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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叫花子最根本的用意 文 / 山鳥山花主

    小娘們就跟一坨爛泥一樣癱在地上,歪著頭看著我,神情茫然。蘇熙在一旁被我的陣勢嚇住了,也不敢吱聲,她看得出我此時不是在兒戲,而是真的想要揍小娘們一頓。

    「你還知道多虧了我!」我用手指頭指著小娘們的鼻子,「剛才要不是我及時補上,你一記火棍過去沒砸中,你可知道後果?」

    「我……」小娘們垂下頭去,不再言語。

    我不住的點著手指,咬牙切齒,心頭無名火起。其實我剛才脫下外套不是真的想要幫他,只是他不肯將火把交給我,我怕他說丟就給丟了出去。如果一擊而中自然沒什麼,怕就怕他一擊不中,那局勢可就天翻地覆瞬間逆轉了。人家何等迅猛的身手,你也不想想,就憑你小娘們那三腳貓的手段,怕是連根毛你都碰不到。

    我早在看出了小娘們的意圖之後,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暗中掏出了火柴盒,在背後點燃了外套的後襟。我脫下外套,就是為了小娘們突然發動攻擊的時候,我可以快速的補上一刀。只是沒想到,他一看我脫衣服,還以為我是想要趁機撲滅他手上的火把。

    都是老秦家的人,同族相殘實不應該,這是十足的孽緣。我雖然心裡頭不贊成小娘們的做法,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娘們發難不成,反被對方給害了。所以我一邊勸說小娘們停手,一邊暗中做好配合他行動的準備。如果他能聽我的勸,自然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大家都冷靜下來暫時緩口氣。可要是他不能聽我的勸,除了義無返顧的去幫他,我還能怎樣?

    別說對方也想殺了小娘們,就是對方沒有歹意,我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是。只是眼下殺了人,我這心情再也無法平復,心中宛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退潮。

    人是直接死於我手不假,但我也是被他小娘們逼得走投無路。若不是看他現在有傷在身,我決對要打他個半死,這一世清白算是毀在他手上了。

    「人是老子殺的,你丫的又沒殺人,在這瘆個什麼勁兒!」我看著依舊沒從驚慌中走出來的小娘們,語帶譏諷的說道。

    「秦淮河已經死了,屍體就在派出所的停屍房裡,你也好,我也罷,我們……」小娘們說到這,低下頭略微遲疑了一番,「我們倆誰都沒殺人。」

    「騙得了全天下的人,可我不能騙了自己!」我冷冷的說道,執意要攔下這殺人害命的罪狀。

    這顯然不是我想要的結局,但是事已至此,世上沒有月光寶盒,一切都回不去了。好在人確實是算我殺的,他小娘們充其量也就是個幫兇而已,我希望他可以盡快從陰影裡走出來。

    可他似乎依舊放不下這個問題,還要和我抗辯:「你也看見了,他臨死之前都手攥匕首。要麼我死,要麼他死,這是不爭的事實。命運弄人,我與他之間,注定了只能活一個。只不過千不該萬不該,你就不該趟這趟渾水!我動手那叫自衛,你動手那叫殺人,懂不懂啊你!」他說著,嗓門越來越高,神情憤懣。

    我見他作勢想要起身,上去又補了一腳,直接給他又干趴下了,嘴裡還罵道:「都你小子幹的好事,還有臉在這放馬後炮。你丫的要是有本事能一擊砸中人家,我何必出手!」

    他還欲頂嘴,被我抬手攔下。「這事先不跟你糾纏了,干都干了,大丈夫敢做就敢當,大不了還他一命。」我說著話峰一轉,盯著小娘們,接著說道:「可在此之前,我要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不是真的秦淮河?」

    如果小娘們一直是在驚慌,還沒從剛才焚燒活人的陰霾中繞出來,那麼現在,可謂是雪上加霜。他聽我如此一問,整個人瞬間一怔,就像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一下子被我利劍穿心給射了出來。

    他垂下頭去,緘口不語,好似這樣就可以躲避問題一般。我見他這副樣子,哪裡還需要他親口回答,事實是怎樣的,已然如西湖水,一眼就到底了。

    我只覺得自己腦袋瓜還是轉的慢了,其實秦淮河一指出村裡人的屍體對某些人有大用的時候,我就應該能想到這點的。當時和小娘們倆人千方百計的回到村子裡,他猜測村裡人的魂都被強行勾魂後收走了。我覺得太扯了,就沒信,則以老爹三天前去打工的地兒找過我為由反駁他。可是沒想就這件事,不但沒推翻他的猜測,反而使他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斷就是對的。

    關於這點我當時也不是沒起過疑心,可怎奈他說村裡人還有得救,十萬火急下,關於老爹的事又說來話長,所以便一直沒有對我就此疑惑做過解釋。而現在顯然不用他解釋了,他早就知道老爹不是真正的秦淮河,只是個冒名頂替的人罷了。

    既然和我一樣,都不是秦家血脈,人家自然不要他的魂。這就是小娘們聽我說老爹死後還去找過我,就更加斷定村裡人的魂魄是被歹人強行收去的原因。所有人的魂都被收了,連秦家媳婦的都沒放過,卻是唯獨就偏偏放跑了老爹。這不但可以說明老爹不是老秦家的人,也從側面反映出了,他完完全全就是個跟老秦家豪不沾邊,沒有絲毫關係的人。

    關於這點,他叫花子也是個知情者之一,他早就知道真正的秦淮河在這地宮裡。現在回過頭去看,他當時直呼對方為淮河老弟,就已經是在向我暗中通報這一情況了。只是我一直繞不過來彎,受到先入為主的思想誤導,內心深處始終把那個真正的秦淮河,下意識的一個勁往冒牌貨上套。

    後來他臨走之前給我留的那句話,當時看來莫名其妙,晦澀難懂,現在卻是宛如被大雨淋過的玻璃,那叫一個通透。

    其實那句話,一點都不深奧,也不複雜,弦外之音可謂直截了當。我一直將重心放在,他故意在關鍵時刻支走馬修,給我們製造必死一個的絕境的用意何在。殊不知人家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完全是為了製造這一情況而製造。他當時已然來到地宮

    ,手裡攥有足夠迫使那鬼主放棄蘇熙的身子,而心甘情願跟他離去的籌碼。秦淮河的鬼壓床,在他看來根本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既然是毫無意義的,那麼則說明,迫使我們只能依賴秦淮河的鬼壓床之術,製造必死一個的絕境,也沒有意義。真正的用意,根本不在對付鬼主身上,也不在製造絕境上面,而是通過逼迫我們做出沒有意義的事,從而讓我從這件事中,看出他所要我看出的事情本質。

    這個暗藏的本質,便是看似必死一個的兩難局面,其實根本沒得選,秦淮河要殺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小娘們一個。他就是想通過給我製造機會,讓我看清楚這一暗藏的殺機。

    在我發現了小娘們設下圈套,想要搶奪先機的時候,我就是在那一瞬間想通了這個問題。但一個新的矛盾點當時也隨之浮出了腦海,若不是情況危急不容我多想,在那個矛盾點迸發出來的時候,我很可能會驚到雙腿發軟。

    叫花子很清楚秦淮河留守地宮二十年是為了什麼,他的使命就是成為老秦家血脈中暗含的神秘力量唯一繼承人。這是無數暗無天日的時光裡,支撐他一直苟活到現在的根本,一個不容動搖的根本。所以叫花子一看這裡的情形,自然就猜到了秦淮河對小娘們已起了必殺的決心。

    可是別忘了,司徒武侍是可以在小娘們心中留下話的,叫花子完全可以將這一情況通過司徒武侍暗中附身去知會小娘們。再其次,就算害怕司徒武侍在那樣的關鍵時刻還去強行沖小娘們的身子,會引起秦淮河的懷疑。那也可以在當時小娘們獨自一人去恢復地宮龍脈格局的時候,你叫花子悄無聲息的在外圍攔住他,對其道出這一情況。

    總的來說,通過如此打啞謎的方式,讓我洞悉後轉告小娘們,也太過大費周章了。事實也證明我沒有做到,我完全沒能在局勢變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劍拔弩張之前,提前做好應對準備。所以我在明白了叫花子留下的話中含義後,生出了另一個令我無比驚悚的念頭。

    叫花子不讓司徒武侍傳話,是因為他不想讓司徒武侍知道。不直接告訴小娘們,是因為他也不想讓小娘們知道。他只想讓我一個人知道,並且是暗自知道,在不驚動身邊之人的情況下,獨自一人領會到他悄悄傳遞給我的信息。

    他知道我與小娘們的關係,知道小娘們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也知道我和小娘們各自扮演的角色——哥哥永遠會不顧一切的護著弟弟。

    如果我能在秦淮河露出真實意圖之前洞悉他話中隱藏的玄機,那麼我會怎麼做?

    他料定了我會獨自一人面對這危機,暗中幫小娘們解決掉想要殺死他的人!

    哪怕背負上殘害秦家血脈的大逆不道之名,在同為秦家血脈的秦淮河與小娘們之間,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小娘們!

    心思都被他叫花子給看透了,一切都在他潛移默化的安排下推進。雖然我沒能在危機爆發之前就洞悉他的本意,不過令人慶幸的是,他的最終目的我還是做到了。

    秦淮河是被我殺死的,我才是殺死他的直接兇手——這就是叫花子臨走時給我留的那句話,最根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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