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沒有靈覺,所以對於什麼氣啊、靈啊、精神力啥的抽像存在,均是毫無感知力。在斷掉小娘們的術法後,我明顯看到了他臉上的驚悚,便知我又成功了,可這河母之靈有沒有留下我就不得而知了。
「通貨!」小娘們突然死死瞪著我喊道,「合著剛才斷掉我靈線通的也是你吧,叫花子竟然教了你這等旁門左道,你說,你是不是把我的錮魂術也留在了體內?」
聽他這麼一說,我見他用了個又字,便知他一定是感知到了我身上的河母之靈。這無異於說明,折騰了半晌的功夫,還把蘇熙給叫了起來,這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你還笑!」小娘們見我暗自發笑,指著我的鼻子就衝我走了過來。
「咋的?」我甩了甩手腕就迎上去,「就你這細皮嫩肉的,還想揍你阿通哥?」
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套路,動不動就躲女人身後。小娘們見我過去了,便連忙調轉方向,跑去了蘇熙身後。蘇熙挺起胸膛,無所畏懼的看著我,問我是不是又要欺負小娘們了。
「沒有,就跟他開個玩笑。」我停止向前,坐回了火堆旁。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學了什麼旁門左道?」蘇熙儼然一個鄉村女教師教育小孩子的口吻。
你說這給我氣的,我頭一撇,看著蘇熙,問她咋那小白臉說啥她都信。她帶著小娘們也圍著火堆坐在了我對面,說因為她看小娘們比我老實多了,不信他難道還能去信個無恥之徒?
我叼起一支煙,從火堆裡抽了根柴火點上,也懶得跟蘇熙鬥嘴了,只讓小娘們坐過來,說是有話跟他說。
「都是爺們你怕什麼呀!不怕,有我在,他讓你過去你就過去,他要敢動你一下,我就給他腳趾頭踩斷。」蘇熙見小娘們唯唯諾諾不願起身,便對他說道,口氣像極了一代女俠黃蓉。
拿到了蘇賜尚方寶劍,小娘們起身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在我身旁落了坐。我將抽至一半的煙遞給他,小聲的將蘇熙身上被人下了封印,封存了反通術在其中的事,挑重點的簡單對他說了。並且我還告訴他,叫花子這是用心良苦,既讓蘇熙從此有了老秦家的獨門錮魂術護心,又沒為難他破了家規祖訓,這不是兩全其美麼!
下娘們聽完,一臉的驚悚,叼在嘴裡的煙,那煙灰都已經有半截指頭長了。問我是不是在跟他說笑,還說他剛才一時解不過來,現在想通了,錮魂術偷了就偷了去吧,反正也不是他教的。可我不能為了,把自己竊取他錮魂術的事說的冠冕堂皇,就胡亂編造出一個反通術來。他還極其不屑的白我眼,說我編都不會編,那反通術只是通靈界的傳說,世上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回事。
我習慣性的抬手就要去拍他後腦勺,誰知蘇熙在火堆對面突然就嗯了一聲,兩眼瞪著我。我連忙改拍為摸,摸了摸小娘們的頭,一本正經的告訴他,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半句虛言。小娘們聽罷,整個人楚了一下,悚然的看向我,沒出聲,卻也一定從我眼中看到了實情。
「傳說是真的,世上真有此等邪術?」小娘們語氣中,滿是驚悚和難以置信。
我歎了口氣,拍了拍小娘們的肩膀,告訴他現如今這傳說中的通靈秘術突然重現人間,肯定是有大陰謀正在發生。村裡人死的不明不白,我們的路還長,前方充滿了荊棘和未知。但是不管是什麼人在陰謀這一切,死去的人終究是要討回公道的,別說前方山有虎,就是一群獅子,我們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可我實在是不明白,老族長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娘們此時想起傷心事,眼珠子又濕潤了,估計又在想他娘了。
我朝身後指了指,示意小娘們別想那麼多了,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眼下蘇熙剛剛睡了一覺醒,一時半會兒也沒了睏意,便讓小娘們抓緊去帳篷裡睡一會。他起先不願意,說睡不著,心裡事太多。並且說著,竟然又開始在那低頭練起了鬼臉印,後來是被我硬塞進帳篷的。
小娘們現在是老秦家唯一的一棵獨苗了,他身上的擔子,說白了肯定是要比我重的。我雖然也是老秦家的人,但我畢竟是個外姓人,並且最主要的我不是老秦家的通靈術傳人。小娘們不但要為老秦家延續血脈,傳宗接代,把香火傳承下去。同時還肩負著,重振一代通靈世家牌匾的重擔。
侍通術是老秦家的根本,沒了侍通術,也就等於丟了老秦家的靈魂,那就不能算是南沙通靈秦家了。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幫小娘們習得侍通術,讓世人看看,老秦家幾近滅族,可是靈魂尚在。
赳赳老秦,無所不通——這是通靈界流傳甚廣的一句話,是老秦家祖祖輩輩打拼來的,是每一位秦家後人的驕傲。我抬頭仰望這寒冷寂寥的夜空,知道那點點繁星之中,肯定有老爹的眼睛。他在看著我,他在鞭策我,他在保佑我,他在用遙遠的聲音,告訴我該怎麼做。
我從懷中掏出那個從小就一直戴在胸前的銅貔貅,只有小孩玩的彈珠大小,卻是我當時飄蕩在江水裡,身上帶著的唯一信物。
讓我不要回村,讓我不要去追尋,讓我忘掉他,告訴我貔貅是解開我身世之謎的鑰匙——這就是老爹通過別人之口,轉告我的最後一句話。
我突然濕潤了眼角,心裡很難過,不一會兒,淚珠子就開始止不住的滾落下來。蘇熙不知我怎麼了,湊過來遞給我一個手帕,問我是不是想爹了。我苦笑一絲,搖搖頭,告訴她我小時候就調皮不聽話,總感覺老爹頭上的白髮,有一半是被我給氣出來的。可是萬萬沒想到,現在長大成人了,連老爹交代的最後一句話,我竟然還是沒聽。
我讓小娘們去睡覺,可不是為了獲得跟蘇熙獨處的機會。叫花子一套侍通術在小娘們面前展出,雖
是有心洩露給他,卻也實在是太快了。不用說我也知道,小娘們拿走了我的銅鈴鐺,從叫花子口中,將那一圈被撞鈴磨去的口訣湊齊了。現在鬼臉印也練的大有神似,可當時叫花子轉圈時的步法呢?
那眼花繚亂的步法,變化莫測的身形,豈是看過一遍就能學會的。所以我琢磨著,讓小娘們好好養精蓄銳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在讓叫花子侍通馬修一次。一來是為了把老爹的問題問個明白,二來是讓小娘們再好好看一次。
我往火堆裡填了些柴火,蘇熙托著腮幫子,就像那童話故事裡好奇的小女孩。對我說反正也是閒著,讓我給她講講,那些小時候在村子裡發生的趣事。我本沒有心思,可怎奈磨不過她的糾纏,便一邊回憶,一邊添油加醋的說了起來。
這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可說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口若懸河,卻發現蘇熙不知何時,已經靠在我的肩頭睡著了。
我將軍大衣的領子給蘇熙又往上提了提,將她裹的更緊些。自己一邊想心事,一邊填著柴火盡量把火勢維持的夠旺。沒成想,最後竟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是被凍醒的,還是被那婦人熬的粥香給喚醒的。總之醒來後發現火堆滅了,蘇熙蜷縮著倒在一邊,軍大衣竟然披在了我的身上。
一股暖意和一股涼意,混雜著就往心頭上湧,勢如破竹,一時弄的我也不知道是暖還是寒。
我連忙把軍大衣脫下給蘇熙蓋上,卻不想弄醒了她,我便破口就罵:「你這丫頭有毛病吧,沒事給我一爺們披什麼大衣,你不知道像我這個年紀的爺們,火氣都旺啊!」我抹了一把額頭,將手伸向她眼前,「你看你給我整的,看見沒,都出汗了,瞎操個什麼心麼!」
「你那是霜降的露水。」那婦人在一旁說道,「把那小白臉也叫起來吧,吃早飯了。」
蘇熙頓時似笑非笑,然後也學著我的樣子,從額頭抹了一把伸到我眼前,「看見沒,我也熱,這出的汗不比你少吧!」
我裝作沒看見,去帳篷喊小娘們。心說這傢伙讓他睡還不睡,這一覺就到了天亮,好歹你咪一會,便出來再換蘇熙進去啊!
打開帳篷之後,我又改主意了,不想喊他了,因為我把他給拖了出來。
婦人是在屋外生了炭爐煮的粥,用碗給我們一人盛了一碗,讓在門口蹲著吃。我頓覺蹊蹺,問婦人屋裡不是有桌子嗎,幹嘛非得蹲在外面吃,還有我師父怎麼不出來吃早飯?
「你這孩子味口挺重啊,喜歡跟死屍趴一個桌吃飯?」婦人說的平淡,卻是語出驚人。
蘇熙受了驚,手一顫,啪一聲,好好的一碗粥便脫手砸了一地。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放下碗,推開門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