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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9章 皇帝重義 文 / 安果

    皇帝聞言,終於是哈哈大笑,雙手撫上酒樽,眼眸閃著失而復得的欣慰開口道:「好好,我以後便常來侄女這裡飲酒。」

    顧渺貞舉杯一笑,但是隨即淡了下來。她看著皇帝那喜不自勝的面容,頗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其實,明日我將離開盛京。」

    炎熱的陽光下,突然襲來一陣涼風,掃過涼亭的流蘇,帶著皇帝眼眸中的淡淡落寞。

    「所為何事?」片刻後,皇帝放筷,一臉認真的看著顧渺貞。

    「盛京雖好繁華無雙,但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若這一生將自己囚禁在這個紫醉金迷的牢籠中,何談人生樂趣。大千世界萬物紛揚,我願駕馬而去,逍遙一段時光。」顧渺貞看著自己慢慢摩擦著酒樽的指尖,帶著渴望自由的語氣,語氣恣睢的說著。

    皇帝深深的看了顧渺貞一眼,而後轉向那片清澈的湖水。陽光一片覆蓋下,閃著灼灼的光芒,偶爾一陣風吹過,或者湖中魚兒調皮的攪動兩下,水面都會泛起粼粼波光,就像是他的思緒,紛紛擾擾。

    你果真是他們的孩子,你的思想與他們竟是不謀而合。他嘴角流出一絲苦澀的笑,目光依舊停在那裡,開口道:「你爹也曾與我這般說過。他說他不貪圖這榮華富貴,他只渴求一片樂土來承載他的家庭。」

    只可惜,到最後,他依舊沒能如願。

    見他眼中泛起的追憶愁思以及自責,她明白,這個九五之尊是在責怪自己沒能保護好啟國鴻。沒能保住他的家庭。

    自古皇帝,那個不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一旦功成名就。最先要除去的,就是自己以前的心腹和有能力的大將。可是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的男子。對於友情卻是那樣的看重,重到負手祝賀自己心愛的女子與他共結連理,重到煞費苦心抱住他的後代。

    「你現在,不是保護了我和哥哥嗎?何須自責?」顧渺貞起身為他斟滿一杯酒,淡笑著開口。

    「也罷,你便去吧。只是要注意安全,我派些護衛保護你。」他將顧渺貞斟的酒一飲而盡,緩緩的吐了一口氣,這次才開口。

    顧渺貞連忙擺手。笑說道:「若是大伯你派護衛來,只怕我這趟瀟灑的旅行都得變成郡主出遊了。」

    「可是……」皇帝還想說什麼。顧渺貞便先開口了口:「放心罷,此次出去我以男裝示人,必定不會有問題的,我自己也知道帶護衛的,你莫要擔心了。」

    皇帝深沉的眼眸經過幾番思量,終於是點點頭應允了她的決斷。

    熾熱的陽光頑皮的東跳西跳,一不小心落入了涼亭中,給這暗涼的世外之地送來一絲溫暖。

    顧渺貞和皇帝一邊交談一邊飲酒。直至夕陽斜下,他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頗為蒼涼的斜陽下,他的背影走的那樣的孤清,彷彿一個渴求著溫暖的老者。獨自行走在黑暗中。影子映在一塵不染的地上,那樣的細長悲涼。

    顧渺貞深深的歎了口氣,啟珉日後會不會也是這樣的高處不勝寒?只能對月獨酌呢?

    看著僻靜的街巷籠上一層陰影。她搖了搖頭,不會的。只要她還在。啟珉就斷然不會孤獨懊悔。

    轉身回去,餘暉帶著屢屢陰暗落在她瘦削的身軀上。拉出亙古的悲涼,與月同殤。

    玉珮特有的質感,隨著她的步伐,有節律的在腿上敲打著。

    她怔怔的駐了足,玉手取下那紫玉。那熟悉的花紋中,隱藏著她太多的情緒。

    「等我。渺貞。」那個小男孩霸道的懷抱至今殘存在她的身上。

    忘不了的,是他鳳目中的果決與不捨「你記住這塊玉的模樣。」

    放不下的,是他孤身上前引開流寇的頎長身影。

    往事如煙,幻化著無法磨滅的印記,深深的刻在腦海。

    她步伐有些沉重,直直的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空曠,只有那桌案上的房四寶,昭示著他們的主人還未忘記他們。

    牆上掛著的,是她視若珍寶的王羲之真跡。還有一副畫像。

    畫像中那男子一襲青衫,立於艷艷秋波的湖水旁,對著她伸出那潤白如玉的手。明明無其他的裝飾陪襯,卻總讓人覺得他身處和煦的春日中,眉目間的溫柔,比身後的湖水更深。那舉世無雙的俊朗容顏躍然紙上。

    思之情切,下筆才可如此細膩。一點一滴都帶著她不盡的相思。

    阿夏站在一旁,看著她愣愣的看著畫,眉目繾綣,就好似那人就在眼前。

    半響後她才回過神,鋪開一張宣紙,開口道:「磨墨罷。」

    阿夏領命,上前一手扶住硯台,一手磨著墨塊,想了許久終於是開了口:「郡主離開,可能帶著阿夏一同?」

    顧渺貞愣神,隨即看向她。這個婢女,從顧府破敗開始便一直在自己身旁,心思單純也是一心為自己。雖然顧渺貞很想帶著她出去,但是畢竟前路凶險,禍福難料,她一個女子也是頗為不便的。

    朱唇微啟,吐出一口幽氣,開口道:「此去吉凶難測,你一女兒家身份,多有不便,可明白我的意思?」

    阿夏見她拒絕,心中難受,鼻尖有些發酸。卻還是揚起她肉嘟嘟的臉,說道:「那阿夏就祝郡主早日歸來了。」

    看著她那模樣,顧渺貞一時倒是於心不忍了,想著都扮成男裝應當就無礙了,歎了口氣

    ,說道:「罷了,你若想去便跟去罷,只是若出了什麼事,我可不一定有能力保住你。」

    雖然她這般說著,但阿夏原本愁苦滿面的臉突然地就揚起一個笑容,撒嬌似得說著:「我就知道郡主待我最好了。」

    「你這鬼靈精。」顧渺貞嗔怪的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隨即執筆沾墨,揮筆寫下她的告別辭。

    待她看看寫完,夜已深。她放筆走出屋外。那是一片隱藏在假山之中的僻靜地方。

    屋外是一座小小的木橋,下面流淌著靜靜蠕動的小溪。她一手抓著橋欄,舉目遠眺。但見那月色沉沉若水清澈。

    只是清冷之下,卻是那樣的寒意凌人。

    「紅顏起,天下亂,萬世浮華皆空許。」耳畔不斷地迴旋者這句話,顧渺貞的眼眸微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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