,發達的胸肌,縱橫交錯的疤痕是英雄的勳章,讓男性魅力倍增。小腹上隱隱若現的八塊腹肌,漂亮的人魚線,往下是……寶鏡打了個抖,她該慶幸,對方穿了內褲,夜色下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麼?

    秦雲崢

    的忽然起身讓寶鏡措手不及,等回過神來,只能手忙腳亂丟了記錄本,爆紅著臉往竹樓上跑。

    祁震山黑著臉,姓秦的小子也不講究了吧?

    第二天,寶鏡視線一直不敢和秦雲崢對上,反觀後者,就是能淡定自若。

    藥湯是只泡一天的,寶鏡很慶幸。

    馮堂一邊煎藥,一邊檢查著寶鏡的記錄筆記。看完了,他就給寶鏡解釋兩種湯藥的詳情。藥方是如何的,藥性又是怎麼搭配平衡的,兩桶藥湯裡的藥材不少都有毒性,如何利用藥材自身所蘊含的毒性化弊為利,充當攻伐病灶的武器,馮堂講得最細緻。

    《神農本草經》裡說,「上藥一百二十種為君,主養命;中藥一百二十種為臣,主養性;下藥一百二十種為佐使,主治病;用藥須合君臣佐使。」

    馮堂給寶鏡講得,其實就是方劑裡「君臣佐使」的關係。不過他要教給寶鏡的,並不只有神農本草經裡說得那些種藥材。時代在進步,馮堂很鄙夷中醫沒落的說法,歷經前人積累,中醫應該是進步才對!幾千年前的醫還沒和巫分家,他們治病就那麼幾種藥材能用,能比得上無數人所總結的經方麼?

    中醫沒落那是瞎扯淡,有靈性的醫者,能隨手變化經方,將諸多草藥調教服帖,讓它們乖乖聽話:

    「天下萬物都有其特性,蠍子蜈蚣等毒物也能入藥,有時還有大用。」

    寶鏡不斷點頭,馮堂又給她講為何秦、祁二人會有前後不一的反應。

    「你師傅的病灶是陳舊的暗傷,外表看去他整個人是無礙的,可若是不理會這些舊傷,一旦發作時,就是神仙來了也難以救回他的命。他的傷埋藏的深,藥力就得鞭策入骨,等他全身毛孔都泡開了,藥力才能達到深處。」

    「秦小子的傷呢,就在表體,再早也是幾年前的,算是新傷。西醫處理傷口的手法老頭子就瞧不上眼,你看歪歪斜斜的傷疤,看著都眼睛疼,我先幫他把傷疤處理下,再給他調理虧空,年輕人嘛,底子好,流點血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很快就能補回來。」

    馮堂授課時也不隱蔽,秦雲崢和祁震山就算能偷聽幾句能起什麼作用呢,他細細緻致教導寶鏡三年,後者還不一定能學成呢,旁人聽去一些,根本無法窺得他一身本領的萬分之一。

    馮堂說秦雲崢身上的刀疤丑,寶鏡怪不好意思的,又想起了把人家幾乎看光的事情了唄。

    好吧,半年前救治秦雲崢時也看過,那能一樣嗎?那時秦雲崢正生死關頭,又是個血肉模糊的血人,寶鏡再有旁得想法才是禽獸不如,昨晚秦雲崢身上的傷口早好了,又是個大活人……咳咳,打住,打住,阿彌陀佛。

    秦雲崢也在想,怪不得晚上睡覺時,總覺得身上突起的疤痕淡了些。

    馮堂還道,「秦小子,你要是不怕麻煩呢,我把你身上的舊傷口再切開縫合,保證癒合後只有一條淡淡的白線,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寶鏡忍不住肩膀抖了抖,馮前輩的治療方法真是變態啊。

    幸好,秦雲崢雖然思維迥異常人,對美的追求還沒有到變態的地步。他本想立刻搖頭,忽然轉念一想,「徐寶鏡,你會介意嗎?」

    寶鏡正想著切開舊傷口又縫合的恐怖畫面,聞言顫抖的更厲害了。

    「男人的傷是英雄勳章啊,還是不要了。」

    「嗯,那就不用了。」

    未來老婆都發話了不介意他身體上的疤痕,秦雲崢也懶得花時間去處理,他不怕痛,就是覺得麻煩。

    咦,明明是正常的對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寶鏡甩開詫異,又開始聽課。

    馮堂看著秦雲崢的眼神很惋惜失落,如果對方答應了,他又可以馬上給小徐上一堂實踐課,這種機會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的。

    寶鏡還不知道自己又逃過一劫,傻乎乎記著筆記呢。

    馮堂實在沒什麼帶弟子的經驗,講課不像她師傅,前因後史娓娓道來讓人既聽了故事,又學到了知識。馮堂的手段很粗暴,更直接。

    他讓寶鏡把昨天稱量包好的藥材全部拆開,倒在大簸箕中,裝了滿滿幾大簸箕,足見寶鏡昨天的工作量。

    然後馮堂他大手一攪,把所有的藥材都混到了一起。

    「好了,你再把它們分揀出來,依舊包好。」

    此時的寶鏡哪裡還有重生人生的意氣風發,她呆呆道,「前輩,藥方呢?」

    馮堂不喜,「藥方你昨天都看過了,應該背下來了吧?你現在的手感還不行,今天再讓你使用藥秤,明天就直接上手分,你自己用心點,這些藥方都是我替附近山腳下的村民看病累積的,有很多人還要照方吃藥,你要是記錯了藥材或者是弄錯劑量,吃死人我不會負責的。」

    什麼?!

    寶鏡快急昏過去。

    祁震山此時也後悔,他幹嘛要介紹徒弟認識馮堂呢,真要學武,堂口裡不會內門功夫,教她點外門功夫也行啊,賀小刀那一手就不錯,就是練得時候苦了點……可沒有馮堂這麼變態啊!

    馮堂一瞪眼,「祁震山你有意見?你要是想幫忙,就帶走你徒弟一塊兒下山去。」

    說著,還小聲嘀咕,「當初整天上山來煩人,嘴裡說的話不是什麼苦都能吃,分個藥而已,就算吃苦了?」

    祁震山多好的涵養,仍然被馮堂氣得青筋

    崩起,太陽穴突突顫動。

    寶鏡的心性更比不上師傅,不然她外公怎麼會說她性子燥,要練書法來修身養性呢。寶鏡以為自己忍不下來,可是幾個長緩的呼吸後,她偏偏忍下來了。

    她正是因為曾經失去太多,才格外敏感,能察覺到別人對她的好。

    馮堂的嚴厲,正是他表達善意和期望的方式。

    你看那些年輕人考個醫科大學,至少是五年制吧,就這樣都學得不清不楚。而馮老先生只教導自己三年,她的時間更短,的確需要高壓方式。

    「前輩,我分。您放心,我不會弄錯藥方的。」

    她現在正處在少年期,正是記憶力最好,腦力活躍的時刻,那些驚世的天才都是在差不多的年紀向世界展現了他們的異常,寶鏡此時擁有成年人的意志,少年人的記憶力,藥方昨天才看過,她稱藥時又格外用心,怎麼會輕易忘記呢。

    真正困難的,不是從一堆混亂中分離藥材。

    而是明天不再有秤盤,叫她靠手感給草藥稱量。

    除了重複無止境的練習,寶鏡想不出別的辦法來掌握此技術。留給她的時間又不多,寶鏡趕緊開始工作。

    祁震山歎息,「真是倔強的丫頭。」

    不,倔強有時並不是什麼不好的形容詞。秦雲崢欣賞寶鏡此時的倔強,他發現自己和徐寶鏡相處的越久,越能發現她身上的優點。

    石屋前,有藥香飄散。

    今天兩人都沒有泡藥浴的待遇,等待他們的是馮堂親自煎服的藥劑。

    祁震山端著藥碗咕嚕嚕就把整碗藥倒入肚子,真是一滴都沒浪費。討厭馮堂歸討厭,祁震山無疑是最瞭解信任馮堂醫術的人。

    秦雲崢也喝藥,他那碗藥苦的沒法下嘴,喝完了整個嘴巴裡一整天都沒味道——結果煮飯時,菜自然又炒鹹了,寶鏡一邊恨恨扒著飯沖淡嘴裡的鹹味兒,覺得秦雲崢真是有意折騰她。

    煮個飯而已,有那麼難麼?米飯不夾生了,菜能鹹死人。

    其實別看馮堂對寶鏡嚴厲,在場三個外人裡,他最喜歡的肯定是寶鏡。別的不說,當初寶鏡第一次上山時喝得那碗內有乾坤的蘿蔔湯,裡面的藥材少嗎?可馮堂就是把它做得很美味,病也治了。

    他給秦雲崢煎的藥呢,那是完全不管不顧的,能喝就喝,不能喝酒滾蛋,根本比不上當初寶鏡的待遇。

    當天夜裡,寶鏡沒顧得上睡覺。

    她用秤稱好了許多不同的劑量,一錢有多重,三錢二惦在手裡又是什麼感覺,她通通分好了,再用手用心去感覺裡面的差異。

    一錢,是十分之一兩,換成常用的計量單位,就是5g,5g有多輕多微不足道呢,就是值錢的黃金,那也頂多打一副耳釘嘛,耳環是別想。當然,換成5g鑽石就很有存在感了,但變成藥材,炮製好的藥材可能一段上還要掰下來一節兒。

    一副藥方里,少至幾種藥材,多至數十種,寶鏡也沒有信心自己明天能不能接受通過考驗,做到完全正確。

    一邊分藥,一邊將太陰鏡喚了出來吸收月光。

    秦雲崢從房間裡出來,靜靜做到她身邊,沒有打攪寶鏡。

    就是這種感覺,寧靜和淡然,屬於徐寶鏡特有的氣息,總想叫人忍不住去靠近。他有時總能夢到那些見過的場面,夢裡有血有慘叫,秦雲崢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可是在山上這幾晚,或許因為徐寶鏡就在他隔壁,他也說不上什麼願意,睡得特別踏實。

    屍山血海的噩夢沒出現,有一個詞怎麼說來著,哦,是歲月靜好。

    現在就挺歲月靜好的。

    「徐寶鏡,你這麼努力幹什麼?」

    小姑娘,坐在教室裡學學課本上的東西,培養點藝愛好不是挺好的嗎。露水打濕了寶鏡額前的頭髮,她低著頭不斷用手掂重,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看上去很叫人憐惜。

    她是用大小不一的小石子替代真實藥材的,許多藥材是不能受潮的,否則藥效會失去大半,連馮堂存放藥材的石屋裡都做了防潮手段,地上撒著厚厚一層石灰。

    知道別人看不見太陰鏡,寶鏡不在意秦雲崢坐到她身旁。

    可你不能做個安靜的美男子麼,幹嘛要出聲兒呢。

    寶鏡頭都沒抬,「努力不好嗎,努力才能生活的更好。」

    秦雲崢沉默。

    兩人不一樣的出身,他幾乎是生來就注定了有和常人不同的生活,就算不努力,也能比普通人活得更舒適。可那些榮耀和待遇是長輩們用血換來的,並不是屬於他秦雲崢。

    他想對得起「秦」這個姓氏,又不希望別人永遠只用「秦家子孫」這個標籤來看待自己。所以在部隊,別人不敢去的任務,他敢去,別人害怕的危險,他敢挑戰。

    徐寶鏡的努力,只為了讓她過得更好。

    那自己的努力呢,似乎只是在折騰自己,並且讓父母擔憂?秦雲崢忽然想笑,從前他似乎走了不少彎路。

    秦雲崢陪寶鏡坐了一夜,第二天寶鏡熬得雙眼通紅,反觀秦少校,似乎神清氣爽。

    除了命懸一線時刻,這人就沒有絲毫狼狽,永遠都人模狗樣的,人和人之間,真是生下來就存在著不公平,寶鏡都快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你準備

    好了?」

    寶鏡點點頭。

    馮堂不置可否,他先將寶鏡昨天按記憶包得藥包一一拆開,只要放在鼻子下問一問他就能知道裡面的藥材有沒有錯,劑量夠不夠。

    檢驗了一番,馮堂也微微吃驚。

    他看中的是徐寶鏡的品行,他沒想到寶鏡的記憶力也如此驚人。

    品性合格,記憶力出眾,若是早得幾十年遇上寶鏡,他肯定會二話不說同意寶鏡拜師。可惜可惜,世道弄人,他早就發過毒誓,再也不會收弟子。

    「你用秤稱量的,沒有錯。」

    馮堂又將藥材混到了一起,「現在是最難的,你要靠手分揀。謹慎細緻不可缺少,有時也要大膽相信自己的手感。」

    寶鏡鄭重點頭,她也想知道,短短一天一夜,是否真的能掌握以手稱量的技術。

    ……

    山上的歲月的流轉很慢,山下的時間卻過得很快。

    一眨眼,韓濤和王金順都被丟到監獄裡服刑了,李立平身體緩過勁來,也重新回到了肉聯廠上班。鬧得沸沸揚揚的南縣自來水廠工人事件,看上去隨著韓濤二人受到懲罰落下帷幕,可事情真的有如此簡單嗎?

    武裝部長周斌帶著民兵去淮水街的房子裡鬧過後,隔天,包知崇就將韓敏轉移到了省城。

    省城的房子比起淮水街的樓房更富麗堂皇,這本是包知崇為自己退休後準備的住所,現在卻讓韓敏提前住了進來。他這是安撫小情人,也是安撫在監獄中便宜小舅子韓濤。

    縣委書記是有配車的,但包知崇覺得自己最近有些走霉運,就不肯在動用公車去會小情人。

    包書記有私車,是一輛76年版的進口皇冠。現在國內能買到進口車的人少之又少,但要是手上有外匯卷,那就不成問題。

    外匯卷,統稱為「外匯兌換券」,是今年國家銀行剛發現的一種外幣兌換的特殊人民幣憑證。

    它可以買到國人們無法買到享受到的特殊商品,進口汽車肯定也在其內。南縣財政也兌換了一筆外匯卷,這些錢沒有入賬,包知崇用它訂購了一輛皇冠汽車,前幾天剛剛到手。為了哄哄小情人,這輛車落在了韓敏名下。

    韓敏現在正學車呢,教練那是一對一的單獨教導,在80年想學習駕駛技術,沒點門路你還真辦不到。

    包書記不缺門路,包知崇安撫好了內宅,還得向市裡領導解釋自己。

    那兩個市紀委的調查員注定仕途暗淡,回了市紀委他們就被打入冷宮,一輩子要是沒有特殊機遇,估計是翻身無望。包書記可不想步兩個調查員的後塵,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向領導表明下心跡的。

    那位領導聽了包知崇的解釋,十分善解人意沒有怪罪,還反過來安慰提醒他:

    「秦善民這個人很有背景,老包啊,你可不要陰溝裡翻船。」

    包知崇掛了電話,臉色陰沉沉的。

    韓敏用手指轉動著車鑰匙走進了,親了親包書記的脖子,「親愛的,別發愁了,我去看過二哥。他也是想通了,相信過幾年你就能把他撈出來,他現在不急。」

    不當銷售科長,就賺不到錢了?韓敏剛收到一輛進口皇冠做禮物,對包知崇的實力又信任起來。起碼,老包不缺錢,只要手裡有錢,二哥韓濤出獄了,也能利用錢去生錢,不一定就會落魄,說不定比李立平過得更好。

    「敏啊,我小看了秦善民啊。」

    包知崇的確後悔,秦善民的保護色讓自己失去了警惕之心。

    怪不得武裝部長周斌忽然就站到了秦善民那邊,原來秦縣長來歷不凡。一定是秦善民對周斌許諾了什麼,周斌才忽然表明了立場。

    包知崇現在看誰都像是背叛者。

    連林大勇他都很懷疑,當日怎麼就是周斌先找到韓濤?林大勇背地裡是不是也被秦善民拉攏了,想要藉著更高的山頭爬上去。

    感謝包知崇的風聲鶴唳,讓他將李徐兩家拋之腦後。

    也不知道李徐兩家是怎麼得罪了市裡領導,包知崇顧不上再找他們麻煩,他現在連自己的大本營都要失守了,哪裡有心情去拍馬屁!

    那一邊,市領導在掛了包知崇電話後,又打了另一個電話。

    「李家人不知道走了什麼門路,和秦善民搭上線了,秦善民一日在南縣,我就一日不能動他們。」

    不顧那邊的反應,他很快掛了電話。

    就像包知崇想抱著自己的腿往上爬,市領導也想抱上更粗的大腿。收拾兩個普通人家不太費力,他隨便一兩句暗示,都能將他們打落塵埃難以翻身,可代價是招惹上秦家就很不划算了。

    他想抱上的大腿,雖榮光猶在,卻難有嫡系為繼。一旦派系那座大山倒下,麾下的大將們只怕會各自為政,都恨不得把派系的力量掌控完全,誰還會理會「大山」的遺孀呢。

    秦家卻不同,秦家子孫繁茂,個個爭氣,秦善民今日只是個縣長。可只要他不是蠢得無可救藥,再過幾年一個縣委書記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熬過最初時期沒被擠走,他早晚會將包知崇踩在腳下。

    想收拾人的那家,已經山河日下,正如此時的縣委書記包知崇。秦家,卻在穩健中冉冉升起,前途無限,好比此時的縣長秦善民。

    市領導很能

    分輕重,見風使舵的本領遠在南縣的程永鴻副縣長之上。

    電話那一端,接電話的人也恨得摔了聽筒。

    姣好的面容有幾分扭曲,秦善民怎麼恰巧會下放到南縣?

    不行,她得搞清楚這件事。

    京城,秦家。

    秦家今天的晚上很熱鬧,因為多了一朵妙語連珠的解語花。

    秦夫人姓謝,名子君。她不僅夫家顯貴,娘家謝家早前也很有勢力,是名副其實的人生贏家。當然,謝子君年輕時也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否則也生不出秦雲崢如此妖孽長相的兒子。

    謝子君高興,當然不是因為寡言少語的丈夫,而是因為今晚許晴來家裡做客了。

    她真的很喜歡許晴,雖然按照老一輩的交情,許晴這姑娘應該和自己同一輩。可許晴是老來女,年齡比兒子秦雲崢還小兩歲,謝子君一直將她當晚輩來疼愛的。

    「謝阿姨,我們週末去看電影好不好?」

    許晴挽著她的胳膊撒嬌,一直想要給女兒的謝子君心都快叫她融化了。

    許晴不僅長得好看,家世也和秦家匹配,對她又是這麼孝順,要說一堆追著兒子跑的姑娘裡,謝子君最滿意的媳婦人選肯定是許晴。只除了一點,就是秦雲崢說輩分不搭。

    「我生個兒子,還不如小晴孝順,老秦啊,你說這樣的姑娘哪裡去找。」

    謝子君對著正在看報紙的秦部長感歎,秦部長壓根兒沒抬頭。要他說呢,女人都是頭髮長見識短,特別是自家夫人,被人哄得兩句就啥也忘了。

    夫人也不想想,按照兩家的約定,要是許晴早出生二十年,要嫁給秦部長的人還輪得到謝子君嗎?反正叫許晴給秦家當兒媳婦,秦夫人很贊成,秦部長卻有些膈應。

    兒子說得好,差著輩分呢。

    許晴能哄得秦夫人將她當女兒疼,豈能看不出秦部長的沉默代表什麼意思。

    以她的脾氣,是忍不了這些委屈的。

    可誰叫自己喜歡秦雲崢呢?反正這輩子,除了秦雲崢,她誰也不會嫁,放眼京城,能配得上自己的子弟,也只有秦雲崢!

    許晴臉上的笑容更勝幾分,「謝阿姨,怎麼最近都沒見雲崢哥了?他回部隊了麼,真的是,都不告訴我一聲。」

    許晴就是心理莫名其妙有些緊張感,才提著禮物跑來秦家打聽消息,也想借此看看在家休養的秦雲崢。

    謝子君本來張口就想說雲崢去南縣了,可堂弟秦善民在電話裡說了,給雲崢找的那個醫生是個避世隱居的高人最討厭有人打攪。要是告訴許晴雲崢的下落,這丫頭大大咧咧跑過去,惹得高人生氣了可怎麼好?

    謝子君就含糊應了一聲,到底沒說。

    可見她雖把許晴當女兒疼,卻抵不過秦雲崢是親兒子。

    許晴看出謝子君的欲言又止,臉上雖仍在笑,心裡卻很不高興。在秦家撲了個空,許晴回家就發脾氣。

    剛好她舅舅送得一套骨瓷擺在桌上,許晴抬手就摔得粉碎。

    聽到動靜,一個年約四十的貌美夫人從樓上走下來,搖頭道,「小晴,幾千塊一套的骨瓷,你說摔就摔,你爸要是看了可得說你,你也浪費了你舅舅疼你的心意。」

    許夫人今年可不止四十,可她嫁的丈夫位高權重,又有一個在港城做生意的弟弟,在保養上很是花了巨資。

    許晴眼眶微紅,撲在母親懷裡有些委屈。

    「媽,不管我怎麼努力,雲崢哥就是不喜歡我。」

    許夫人將女兒摟在懷裡,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溫柔如水:「傻孩子,這世上的男人,誰能扛得住女人數年如一日的堅持付出?秦雲崢早晚會對你動心的,他此時對你的冷漠,便是今後你在婚姻生活中佔上風的資本。」

    男人嘛,也就那樣。說著不喜歡,說著情深意重,早晚還是會被陪在身邊的人軟化。許夫人很有心得,因為她就是這樣上位的。生下許晴前,她只是許老身邊的醫護人員。

    她喜歡這個男人,喜歡他的威嚴,喜歡他的權勢,也喜歡他對前妻的深情。所以花了十年時間,將自己的稱呼變成了「許夫人」。

    現在,走出去,誰還能記起從前陪在許老身邊的是另外的女人。她才是獨一無二的許夫人,女兒也是許家唯一的繼承人。

    「小晴,你放心,秦雲崢一定會是你的。」

    許夫人笑得很溫柔,也很自信。不僅是許晴本人在努力,母女二人手中還有著那面古銅鏡——許夫人真想看看,當她把鏡子放到秦家人面前,他們還有什麼推辭的借口。

    只是,姓徐的一家人,卻需要處理下。

    女兒的手段,還是太稚嫩了。許夫人抬手替徐許晴整理了鬢邊的亂髮,眼神都是寵溺。

    ------題外話------

    發現自己上了更新榜了……時速一千五的渣渣居然也能憑字數脫穎而出,都是血淚堆積呀,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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