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鬼使神差的就走出了那甬道,眼下也沒心思管這個了。這剛一從狹窄壓抑的環境中脫身,就看見了令人作嘔的一幕,眼下著實是有點不太適應。
就在離火堆稍遠一點,靠近那石台的地上,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躺在那。離得較遠,火光有限,其實也看不太清楚。但是那種支離破碎,黃皮膚和血紅的肉與內臟交相參雜在一起的畫面。不用細看,僅僅只是腦海裡簡單的閃過一下,就已經足夠我把昨天晚上吃的都吐出來了。
而就在那具駭人的屍體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影趴在地上。雖是屁股對著我在,可從體型和穿著上看,正是老族長無疑。
難道剛才殺人碎屍的屠夫不是那真正的巫通師,而是老族長這傀儡?
這一想我心下一凜,頓時毛骨悚然,立即收起被驚的晃晃顫顫的心神,趕緊去感知四周圍的陰靈氣息。
地下空間巨大無比,那個真正的巫通師會不會就在眼下這一大片深邃的黑暗之中?那鬼主為何不現身,是不是有人強行逼走了它?這著實令我十分的不安,可是任憑我如何感知,都絲毫沒有那鬼主一丁點的氣息。也覺察不到除了我身邊的那徒弟以外,這空間裡還有什麼詭異的存在。
因為正在極力的感知,所以我這時候非常的敏感,那徒弟出了甬道之後就直接去了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旁。就在老族長身子的上方,一直都在那徘徊,好似是在等我過去。
說實話,我很不想去看那恐怖血腥又噁心人的一幕。可那徒弟就飄在那,一副我不過去,它就不走了的架勢。
我提了一口氣,從火堆裡抽出一根木柴火,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去了。隨著不斷的靠近,我眼睛始終都在避免去瞥那具屍體。同樣慘不忍睹的屍體石台上多的是,可那些都是干了或者腐爛了的,而眼下這具看上去卻似乎還是新鮮的。就像是一個剛剛死了沒多久的人,並且當時從陰影裡看見它還會動,這是令我最抓狂的地方,所以我實在沒有勇氣去直視它。
可當我走到近前的時候,才發現趴在地上的老族長背後,還有一具屍體。不是人,是那隻小黑貓,就趴在老族長背上,貓嘴還咬在後脖頸上。
我現在什麼狀況都弄不清,根本不知道我在甬道裡施展斷通術的時候,這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鬼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老族長這個傀儡也倒下了,被我用斷通術來了那麼一下的小黑貓就這麼死了。短短的彈指一揮間,發生的這幾件事,沒一件是我能想得明白的。
此時就算我有心不看,可眼角的餘光還是無可避免的讓那具駭人的屍體鑽了空子。一股股濃烈的血腥和作嘔的感覺,就像弓箭手射出的箭矢,不斷的從眼角餘暉刺入我的視線,讓我無處躲避,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我想著既然避無可避,與其弄的人心惶惶心裡老犯嘀咕,索性老子就好好看你一眼算了,咋了,還能把老子嚇死不成?也不看看我阿通是不是被嚇大的!
可這大話吹的還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就那麼定睛一眼瞧過去,真的就差點把我嚇死了。那還是在心一橫,做了準備的情況下,如果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見了,不說被嚇破膽吧,也起碼得丟了魂。
我當時之所以有那麼大的反應,不是因為那些血腥和外露的內臟,而是這具屍體還能看得清的面像。我發現自己竟然認得他!
或者說認得都有些不對,應該說是太熟悉了,那是一個我閉著眼都知道是誰的人。那是個男人,一個中年男人,一個和小娘們他爹,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沒錯,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一度懷疑我是不是還沒從鬼迷心竅中走出來,眼下看見的不過只是幻覺罷了。但是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事實如此,親眼所見,不容我質疑。
我嚇的連連後退好幾步,腿腳發軟,一時間腦子就炸開了鍋。這小娘們他爹不是去世都快五六年了麼!怎麼這會功夫會出現在這裡,當時下葬的時候,全村老小都有去,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在內。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入館下土的,當時小娘們哭的幾近暈厥,我一直都陪在他身邊。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雖然僵在那裡動不了,可是感覺整個漆黑的地下空間都在轉,就一直圍著我轉,轉的我頭暈目眩。
這是一場針對村子的可怕陰謀,並且不是一朝興起,而是謀劃已久、處心積慮。老族長離家六十多年的孿生兄弟突然回來了,還冒充了老族長,而現在已死多年的小娘們他爹,竟然也破土而出,就這樣**裸的以一種極其駭人的方式,出現在我的面前。光光就這兩件事,就已經足夠令我對於這場針對老秦家蓄謀已久的陰謀,而感到膽寒到極點。
手上五指併攏,攥緊了拳頭,我好想吶喊,好想罵天。我要問問老天爺,這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作祟。為什麼偏偏就要選擇老秦家,選擇我的親人。你剝奪了我的生生父母,現在又將我的養父也奪了去,難道我阿通這輩子就不該有親人嗎?與其這樣,你又何必如此捉弄於我,將我的小命也奪了去,豈不是一了百了!
我再也不敢去看哪怕一眼那屍體,心想辛虧小娘們當時執意要留下來陪我,我沒有同意。否則他此時若在,我實在是難以想像他會崩潰到何種地步。這畫面應該比當時他得知他爹的死訊,對他的打擊還要大,我想是個人看見這一幕,都會瘋掉的。
我猜測那徒弟在這裡徘徊,應該就是就為了讓我發現這具屍體。可我發現了又能怎麼樣,這原本就是一個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我只是不明白,當時它在被碎屍的時候,為什麼還會動?影子中能看的真切,屍體當時確實手腳亂舞,好似在做無聲的垂死掙扎。
我抹了一把臉,強行的讓自己鎮定一下,然後準備扭頭就走的。可是眼下又看見了老族長的身子,我實在是不忍看到他的身
子被糟踐,所以我無視著就在旁邊近在咫尺的那具駭人的殘屍,彎腰將小黑貓的屍體從老族長脖子上扯了下來。
咬的很深,一口尖利的貓牙全都死死的刺破皮肉,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它扯開。老族長的後脖頸,生生的留下了一小塊血窟窿,看的人觸目驚心。就在我準備將目光從血窟窿上移開的時候,在手上搖曳的火光映襯之下,突然傷口中一個亮點閃了一下。
我連忙彎腰去查看,將柴火湊到傷口上一照,發現那血肉模糊之中,竟然還藏有一個銅貔貅。當下不免心中一驚,那銅貔貅看上去好似完全是植入在肉裡的。只是後脖頸那一塊肉已經被貓咬爛了,所以我也看不出這銅貔貅是最近才植入肉中的,還是老早就在裡面了。
我頓時一陣後怕,心想得虧這枚銅貔貅現在才發現!不然豈不是又得讓老子給吞了,這他娘的就是拿刀架脖子上,老子也吞不下去啊!
我一陣唏噓,此時才明白那徒弟引我來此的真正目的,很可能並非是為了讓我發現小娘們他爹的殘屍,而是為了這第五枚銅貔貅來的。
刀尖往肉裡一挑,我將那銅貔貅挑了出來,用手抹去上面的血肉之後,便揣進了兜裡。此時也不容細想,見我取了貔貅,身邊陰風乍起,嗖的一下,就感覺到了那徒弟往火堆的後方去了。
我暗自神傷,心裡很不是滋味,但眼下已經被接踵而來的打擊,弄的沒了主見,便也就起身跟它後面暫且離開了這恐怖的地方。等到了近前,我發現它從火堆上方越過,竟然是直奔那低矮的通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