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蔣黎、陳怡的第一次結伴三人行就是在大一第一學期的國慶節,我們選擇了一個哈爾濱附近的一個叫做「黑龍宮」的小鎮。
「黑龍宮」這個名字是來源於這個縣城東北部有個老道洞,傳說古代的時候有一個道士來這裡潛心修煉了十年,不吃不喝也不出洞。開始的時候村民走進老道洞還能看見道士打坐念禱文,可是後來再進去的時候就找不到老道士了。村裡人開始猜測老道士可能早就已經死了,後來也就無人問津了。又過了幾年,有村民采野菜路過這裡,竟然發現洞裡盤著一條赤黑色的大蛇,它就盤在道士常常打坐的石台上,不傷人也不動。後來有一年這裡大旱,有村民去老道洞給大黑蛇跪了下去,祈求黑蛇幫助快點降雨,果然天開始陰雲密佈並將下了雨。人們為了感激這條大黑蛇,又建造了一個小廟子,因為大黑蛇萬般行善,村名就稱他為「黑龍」,因此這個地方就叫做「黑龍宮」。
「哇,子玦不錯啊,把傳說說得這麼細緻。」陳怡對我的表達能力拍手叫絕。
「那當然了,子玦是學中文的,當然能說的很好了。」蔣黎也開始稱讚我。
忽然,我們乘坐的電動車停了下來。開車的老人點起了旱煙袋,不無尷尬地對我們說:「孩子啊,我家不住在永安屯,所以這段你們得自己走過去了。」
永安屯是屬於黑龍宮的一個屯子,只是隨著經濟的發展,這個屯子裡的年輕人好像都背井離鄉出去打拼了。隨後也就陸續地把老人接了出去,所以這個屯子裡現在也就只有十幾戶人家,其他的房子基本都空著沒有人居住。
我們跳下車,跟老人道了謝正打算朝著永安屯走過去,老人卻忽然叫住了我們。
「你們幾個娃娃到底要去永安屯幹嘛?」
陳怡甜甜地對老人說:「老爺爺,我們三個呀,都是愛好探險探秘的大學生,聽說永安屯有一些貓人的傳說,所以想來看看的呢。」
老人在聽見陳怡說到「貓人」兩個字的時候忽然臉色一沉,隨即又立刻恢復平靜。我和蔣黎都不知所以地看著老人,老人卻緩慢地說道:「年輕人啊,就是太好奇了,我勸你們呀還是別去那。那永安屯景色也不好,也沒什麼好吃的,只有十幾戶人家居住著,你們年輕,沒見過什麼,要是害怕了可咋辦?」
「老爺爺您放心吧,我們不害怕。不過,您能不能給我們說說貓人的事?」蔣黎上前一步,笑著對老爺爺說。
「什麼貓人不貓人的,我聽我兒子說現在不是網上啥都有,你們去網上查唄。」老人說道。
蔣黎和陳怡一同看著我,我知道,這種說故事的重擔又落在我的肩膀上了。我清清嗓子,開始向老人求證:
「聽說有永安屯一戶人家有個年過八旬的老人,養了一隻大狸貓,可是有一天老人要去世了,一家人都在旁邊守著。可是老人怎麼也閉不上眼,原來她是想要看她的那隻大狸貓。這可另家人有點為難,快去世的老人是不能與動物,尤其是貓接觸的,否則就會發生詐屍這樣恐怖的事。但是老人的兒子又怕母親見不到大狸貓就不能走的安心,就叫人把大狸貓拴起來,牽著它在遠處走一圈,讓老人看一眼。可是方法沒錯,到了最後還是出了錯。就在兒子牽著大狸貓從遠處走過的時候,老人看見了大狸貓剛要安心地閉上眼睛,大狸貓卻突然竄了出去,直接就從老人的臉上撲了過去。就在大狸貓撲過去之後,大狸貓就像癱瘓了似的,蹲在地上一動不動。不一會老人就忽然坐了起來,大家下了一跳,以為是詐屍了就都跑了,可是沒想到這個老人以後竟然跟正常人一樣。大家以為老人沒事了,可是村裡卻發生了怪事。這家的院裡從此再也沒有了老鼠,但是村裡也經常有失蹤的小孩,原來是老人變成了貓人,專門吃人肉,喝人血。」
「然後呢?」老人吧嗒抽了一口旱煙,意味深長地問道。
我們說那個聳聳肩,把手一攤,「後面的事我們不知道了,只是百度到了這個傳說而已。」
「非要去?」老人問。
我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其實本來沒有十分想去,只是老人有點攔著的時候,就更加讓我們想去了。
老人抽完了旱煙,瞧瞧夕陽也快落的差不多了。「你們要是非要去,要麼現在快點走,趁天黑之前找到落腳的地方。要麼就跟我回家,明天再去。」
我們想想還是覺得快點去永安屯好了,老人說讓天黑之前趕到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天黑了可能不安全。所以我們還是打算現在就上路,陳怡把包裡的薯片和吃的拿出來一部分給了老人,「老爺爺,我們坐您的車給您錢您也不要,這些吃的,您拿回去給家裡的小孩吃。」
老人也不推辭,只是頓了一下,從一個布兜裡掏出一個木頭雕刻的盤蛇。陳怡一看見就撲哧笑了,「怎麼跟便便似的……」
老人正色地看了一眼陳怡,蔣黎連忙道了個歉,「陳怡,快點給黑龍道歉。」
原來老人拿著的正是雕刻著的黑龍,老人把木黑龍遞給蔣黎,「這個你們拿著,算是防身吧。我這只有一個了,畢竟農村裡,離著山和水都近,有時候是會有些不乾淨的東西。你們一定抱著團走,別自己單獨亂跑。」
和老人分開之後,我們三個就朝著永安屯走。鄉下的空氣就是要好很多,我們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永安屯,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我們走過一片稻田,又過了一座小橋,這才陸續見到一些房子。鄉間小路上就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鴨子和狗,不過隨著天色的漸暗,這些小生物好像也有點恐懼,都各自往家的方向走。
「不會是來到了**了吧?」陳怡有點害怕了,畢竟是女孩子。
我馬上說道:「倒不見得是進了**,不過這裡感覺好像確實有點滲人。」
「總感覺貓人的傳說好像不是假的,難道真的會出來吃人嗎?」蔣黎忽然大叫一聲:「吃人啦!」
陳怡嚇地慘叫一聲就坐在了地上,抱著頭叫個不停。
蔣黎忽然大笑起來,「陳怡,就你這個小膽兒,還敢跟我們兩個大男人冒險探秘呢?」
陳怡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站起來就要打蔣黎,蔣黎一行逗弄陳怡一行後退著跑。忽然蔣黎撞到了什麼而停了下來。
蔣黎一邊道歉,一邊轉過身來,我們三個卻都被嚇了一跳。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家站在蔣黎的面前,蔣黎深吸一口氣。
「老爺爺,實在對不起……」
老頭兒盯著蔣黎看了一會,然後又看看我和陳怡,我們三個就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定在原地竟然不敢說話。良久,老頭兒瞇著眼睛問呆若木雞的我們道:「你們是誰?」
這個時候就得陳怡出馬了,畢竟可愛的女孩子總是有幾分長輩緣的,陳怡笑嘻嘻地說:「老爺爺,我們是師大的學生,來這裡探險的。」
陳怡的話音剛落,老頭兒就謹慎地盯著陳怡,「探險的?」
陳怡剛要說是啊,我就慌忙攔住,趕緊上前解釋,「老爺爺,我們這些孩子都是在城裡長大的,沒來過農村,所以我們就把這個叫做『探險』,其實就是體驗生活。」
老頭兒的神情這才放鬆了起來,絮絮地說道:「城裡長大的孩子就是能作,幹什麼不好非要來農村探險。這裡不適合你們體驗生活,快點走吧。」
蔣黎對陳怡使了個眼色,陳怡就嬌滴滴地跑到老爺爺面前,「老爺爺,你看天都快黑了。他們兩個男孩子還好,可是我一個女孩子也不能跟著他們一起走回去啊。這裡又不通車,不行的話就只能露宿野外了,可是我們又沒有帶帳篷。老爺爺,不然您收留我們一晚,好不好呀。」
老頭兒皺著眉頭看看陳怡,眼神裡忽然有點憐愛,但只是一瞬光景就消失。
「你們明天可是必須離開這裡的。」老頭兒好像沒有拒絕我們的請求,我和蔣黎在後面大聲地擊了個掌。
忽然我聽見遠處好像有貓的叫聲,只是這貓的叫聲異常地大,「這是什麼動物的叫聲,好像是貓的?」我問。
老爺爺瞪了我一眼,「不要亂問。」
我和蔣黎面面相覷,那個聲音又叫了兩聲。老爺爺開始催促我們快點走,沒走多久天竟然就真的已經黑了下來,只是還是有一些光線。我們跟著老爺爺走到了他們家,進門之前老爺爺拿著掃帚在我們每個人的身後撣了一下。
「老爺爺,為什麼要撣一下啊?」陳怡問。
老爺爺悶著頭哼哼,「為了要清除一些不該帶回來的東西。」
我們又聽見了一聲貓叫,可是這一聲,我們竟然聽著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