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把我們帶到一間乾淨整潔的小臥室裡,是那種東北傳統的大炕,屋裡還燒得比較暖和。
陳怡尷尬地問老人家:「老爺爺,他倆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這一間房可怎麼住啊?」
老爺爺想了想,「可是咱們家只有兩間房子,這一間是我以前我孫女住的。再就是只有我那屋了。」
蔣黎馬上接嘴說道:「我看,不然讓陳怡自己在這屋,老爺爺不介意的話,我和子玦和您住那屋好不好?」
老爺爺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竟然有一點遲疑。
我們三個集體盯著老人家看,最後他終於點點頭,隨即就說先回那屋去收拾炕。陳怡高興地撲到炕上,她是南方女孩,估計這是第一次見到「炕」。
「這東西可真暖和,這房子也很溫馨,而且一塵不染的。不過老爺爺的孫女去哪兒了?她怎麼不在這住?」陳怡問道。
「可能長大了,和我們一樣在外地上學,所以很久都不回來吧。」我說。
蔣黎點點頭表示同意,忽然說了一聲「快看」,我和陳怡這才發現他手裡竟然拿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一個女孩子的照片,紮著兩個羊角辮兒,穿著一件粉色洋娃娃的棉襖,懷裡還抱著一隻狸花貓。
「這個肯定就是老爺爺的孫女兒了。」陳怡篤定地說。
蔣黎點著頭說:「老爺爺的孫女兒還真好看,你看這倆小酒窩,長大了還真是個美女,不知道現在多大了。」
我和陳怡頓時鄙視起了蔣黎,「你不能看見美女就都開始動歪心眼,老爺爺好心收留我們在這住,哈哈……」
忽然老爺爺站在門口嚴肅地說:「放下它。」
蔣黎怔愣著放下相框,老爺爺走過來把相框擺正在原來的地方。陳怡故意為了緩和氣氛,「老爺爺,這是您孫女兒吧,長的真可愛,現在她多大了?」
老爺爺愣了一下,「可能……可能跟你們一般大吧。」
陳怡開心地看著照片對老爺爺說:「你孫女兒也喜歡貓,我也喜歡貓。不過我最喜歡金吉拉,這狸花貓雖然也漂亮,可看著總是感覺很凶。」
老爺爺忽然看了一眼陳怡,那眼神裡竟然有些許痛楚,「是啊……我孫女兒也喜歡貓,尤其是這……睡覺吧!」
老爺爺轉身走了,留下我們不知所措。
「這老爺爺不知道哪兒,看著怎麼這麼怪啊……」蔣黎若有所思地說。
陳怡撅著小嘴,「可不是嗎,總感覺他好像很有故事。」
我擺擺手,「快睡覺吧,不要讓老爺爺等著急了,對了」,我把白天收到的那個木雕黑龍從包裡拿出來遞給陳怡,「這個你揣兜裡,我們兩個大男人還有個伴兒你自己在這屋裡睡,拿著這個算是幫著安心吧。」
陳怡也不推辭接了之後就放進了兜裡,我和蔣黎趕緊去另一個房間。可是就在走出房間的時候,我猛然覺得背後好像被兩道光線射中,甚至有點灼熱感,我猛然回頭卻好像看見照片裡那只狸花貓的雙眼竟然迸發出幽綠的光芒。
「子玦,你怎麼?」蔣黎推推我。
「你們看那照片,那貓的眼睛是不是發亮?」我指著照片還在看。
陳怡和蔣黎搖搖頭,「沒有啊……子玦你會不會看錯了,這屋裡反光也是有的。」
蔣黎附和著說:「是啊是啊,可能是累了一天了。陳怡你也快點睡,晚上有事的話就叫我們。」
我定睛看了看照片,好像確實什麼都沒有,難道是我太累了嗎?剛才的那兩道綠光竟然消失了,我搖搖頭,跟著蔣黎走到了老爺爺的房間。
我們走進房間的時候老爺爺正在對著一個老婆婆的遺照念著什麼,照片裡老婆婆的笑容十分慈祥。怪不得老爺爺家裡一片冷清,原來老婆婆已經去世了。
蔣黎小聲對我說:「和遺像睡在一個房間,還真的是有點害怕了。」
老爺爺祭拜完畢轉過身來,「這是我老婆子,已經去世有幾年了。你們年輕人不要害怕,她生前對人就很慈祥,也很善良。所以不要擔心,上炕睡覺吧。」
其實老爺爺的房間也還蠻整潔的,比我和蔣黎想像中的要好很多。可是我半夜卻怎麼也睡不著,因為時不時的就有貓叫聲傳來。
我忽然感覺到有人推了我一下,隨即感覺到耳邊有蔣黎的小聲說話聲:「你聽見了沒有?」
我悄聲「嗯」了一下。
「這村子裡多的是野貓,有的晚上就會這樣叫,沒什麼稀奇的,就跟狼叫是一樣的。」老人突然開口說話,把我和蔣黎都下了一跳。
「快睡吧。」老人翻了個身,我和蔣黎也只能閉嘴。
躺著閉上眼睛,漸漸的我好像也習慣了貓叫聲,迷迷糊糊地竟然睡著了。可是剛剛要睡著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嗓子有點疼,想想就爬起來喝了一口水,此時蔣黎和老爺爺也差不多睡沉了,我就靜悄悄地起來喝了口水。
忽然我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難道是陳怡有事找我們嗎?我悄然把門打開一個縫,果然是陳怡那屋的門被打開了,陳怡正悄悄探著頭往房門外看,原來通往院子的門竟然是開著的。果不其然陳怡也發現了我,她把食指比在嘴邊,示意我不要出聲。我點點頭,也悄聲的一點點地探出頭往院子裡看,竟然看見一個小女孩站在院子裡逗弄一隻狸花貓。這一看竟然大吃一驚,陳怡也是十分吃驚的,因為那個女孩就是老爺爺的孫女兒。
陳怡馬上跑了出去,我也順勢跟了過去,可是當我們跑到院落中間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了。
此時蔣黎和老爺爺被我們吵醒,也都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蔣黎打了個嗑欠,「你們兩個晚上不睡覺,跑到院裡來幽會,到底要幹嘛啊……」
陳怡和我還在四處張望,可是確實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不睡覺還要亂跑?」老爺爺的語氣明顯有些責備。
陳怡皺著眉頭,「老爺爺,你孫女兒現在人在哪兒?我剛才看見她就在這玩貓……」
老爺爺的臉色在月光的映襯下竟然顯出慘白的顏色,「你說什麼?」
「你孫女兒啊,你孫女兒為什麼不在家住?而且,我剛才確實看見照片裡那個女孩在這玩貓了。」陳怡繼續補充到。
「你可能看錯了,這麼晚哪來的小孩子。」老爺爺搖著頭四處張望。
「可是我真的看見了,不信你們子玦,他和我一起看見的,而且我們倆是一起追出來的。」陳怡認真的詢問我,「你說是不是?」
我點點頭,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看見了一個女孩,怎麼一晃的功夫連人影都沒了。
「那你們也可能是看錯了,村裡的小孩子長的都一樣,穿一樣的衣服也不奇怪。可能看見別人家的孩子了吧。」老爺爺也淡定地補充了解釋。
蔣黎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手錶,「這都兩點半了,還有小孩出來玩……也太奇怪了吧……」
忽然,一聲貓叫讓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一次的叫聲好像與之前的都不一樣,不知怎的,我竟然聽出了一絲嘲諷。老爺爺喝令我們馬上去睡覺,「快點進屋,否則你們現在就都滾出我的家門!」
我們三個被嚇了一跳,灰溜溜地回到房間裡乖乖睡覺。而自從我們回到房間之後,這貓叫聲就沒有斷過。
陳怡之後無論如何不能睡著,我們兩個就開始發微信。
「子玦,你剛才是不是看見那個女孩了?」
「是……不然我怎麼會跟你追出去?」
「這就奇怪了,怎麼看得見,追出去卻又沒了?」
我剛要繼續打字,就看見蔣黎建了一個朋友群,叫做「探秘小分隊」。我和陳怡同時發了一個流汗的表情:「蔣黎,你還真是時時不忘記我們的社團……」
蔣黎發了一個大兵的表情,「那是自然,沒有社團我們怎麼相聚在一起的?」
「好吧……」我又繼續發了一個瀑布汗的表情。
「陳怡和子玦,你倆說說剛才怎麼回事?」
這種敘述事件發生的工作,永遠都只能交給我。所以我非常主動的把剛才我和陳怡見到的一切描述給了蔣黎。蔣黎沉吟半晌,「坦白說,我從一進黑龍宮就感覺奇怪了。」
陳怡驚訝道:「怎麼說?」
「你們看,開電動車捎咱們的那個老爺爺總是勸我們不要來,我們來了之後整個村子好像就遇見這個老爺爺了,這個老爺爺也很奇怪,說話總是藏一般留一半,而且情緒也很不穩定。」蔣黎補充道。
「是啊是啊,我覺得這個老爺爺看起來很冷血的,可是他竟然還收留了我們。但是他又好像很討厭我們似的,但是看我的表情卻有時候很疼惜。」這是陳怡的感受,其實我也是感同身受。
「說不定,是看你長的像她孫女兒,老人家想念孩子也是有可能的。」我也加入分析的梯隊。
「可是,老爺爺的其他家人呢?」陳怡問。
「老爺爺的孫女兒到底去哪兒了?」蔣黎問。
我和陳怡同時發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別惦記美女了……」
又是一聲貓叫,然後是一聲雞叫,我在群裡發了三個字「天亮了」,那之後貓叫聲就再也沒有響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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