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通……」
我循著聲音的出處,一回頭,啪一下,只覺得眼前一黑,又被啥東西給砸了。
我當機心裡那個鬱悶啊!心想這一晚上的,竟跟鞋過不去了這是。只見砸我臉上的不是別物,還是蘇熙的鞋,只不過上一回是左腳的,這回是右腳的。
蘇熙朝我走來,在我面前停住,一手掐腰,一手撿了根樹杈拿在手裡指著我的鼻子,小臉都氣得泛紅。她這時候紫色的長棉襖大衣扣子也沒扣,被一陣風吹過,掀起來在身後搖搖直擺,一頭烏黑的秀髮也在風中飛舞。白皙的臉蛋,映著皎潔的月光,柳葉般的彎眉下,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像一把柔情似水的刀,正深深的紮在我的臉上。
「你這啥架勢啊?」我木訥的看著蘇熙,「這……這是要代表月亮女神消滅我呀?」
「你當真看見了?」蘇熙不動聲色,看起來不但不可怕,反而還透著一股子可愛。
「是啊!」我有些鬱悶,「我是看見了啊,這不,你看多像……」
我轉身抬手指著小娘們剛才打出鬼臉印的地方,卻發現那地方已經空了。再抬眼望去,只見小娘們兩手背在身後,側著臉看向夜空中的那一輪彎月。他閒庭信步,朝著河邊晃晃悠悠的走去,嘴裡還哼著小曲,唱的是月亮走哦我也走哦…哦……
此情此景,哎呀媽,我渾身一個霹靂,這瞬間就反應過來了。當下慢慢的轉過臉去,一臉驚悚的看著眼水都快出來的蘇熙,心想這下可算是玩大發了。
「哎哎哎……這咋還說哭就哭了呢……」我見蘇熙淚珠子滾落下來,伴著此刻的嚴寒,我那心別提有多疼了。
「在哪呢?」這時不知怎地,茅屋大門吱呀一聲就開了。那婦人披著件棉大衣,提著一盞煤油燈就走了出來,嘴裡一個勁的問,在哪呢……在哪呢?
她走到我和蘇熙面前,不知我倆在幹啥,我見她左顧右盼的,便問她在找什麼?她看了看蘇熙,又看了看我,說剛才不是蘇熙在喊死禿頭麼,這人在哪呢?
死禿頭?哪有什麼死禿頭?我看向蘇熙,問她剛才喊死禿頭了麼?
這邊話音剛落,我就隱隱覺得死禿頭叫起來怎麼那麼耳熟,想著想著,倏地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哎呀!」我連忙跟那婦人解釋,「大嫂子,哪有什麼死禿頭,喊的是我,司徒通!」
婦人頓時提提了披在身上的大衣,往河邊看了看,然後說道:「沒事瞎嚷嚷什麼,我還以為來人了呢!你看看你們仨,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個跑河邊去在那玩水中撈月,一個就在這一個勁的呼呼哈嘿,一個沒事在那大喊人名,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連忙跟婦人打哈哈……
胡亂解釋了一通,我便要送她回茅屋,當她跨進屋裡之後,藉著她手上的煤油燈,我看見叫花子還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連姿勢都沒改變過。
我見狀連忙喊住要關門的婦人,跟她說就算沒床可睡,只能把我師父晾在桌子上,也好歹給他一床被子吧!這天寒地凍的,雖說屋子裡比外面要好一點點,可這樣趴著睡,是個人也吃不消麼。
「是啊!是吃不消,可要不是人呢?」說完,啪一下,門關上了,婦人臨了還在門內說了一句,讓我們別再吵吵了。
我莫名其妙的走回來,看見蘇熙眼珠子裡淚水打著轉,氣呼呼的鑽進了帳篷,心裡那傢伙堵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可我轉而想想,眼下還是幹正事要緊,等天亮了再跟她解釋吧。到時候拉上小娘們一起,不然我這一張嘴,說什麼她也不信啊,現在在蘇熙的心裡,我就是那不要臉耍流氓的主。
我哆嗦了一陣,走到火堆旁暖了暖身子,覺得還是從頭再來一遍的好。不然這中間都耽誤了太長的時間,前面做的準備工作,肯定已經廢了。
如此這般的想著,我打出映照手印,又從頭流暢的重新過了一遍斷通術。直到最後一步,也成功的在背後結出了那個簡單至極,卻費死人勁的什麼狗屁斷印。
這最後關鍵的一段靈語也不是太長,不然我也不可能短時間裡背下來了。一通吟唱過後,我頓時解開斷印,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河邊的小娘們。
看見小娘們在我施術完畢後,整個人突然一個哆嗦,就跟被電打了一般。我心下頓時一喜,知道這是大功告成的徵兆,便立即穿好衣服,坐下來烤火,裝成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小娘們緊隨其後就氣喘噓噓的跑來了,湊到我耳邊說讓我注意周邊情況,可能是有人來了,還問蘇熙呢,是不是還在帳篷裡?我裝作毫不知情,頓時一陣緊張,讓他別開玩笑,說這大晚上的,誰沒事跑這裡來。
「你個通貨,跟你說正經的。」小娘們有些急了,「我跟你說,有人破壞了我的靈線通,斷掉了我嫁接給你和蘇熙的錮魂術,這很可能是有人要對蘇熙下手了。」
「別一驚一乍的,弄不好是你丫的練鬼臉印練的走了神,一時沒注意,自己弄斷了術!」我回道,便讓他別再糾結這個問題了,斷了就斷了唄,重新再來一次便是了。
估計被我說的,他自己都不太確定了,但還是讓我要多警惕周邊情況。並且還說,如果這次再無緣無故的被斷了術,那就說明真的是有人在暗處搗鬼。
小娘們說著就打出靈線通的元寶印,吟唱出靈語,給我和蘇熙又重新用他的靈覺線連通了起來,然後將他體內的錮魂術嫁接給了我們。
我看他弄完之後,心中一陣偷笑,這小子還蒙在鼓裡,在這脫褲子放屁,殊不知我和蘇熙體內,現在早已有了他的獨門錮魂術,根本不需要他
再用靈線通來嫁接了。
按照叫花子所說,錮魂術屬於練就性術法,也就是說,一旦練就成功之後,便可以長期運化在體內,不存在發動術法一說。所以小娘們才可以用靈線通將他體內的錮魂術嫁接給我和蘇熙,並且只需要保持靈線通便可,不用二次催發錮魂術。這麼一來,在小娘們嫁接的過程中,突然利用斷通術法,將其靈線通打斷,他嫁接過來的錮魂術,也就會長久的留在我和蘇熙的體內。
現在有了小娘們的老秦家獨門錮魂術護心,我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蘇熙會被普通的鬼物侵體附身了。即使再撞見啥鬼物,也不可能傷到蘇熙的心,這直讓我心中一陣狂喜。
小娘們完事之後,問我術法練的咋樣了,能不能熟練的運用,以便去吸收河母了。被他這麼一問,我從欣喜中回過神來,瞬間就傻了。叫花子傳的這個斷通術,倒是所言非虛的解決了蘇熙護心的問題。可是隻字沒提河母一事啊!這斷通術非但不能拿來吸收,還是用來斷的,這不是跟吸收河母一事,剛好背道而馳了麼?
我想了想,總覺得應該是哪裡沒捋順,換了個角度去想,便發現了關鍵所在。想必這斷通術,應該是用來打斷或者阻止一些術法的,其本意肯定不是用來竊取人家錮魂術的不是麼!比如我就想到了一個應用場景。其實通靈活動,也是多有危險的。在一個通靈師發現施展了通靈術後,遇上了自己無法應付的鬼物時,便可由一旁的人施展斷通術來將其術法打斷,強行阻斷通靈救人。
世上術法玄妙,無論是高階術法還是低級術法,貴在看你如何運用。用到出神入化,再普通的術法,也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就好比老秦家,用馬腳師的靈線通,來替別人嫁接自己體內的錮魂術,從而在不洩露術法的情況下,讓身邊之人也可以不受鬼物迷了心竅。
所以我猜想,既然可以用斷通術竊取了小娘們的錮魂術,那麼是不是也可以以此類推,竊取到河母的靈力?
我思定之後,便讓小娘們坐下,跟他詳細打聽了河母靈力的散發情況。並且還問他有沒有辦法,能將河母的靈力,暫時性的聚攏到我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