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高興,對於司徒武侍說的話,完全不能苟同。什麼叫小娘們從來就沒在這周圍存在過,如果是這樣,那為何起先老子問你的時候,你又說他正在看著我,不希望我頹廢下去。
縱然心有不悅,也犯不著跟空氣動怒,看不見也摸不著,連說句話還得經過蘇熙這道手代為中轉,我實在是跟它急不起來。更何況人家還有說法,一句在天之靈就把我嘴堵上了,犯不著自討沒趣的跟它計較。但是眼下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頓生疑惑,小娘們想要成就我的聻派侍通,那我也得要會才行啊。
叫花子有言在先,斷通術是他能夠親手教給我的唯一術法,而他本人現在又人不人鬼不鬼,這聻派侍通的秘術誰來傳授?司徒武侍也只是在形式上會三分之一,叫花子以目前這種狀態,如果還能親傳我術法的話,那他先前也就不會說出那番話了。
我將此疑問傳給司徒武侍,得到的回答竟然是秘術不用學,其中門道叫花子到時候對我一點,我便能無師自通。我暗忖這也太開玩笑了,如此玄妙、神秘、高深莫測的通靈秘術,我這個半吊子竟然能無師自通,這不是天大的玩笑麼。
看來想要摸清秘術的底細,就只有等叫花子回來了。只是不知叫花子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算著時間,他帶鬼主出宮也有一段時間了。想到這裡,我又回想起叫花子拿給那鬼主看的銅貔貅,心下疑竇叢生,暗想這些銅貔貅之間究竟有什麼秘密。而此時腦中靈光一閃,連忙轉身蹲到小娘們的遺體旁,掀開蓋在上面的外套,好一頓查找。
「你在找什麼?」蘇熙見我把小娘們的口袋全都翻了個底朝天,在一旁納悶的問我。
全身上下都被我搜遍了,口袋、袖口、領口、褲腳、甚至是襪子鞋底等地方也都查看過,找了半天楞是沒找到。當下我從胸前掏出銅貔貅掛件,問蘇熙知不知道小娘們把其他和我這個一模一樣的四個銅貔貅放哪去了?
「其他四個?」蘇熙一臉狐疑,「我沒見過啊!」
「你沒見過?」我一愣,隨即又想起來,蘇熙可能確實不曾見過。我在山下洗了腸子由大夫取出了肚子裡的銅貔貅後,秦不回拿去交給小娘們這件事,如果蘇熙知道的話,她就不會以為和我在趙大夫家相見時,是我剛剛才到的瓦鋪子。她當時還在吊點滴,行動不便,小娘們要想瞞她定然不費吹灰之力。
我將小娘們的遺體重新蓋好,沒等我詢問,司徒武侍就已經傳話過來,問我是不是找不到那四枚銅貔貅了?我不敢確定,回答它說反正身上是沒有,但是不能排除小娘們沒有隨身攜帶,而是將它們藏在了瓦鋪村的趙大夫家裡。
「這不太可能。」司徒武侍說道,明顯帶著顧慮。「銅貔貅的重要性他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隨手丟在一個普通山野大夫的家裡。」
「那你說他還能把東西放哪去?」我也焦急起來,那幾個小傢伙可是我拼了老命才保住的。為了不讓敵人追查到它們的下落,不惜生吞進肚,一路煎熬三天才安全帶到崑崙山來的。這要是說丟就給丟了,那我遭的那些罪豈不都他娘的白受了,變得毫無意義了。
「此事非同小可,趕緊找!」司徒武侍口氣急切,說完便一陣勁風劃過,消失在空氣中。
說的輕巧,趕緊找,我上哪給你找去。小娘們就穿了這麼幾件衣服,不在身上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要我說鐵定是小娘們擔憂路途顛簸,途中又會生出什麼事端,畢竟荒山野嶺的,所以根本就沒帶銅貔貅進山。至於他將東西放哪了,我想如果不放心寄存在趙大夫家的話,他極有可能托付給秦不回了,那老傢伙看上去還是很靠譜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司徒武侍離開去了哪,暗忖它可能是去問秦不回了吧,便也沒閒著,把此事的嚴重性跟蘇熙簡單講解了一番。我盡量把本已非常棘手的問題,再一次誇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聽得蘇熙一愣一愣的。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蘇熙聽我說完,一臉的驚詫。
「你還不明白嗎?」我抓緊眉頭,「我的意思是,那些銅貔貅極其的重要,小娘們隨身揣在身上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你好好回憶回憶,在這地宮裡跟小娘們獨處的時候,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是不是把東**在了什麼地方?」
「你是想藉機打探我與他之間的事吧!」蘇熙看著我,臉上泛起一絲捅破了窗戶紙的得意,隨即話鋒一轉:「我說過了,我跟他之間的事,早晚會給你個交代的,但不是現在,因為時機還未成熟。」
「沒有!」我擺擺手,掩蓋著臉上不由自主要往外流露的尷尬。被蘇熙這樣沒有心機的女孩一眼看穿,說明我確實演技沒到位,可能是太心急的緣故。好在這時候那股熟悉的陰寒又回來了,算是非常及時的給了我一個轉移話題的機會,忙對著空氣問司徒武侍:「你去哪了?是不是飛去瓦鋪村裡問秦不回了?」
「當時從你體內一共取出五枚銅貔貅,悉數交給小娘們後,他只帶回了你那枚交給你,自此便再沒見過,東西根本不在他那。」司徒武侍回道。
這下我有些慌了,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認為東西一定是托付給了秦不回。既然秦不回說的那麼肯定,趙大夫家裡肯定也不會有了。畢竟趙大夫是個外人,那麼重要的東西,小娘們如果真的藏在他家的話,不會連招呼都不跟秦不回打一個。
不過這也剛好佐證了我對蘇熙說的話,也算是弄巧成拙,當下便對蘇熙說道:「你看,東西就是被小娘們帶進地宮裡了,我是真的為了找東西,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在這地宮裡到過哪些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可自己去找,我怎麼知道他把東西丟哪裡了。」蘇熙有些委屈的回道。
「這地宮何其之大,小娘們到過的地方又豈止一處兩處,
如果每處都找……」我很是為難的說道,「我就是問問你,有沒有發現他在什麼地方,表現出了藏東西的舉動,或者有什麼異常?」
「如果你指的是關於這件事,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沒有!」蘇熙一本正經的回道,口氣不容我置疑。
「得得得,我自己去慢慢找吧!」我感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不明白蘇熙再對我藏著掖著什麼事,就和小娘們一樣,平時看著挺正常,一說到某個關鍵點,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這時候再爭執下去也沒了意義,我心中暗暗將小娘們到過的地方全部捋了一遍,覺得還是從龍抬頭局那裡下手為好。我讓司徒武侍留下照顧蘇熙,並且一定要隨時注意那個在我身後出現過,現在卻不知躲在什麼地方的「影子人」。那傢伙猶抱琵琶半遮面,跑我身後站了一會兒,啥也沒幹,既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又不讓我們知道它是誰。小娘們屍骨未寒,眼下又冒出來這麼個情況,我不想我和蘇熙倆人再發生什麼意外。
回到地谷的坡道口,火罈子裡依舊冒著火焰,為了節約手電的電力,我從地上撿起一節靈通獸的斷肢點燃用來照明。東找找西瞅瞅,地上一馬平川,兩邊崖壁陡直,基本掃幾眼就能看得過來了。最後我連岩層縫隙都沒放過,一陣忙乎下來,別說四個小傢伙,一個也沒看見。
我抬頭看向幽遠的地谷深處,手裡的火光被黑暗吞噬,背後不免冒汗。這地谷當時我和小娘們一起走過,說短不短,難不成要重頭到尾檢視一遍?當時與小娘們在地谷中途分頭行動,那會兒功夫他是一個人獨處的,東西會不會是在那時候給弄丟了也說不準。
就在我權衡利弊,想著究竟要不要耗費神力從走一遍地谷的時候,身後突然感覺一股異樣。我攥緊匕首,猛的一個轉身,刀尖已然頓出,只差毫釐就要刺入來人的胸膛。
「蘇熙?怎麼是你?」我瞪大了眼睛,驚得合不攏嘴,趕忙縮手收回了刀子,責怪她瞎胡鬧什麼,差點就傷了她。
險些被我誤傷了的蘇熙,倒是顯得挺鎮靜的,白了我一眼,說我拿把刀子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刺人,這神經是不是太緊張了點。我被她說的一愣,這能怪我緊張麼,眼下這地宮裡,能算的上跟我們一夥的,除了我和她兩個活人以外,就是司徒武侍那鬼侍了。身後突然感覺有人,你說除了敵人還能有誰?
我萬萬沒想到蘇熙會跟我到這來,感知了一下,發現司徒武侍並未在此,心裡不由得疑惑。我們在明,那未露真身的「影子人」在暗,這檔口放蘇熙一人穿過棺材林是何等的危險。也不知道司徒武侍是怎麼想的,就算擔憂蘇熙的身子不敢強行衝撞阻止,你最起碼也應該跟隨她一起吧。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蘇熙看出了我在想什麼,「我是故意沒讓司徒武侍跟過來的。」
「為什麼?」
「因為我信不過它。」蘇熙看著我回道,眼神中透著一股子寒光,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流露出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