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話驚的身子一顫,抬手扶住身旁的一口棺材,停歇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當下看著那口蓋板又被他重新拍回位的棺材,心中頓時恍然大悟。
這合著從頭至尾,與我想像的恰恰相反,這傢伙施術全都是為了壓制棺材蓋板的撐開。當時蓋板不動了,並非是我斷通成功,而是他的什麼叫鬼壓床的術法成功了。
「聽你這話,好像是在說蘇熙還沒有離開這裡?」我不想再與他糾纏是開棺還是閉棺的話題,只挑他話中關於蘇熙的情況問他。
他剛才所說的話,我確實想不通。他說我差點壞了他的好事,一旦棺中之物出來,蘇熙就真的要被帶離這地宮了。那麼矛盾來了,如果蘇熙目前還在地宮之中,為何我的斷通術會失敗?而他為何一開始說我失敗的原因就是蘇熙不在這裡,這一會說在一會又說不在的,蘇熙現在究竟在哪裡?
「這地宮要想陰時進陽時出,可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做到的。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棺材一開,真的就為時已晚了。」他指了指那口棺材,「那丫頭現在就在裡面,在移魂換位的過程中,她就不算在這裡。不過現在被我鬼壓床克制住了,她自然又算在這裡了。」
我聽的有些頭大,走到那口棺材面前,來來回回的快速踱了好幾步,然後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是說那個挨千刀的鬼東西,把我家蘇熙弄進這棺材裡去了?」
見他對我點點頭,我隨之又接著問道:「這棺材裡面有地道?」
「沒有。」
「那把她弄進去做什麼,如何才能做到把她的身子帶出去?」
「等她從棺材裡走出來後,就可以出去了。」
「從哪出去?」我莫名其妙。
「從哪進來的,就從哪出去。」
「那我們呢!」我強壓著心頭的疑惑,「我們也可以隨之一起出去嗎?」
他嘴角一抽,冷笑了一聲,「你們當然可以隨她一起出去,只要不怕出去的僅僅只是肉身便可!」
我對老爹的臉龐被扭曲呈現出一副獰笑的表情,非常的憤怒,但還是強行壓下了心火。從他的話裡不難聽出,這地宮困人的法門並非是過了時辰就沒有出口,而是你無法再以完整的身心出去而已。往白了說,就是你人可以出去,但是心卻出不去,這地宮困心不困人。
「那你把人困在棺材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我用幾乎哀求的言辭,懇切的說道。這地宮的詭異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眼下六神無主,也只有仰仗這傢伙了。
「那丫頭的身子至關重要,一旦放出去就回天乏術了。」他不經意的眼神中,頓時寒光畢露,「問題還得留在這裡解決,我們不僅要救出那丫頭,同時還要借助這地宮,幹掉那孽障!」
我見他言語決絕,想必剛才與司徒武侍一番交談,他們一定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對於我來說,這無異於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當你想要達成某種目的,又苦於憑一己之力無法做到時,這時候另外有人表現出和你同樣的心思,那就好比久旱逢甘霖般的讓人欣慰。
我此時將耳朵貼到那口棺材上聽了聽,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不免又替困在裡面的蘇熙擔心起來。便連忙問蓋板被他一掌拍的嚴絲合縫,密不透風的,會不會把人悶死?他卻擺擺手,讓我不要杞人憂天,很快那孽障就要玩完了,到時候蘇熙自會沒事。
我認為他可能是在等待什麼時機,或許這也是司徒武侍一直不肯從凝息境退出來的原因,他們倆不知在謀劃著什麼。眼下縱然心急,卻也苦於幫不上忙,也就不好囉嗦太多。只是我突然想起了小娘們,這傢伙自從與我在那地谷之中分開以後,就再沒了音訊。眼前這個「老爹」話語之中,又時不時的提起小白臉三個字,想必也是知道這地宮裡還有小娘們那號人物的。
「我兄弟……額,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小白臉,是不是眼下也在配合你們行動?」對於小娘們的去向,我只能做出如此推測。我覺得由於我離著蘇熙比較近,司徒武侍怕暴露自己,便去找了留在後方的小娘們。他倆溝通起來也比我方便,小娘們定是被司徒武侍安排了什麼事情,才耽誤了追上我會合的。
「知道那孽障為什麼不先把你倆弄死之後,再劫走那丫頭麼?」他反問我,估計也沒想著我能回答他,緊接著就又說道:「這秦家祖殿乃集天下龍脈之靈,鬼力一出,必遭天譴。眼下我們要想幹掉那孽障,必須先阻斷龍脈靈氣,然後神不知鬼不覺,以鬼力先發制敵!」
「所以我兄弟現在啊是去破這地宮的風水格局去了?」我似乎隱隱有些明白他們的計劃了,可是瞬間腦中靈光一閃,摀住嘴巴指了指藏有蘇熙的那口棺材。
「放心!」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那孽障本事就算通天,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突破我的鬼壓床。」
「你是說我們現在說啥,它都聽不見?」我鬆了一口氣。
「等下萬事俱備,還得借你一臂之力。」他詭笑著看著我,「要想出其不意,以你斷通術打斷我的鬼壓床,這樣無疑可以打那孽障一個措手不及。」
聽到這,我總算是把他們的計劃給整明白了。那鬼主之所以一來就先佔了蘇熙的身子,而不是幹掉我和小娘們兩個絆腳石。合著原來不是它不想,而是它不敢在這地宮裡行使鬼力害人。它當時可以致使蘇熙流出鼻血,造成是鬼力突破蘇熙錮魂術的假象,我想可能都是蘇熙近來身體欠佳,大病未癒的緣故。如果換成是我和小娘們,它在不敢行使鬼力的情況下,定是動不了我們分毫。
眼下司徒武侍早已讓小娘們去設法阻斷地宮命脈格局,我們又在此用鬼壓床之術強行壓制了那
藏身在棺材裡的鬼主。當局破之時,我便用斷通術瞬間切斷仍在運作的鬼壓床。那鬼主一下子沒了束縛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司徒武侍便開始以鬼力強攻,打它個措手不及。我暗歎這真是一出好計策,深諳兵家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制敵之道,心中隱隱已經開始給那鬼主唱送終曲了。
沒多一會,暗處傳來了腳步聲,我一聽便知是小娘們。當下心中欣喜不已,想來他定是大功告成了。待他到了近前,看見「老爹」那傢伙時,臉刷的一下就綠了。只見他兩眼怔怔的盯著「老爹」,完全出了神,都忽視了我的存在。
「行了,別看了。」我上前推了推小娘們,然後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就是個冒牌貨,不是你淮河叔。」
小娘們聽我如此一說,猛的把頭往旁邊一挪,將耳朵離開我的嘴巴,瞪大了兩眼看著我。我被他看的有些發毛,隨即便見他臉色又一變,極其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嚇……嚇我一跳!」
他臉色的變化我看在眼裡,疑惑在心裡。我能看得出他一開始的驚悚表情是真的,後來那釋然的表情是裝出來的。他在掩蓋內心中真實的情感,極力的不讓其流露在臉上。我察覺到這點後,立即暗暗的瞟了一眼「老爹」,他倒是顯得很鎮靜,對小娘們的到來波瀾不驚。
我此時背後倒吸一口寒氣,瞬間回憶起小娘們還有關於老爹的一個秘密沒有對我道明。那就是老爹跟村裡其他人到底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一聽見老爹去找過我,他就更加斷定村裡人的魂魄是被強行收走的?又為什麼他會說村裡其他人都有回魂復活的可能,卻偏偏老爹就不可以?
小娘們自知在我面前,他偽裝不過去,只好連忙轉移話題,說是他按照司徒武侍的吩咐,已經用瘟通術阻斷了地宮的龍脈之靈,示意我們可以趕緊實施下一步計劃了。
我心想眼下還是救蘇熙要緊,關於老爹的事還是暫且放一放,便手下打出映照手印對準了「老爹」。這邊還沒等我吟出靈語,那邊小娘們突然就衝了上來,伸手猛的打掉了我結出的手印,一臉的驚悚之情。
「你……你要幹什麼?」小娘們顫顫巍巍的問我,弄的我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吧!
我揮手將小娘們撥到一旁,讓他別一驚一乍的,眼下時間緊迫,沒功夫給他說明計劃的細節。我想司徒武侍只讓他去破局,肯定沒有告訴他是為了什麼。畢竟當時司徒武侍只是在提前做準備,它一直隱藏自己的行蹤,也就是為了尋找出其不意的下手機會。直到跟隨我遇見了眼前這個「老爹」,並且倆人合力使出鬼壓床,成功阻止了那鬼主攜蘇熙身子破棺而出之後,它才算是找到了這麼一個絕佳的制敵機會。而這些它肯定還沒來得及知會小娘們,只是告訴他弄完了之後,來棺材林的中心圓點與我會合。
「一半鬼臉印,人鬼陰陽術,你想斷掉他的鬼壓床?」小娘們一語道破,見我手上又打出了映照手印,整個人甚是不安,竟然又衝過來再次阻止我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